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斷掉的線索
第109章 斷掉的線索
這次帶隊的居然是昨晚他們見過的那位眼熟的警官，他震驚又欽佩地看着福爾摩斯跟米斯提爾兩個人：“沒想到你們兩個這麽快就抓到了偷盜屍體的真兇。”
“偷走科爾子爵堂弟的兇手是他們，但是屍體還沒有找到。”福爾摩斯回答。
警官忍不住看向了地下室，他剛剛從那裏面出來，即使是經驗豐富的他也有些難以在那樣的場景裏面多待：“那麽多屍骨裏沒有科爾子爵堂弟的屍骨？”
“說起來這兩個家夥既邋遢又在一些方面有些整潔，居然将每個人的屍骨都還原成屍體并湊到一塊。”這個警察忍不住說道。
“可能是因為每個人的出生日期不一樣，在他們這些相信神奇魔法的人眼裏，出生日期不一樣導致的身體屬性等也都不一樣，可以做成的東西效果也不一樣，所以才特意區分的吧。”福爾摩斯面不改色的扯着謊。
警官露出驚詫的神色：“原來還有這種講究？”
“當然，要不然這位父子怎麽可能冒險去子爵家的家族墓地裏偷盜他堂弟的屍體，就是因為子爵堂弟的屍體屬性稀少，他們才會如此冒險行事。”
這個時候米斯提爾都覺得福爾摩斯說的是實話了，即使他事先知道了一切的真相。
但其實那些擺放好的屍骨是為了方便警察将那些屍骨還給丢失屍體的人，尤其是坎貝爾夫人的屍體，所以他們才将堆到一起的屍骨分揀出來。
這位警官跟周圍的警察這個時候恍然大悟，福爾摩斯主動提起了幫忙這件事：“我對辨別屍骨也有幾分能力，可以大概看出他們的具體年紀等，能夠讓你們盡早找出屍骨的親人，我去幫你們把那些屍骨收拾出來吧。”
警官臉上扯出了有點僵硬的笑容：“好的福爾摩斯先生，那就多謝你了。阿格裏帕男爵，我還要給您做一下筆錄。”
看着福爾摩斯跟那些警察一起下去，警官松了口氣，與米斯提爾離開這個令人難以忍受的房間來到外面。
這個時候從地下室裏跑出來的蒼蠅已經在不止在屋內嗡嗡亂飛，外面也飛得到處都是。那些濃郁的臭味混雜着這個房子裏不大幹淨的臭味一起擴散到房屋四周，讓警官下意識地帶着米斯提爾離那些房子遠了一點。
“之前聽福爾摩斯先生說，你們是調查到這個食罪人可能有一點嫌疑，所以才趕到這裏查看情況，卻沒想到推開門的時候就發現了兩個已經躺在血泊裏死了有不短時間的人。”
米斯提爾早在福爾摩斯的訓練下已經能做到說謊的面不改色，不會被人察覺到一點端倪來——誰叫福爾摩斯一直拉着他演戲呢？
“是的，我們完全沒想到會是這種情況。本來我是打算直接報警的，但是夏洛克他察覺到了不對，嗅到了屍臭味。不是這個剛死了不到一天的兩個屍體身上的屍臭味，這個時候即使是炎熱的夏天他們身上也不會散發出如此濃烈的屍臭味。而且夏洛克檢查他們兩個死了連半天都沒到，所以我跟夏洛克簡單的檢查了一下房間，發現了那個隐藏在卧室裏的地下室入口。”
米斯提爾停頓片刻，臉上露出了後怕的神色：“當時夏洛克讓我在上面待着，我沒有聽他的話，跟他一起下去了，那場面簡直難以令人置信，怎麽會有這樣如同地獄一般的場景，比我父親信仰撒旦弄出的黑彌撒的場景都要可怕！”
警官：……總覺得這個比喻有哪裏怪怪的。
好吧，可以看出這位阿格裏帕男爵對前任男爵也就是他的父親沒有一點父子親情了。不過如果自己也被父親被迫扮演了十幾年的女性，還甚至差點把他嫁給一個騙子之後，他恐怕也不會對他有多少親情。
“當看到地下室的場景之後，我跟夏洛克立馬從裏面退了出來，然後将門鎖上去找你能報警，之後就是你們看到的那樣了。”
“你們怎麽會想着來找食罪人？”
“因為夏洛克覺得他們的嫌疑最大，除了喪葬店鋪之外，只有食罪人掌握着葬禮舉辦的具體時間地點，而且今早在坎貝爾夫人屍體失蹤的那個公共墓園又發生了一起屍體失蹤案，就在屍體葬下去的第2天。我們覺得接連發生的屍體失蹤案或許跟科爾子爵堂弟的失蹤案有聯系，在科爾子爵父親的葬禮上我也看到了食罪人，那兩個屍體失蹤案的人也都說請了食罪人，不管怎樣我們都要過來看一看，沒想到卻看到了這幅場景。”
米斯提爾嘆了口氣：“夏洛克覺得最近這幾年關于屍骨的各種神奇傳聞都跟這父子兩人有關。”
警官的面色微變，又想到了一直無動于衷的教會，神情晦暗了一瞬，随後就恢複了正常：“原來那些突然興起的關于人骨的各種物品都跟他們這兩個家夥有關！我原本以為是他們從其他地方收集來或者收集的流浪漢的骨頭，沒想到是直接挖墳！”
“警官，我們找到了許多書信，是關于訂購人骨物品的！”房屋內有警察拿着一沓書信朝着兩人揮手。
兩人快步回到了這密林中的房間，米斯提爾這個時候萬分懷念他的口罩，雖然福爾摩斯也攜帶了口罩，但是這個時候又不是經常出現霧霾的時間，外出随身攜帶口罩實在令人起疑。
這個時候他只能微微屏住呼吸，讓自己盡量少呼吸這裏的空氣，屏蔽那難聞的臭味。可是那嗡嗡飛着的蒼蠅也是在惹人煩，尤其是知道它們在屍體上趴過之後。
米斯提爾跟警官一起查看這些書信，其實這之前他跟福爾摩斯都已經看過了。這些被收好的書信所用的信紙差異巨大，字跡也是千差萬別，明顯能看出來并非一個人寫的。
不出所料，裏面寫的都是關于他們想要的各種跟人骨有關的物品，比如能帶來幸運的人骨項鏈之類的。
警官越看臉色越黑，這厚厚一沓信紙粗略估計也有近上百封，那到底有多少人骨有關的東西被賣出去？
還有警察搜出了賬本，雖然這也看過了，但米斯提爾還是裝作第1次看的樣子不斷翻看着。目光掃過上面的賬目，看着那一項項觸目驚心的交易金額，粗略估計了一下這兩個人一年大概都能賺上近500英鎊！
這讓米斯提爾不由不再次想起了他那可憐的嫁妝也是500英鎊，他們父子兩人這完全是富裕的中産階級的收入！
如此高的利潤怪不得會令他們越來越肆無忌憚，米斯提爾心情沉重。
不過在翻閱到近一周的記錄的時候，從有些潦草跟髒污的賬本上米斯提爾看到了一筆大收入。
“S.K屍體——100英鎊。”
薩克雷·科爾名字的縮寫就是S.K。如此高昂的價格，怪不得他們會铤而走險去子爵的家族墓地裏邊挖掘這個已經被埋葬了許久的屍體。
但是這上面并沒有寫到底是誰購買的這具屍體，米斯提爾裝模作樣的看向警官，看向了被對方拿在手裏的那一沓信：“我可能找到快子爵堂弟屍體的線索了，那些信我可以看看嗎？”
對方從善如流的将信交給了米斯提爾，同時也看到了米斯提爾交過來的賬本上展開的那一頁上高昂的英鎊。
這些信紙上并沒有什麽過多的內容，裏面寫的內容簡練無比，顯然這些購買人骨的人也并不想過多透露自己的個人信息，上面只寫了自己的要求、能出的價格還有自己的地址。
米斯提爾裝作尋找線索的樣子迅速翻看，但因為內容并不多，這麽厚厚一沓信他并沒有耗費太長時間就全都翻完了。這裏面完全沒有關于100英鎊買一具屍體的相關信息。
線索再次斷了，這是在他意料之內的事，已經在報警之前他就知道了。米斯提爾眉頭緊皺，他還是對後續的事情有一些擔憂，不知道福爾摩斯是不是發現了其他線索。
花這麽高昂的價格買一具屍體到底是為了做什麽，黑彌撒還是幹一些其他見不得人的事情？
米斯提爾怕他們找到購買屍體的人的時候，這個屍體已經被徹底因為儀式或者什麽其他原因銷毀掉了。
可現在線索太少，根本不給米斯特爾繼續尋找下來的機會，一切都得看神奇的福爾摩斯了。
就在米斯提爾這麽想着的時候，陸陸續續有警察從地下室裏将那些人骨運了出來，他們是将每個人的人骨都分開運，以防出現混亂的情況。
至于坎貝爾夫人的屍骨，是福爾摩斯負責運上來的，畢竟上面還有幻術，他怕其他人察覺到端倪。
“我們可能找到了最近丢失的兩個人的屍骨。”福爾摩斯直接對警官說道，“我手裏的這個是坎貝爾夫人的屍骨，那邊那個是今早剛剛發現丢失的那個人的屍骨。”
福爾摩斯頓了一下：“我發現這裏剩下的絕大多數都是男性的屍骨，只有我手裏的這個是女性的。”
“這證明了什麽？”有警察有些茫然的反問。
“這只能說明女性屍骨賣的快，按照死亡概率來說男女的死亡是差不多的，因為最近的吸血鬼傳聞，不管男女都會請食罪人，他們怕自己的親人變成吸血鬼，怕他們因為身上或多或少的罪孽在死亡的世界裏生存艱難，卻沒想到這直接招致了去世的親人屍體的失蹤，最後被弄成了這個樣子。”
“或許是因為那些離譜的傳聞？畢竟一直有女巫的傳說，認為女性先天就擁有魔法能力，或許這也是女性屍骨賣的快的原因。”米斯提爾冷靜回答。
“米斯提爾你說的對。”
“這真的令人作嘔。”有警察咒罵。
福爾摩斯從警察那裏拿來紙筆，寫下了每個人骨的性別、大概年齡和身高，這些可以通過盆骨牙齒等各個方面來判斷，對福爾摩斯來說這并不算多困難。
福爾摩斯将寫上這些信息的紙條貼在每個裝着人骨的袋子上，最後看向被他特意放在擔架上的坎貝爾夫人的屍骨：“或許我可以将坎貝爾夫人的屍骨還給坎貝爾先生？當時我還答應坎貝爾先生盡快将他妻子的屍體找回去。”
“還有那位今早剛被發現失蹤的屍骨，福爾摩斯先生也一塊還回去吧。不過剩下的這些人骨不知道福爾摩斯先生有沒有辦法找到他們的親人？我們總不可能交那些墳墓全都挖出來，聽阿德裏帕男爵話的意思，他們會在埋葬下去的當晚刨開墳墓将屍體帶走，我們根本沒辦法通過墳墓有沒有被人挖開從而找到他們的親人。”警官萬分苦惱。
福爾摩斯嘴角翹起：“不用苦惱，我恰好有一位在這方面有着獨特能力的朋友，他能夠判斷墳墓裏有沒有屍體。其實你可以找教會，但是顯然這裏的教會跟這兩個食罪人父子之間有着金錢往來，你們翻看賬本的時候應該能夠發現，去找他們很有可能會直接被銷毀證據。”
“這……”警官确實從賬本上看到了賄賂的證據，作為一個在這裏當了不少年警官的人，他也知道一些關于教會的非自然力量，但是讓他們将教會扔到一邊，這是不是過于有些危險？
“我在倫敦有教會朋友，我會發電報給他們，他們會過來處理這些害群之馬的。”福爾摩斯說道。
“不過除此之外。”福爾摩斯露出了一言難盡的神色，“在地下室裏我發現了一個叫做Magic的‘酒’，看起來是用屍體制作而成的，我曾經在馬蹄鐵酒館點過這種酒，還好我覺得有問題沒有喝。”
其他警察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連忙追問：“這個酒叫什麽名字？”
“血腥伯爵。”
“嘔！！”當即有喝了這個酒的警察立馬沖向屋外開始嘔吐起來。
連警官都臉色徹底黑了下來，他好像也喝過，但是當時懷疑有問題只是輕輕抿了一口，現在回想起來還是胃裏一陣翻滾，但是為了長官的威嚴努力抑制住這種沖動，嚴厲道：“這些使用不明來源物品的酒館都要嚴查！”
“福爾摩斯先生，我派警察跟你一起将這兩具屍骨送還給他們的親人，剩下的這些就暫時收在我們警局，等你請來的朋友到來之後我們再将他們一一還給他們的親人。我之後會帶領其他警察去将那些購買這些非法用品添加到酒裏的酒館全都搜一遍！”警官狠狠捏着手中的賬本。
雙方分別，福爾摩斯将另一個屍骨也全都擺好放到了擔架上，畢竟要還給他們的親人，不可能直接提着個袋子就過去，這也太過傷人了。
等到他們一行人來到公墓，這個時候已經不像是之前那樣有着衆多的人，因為這個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即使來到公墓的那些人有着再多的擔憂，這個時候也該去吃飯了。
但是這個時間的公墓，坎貝爾先生卻依舊待在這裏，他好像從未從自己的妻子墳墓旁離開。
米斯提爾目光一掃，竟然還看到了那個正蹲在自己弟弟被挖開的墳墓旁邊抽着煙鬥的男人，對方眉頭緊皺，觀看臉上的表情就能知道他心情現在極度不好。
墓園門口的衆多腳步聲讓不少人都看了過來，包括那兩個人，當看到擡着擔架的幾位警察之後，尤其是坎貝爾先生看到眼熟的福爾摩斯跟米斯提爾，他心裏在這個瞬間已經冒出了令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答案。
坎貝爾先生下意識站起來，眼睜睜看着福爾摩斯領着警察來到了他身邊，随後直接掀開了身後擔架上的白布：“坎貝爾先生，我找到您妻子的屍體了，但是抱歉，現在只有她的屍骨。”
坎貝爾先生顫抖着手摸向了擔架上那有些泛黃的人骨，眼眶已經泛紅，眼淚直接從眼角淌了下來。
“不、不，這已經很好了，比我想象中的好多了。”坎貝爾先生聲音哽咽。
在自己妻子屍體失蹤的這段時間，坎貝爾先生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會有誰要偷走人的屍體呢？那些想要做人體解剖的醫生，或者是将屍體做成各種奇怪的東西——坎貝爾先生也隐約聽說過那些在附近流傳的關于人骨的傳言，他甚至還想過有人把自己妻子的屍骨磨成粉末做成什麽可怕的魔藥。
還能留下屍骨，已經是坎貝爾先生所能預料到的較好的結局了。
福爾摩斯不動聲色的将擔架挪了挪，讓坎貝爾先生的手觸碰到了完好的骨頭，沒有讓他摸到那破碎的骨頭。
雖然表面上看起來這些骨頭都跟正常的骨頭沒有什麽區別，可是摸起來還是能察覺到區別的。畢竟只是個能欺騙眼睛的小幻術而已。
而另一邊正在抽着煙鬥的人此時已經一把将煙鬥扔掉，跌跌撞撞地朝這裏跑了，因為他看到了兩個擔架，這裏面肯定有兩具屍骨，說不定另一個就是他弟弟的呢？
“另一個是不是我弟弟？是不是？”
“是。”米斯提爾回答。
中年男人直接掀開了白布，其實之前看擔架上的形狀已經能夠預料到是什麽情況，但是掀開之後看到那森森白骨還是忍不住落下淚來。
他的弟弟昨天下葬的時候還像是睡着了一樣的弟弟，現在就只剩下這一堆骨頭了！
“你們抓住兇手了嗎！到底是誰把我弟弟的屍體偷走了！”中年男人眼眶通紅，憤怒的火苗在他的眼中燃燒。
“兇手是食罪人父子，他們因為自相殘殺已經咎由自取，相信現在已經進入地獄了。”
聽到米斯提爾的回答，中年男人跟坎貝爾先生的身體都晃了晃，尤其是中年男人的怒火瞬間就消失了大半：“下地獄了就好，下地獄了就好。”
中年男人身體一軟，跪在了地上，趴在放着自己弟弟屍骨的擔架上痛哭起來。
坎貝爾先生臉上浮現出痛苦的神色，身體搖晃起來，最後捂住自己的臉嗚嗚痛哭：“我不該去請什麽食罪人，親愛的她根本沒有什麽罪，她一直那麽善良。一切都是我的罪……”
零星幾個還留在墓園的人此時也忍不住紅了眼眶，努力回想起自己在給自己的親人辦葬禮的時候有沒有請那兩個可惡的食罪人。
請了的人此時已經在瘋狂擔憂起來，自己親人的屍體是不是也一樣被偷走了？
有人已經忍不住上前來詢問了：“除了這兩句屍骨之外還有其他的嗎？”
“還有，不過剩下的都是男性。”警察回答。
有着女性親屬的人徹底松了口氣，而有着男性親屬的人則是忍不住握緊拳頭，焦急詢問：“那他們的屍骨在哪裏？我能不能去看看？或許裏面會有我親人的屍骨呢？”
警察們看向福爾摩斯，那些屍骨的鑒別都是福爾摩斯做的，而且他還跟他們的長官商量一起請另外的神奇人物來配合他們調查失蹤的屍體的事情。
福爾摩斯将剩下的那幾句還算完整的屍骨信息報了出來，這讓剩下的人都松了口氣，沒有跟他們的親人符合的。
“但是這只是在兇手家裏找到的沒有被處理掉的屍骨，至于你們的親人的屍骨有沒有被他們偷走賣出去，這就是我無法确定的了。不過我已經邀請了一位朋友來幫助你們确定這件事，他可以不挖開墳墓就确定裏面的屍體還在不在。根據我跟警方的調查，那兩個食罪人是将人的屍骨制作成各種其他東西販賣出去，我們可以通過那兩個食罪人留下的客戶的購買信息，徹查那些購買人骨的人，将它們都找回來。”福爾摩斯如此說道。
這些話讓那些人面色一下子又重新蒼白起來，他們又想到了附近隐約流傳起來的那些關于人骨能帶來的各種作用，比如治療疾病能夠帶來好運等等。
他們之中或許有人曾經也動過買人骨的念頭，可從來沒想過那些人骨居然是用他們親人的屍體制作而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