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

第 3 章

第二天中午,張揚遛完狗買了飯回來,黃旗仍四仰八叉躺在沙發床上呼呼大睡。

“去,靈兒,” 張揚松開狗鏈,“把你兒子叫醒。”

靈兒是條成年薩摩耶。

黃旗蒙上被子翻了個身,帶着鼻音說:“別鬧。”

靈兒不依不饒把被子叼到一旁,繼續和他親熱。

“靠!” 黃旗長腿一瞪,一個鯉魚打挺坐起,箍上靈兒的筒嘴,“別給老子舔了。”

“老白呢?  ” 張揚把打包的冒菜放到茶幾上,說是茶幾,其實就是一張塑料折疊小桌子。

黃旗宿醉的腦袋頂蓋脹,清醒了一會兒才悠悠的答:“回寝室了呗,他們系那輔導員你又不是不知道,比他媽的西裝褲還一絲不茍。”

等他洗漱回來,張揚一頓狼吞虎咽,一大盒米飯風卷殘雲般剩了個底。

“你吃飯慢點可行?”黃旗拖了個小馬紮坐下,“像咱家揭不開鍋了一樣。”

“你以後說話注意點,” 張揚警告,“別搞得我像個基佬。”

黃旗一聽這話,宿醉的腦袋瓜也不醉了,瞬間來了精,他賊眉鼠眼的問:

“你昨天和許安小妹妹有沒有發生點什麽…不可言說的,不可描述的,不可告人的月下美事?講給兄弟聽聽呗。”

一說到這張揚氣就覺得窩囊,他抽了一張紙巾擦嘴,完全不想回憶昨天在車上發生的那一幕。

“我問你。” 他把餐巾紙團成一團,一個投籃的動作,對準垃圾桶。

... 沒進

幹啥都不順。

“啥?” 黃旗吸溜一口土豆粉。

“就…我有一個朋友,女的,” 張揚摸摸鼻子,又清清嗓,小動作一大堆,“她喜歡去嫖,你給我分析分析為什麽?”

黃旗眯縫着小眼,不太相信,“誰啊?你認識的那幾個女的,一只手就數的過來。”

黃旗還是了解這貨的,收到的情書不少,跟他表白的女生也不少,但真能說上幾句話的,一只手都能數過來。

張揚:“是誰你別問了,說了你也不認識。”

“行,” 黃旗使喚,“給爺把可樂打開。”

張揚:……可算是求着你了。

“這個嘛,得看年齡,” 黃旗分析,“年紀大點的富婆性生活得不到滿足,花錢找樂子呗。”

“咳咳,” 張揚感覺喉嚨發癢,不情不願開口,“年紀不大,20歲。”

黃旗一臉震驚,“what?!20歲!長得咋樣?可能是長得太醜沒法見人,找不到男朋友吧?或者,被男朋友甩了去找安慰?”

這種情況他也不太确定了。

張揚嘆了口氣,“長得…有點好看。”

其實是很漂亮。

“好看?” 黃旗靈光一現,如夢初醒,茅塞頓開,這條老狗說的不就是許安嗎,“你看見她去嫖了!?”

事到如今,張揚也不打算瞞着,“不算吧,我昨天去洗手間,隔着玻璃瞅見一個男模摟着她來着。”

“我日?” 黃旗筷子一甩,腎上腺素已經将肚子填滿,還吃啥飯啊,這他媽不比吃飯有意思多了,“她不是校花嗎?追她的人不是排到西伯利亞了嗎?你沒瞎吧?  ”

張揚想換個人還有可能是自己看花眼了,但那是許安啊,他媽的不知道還以為她在賺那男的錢呢。

“就是她。”

“那不是正好嗎?” 黃旗跟打了興奮劑一樣,“上啊,老揚!你這長相,那絕對夜店頭牌啊!”

張揚:“我昨天問她,你猜她回我什麽?”

**

開學前一天,返校高峰期,宿舍人聲嘈雜。

錢爽拎着三份午飯回來,“媽耶,開了空調的寝室簡直是天堂啊!”

她是內蒙的,身材矮壯,怕熱,堆起的脖頸肉間,擠出層層熱汗。

“安安,米線買回來了,快起來吃!”

她拍拍許安床板。

向天歌:“錢媽媽,你終于回來了!你要知道,我們521寝室,沒了你,那就像是肌肉離開骨骼,胃口離開胃酸,那是萬萬玩不轉的!  ”

錢爽:“哎哎哎,你讓開,有口氣!”

“切~” 向天歌拿起牙杯,屁股一扭,放騷道,“等着,我洗香香再來侍奉你。”

許安爬到樓梯邊,扶穩欄杆,雙腿顫顫巍巍一節一節往下挪。

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般下了兩節臺階,誰知手腕突然使不上力,腳下一滑,她整個人騰空。

完蛋!

許安胳膊在空中亂揮。

“哎!小心啊!” 向天歌正好刷完牙進來,眼疾手快上前接。

許安恰到好處摔進她懷裏,安全降落。

向天歌手不老實,撈了她胸一把,猥瑣的說:“小安安,手感不錯哦。”

一旁錢媽媽看不下去了,開始整頓家風:“大鵝,作為一個女藝術家,你得德藝雙馨。雖然你創作很需要性刺激,大家都理解,但是你不能禍害自家姐妹啊。”

除了cosplay,向天歌的副業是情趣內衣設計師。

“噗~” 向天鵝撇嘴,“古板!無聊!”

許安揉了揉昨晚被張揚抓紅的手腕,都怪他,害她差點從床上摔下來。

“安安!安安!”向天歌突然想起來什麽。

許安“啊?”了一聲。

“我跟你說拍攝的事兒,你考慮好了嗎?”

沒等許安開口拒絕,向天歌伸出三根手指對天發誓,“我保證,絕對不漏點。”

……

當情趣內衣模特這個事情,多少有點冒昧了。

許安小心翼翼問了嘴:“那個大鵝…不露臉行嗎?”

抱歉的話已經到嘴邊:“我沒經驗”,“放不開”,“別耽誤了你賺錢”,“我沒胸啊!”…

“啪!”,向天歌手掌一拍,

“行啊!拍完之後P成我的臉不就行了!”她貌似還挺開心,

“我本來就想自己拍的,奈何我不夠瘦,上鏡不好看。安安,你咋這麽聰明呢!”

許安:……她不是這個意思啊。

算了,許安想,她從小到大都沒朋友,向天歌算是她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閨蜜,幫就幫了,拍個照片而已,也不會缺胳膊少腿。

“你們快看我在群裏發的視頻鏈接,”錢爽一臉孤陋寡聞的樣,“簡直了,現在科技都發展成這樣了嗎?”

仙女養殖基地發來一條新消息:外骨骼機器人走入現實,以滿足搬家旺季服務需求。

視頻裏,搬家師傅穿戴外骨骼套裝,輕松爬樓。

這位師傅接受記者采訪時說:“很神奇,幾乎感覺不到箱子的重量,身輕如燕。”

“嗨!這有什麽驚訝的, ” 向天歌不以為然,“這玩意兒我還穿過呢。 ”

“你穿過?” 許安心想這東西不是給殘疾人穿的,你穿這作甚。

“張揚他們幾個,現在創業,就在搞這玩意兒。”

**

“哈哈哈哈,我操,” 黃旗抱着胳膊笑的花枝亂顫,“老揚,兄弟真是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啊!”

張揚一臉生無可戀,又在腦海裏演繹了一遍昨天當窩囊廢的場景:

“考慮下,找個免費男模怎麽樣? ”小狗搖尾巴。

“不好意思,我只嫖。”少女表示不稀罕,冷臉拒絕,并賜給他一個大大的白眼。

他是真沒想到許安用她那張清純可愛惹人憐的小臉蛋,說出讓他恨不得一頭撞死在方向盤上的驚天奇話。

張揚:“你他媽別笑了。”

兄弟都這麽慘了你還笑的出來?

“不笑…不笑…啊哈哈哈,”黃旗笑的東倒西歪,口水都蕩出來了,“他喵的我腸子抽筋啦!”

“老揚啊,”黃旗捂着肚子,語重心長的說, “聽兄弟一句勸,你要不是真喜歡那女的,趕緊撤吧,別看她表面人畜無害,難搞着呢,別到時候給你自己搞廢了。”

張揚無語,這說的不是廢話嗎,“不喜歡老子免費給她嫖?”

“你不會吧,”黃旗坐正些,“堂堂海大校草倒貼,你看上那女的啥了啊?”

其實張揚自己也說不清楚,“可能,啧,就是感覺吧,第一眼就喜歡。”

他沒好意思說,那天在菜鳥驿站,并非第一次見許安。

黃旗又想笑,邊搖頭邊呱呱呱鼓掌,“絕了啊,萬年鐵樹開了花,”他大拇指朝門外歪,“兄弟一度擔心你要和門外那些機器人過一輩呢。”

“滾。”

“啥感覺啊老揚,”黃旗不怕死賤嗖嗖調侃,“她那ipad 身材啊!”

“什麽?”

“ipad ,平板啊! ”黃旗兩只爪子在胸前一兜,“對A! ”

話音落地,一道白影閃過。

“媽的,” 張揚真生氣了,直接給這孫子鎖喉,“你給老子放什麽屁。”

“哎,”黃旗雙頰脹紅,邊吐舌頭邊求饒,“我錯了,開個玩笑啦…”

“能不能好好說話?”

“能…能能能…”

張揚抓起煙盒和打火機,“走,天臺說。”

**

海城大學創新創業中心為本市高新科技創業孵化基地。

“飯後一只煙,快活似神仙吶。” 黃旗坐在一張廢棄桌子上,嘴裏呼出一圈圈白霧。

夏日午後,陽光都變懶了,只剩一樹樹知了還在不要命的嚎叫。

張揚懶懶散散靠上圍欄,一雙大長腿在身前交疊。

風不經意吹起,掀起少年純白襯衫一角。

肆意,張揚,風華正茂。

“老揚,你還記不記得咱們第一次抽煙那時候?”

“操,你還好意思提。” 張揚偏頭吸了口煙,白色煙霧後他半阖雙眼。

高二春節,黃旗約他去網吧,神神秘秘從兜裏掏出來一盒東西,說是家裏親戚搞來的洋貨,這倆兄弟各抽了半根就開始頭腦發昏,腿打顫顫,迷迷糊糊飄飄然要升天,最後在網吧睡了兩個鐘才緩過來。

“還是高中好啊。” 黃旗用指尖輕輕彈下煙灰。

他心想,哪像現在這苦日子,每天跑不完的數據,熬的每天吊着雙死魚眼。

“老揚,你說咱們創業累死累活為了啥啊?”

張揚垂眸,他不想說為了理想啊,為了實現人生價值那些屁話。

理想這東西,他自己有就夠了,用不着逼着別人跟他一起,不如來點實際的。

“你他媽拿錢的時候怎麽不喊累? ”

“…錢嘛,香是挺香的,但是…沒時間花啊。”

黃旗這就有點得了便宜賣乖,恨的人牙根癢癢想錘扁他那味了。

張揚不惜得理這孫子裝逼,朝他揚了揚下巴,“說正事。”

黃旗大夢初醒“啊”了一聲,将信将疑又跟這棵鐵樹确認一遍:“你想好了,真要追?”

“追。 ”

似乎是毫不猶豫的回答,擲地有聲。

黃旗在心裏嘆了口氣,他這哥們兒偏執,認準的東西非得死磕到底,他也沒法再勸了,還不如提點建設性意見。

“其實吧,這女人,不管看起來多麽獨立,心裏都是渴望被愛的,那句話怎麽說的來着…對,烈女怕纏郎,老揚,聽兄弟的,追就完事了。”

“怎麽追?” 張揚似懂非懂,“人家連微信都不給我加,總不能天天去學校堵人家小姑娘吧。”

黃旗“啧”了一聲,從桌上直蹦下來,急的跺腳,“老揚,你怎麽個事兒!你忘了大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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