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十字路口
第111章 十字路口
福爾摩斯并沒有拉着他去找波特，而是直接帶去了這裏的教堂。
看到教堂米斯提爾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肯定是傑伊神父已經到了這裏并且已經處理好了一切。
果然在進入教堂之後，米斯提爾就看到了滿臉輕松的傑伊神父，看到兩個人他還迎了上來。
“那些人已經被順利解決了，被送回倫敦聆聽主的教導，那邊會派新的人接手這裏，暫時這個教堂就由我管理。”
“我聽說知名的福爾摩斯偵探找了一位有着神奇能力的先生去幫助那些可憐的人，确認他們親人的墳墓裏究竟還有沒有屍體？附近那麽多墓園，或許我也可以幫上一點忙？”傑伊神父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連聲音都溫柔無比。
但米斯提爾卻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總感覺神父很不開心。這不顯然的嗎，對方一個魔法師做這些事不就為了打臉教會嗎？
福爾摩斯面對微笑的傑伊神父面不改色：“這是我跟他約定好的事情，畢竟也是因為當地教會不作為才導致現在這種情況。而且做這些事極為勞累，還是不勞煩神父你了，畢竟你剛剛連夜将那些家夥全都送走了。”
神父繼續微笑，但米斯提爾已經能清晰看到黑色的神父袍底下隆起的肌肉，感覺下一秒對方就要揍人一樣。
但是不過片刻，那隆起的肌肉就消失于黑色的神父袍下，就像是米斯提爾眼花一樣。
“夏洛克，這件事還遠沒到結束的時候吧。”
“當然，那些警察可以尋找剩下丢失的屍體，但是科爾子爵堂弟的屍體我們還是要親自尋找的，畢竟這很可能就是那位波特先生來這裏的目的。”福爾摩斯回答。
米斯特爾這個時候瞬間想起了遇到波特時候對方回答的話，他來這裏也是為了完成任務的。
竟然跟科爾子爵堂弟的屍體失蹤案有關，那那個買走對方屍體的人很可能手上已經沾上了人命，最重要的是在魔法上面有些天賦，要不然不會被一位月光騎士追捕。
“這件事我會盡我所能幫助夏洛克你盡快破案，只要搶在那個家夥前。”
“我肯定能搶在他之前破案。”福爾摩斯信心滿滿。
米斯提爾：……
米斯提爾是忍不住捂了捂額頭，看來夏洛克跟波特是不可能有什麽好關系了。不過本來他們跟波特之間的關系就不好，弄到現在這種地步也很正常。
米斯提爾自己就不怎麽喜歡波特，故意在他跟福爾摩斯之間挑撥離間。不過也幸虧有他的刺激，不然他恐怕也不知道……
米斯提爾迅速甩掉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專心致志聽着福爾摩斯關于失蹤子爵堂弟的屍體的案件分析。
“根據子爵的堂弟的出生日期 ，我們能夠判斷出他出生的時間是水星年水星月水星日水星時，水星是一個代表靈魂跟心靈的星球，對方很可能是為了用他這具獨特的屍體吸引到自己迫切需要的靈魂，或許是他的親人，或許是什麽邪魔。
“可是一般人并不知道這位堂弟的具體出生時間，尤其精确到小時，這種事情只有洗禮的神父跟父母或者貼身照顧的仆人才會可能知道，這其中肯定有人洩露了信息。”
傑伊神父眉頭微揚：“我不該将那些家夥連夜送走，留下來說不準還能問出點什麽事情。”
福爾摩斯表達了自己對他們的不屑：“那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以那些家夥的吃幹飯程度，恐怕早就将那些事情忘得一幹二淨。教堂裏也只會有洗禮時間的登記，留不留他們也沒什麽區別。”
傑伊神父露出迷人溫和的微笑：“被我好好說教了一頓之後他們已經将所有事情都說了出來，這裏的神父一年就要收取100英鎊的賄賂的。不過放心，他們會用自己的勞動償還收取的那些賄賂。”
米斯提爾：……
總感覺傑伊神父所說的“說教”不是字面意義的“說教”，這肯定動了拳頭吧？
米斯提爾看看四周，敏銳的發覺到一些座椅上面嶄新的劃痕，有些地方甚至還有沒有被清理幹淨的血跡。
但米斯提爾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現，這都是那些人應該接受的懲罰。
“這個時候我們也該給子爵彙報事情進展，并詢問那些可能洩露信息的人了。”福爾摩斯說道。
“正好波特被屍體的事情拖住，夏洛克你有着充足的時間将案件解決。”傑伊神父滿意點頭。
說着他又從旁邊的桌子上将報紙遞給福爾摩斯：“我覺得你的宣傳效果顯著，我已經能想到教會裏那些家夥生氣的樣子了，說不準還會給我拍幾封電報。”
福爾摩斯接過報紙，米斯提爾忍不住湊了過來，先是目光掃到了這個報紙的版頭，是一個極為陌生的他從來沒有看過的報紙名字——曼德拉尖叫日報。
這報紙的名字光看都覺得很不靠譜，不過稍微對魔法有些了解的就能知道，它肯定不是什麽正經報紙了，而且肯定跟魔法有關。
跟魔法牽扯極深的植物中就有曼德拉草這個植物，它也幾乎是最知名的魔法植物之一，米斯提爾覺得它能跟槲寄生并列。但是槲寄生是萬能的治療神藥，曼德拉草卻是跟死亡與性有關。
尤其是它在被人向外拔出的時候會發出令人頭暈的尖叫，還可能致人死亡的傳說流傳甚廣，米斯提爾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真的。反正那些傳說裏都寫着可以用一只狗來拔曼德拉草，在狗身上拴一條繩子，然後将繩子的另一端拴在曼德拉草上，讓狗奔跑将曼德拉草拔出來，這樣尖叫只會讓狗死亡，而不會讓人死亡。
曼德拉再加上尖叫這個詞，這份報紙肯定是一個跟魔法相關的報紙，再不濟也是跟神奇力量有關的報紙。
或許是察覺到了米斯提爾的疑惑，傑伊神父開口解釋：“這是魔法師裏訂閱量最多的報紙，上面會看到許多關于魔法師的事情，還有各地有趣的傳說儀式。為了關注那些魔法師，我們教會的人也會定期購買他們。”
“這個報紙的持有者不是一個魔法師，他只是一個對神奇力量感興趣的人，他們整個報社幾乎沒有一個人有魔法天賦，所以他們對這些一知半解，收集各種各樣與魔法相關的知識将它刊登在這個報紙上。一開始這只是他們自娛自樂的報紙，但沒想到被真正的魔法師看到并流傳起來，導致了這個原本要倒閉的報社慢慢存活了下來。”福爾摩斯頭也沒擡。
米斯提爾：……
一個跟魔法相關的被絕大多數魔法師訂閱的報紙，持有人跟撰稿人都不是魔法師？
“這種情況也是我們刻意控制的結果。”傑伊神父回答。
如果那些魔法師真的有一個官方報紙，那宣傳跟引導力量就太過強大，恐怕教會跟官方都不會允許這種情況發生。
米斯提爾目光重新落在報紙的頭版頭條上，當即就看到了福爾摩斯拍的波特的照片。
而這個顯眼的标題則是——沃裏克市食罪人橫行墓園，無聲無息偷盜無數屍體，神秘人運用獨特力量助人！
米斯提爾：……看到神秘人這個單詞，米斯提爾總覺得他好像看到了什麽預言家日報的魔法界報紙。
再想到波特那個姓氏……
呸呸呸他再說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情！人家小說裏的魔法設定可比現在的魔法設定嚴謹多了，而且魔法歷史根本不一樣。
絕對是錯覺錯覺！
不過福爾摩斯什麽時候将照片寄給了報社？難道對方在這裏也有分社嗎？
“昨天我就選好了合适的底片直接讓人轉交給了報社，順便寫了一版新聞稿，唔，看來我寫的不錯，他們直接采用了我的稿件。”
米斯提爾的目光瞬間挪向文章末尾看到了标注的名字——撰稿人、攝影師——夏洛克·福爾摩斯。
米斯提爾快速浏覽了一下這個稿件，确實是福爾摩斯以往冷肅客觀的口吻，也并沒有透露多少關于神奇力量的事情，而是以一名偵探的角度闡述了遇到的這個案子，批判了對于神秘力量的迷信，對大家造成的危害，審視了教會的不作為，順便誇贊了一下這位不知名的先生對衆多受害者的幫助。
對的，福爾摩斯寫的這篇文章甚至都沒有提起波特的名字，而是用的不知名人士。
米斯提爾忍不住想笑，覺得福爾摩斯簡直小心眼極了。
可是雖然沒有看到臉，可對方的身材衣服都能讓熟悉波特的人辨別出來照片上的人就是他，福爾摩斯也不算過分？
而且當時兩人約定的并非是讓波特出名，而是打這裏教會的臉而已。
不過怪不得這個稿件會被登上報紙，福爾摩斯選的角度很對。本身這個報紙就是對神秘力量的研究，這個案子也與神秘力量相關，尤其是那些對人骨的崇拜，覺得他們能帶來各種各樣神奇的力量，最終造成了現在這種後果。
“夏洛克，你之前就知道這個報紙為什麽沒有讓我訂閱一下？”米斯提爾發問。
“畢竟編撰這個報紙的只是普通人，他們分不清真正的魔法跟編造的傳說之間的區別，為了發行日報上面有着衆多不真實的消息，對你的用處不大，頂多是能當來做消遣。”福爾摩斯回答。
米斯提爾：……夏洛克的意思就是說那些訂閱這個報紙的大部分魔法師都是拿它來當做消遣的？呃，魔法師沒有自己的報紙的話這個理由确實能站得住腳。
米斯提爾就着福爾摩斯的手翻閱剩下的內容，不是哪哪哪的奶牛不産奶了，懷疑是被詛咒了或者是被邪眼瞪了——就不能是奶牛生病了嗎？還有某地出現彩虹，懷疑是有什麽魔法植物現世；更離譜的是上面居然還有求購胎衣的，可以掏50英鎊購買！
米斯提爾：……果然自己是生活在一個離譜的世界。
福爾摩斯将報紙放到了米斯提爾手中：“這次可以跟之前的那些收集到一起，不過得把這個家夥遮住，我可不想在我的東西裏有波特的照片。”
米斯提爾耳朵一熱，果然自己之前的那些小動作完全被福爾摩斯看在眼中。不過他默默地将報紙小心收好，直接答應：“回去我就把他那張照片用小刀割下來。”
不過這個時候米斯提爾也察覺到了一點不對：“既然你已經将底片寄給了報社，為什麽還要洗出那麽多張波特的照片？”
說寄給其他報社現在恐怕也來不及了，昨天這件事已經傳遍了整個沃裏克，消息靈通的報社成員們肯定已經将這件事用電報發回了倫敦，今天說不準絕大多數報紙就已經将這件事刊登上去了呢。
“邁克羅夫特要求的。”福爾摩斯臉上露出了微妙的有些不開心的神色。
米斯提爾覺得自己有些弄不明白福爾摩斯兄弟之間的感情關系了。按照夏洛克之前提到他哥哥的表現來看，他們之間的感情關系應該很不錯，并非走的有些同人線裏的相愛相殺路線。
但現在夏洛克露出這樣的神情來，米斯提爾又覺得有哪裏不對，看起來他好像有些抗拒他的哥哥對他提這樣的要求。
“他是把我當成了他的那些下屬來随意支使我。好了別聊他了，我們現在該前往子爵那裏了。”福爾摩斯直接轉移話題，帶着米斯提爾離開了教堂。
兩人搭上出租馬車，看着馬車從市區駛離，正好路過墓園，米斯提爾看到裏面相比于以往冷靜樣子熱鬧許多的墓園，甚至已經能看到不少人在挖墳了，至于其他人，那當然是來圍觀挖墳的。
米斯提爾心中嘆息一聲，誰也不想碰到這種事。
“夏洛克，你說這件事登上報紙之後其他地方的人會不會也有一樣的擔憂？那波特或許能憑借這件事賺些外快？”米斯提爾轉頭看向福爾摩斯。
“其他地方有教會，哪裏是能讓他賺外快的。”福爾摩斯直接否定了米斯提爾的猜測。
馬車轉過一個十字路口，米斯提爾忽然覺得渾身有點發涼，可是仔細感應之下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福爾摩斯顯然也發覺了不對，低頭仔細觀察者周圍。
馬車依舊在向前行駛着，這個時候已經在城市邊緣，只有來往零星的路人跟馬車經過，其他人好像并沒有發覺到這裏跟其他地方有什麽不對。
但是這附近又沒有大樹做遮擋，完全暴露在陽光之下，為什麽會感覺有點發冷呢？
不過這個十字路口真的有些寬敞，應該是因為是入城主幹道的原因吧。
馬車行駛的速度不慢，很快他們就離開了這個十字路口，米斯提爾感覺到周圍的溫度又恢複了正常。
福爾摩斯這個時候忽然悠悠開口：“米斯提爾，你知道一般這種十字路口都是用來幹什麽的嗎？”
“是用來幹什麽的？”米斯提爾心中升起好奇來。
“自殺的人、犯罪的人又或者被懷疑是吸血鬼的人就會葬在十字路口，很多刑場也會建在十字路口，就比如倫敦的泰伯恩刑場就建在十字路口。［1］”福爾摩斯回答。
雖然福爾摩斯沒再多說什麽，但是米斯提爾卻感覺到一陣寒意從脊背上蔓延上來。
也就是說他們其實剛剛算是在人家的墳墓上跑了過去？怪不得感覺渾身發涼呢。
但是米斯提爾到現在也沒見過什麽鬼魂，他身為一個魔法師也沒在那裏感受到什麽奇怪的東西。
難道這只是因為地下埋了太多屍體的原因？
“就沒人想着把他們挖出來嗎？”米斯提爾忍不住問道。倫敦的那個行刑場都已經被取消了，這個什麽在十字路口埋屍體的傳聞米斯提爾之前也都沒有聽說過了，可以見得這個傳統應該已經不大流行。
“已經幾乎沒有人再記得他們了，畢竟他們都是‘罪犯’，或許之後修路的時候會将他們挖出來重新安葬。”
這個時候在前面趕車的馬車夫此時也笑呵呵的開了口：“其實你們剛剛路過的那個十字路口就是我們這兒曾經的行刑場，不過已經廢棄很久了，有100多年了吧。至于底下有沒有屍體我們也不清楚，但誰知道呢？我聽老一輩的人說，當時這個行刑場還存在的時候，不少人都會購買死去罪犯的血液或者是屍體，他們會覺得這些罪犯的屍體有着獨特的治療效果，對麻風病什麽的有奇效。如果現在這個行刑場還存在就好了，那些人就不會惦記着普通人的屍體，反正有那些罪犯的屍體，他們本來就有罪，死了之後屍體還能二次利用多好。”
米斯提爾：……
也不能說馬車夫說的沒有道理，但這個道理也有些太過牽強了。即使這個行刑場還存在，罪犯的屍體肯定供給不了衆多人民的需要，食罪人還是會走上老路。
不過現在英國全面取消了公開刑罰，不管哪裏都不會當衆行刑，那有時候想用那些犯罪者的血液治病的人會怎麽辦？或許會去賄賂獄警？
但是一想到那些血液米斯提爾就感覺自己渾身的雞皮疙瘩就起來了，他覺得人血尤其是陌生人的血總是很危險的，畢竟你不知道它到底攜帶着什麽疾病。
“親愛的米斯提爾，我看記載曾經泰伯恩行刑場還存在的時候那裏也算是一個旅游景點，每到行刑的時候就有無數人來圍觀，不只是普通人，還有許多貴族，他們會付出高昂的價格去租賃靠近刑場的窗口，他們享受看到罪犯被拷打被處決，甚至因此興奮作出其他令人不恥的事情來。”［2］
米斯提爾：……不得不說，不愧是英國，不愧是發生大火災也能愉快的在旁邊吃瓜看戲，甚至在火災結束後還能把它們當做游覽景點的英國。
馬車終于停了下來，他們到達了子爵府邸。
子爵很快接見了他們，與此同時出現的還有子爵的叔叔。
這位科爾先生一看到他們兩個就焦急的上前詢問：“我兒子的屍體找到了嗎？是不是在那個食罪人手裏？”
對方的視線還不斷的朝他們兩個身後掃去，仿佛是在尋找着将他兒子屍體運回來的人，可是米斯提爾跟福爾摩斯身後空空蕩蕩，并沒有其他人跟着。
“我們根據那兩個食罪人的賬本，推測出他們已經将薩克雷小先生則屍體賣給了另一個人，對方出了100英鎊，顯然這個事情對他很重要。”福爾摩斯回答。
科爾先生的眼睛霎時紅了，那是因為憤怒：“居然只為了區區100英鎊！他們怎麽敢怎麽敢！”
“那兩個家夥的屍體在哪裏？我要将他們砍成肉泥喂狗！”憤怒的科爾先生就要沖出去，卻被科爾子爵讓仆人連忙攔住。
“叔叔，除了你肯定有更多的人懷着跟你同樣的念頭，他們不會讓那兩個人的屍體有好下場的。現在我們最重要的還是找到堂弟的屍體。”子爵勸阻。
科爾先生深下了好幾口氣，才勉強抑制住自己的怒火，目光有些不善地看向福爾摩斯：“那這位福爾摩斯偵探來這裏是要幹什麽？你到現在都沒有找到我兒子的屍體。”
“福爾摩斯先生的調查速度已經很快了，畢竟他們已經将盜竊堂弟屍體的直接兇手抓到。現在福爾摩斯先生過來除了彙報調查情況之外，是否是有什麽其他事情需要詢問，我們會盡量配合。”科爾子爵看向福爾摩斯。
福爾摩斯微微一笑：“當然，我從不做無用的事。食罪人那裏已經拿不到其他線索，現在我們只能從薩克雷小先生本身上繼續調查。你們知道有誰知道薩克雷小先生的具體出生時間嗎？精确到小時的那種。”
科爾子爵眉頭一皺：“你已經知道了？你是怎麽知道的？”
“只不過是簡單的推理，要拿到他的出生日期并不難，畢竟就寫在墓碑上，根據墓碑上的時間，特意選擇的價值100英鎊的屍體，那他肯定有獨特到能值100英鎊的地方，比如他獨特的出生日期。”福爾摩斯回答。
前面的出生年月日都已經是水星，那出生時間就更好推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