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笑了
風過穿林,葉落生灰,哥哥大刀算是沉穩,在小刀的罵聲中看向了蘇泯,只見蘇泯面色清冷不語,大刀猜想,這人應當是比女土匪要好說話的多。
大刀開口說道:“這位少俠,這枚寶石是我兄弟二人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尋到的,你們就這樣搶了去,是不是不合江湖道義?”
聽到此話,小刀的罵聲漸停,也是看向了蘇泯,此時蘇泯面色依舊是清冷,緩緩擡頭看着大刀隐隐含着期待的雙眸,點了下頭,又看向葉眦:“葉姑娘,搶奪人東西确實不好。”
葉眦認真地點了下頭:“嗯,阿泯,我知道了。”
兩兄弟一喜,還以為能夠拿回寶石來,只見葉眦微微低着頭靠近兩個人,将血紅寶石攤開在手中,在幽幽森綠之下,閃爍着詭異的光。
她幽幽嘆了一口氣,反手将血紅寶石收回懷中,手心刀出鞘,內力稍聚,手心刀刺出,一把插在兩兄弟之間,只差一點,就傷了皮肉,兩兄弟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那把手心刀,完全沒入了巨樹之中,唯有刀上的一小撮紅穗還露在外面。
年紀輕輕,內力之深,決計不是什麽普通人!
葉眦揚了揚眉梢,風采綽約,肆意妄為從眉梢溢出,什麽都掩不住了,她揚起唇角:“哎哎哎,這寶石就當是你們兩條命換來的,你看你們,都算是賺到了。”
兩兄弟:“…”
大刀看向蘇泯,咬牙低聲說了一句:“這位少俠一定不會坐視不理!”
葉眦翻了一個白眼,真不明白這兩兄弟在想些什麽,沒有看到蘇泯同她,親昵非同一般嗎。她轉身去看蘇泯,他眉宇之間升起一股玩味,葉眦想,他可能是被自己帶偏了路線,崩壞了人設。
“抱歉,我剛剛睡着了,未曾見到。”
兩兄弟:“…”這簡直就是赤果果的睜着眼睛說瞎話啊!
當然到了最後,葉眦還是将血紅寶石給拿走了,如今只拿到了一個,兩個人又去周邊巡視了一圈,果然又看見一個中年男人喜滋滋的抱着個小箱子,葉眦大喜,三下五除二就将那個小箱子搞到了手。
果然這個看武功的世界,強者為王,就算你再聰明能幹又怎麽樣,還不是一樣被搶了。
可是沒有想到的是,打開箱子之後,裏面竟然躺着兩顆血紅色寶石,兩個人往十八樓方向回去,突然之間聽到了呼救的聲音。
這聲音,還極為熟悉,分明就是剛剛被葉眦捆在樹下的那兩兄弟!
雖然說葉眦這個人的确是猖狂張揚了一些,可終歸是個好人,那兩個兄弟畢竟是被她捆在樹下的,再怎麽說,也得去救一下。
葉眦蘇泯兩人趕往那邊,卻只見大刀和小刀面前站在一個灰布衣裳的中年男人,渾身上下都包裹得嚴嚴實實,那人站在小刀面前,小刀臉上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想必是剛才呼救被打的。
葉眦和蘇泯躲在暗處,看着這灰衣男子,灰布包裹之下的某一處,微微凸起,隐約成了一個月牙狀。
彎刀,月牙狀的彎刀。
那灰衣男子粗狂的眉頭緊緊縮在一起,如同鷹隼般的眼睛死死盯住兩兄弟,開口說話間,是嘶啞潮濕的聲音:“聽說你們這裏還有寶藏?”
小刀魯莽,剛準備開口,就聽到大刀搶先說話:“大俠,你看我們兩兄弟這模樣,再有寶藏都被人搶走了啊!”
聞言,灰衣男子幾不可見的吸了下鼻子,果真是打量起兩兄弟來,一邊的葉眦不免翻了一個白眼,只覺得這個人大抵是個智障,如此明顯的格局都未曾發現。
灰衣男子點了下頭,眼眸垂下開口:“既然如此,你們留着也沒有什麽用了。”他從灰布衣裳中抽出一把彎刀來,狀如彎月,葉眦大呼不好,剛欲出手,便被身邊的人攔下,他指了指樹下,原來灰衣男子竟然停了下來。
他放下彎刀,手摸到兩兄弟之間的那把紅穗上,使勁拉了一下,紋絲未動,葉眦抿唇一笑,這可就尴尬了。
灰衣男子使勁又拉了一下,刀身稍稍出來了一些,可還是深深陷在樹中,終于有人沒有憋住笑,笑出了聲來。
“呵呵。”
聲音清淺入耳,宛如細水長流,行雲流水不間斷,抽水過刀劍,一劍之間斬斷恩仇無數,細雨纏綿,落雨葉尖,滴答滴答。
是蘇泯笑了。
葉眦張了張嘴看過去,他眼角微微彎着,桃花眼底的歡欣毫不掩藏,露于她的眼中,沾着雨露,清明一片。
恰是這時,那把手心刀正巧被灰衣男子拔了出來,刀身薄如蟬翼,風吹過刀聲,還有細細的響動,灰衣男子眯起眼睛,倒更像是一只毒蛇,他擡起眼來,看向兩兄弟。
“葉眦在此?”
能夠問出這句話來,那就是說明,這人并不是沖着自己來的,那就只有可能是,沖着十八樓而去。
兩兄弟茫然一陣,心中此時大概明白了過來,搶了他們寶石的,可能就是那位葉眦,大刀咬了咬牙,眼睛看向了另外一邊:“不知道。”
灰衣男子陰恻恻的笑了笑,彎刀舉起,“呵呵,在不在也沒有關系。”手起刀落,锃亮的彎刀劃出一道銀色的線來。
“哥!”
大刀閉上眼睛,心中早就已經把葉眦罵了十八遍,可是半晌,預想中的疼痛感并沒有襲來,反而一陣檀香味鑽入了鼻尖,大刀隐約記得,與葉眦在一起的那位少俠,身上正是這股味道。
大刀睜開眼睛來,正看到眼前青衫飄揚,被風卷起的青衫隐約擦過他的臉上,輕柔得緊,他一顆心落了下來,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氣來,卻不覺,後背已經濕了一大片。
那把彎刀被清霜劍一把挑飛了去,灰衣男子大駭,足尖輕點,往後退去,身形輕盈,踏着落葉。
可這個時候,蘇泯卻收起劍來,并未追上去。
看着灰衣男子,大刀的瞳孔收縮,灰衣男子只是察覺到有些奇怪,還沒來得及回過頭去,就聽到身後一陣女子的嬌笑聲:“呵呵呵,你的命可真是苦啊。”
遇上了她,也算的是命苦了。
灰衣男子剛想退開,可是刀比人快,手心刀出鞘,銀光閃爍,與血紅一片交融在一起,灰衣男子碩大的身體無力的落在地上,揚起一大片灰塵。
灰塵過後,一道碧色身影走了出來,鞋邊染血,與一身碧衣顯得格格不入,她将那把染着血的手心刀扔掉,眼神漠然地走過灰衣男子的屍體,到死,那灰衣男子也還捧着自己的脖子,試圖将汩汩流出的血捂回去。
那把彎刀,正落在他的不遠處,漸漸失去了銀光。
葉眦看着彎刀,眯了下眼睛,抿着唇,并未再多說些什麽,她回過頭來,眼神觸及到蘇泯時,微微一笑,溫柔了起來。
她漫不經心的走過來,蘇泯出劍将捆着兩兄弟的繩子斬斷,大刀身形一個踉跄,剛剛的驚慌還沒有回過神來,小刀趕緊将他扶住,低着頭小聲的說了一句:“救命之恩,定當湧泉相報。”
葉眦也沒有理他,反手扔出了一顆紅寶石,劃過空氣,留下一道豔紅的軌跡,小刀一驚,趕緊接住,在看清楚手中是個什麽東西的時候,震驚的擡起頭來。
她眯着眼睛懶散的擺了擺手:“多了一個,送你們了,別感謝我啊。”她走到蘇泯的身邊,揚着唇笑了起來。
蘇泯走在前面,葉眦便跟着他走。
身後的小刀将紅寶石收起來,撅了噘嘴小聲道:“哼,本來就是我們的。”
到了十八樓葉眦二人才知道,這是最後的三塊寶石了,兩人将寶石交了上去,這才算是過了關,之後過來的是小刀,一塊寶石,不能夠讓兩個人通過。
就這樣,十八樓的擇英會算是結束了,葉眦和蘇泯自然而然的進入了十八樓,只不過,那天在山林裏帶着彎刀的男人,實在是讓人放不下心來,她可不相信,這群人只會派一個辣雞過來。
在第十天的時候,終于是到了進煙雨十八樓的時候,大刀替小刀收拾好了包袱,站在客棧門口送小刀,看到葉眦和蘇泯的時候,走過來拱了拱手:“吾弟生性沖動魯莽,之前多有得罪,希望二位多多海涵。”
葉眦睨着眼睛看他。
大刀摸了摸鼻子笑道:“他到十八樓之後,還請二位照顧一二。”
葉眦擡起下巴,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之前會出手去救兩個人,就已經将自己的态度表明了,本來她只是看看而已,卻沒有想到這兩兄弟還算是有血性,竟然沒吐露半句她的消息,也算得上是個可交的人。
她秉持着清風門少主應有的惡劣态度走過他的面前,倒是蘇泯在他面前停了一下,思考了一會兒,還是說了一句:“她會的。”
她走在前面,眯着眼睛笑了起來,陽光穿過指縫,她伸手捂了捂眼睛,小刀站在不遠的地方,朝着她揮了揮手,笑容燦爛。
她扭頭看向另一邊碩大的建築上,煙雨十八樓,小兔崽子葉灼秋,老娘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