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顧惜朝看着面前聲稱自己是侍衛, 可卻并沒有一般侍衛氣場的單正, 想到了狀元郎那張略帶文弱以及腼腆的臉。

這位應該與剛剛被迎進尚書府的狀元郎是兄弟吧?

顧惜朝心思詭辯, 入京城後對于京城裏的達官顯貴都有一定的了解。

他渴望權利, 渴望被承認, 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他也許會效仿前人。

禮部尚書金寵有個閨女待字閨中, 這對于他來說, 是一條非常重要的消息。他曾經......

顧惜朝心中苦笑,若是他能金榜提名, 為了将來的仕途順暢也許他會選擇一個有利的妻族,可現在, 驕傲如他,不願意像條乞讨的狗一般用這副被人追逐的容貌以及這身才學去誘惑名門千金。

想到剛剛在尚書府門前看到的熱鬧,他不想讓自己也那麽狼狽的出現在世人面前。

那個不知所謂的張真呀~, 除非..., 不過是給人茶餘飯後留下一些不自量力的談資罷了。

這世上, 錦上添花者衆, 雪中送碳者少呀。

相傳禮部這位尚書大人并沒有吸取公主和王丞相的擇婿教訓,還準備招個狀元郎為女婿。金尚書在朝堂一直與龐太師關系親密,且不說自家女婿有個當侍衛的兄弟會不會讓他面上無光。只說包龐兩派的立場就是一件讓人不得不多想的事情。

龐派雖被世人稱之為奸臣, 卻個個過得好。而且奸臣不也是當今天子縱容出來的。

而包派,顧惜朝敬重正直,不畏強權的人,但卻也不願意像包派的人一般, 付出真心,被天子的帝王手段又拉又打。

若他進入了朝堂......

又一次在心底搖頭苦笑,顧惜朝不願意再想那些對他來說已經遙不可及的事情。

顧惜朝垂下眼眸,面帶微笑,“據顧某所知,開封之內被稱為寒舍的地方便只有開封府對面的展府了。貴主家可是那一家?”雖是明知故問,卻又不是不得不為之。

單正點頭,“我家老爺确系姓展。”不過他的主子卻并不姓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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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有着洲主血脈的少主無論姓什麽,都是他們的主子。

“不知道展大人喚顧某所謂何事?”顧惜朝一邊說,一邊在心裏整合着他所知道的關于展昭的所有資料。

江湖南俠,常州人士,娶妻李氏,禦賜的四品帶刀護衛,聽說其妻李氏與柱國大将軍桑博之妻是異姓姐妹,關系甚睦。其有兩個師妹,一個師妹聽說八字不好,上一個提親的人,已經沒了。而另一個師妹又許配了南清宮狄娘娘親侄狄青将軍。

聽說許配給狄青的這位,婚期本來是定在兩年後的,但是姑娘家要打一張千功拔步床,所以推到了三年後。

想到這樣一張關系網,顧惜朝便覺得展昭的前途一片光明。

再想想自己,若自己也能得到展昭一半的幸運,得開封府包大人引薦推舉,想必前程并不會比他差。

只可惜......

就以目前來看,顧惜朝人生中第一次大起大落都發生在最近。

先是知道自己考中了探花,大喜過望之時,又被人查出以賤籍充良籍,被革去了功名。

傷心失落,茫然無措,也還有一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大比前的忐忑不安,有對大比的,也有對身份戶籍的。大比之後,仍是擔心名次和戶籍。等到名次出來了,知道自己得了第三名,成為這一次恩科的探花時,顧惜朝心中的擔憂并沒有減去多少。

因為顧惜朝自負才學,之前他不擔心落榜,他只擔心他的思路與閱卷子的大人們有矛盾,名次太靠後。

他從始至終擔心的事情便只有來自戶籍的短板。

而天不随人願的是,戶籍又一次将他的夢摧毀了。

想要出仕,正經科舉已經不可能了。

展昭出仕的路,在旁人看來堪稱奇跡了。

不曾參加科考,也不曾參加武舉。直接由着開封府的包大人引薦給了當今天子,不過是耀武樓獻了一場藝,便破格錄用,直接成了四品武官。

要知道即便是正經科舉考出來的,也是要由六七品的小吏開始做起。

此時展昭派人來叫自己過去,是有心提拔還是......

“要見你的是我們家夫人。”

展夫人?

顧惜朝眉頭輕輕地跳了一下,不解原由。

“但不知展夫人喚學生前去,有何吩咐?”聽到是展府女眷,顧惜朝站住腳步,擡頭看單正。

單正上下打量了一下顧惜朝,聲音冷淡,“顧公子一去便知。”按着莫愁的要求,單正盡量表現出一副傲慢的樣子。

不過,對冰塊單正來說,有些難度。

想到了展昭的關系網,顧惜朝帶着一絲期盼,也許他也可以走上展昭出仕的路。想到這裏,也管不了為什麽是展昭之妻來叫自己了。

顧惜朝不在多言,直接跟着單正轉了個方向朝着開封府走去。

一路走來,顧惜朝時不時的還能看見往昔跟在他身邊的那些個同窗。

看着那些同窗看向自己或是鄙夷,或是同情,或是憐憫的眼神,顧惜朝面上不顯,心中卻是越發的感覺到難堪。

想要成為人上人的欲.望也更加的強烈。

顧惜朝在想着展昭為什麽要見他時,莫愁看着院子裏的杏花樹,皺着眉頭想着事情。

單平考了個狀元郎回來。

禮部尚書府便下了帖子請他過府小宴。

禮部的尚書叫金寵,他閨女就是魚美人中的金牡丹。

魚美人?...書生張真與鯉魚精小憐。

瞬間,莫愁便睜大了眼睛。

她就說最近一定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原來問題出現在這裏了。

之前單平接到尚書府的帖子時,她并沒有當回事,還與單正青衣說話。

禮部尚書家可是有個待字閨中的小姐,也許此次金尚書相邀便是相女婿。讓單正好好的給單平收拾收拾。

單平被一幫人圍着說話,一張跟單正一模一樣的臉羞囧的紅了一片。

今天早上,單正跟莫愁打了聲招呼說是去将顧惜朝找來,并且順便送單平去禮部尚書府。

莫愁也只是點了點頭。這會兒子有了閑功夫,才将這兩天她一直覺得不對勁的地方想明白。

原來,因為她的存在,單平代替了原來的那位狀元郎。

狀元郎的身份不算有多少含金量,也并不值得對讀書人觀感一般的莫愁上心。

這就跟後世的高考第一名差不多。

後世是一年一個,這個時候是三年一個罷了。若是碰巧遇上什麽事,時不時的還會開個恩科。

可若是這個狀元郎是單正的弟弟單平,以後會被那個什麽姥姥吸幹了血殺掉呢?

那就不能不上心了。

包青天中的這個單元,莫愁有印象是因為這個單元經常被翻拍。

可就是因為翻拍的多了,會讓你根本不知道真正的劇情走向。

不過大概的劇情卻是差不多。先是張真救了條紅鯉魚,然後被人搶,鯉魚精救人,趕考晚了,披頭散發在大街上狂奔,就這樣也沒進去考場大門,之後走投無路之下,便拿着塊玉佩大鬧尚書府的相親宴。

說真心話,金寵不認帳雖有嫌貧愛富,可換個角度來想,哪怕是孟師傅都不會認下這筆帳。

當初指腹為婚,你們拿着塊玉佩一走十幾二十年,現在落魄了,到找到尚書府了。旁的不說,你張家要是真的在乎這門親事,為什麽這麽多年,連個音訊也沒有稍過一回。

哪怕是逢年過節讓人稍封信也是那麽一回事。

婚事定下這麽多年不提不念,突然找上門來,誰會承認?

将心比心,孟師傅都不會承認,更何況是勢力的金寵。

再一個,張真也是太過于書呆子氣了,說話做事看不出一點禮數在裏面。在門口就大吵大鬧,一點也沒有顧忌到金家與金小姐的名聲,毛毛楞楞的,也讓人尊重不起來。

第一印象本來就壞的不成樣子,之後再看落魄樣子的張真和風光齊月的狀元郎那一比,是個人都知道要選誰做女婿了。

畢竟人家就這麽一個女兒,女兒的幸福,那才是真正的幸福。

莫愁想到金寵在當天不但留了張真宿在他家裏,竟然還把狀元郎也留了下來。

好嘛,也不知道是這天的夜裏,還是哪天的夜裏,金家的花園子裏別提多熱鬧了。

扮成金牡丹與張真夜話的鯉魚精,那叫什麽姥姥的先是大鬧開封府,然後又與狀元郎來一段血的相識相戀,張真被當成了殺人兇手送交開封府......

最後雖然真相大白了,可是死去的狀元郎那也是白死了。

還有壞了名聲不得不嫁張真的金牡丹,也是夠倒黴的。

“來人。”

青衣上前一步,忙問莫愁有什麽吩咐。

“過了午時就派人去接單平回來,理由便是單正病了。”除了這個理由,也沒有別的好理由了。

青衣一怔,看着走進屋子的單正點頭應下。

被說‘病了’的人,一臉精神的走進來了。

莫愁的這句話,單正聽了個正着,雖然有些鬧不明白自家洲主是個什麽意思,不過單正卻相信洲主是不會傷害他和他弟弟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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