第34章 所以還是輸了

本來被接過指導權的滿島訓到屁都不是的各位已經受到足夠的沖擊了,結果赤司征十郎會道歉這種事更是讓所有人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怎麽應對。

仿若脫胎換骨一般的赤司竟然能在這樣的狀态傳出這種球,實渕能感覺到這一球的角度和時機都精妙得無比,洛山的得分節奏找了回來。

加上赤司又一次進入了ZONE,而他的ZONE絕不是單純的個人能力加強,誠凜在場的五人看向那個全體因為赤司而能力更上一層的洛山隊伍,誰都不知道赤司如今還能做到什麽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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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神已經跑不動了,我看向他的腿,包括主将在內的誠凜所有人,他們已經從S級落到A級了,我實在想象不到這樣的他們還要怎麽面對升級到S+位置上的洛山。

場外的聲援因為一句黑子加油突然變成了一邊倒的支持誠凜。

我才不相信這種熱血的漫畫情節。

但我不可以在板凳上以教練員的身份大呼小叫,我脫下校服外套扯掉辮子,把衣服扔在板凳上便向外跑到看臺的二層。

不就是聲援嗎,你們有人可以帶起氣氛來,我也能讓你們所有人都支持洛山。

「都給老娘聽着!」我趴在欄杆上用盡全身的力氣大喊出來,「勝者當然只能是洛山啊!是誰在這裏說洛山不能贏了啊艹!」

全場霎時間愣住,而後又有人開始為洛山加油,兩邊的聲援勢均力敵,就像是場上已經變得勢均力敵的雙方一樣。

剩下一分多鐘,就算火神的ZONE又一次點亮,我仍然不相信翻盤的可能性。

看到回到板凳上的我,白金監督也已經無法淡定地一直坐着,所有的替補有節奏地為隊伍加油,我伸手拿過皮圈把給自己綁了一個很高的馬尾,然後卷起袖子握起拳頭和着他們的聲援一起叫喊着。

沒有一個人會放棄,洛山的還是誠凜的,沒有一個人在這種狀況下會有任何放松。

都他媽給我守住啊艹!

只剩下二十秒,你們全都給我守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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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我的眼睛瞪大了看着持球的日向順平,他們肯定要造犯規。

「玲央!」我大喊着,可是來不及了。

他們需要籃板球來一決勝負,木吉竟然在膝蓋到這個情況的時候仍然搶到了籃板球,他會傳給誰,我沒有上帝視角,可我有直覺,只是場上的所有人他們沒有能看到我能看到的。接着黑子接過球,在大家以為他會使用全場都未出手過的投籃得分時,他作為傳球的好手,将球傳給早早已經跳起準備好的火神。

王牌球員,灌籃得分。他雙手緊抓住籃筐,然後松開手在地上站穩。

全場爆發出歡呼聲,哨聲響起來,105:106,洛山輸了。

我堅信着的赤司征十郎,輸了。

雙腿一軟,我跌坐在板凳上,筆記本計算機也摔在了地上,只是再沒有精力去在意什麽。板凳上坐在我旁邊的清水翔陽低下頭肩膀開始抖動,其他人也都差不多,一群大男生此時都失态地哭出了聲。

白金一直站着,好像一時之間還未能接受這個結果一樣。

而我嘴上說的那麽好聽,其實是很讨厭輸的吧,心裏好難受,我的手緊抓着脖子裏那條項鏈,昂起頭來,很努力地把快要流出來的淚水忍回去,他媽的別人都能抗不住,滿島遙你不可以哭,你還有很多事要做,你不可以哭。我彎腰撿起計算機放在板凳上,然後站了起來。

我很佩服能和黑子平靜地交談完再回身走向隊伍的征十郎,可是他一定比我要心痛上一千倍啊。這場比賽是什麽,它是屬于赤司征十郎的第一場敗北。

會有多痛,你看看他曾經面對過的一切就知道了。赤司家的人不是因為好勝心去贏,是因為生來就有拿第一的使命,所以才去贏。我在自己面前對自己說輸贏無所謂當然就真的無所謂,但我能在赤司征臣面前說無所謂嗎,不可能的,在那個家裏敗者是不應當存在的。

所以我知道,他現在到底有多痛。

雙方列隊敬禮,他紅着眼睛帶着淚痕,又帶領全隊向觀衆席和教練席致謝。

媽的,我也希望這個人直接坐在地上痛哭啊。可是他就是這麽成熟有禮貌我有什麽辦法。

「各位,辛苦了,」我看向他們然後微微躬身,「比賽仍然打得很漂亮。」

樋口和我兩個人分開兩撥給他們遞毛巾遞水,當征十郎微笑着走到我的面前的時候,我知道自己的手顫抖了一下,他很久沒有這樣對我笑過了,我也很久沒有看到只是一個微笑就能我完全安心下來的他了。我讓自己的手穩住,拿毛巾給他擦着頭上的汗水。

我差一點就忘記,那個他已經回來了。

「沒能守住,」他的微笑變得很勉強,「對不起,辜負你的信任,就連保持冷靜都可能快做不到了,我非常不想讓遙看到這樣的我。」

我放下擦汗的手,把毛巾甩在一邊然後張開雙臂緊緊地抱住了他,手輕輕在他的背上拍着,我在他的耳邊說道:「征,你辛苦了。」

「對不起……」他的頭緊貼着我的脖子,止不住的眼淚順着我的領口流下來,我繼續慢慢地拍着他的背,嘴角卻慢慢地不那麽勉強地向上勾起笑了出來。征十郎再怎麽無敵鐵金剛說到底和我們一樣都只是不懂事的孩子,比賽輸了也會難過,也會哭。

「還記得你為什麽需要我嗎,」我一邊安撫着他一邊說,「只要是征會遇到的風雨我都應當擋在你的身前,只要是征的痛苦我都應當替你分擔,我是你的人,所以有的時候依賴我是沒有問題的,至少抱着你讓你好好哭一場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謝謝你在我身邊。」他第一次因為這個向我道謝。

「拜托你,我難道是免費做小弟的嗎,不要跟我說謝謝。」我抓着他的肩膀讓我們之間留出一點距離,「哭,沒有問題,笑,也沒有問題,我本來并不覺得你需要一次碰壁,可既然上帝這麽決定了,我們就這麽面對,」我用手指抹去他臉上的淚水,「征,全國亞軍的獎牌也并沒有讓任何人覺得丢臉。」

「遙,能把敗北說得這樣的人,也只有你了。」他也終于能夠輕松地笑出來。

「媒體面前我們不可以失禮,就算是亞軍的獎牌也不能失了洛山的風度。」我幫他理了理他的隊服,「去吧,赤司隊長。」

征十郎轉過身走過去和隊友們一起接過亞軍的獎牌,一群人全都紅着眼睛面向着記者的鏡頭,但卻都能夠平靜地對着錄音筆說出這次很可惜下次一定會努力這樣的話了。

他們其實也都意外的很可靠吧。

不行,想到這裏我的鼻子又有點酸了。

身旁的白金很用力地在我背後拍了兩下,低着頭的我擡起頭來有些吃驚地看着他:「滿島,今天你也辛苦了。」

「監督,你是要鼓勵我還是要打殘我,」我站直身子,「認識到自己的無力也是我今天的收獲,謝謝您原諒我任性的舉動。」

「傻孩子,給你填上教練的位置就是信任你能夠做好一切指揮,我還沒有心大到讓你在決賽上胡鬧,」白金難得地笑了,「和那群家夥們去好好吃一頓休息一下吧。」他拿出自己的錢包放在我的手上。

「監督,他們真的很能吃哦。」我吸了吸鼻子綻開一個超樂呵的笑容,「是真的,很能吃。」我一字一頓又重複了一遍。

白金監督抽了抽嘴角,但并未将錢包收回去。

不過在吃飯休息完以後,誰也別想逃開這次的反省會,就算監督不抓着他們,我都不可能心軟放過任何一個人的失誤。

是的,包括征十郎。

在休息室簡單休整完畢後,我從監督的錢包裏抽出絕對不過分也夠他們放肆去吃的金額然後讓樋口拿着跟他們去之前去過的烤肉店吃飯,征十郎回頭看了我一眼,我推了他一把,說:「是時候把你在他們面前的形象找回來了,電腦被我摔壞了,我得回去看一看情況,放心,我會知道自己吃飯的。」

把錢包還給白金以後,我在便利店買了兩個飯團,抱着電腦坐在了便利店裏的椅子上低頭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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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又一個人悄悄地離開了隊伍,沒有人發現,也沒有太多人在意,他像是故意讓自己消失了一樣。從籃球館往酒店走,他透過便利店的玻璃門看到了那個坐在裏面把嘴裏塞的慢慢的,皺着眉頭低頭對付自己的那臺電腦的滿島遙。

接着又一次地,他什麽都沒考慮地走上前去,像上次看到那個從豪車上走下來站在斑馬線邊上的她一樣。

「嗯?」她擡起頭眨着她那雙琥珀色的大眼睛,因為帶着些困惑反而感覺有些可愛。

淡定地在她邊上坐下,黛開口說道:「太累了,吃不下去那麽多肉。」

滿島咽下嘴裏的飯團,把電腦打開,「那就幫手做事吧,我應該是剛剛把屏幕摔壞了,主板和系統都沒出問題,學長你的電腦借我,我把硬盤裏的東西轉移一下,馬上反省會還會用到。」

「你是怎麽做到情緒轉換這麽快的,滿島你是機器人嗎?」黛和她一塊兒站起來,向酒店裏走去。

「機器人還能對着你們一群人罵罵咧咧那我這人工智能也太高級了。」她笑了笑,但眼神裏很明顯有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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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進黛的房間,然後在窗臺邊坐下,打開他的電腦,「學長你就這麽光明正大地在桌面上放着裏番的視頻文件真的好嗎?」

「我自己的計算機,愛放哪裏放哪裏。」黛坐在床上,已經拿起一本輕小說開始看起來。

「啧,頂着一張冷漠臉背地裏實際上是愛看兄妹骨科的阿宅,」我把我的電腦和他的電腦用連接線串起來,「說起來掉皮明明是你皮掉的比我還要反差吧。」

「……」黛翻了個白眼,并不理睬我。

過了一會兒數據轉移到差不多一半,我跳下窗臺,把兩臺電腦放在上面,然後背靠着牆看着黛千尋,開口問他:「學長,你是不是很想問為什麽我到最後都沒有換掉你。」

他擡頭看了我一眼,然後又低下頭去看著書,接着說:「不過是要讓我像之前一樣給赤司做墊背罷了。」

「喂,你認識我這麽久了我對你有這麽差勁?」我抱着手臂彎下腰瞪着他,「因為最後那一刻,學長的眼神很好,是你自己的執着讓人相信你有資格留下來。」

「呵,你是什麽神婆嗎,還看人眼神。」他撇了撇嘴看向我。

「媽的你這個油鹽不進的家夥,老娘多事才擔心你這種人。」我用力拍了一下他的頭。

「你果然是要為了赤司來報複我吧,說難聽話的又不止我一個。」他放下小說護住頭防止我再打第二下。

「拉倒吧,學長你其實覺得赤司很不錯的吧,成天一副懶得理他說什麽的表情。」我抱着手臂又靠着牆,「但我不覺得你是那種覺得別人說話沒有道理還會聽的人。」

「我只能聞到你們情侶狗的酸臭味,」黛哼了一聲,「我打不打球或者說願不願意比賽最終都是我自己的想法,你們說多少話都是你們自己的。」

「……」我抽了抽嘴角,「我真的是失心瘋才會在場上擔心你被征十郎的做法毀掉,不過,你要是這麽想的話,我也就不用覺得過意不去了。」

「你這個人到底是有多聖母才會覺得所有人的事都和你有關?」黛把書放下。

「我警告你不要再說我聖母了,」我瞪起眼睛,「我他媽這是好心好意。」

「那真是謝謝你啊。」他偏過頭去。

「你這個人是不是就一定要這種态度,」我站直身子,「我從來沒有覺得這個隊伍裏的誰應該被放棄,本來征十郎選你進隊所有人都很不爽,是的,我本來也沒覺得你能做到什麽,但是你确實想打球,那我就幫你,這種事攤上任何一個人我都會這麽做,而且尤其是黛學長你,能夠答應在隊伍裏擔任這個位置,恰恰說明你就是很想留在場上啊。」

「小少爺想要玩,我原本也只是看着有趣陪他玩,」黛從床上下來站起身,「你成天跑前跑後做了這麽多事,最後是什麽,不是我有沒有用的說法,而是結果已經證明,你輸了,我們都輸了。」

「黛千尋……」我擡起頭看着他的眼睛,那裏波瀾不驚什麽情緒都沒有,我握緊了拳頭,然後在他的臉上狠狠砸了下去,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留手,因為我的手也開始發麻了。

「你有病吧!」他用手護住自己被我打中的地方。

「對,我當然有病,」我彎腰拿起兩臺電腦,「我最有病的事情,就是把你當朋友,像個蠢貨一樣地考慮你的事,說我輸了?他媽的這不是你的比賽嗎?我他媽輸個鬼啊艹!給你寫訓練計劃是我蠢,一直和征十郎保證你的出場率是我瘋,反正什麽事都是我聖母白蓮花行了吧,電腦我拿走,反省會結束我讓人還給你,學長,告辭。」

我回身摔門走出去,然後一下坐在地上終于是哭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不要在嘴硬的滿島遙面前嘴硬,學長你為什麽永遠只能暗戀這都不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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