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會面
會面
飯局定在江城的一家高檔餐廳，先前劇組也組過一次飯局，不過每個人的行程都沒有排下來，能來的沒有幾個。
因此，這一次還是他們這些主演第一次全員聚在一處。
上車後，沈西貝頭抵着車窗，靜靜地看着外面的夜景，腮幫子時不時鼓動，嘴裏充斥着酸酸甜甜的檸檬味。
糖果是硬糖，不過沈西貝有愛咬碎的習慣，不過短短幾分鐘，糖果連渣渣都沒剩半點兒。
沈西貝身子不動，右手很熟練地在零食袋裏摸索，正要拿出一顆，一只大手就突然伸過來，輕輕握住他的手腕。
沈西貝一愣，偏頭朝盧傑西看了一眼。
只是愣神的幾秒鐘，盧傑西握着他的手便松開，轉而朝那包零食襲去。
“我沒收了。”盧傑西輕飄飄地說道。
“盧傑西，幹得好！”駕駛座上的柳哥擡眸看了一眼後視鏡，覺着盧傑西這一舉動簡直是百分百合他的心意。
“西貝，不就是去吃個飯，認認人嘛，放寬心，別緊張。”柳哥大大咧咧地說道，“這糖你就別吃了，短短五分鐘你就吃了三顆，再這樣下去，你又該哭着跟我喊牙疼了。”
其實柳哥有一些後悔，早知道他應該直接拆了包裝給沈西貝一兩顆，而不是把整包零食給他。
雖然檸檬糖的糖分不是很高，但也是經不起一頓吃的。
柳哥：“付導人挺随和的，我可是特意去了解了一下，你要合作的演員人也都不錯，沒什麽明星架子，別緊張。”
而回老家探親的雲爾在得知沈西貝正在趕去的路上的消息後，也給他發來了消息。
【雲爾】：我在老家給你打call，西西貝貝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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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附上了一張兔子原地轉圈圈撒花的表情包。
這表情包還是從沈西貝這兒扣過來的。
笑着給雲爾也發了一個一模一樣的表情包後，被他們這麽一打岔，沈西貝确實是沒有那麽緊張了。
到了餐廳後，由工作人員領着去了劇組訂好了的包間，因為拍攝原因，沈西貝他們是最後到的，不過離約定好了的時間還是提前了很多。
柳哥走在最前方，沈西貝緊跟在後，盧傑西則是待在了大廳，同其他演員帶來的工作人員待在一處。
進入包間後，柳哥率先同付導以及其他人打了招呼，沈西貝立馬跟上，微笑時刻挂在臉上，同每一個致意後又向大夥兒表示歉意。
即便他們沒有遲到，但讓人久等了本身就是一件不禮貌的行為。
幾方人客客氣氣地寒暄了一會兒後，付導舉着酒杯，說着組這場局的用意，左一句右一句，句句不離《送出桔梗花》這部即将要開拍的劇。
在場的人也出聲，紛紛應和，嘴上說着感激導演和劇組給了他們這麽一個機會的場面話。
場上氛圍極為熱鬧，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兒是在上演着什麽老友重逢的戲碼。
付福付導前三個月剛過五十五歲的生日，不過他長了張不顯老的臉，要不說年紀，別人看了也只會覺得三十歲左右。
豪爽地喝下了杯中的酒後，付導打量了下沈西貝，臉上挂着到了他這個年紀才有的長輩看待晚輩時露出的慈祥笑容，“真人要比鏡頭裏好看很多啊。”
其實他更想用“漂亮”這一個詞，不過誇一個男孩子漂亮，怎麽說怎麽不自在，因而才用“好看”來替代。
雖然意義不大。
假裝跟着大夥兒抿了一口酒的沈西貝聽到這話後，心裏一咯噔，生怕因為長相原因而讓付導後悔，産生想要換人的心思。
抓着酒杯的手不安分地摩挲着杯壁，沈西貝正琢磨着這會兒他該回什麽話，就又聽到了付導的聲音。
“說實在的，我在寫劇本的時候，腦子裏對主角團的人差不多都有了一張畫面，可偏偏在選角的時候，對一一九犯了難。”
付導将酒杯放在一旁，整個人也呈現出一副回憶的狀态。
“一一九的長相可能會是耐看型的，也可以是普通的，或許是我的思維太過固定化了，總是下意識認為長相普通可以直接和平凡相挂鈎。”
包間內一片安靜，只有付導在不斷地剖析着自己的聲音。
“西貝第一次過來試鏡的時候，我還以為他走錯地方了。”付導大笑了一聲，繼續說道，“那時候，我心裏就在想，西貝要是早一點被我碰到，可以直接過來演我上一部劇的男主角了。”
說到這兒，付導臉色微僵，想然是想起了因為還在局子裏踩縫紉機的男主演，本來已經定好上映時間的劇硬生生地被放在一邊堆灰的事。
宛如不小心吃了到狗屎一般，付導臭着臉擺了擺手，接着來了個川劇大變臉，笑着說道，“當時把來試鏡一一九的演員都過了一遍後，我想着，要是實在是碰不到合心意的，要不就從裏頭選個演技最好的算了。”
“沒準兒是老天看不過去了，就試鏡結束的第二天下午，副導演給我轉發了一個視頻。”
付導說着說着拿起了自己的手機，點進和副導演的聊天頁面，往上翻了翻，才想起自己有個每晚睡前都要清空聊天記錄的習慣。
拿着手機的手一頓，然後若無其事地把手機放在桌上，拿起又被添了酒的酒杯，喝上一口。
“那是一個綜藝片段，視頻裏的西貝臉上挂着青春洋溢的笑容，像個小太陽一樣，能把人給直接融化了，那時候我心裏就在想，一一九笑起來大概就是這個樣子，他是隊伍裏最平凡的一個，可又是最不平凡的一個。”
“我剛看完片段，副導演就又發消息過來，讓我把那期綜藝給看了。”
說到這兒，付導停頓了一下，看了一眼自己的老搭檔，“我當時一臉的莫名其妙，心說着，讓我一個從不看綜藝的人去看那麽一期是什麽意思，有這個時間，我還不如去看一部電影呢。”
想是這麽想，但和老搭檔相識了這麽久，心裏清楚他讓他去看，一定是有他的用意。
這不，才把那期看完，他腦海裏頭的那個一一九就直接呈現出來了，在演員第二次過來試鏡時，他更加确定了這一點。
沈西貝是那檔綜藝的常駐嘉賓，在裏頭的定位可以說是充當着搞氣氛的人設，那期節目來的飛行嘉賓手裏頭個個都是拿着花活的，因此，那一期，沈西貝在裏頭并不怎麽的突出。
并不是說他人不搞笑了，被其他人給比下去了，而是他将主場交給了其他人，氣氛有些微妙的時候，他會出來控一下場，其餘時刻都是有些控制地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明明他就在那裏笑，就在那裏出聲附和，或者是将自己稍微地擺在捧哏的位置上，可偏偏就是讓人覺得，這個人給“我”的感覺很舒服，而“我”的目光卻一直在不由自主地追逐着另一個，起碼在那一時刻，更為耀眼的人。
那一刻，付導覺得，沈西貝和他筆下的一一九重疊到了一塊兒。
一一九并非是一個隐形的小透明，相反，他的存在感是很獨有的，并不過分強烈，卻又不足以讓人注意不到。
他很平凡，起碼在每個種族都不帶重複的主角團裏，他足夠的平凡。
唯獨在他揚起嘴角，眼含無限暖人笑意時，他才變得有那麽不平凡了點。
……
飯局很晚才落幕，倒不是他們一直在吃飯，而是在那過程中，他們有在和付導講解自己對于即将要飾演的角色的了解，以及向付導讨教他對于角色的看法。
幾人你一句我一句，飯菜沒動幾下就已經冷了一大半。
離開時，沈西貝找到了已經在大廳用完餐的盧傑西，打算直接乘電梯去停車場。
柳哥在中途的時候接到了一通電話，之後整個人臉色都有些不好，同沈西貝說了一聲後，就急急忙忙地跑開了。
雖說事出緊急，但在經過大廳的時候，還是找到了盧傑西，跟盧傑西解釋了一下原因，畢竟在包間裏，他并不方便跟沈西貝說這件事。
把車開出停車場的時間，沈西貝就已經把一切起因經過都給了解全了。
柳哥手下有三個藝人，沈西貝，楊森樂以及才接手不久的卿爍。
柳哥這麽急匆匆地走，為的就是沈西貝的這位新同事卿爍。
卿爍也是選秀出道的，長相清冷，就連氣質也有些偏冷，不過人倒是好相處的很，還很好說話，不怎麽會拒絕人，可以說，是楊森樂拉去跟着他背着柳哥吃這兒吃那兒的第一人選。
畢竟被抓包的時候，卿爍會主動将錯攬在自己身上，如果和沈西貝一起偷吃被抓包了，不管是誰邀請的誰，柳哥都會直接把楊森樂定死。
雖然和卿爍被抓包的時候，柳哥也會懷疑是楊森樂拉着人去的，不是臭罵他一頓就是臭罵他一頓，但要他在卿爍和沈西貝之間選一個，他還是會選卿爍。
因為卿爍會攬包啊！
否管柳哥信不信，反正楊森樂心裏是舒坦的。
話又說回來，卿爍這種長相和氣質的，在俊男靓女衆多的娛樂圈裏也是少見的，再加人家技術過硬，硬是在娛樂圈裏挪了一小塊空地站了下來。
或許是這個人太過不一樣，又或許僅僅只是因為心裏的那份龌.龊，有人終于忍不住，想要将他那肮髒不堪的手，觸摸尚未被染缸浸沒身體的每一部分的游魚。
這是娛樂圈裏常有的事，有人選擇低頭，有人選擇反抗，不管是卿爍還是以前的沈西貝，他們都做了一樣的選擇。
好在他們都很幸運，足夠的幸運，有人能夠看到并接管他們的反抗。
“喂？”
電話鈴聲響起，還沒過三秒，沈西貝就接通了電話，一陣沉默後，電話那頭傳來了顧瞻的聲音。
“……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