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的世界（中）
回到S市，我完全進入了吃飯睡覺寫文的生活模式，而黎華依然忙得無影無蹤。
沒幾天，我收到一份快件，裏面是一張印着我名字的黑卡，跟黎華那張一模一樣。
我打電話給他：“凱華，你寄了張黑卡給我？！”
“沒有限額的，你想買什麽都可以。”
“不用了啦，我自己賺的錢也夠花。”何況你還給了我那麽大一筆版權費。
“聽話，”他在某些事情上特別霸道，“我都已經沒什麽時間陪你了，至少不能在物質上怠慢你。”
“呃……那好吧……”如果收下來能讓他高興的話，我當然不能再拒絕。
“聖誕夜有時間嗎？”
“你有空？”我聽他似乎是要約我，已經掩不住興奮。
他的聲音蒙上了笑意：“有朋友辦聖誕舞會，願意陪我去嗎？”
“好啊好啊！”我不假思索地答應下來，卻又犯了難，“是不是要穿晚禮服啊？”
“一會兒我把導購的電話給你，讓她帶你去挑，刷那張卡随便買。”
我照着他的話約了上次那位為我送衣服的小姐，被她帶去了我從前不敢踏足的精品店，店員鞍前馬後地為我服務，最後我挑選了一件紅色的修身禮服配上白色的貂毛披肩、一雙銀色的高跟鞋，以及一個銀色的手袋。
把那張黑卡拿出來刷的時候店員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而那六位數的賬單看得我心驚肉跳。
我思前想後，又去首飾店，刷自己的卡買了一對鑽石耳環和一根項鏈。錢雖然花得肉痛，可黎華交的朋友必定是上流社會人士，絕不能給他丢臉。
聖誕夜那天，我坐上黎華的車，看到他眼裏流露出的欣賞，就覺得什麽都值了。
“很漂亮。”他誇道。
我看到他穿了紅色的襯衫，與我的打扮很相稱，心跳就有些加速。
然後他的目光停留在了我的脖子上，指了指我的項鏈和耳環：“這個和這個，你自己買的？”
“沒有啊，刷你的卡，”我企圖蒙混過關，見他目光變得銳利，只能乖乖招認，“呃……是我自己買的。”
“若绮，下次再這樣，我會生氣。”
他平日待人溫和，一旦嚴肅起來就特別威嚴，我怯怯地向他道歉：“對不起啦，我就是覺得買這些衣服已經刷掉很多錢了……”
“若绮，對‘很多錢’的概念，你需要更新一下，再加兩個零，對我來說也不是‘很多錢’，”他看我一臉茫然，輕嘆了一聲，“算了，你慢慢習慣吧。過來……”
最後兩個字說得無比溫柔，我不知道他想做什麽，顧慮地看了一眼前面的司機。
黎華無奈，直接伸手将我攬近，雙手繞到我的身後，我心跳一滞，幾乎不敢呼吸。
沒有想象中的肌膚之親，脖子上的項鏈被他摘了下來，又換了什麽東西上去，我低頭一看，一整排鑽石在幽暗的車廂裏綻放着璀璨的光芒。
“這樣才襯你。”他滿意地欣賞自己的傑作。
好吧，我确實需要習慣。
“待會兒在那裏，叫我Leon。”
“Leon？所以你本名叫歐凱華，在公司裏叫黎華，在社交場合又叫Leon？”
“嗯，就是這樣，”想想也是，他答應父母不能抛頭露面，如果在這種人來人往的場合被叫名字，立刻就會被曝光身份，“不過Leon也的确是我的本名。”
“嗯？”
“我是香港籍的，身份證上印了英文名。”他随手從口袋裏掏出錢包，把放在夾層裏的身份證遞給我看。
身份證上他的名字是“歐凱華，AU, Hoi Wah Leon”，旁邊那張證件照好看得沒天理。照片上的他很年輕，棱角沒有現在分明，臉上還帶着少年的神氣，一雙漂亮的眼睛裏全是光華。
“真好看，”我由衷感嘆，“是什麽時候照的？”
“十八歲。”
“肯定有很多女生喜歡你吧？”
他擡了擡眼皮算是回答，一副自戀又不羁的樣子，配上那一身挺括的正裝，帥到沒朋友。
“上天待你可真好。”
“待你也不錯，”我還來不及沾沾自喜，就聽到他說，“讓你遇到了我。”
“臭美！”
我把身份證拍進他的手心，手卻被他一并收起，隔着那張身份證，我依然能感受到來自他掌心的溫度。
當我挽着黎華踏進宴會廳，仿佛進入了一個全新的世界。水晶燈照出一室奢華，衣香鬓影，觥籌交錯，那些如雷貫耳的名字都成了眼前一張張鮮活的面孔。
“你以前來這種需要帶女伴的場合，會帶誰來？”
“公司的秘書，也會帶旗下的藝人來幫她們拓展一下人脈。”
我在宴會廳裏看到幾張經常出現在電視上的漂亮臉孔，又問：“都有誰？”
“林妮雯，徐心寧，甄紅……”
林妮雯身材火爆，徐心寧高貴冷豔，甄紅俏皮靈動，哪一個都很漂亮，做黎華的女朋友，壓力太大了。
我默默地深呼吸，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随着黎華去見舞會的主人——證券公司的老板郝友乾。
“Richard，很棒的舞會。”
相對于黎華那淡淡的微笑，郝友乾笑得開懷許多：“哈哈，都是大家賞光。這位美麗的小姐是？”
“方若绮，”黎華為我們做介紹，“作家。”
“真沒想到，方小姐那麽漂亮我還以為是藝人，沒想到還是個才女！”郝友乾握了握我的手，介紹他身邊有點臉熟的漂亮女人，“這是淩玮翎。”
這個名字有點印象，好像最近因為拍了幾支廣告在網絡上人氣不錯。
“方小姐，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你，你的小說我非常愛看。”淩玮翎笑起來風情萬種，不愧是模特。
“謝謝，淩小姐比我想象的更漂亮。”我禮尚往來。
“哪裏哪裏，你又漂亮又有才華，才讓人佩服。而且最近看到新聞，你的《遇見》就要拍成電影了，真厲害啊！”淩玮翎說着，轉頭看了郝友乾一眼。
郝友乾立刻意會：“小翎也打算接拍影視劇，方小姐要是有合适的角色，希望能給小翎一個機會。”
“我只是個作者，選角還是要看導演的，而且《遇見》過幾天就開拍了，演員都已經定好了，”我想想不能太駁主人家的面子，又說，“如果之後我的作品還有影視化機會的話，我一定會考慮向導演推薦淩小姐的。”
“好的好的，”郝友乾不知是真高興還只是說場面話，依舊眉開眼笑，“小翎還是新人，需要多磨練，方小姐能想到她的話自然是最好的。”
待他們去招呼其他人，我長出一口氣，問黎華：“真的要給她安排角色嗎？”
“交際場合的客套話，不必當真，”他捏了捏我的手，似是在安撫我緊張的情緒，“剛才說得很好，大家都留有餘地就是最好的結果。”
他這樣說，我才放心一點。
我又跟着黎華與幾位商界名流寒暄，看着他風度翩翩地與每一個熟悉陌生的人談笑風生，覺得自己又認識了一個全新的他，高貴優雅得像是最名貴的藝術品，只可欣賞，不可靠近。
“我去跟Richard他們談點事情，你先去那邊拿點東西吃，好嗎？”他輕聲詢問我。
“好。”我識趣地走到一邊。
餐臺上應有盡有，每一樣都很誘人，我怕自己吃相不夠好看，只拿了最方便的蛋糕和水果。
“嗨。”淩玮翎也來餐臺拿東西吃。
“淩小姐。”我友善地與她打招呼。
“叫我小翎就可以啦。”她只拿了一些蔬菜。
“吃這點就可以了嗎？”
“習慣了，做模特要保持體形。”她無所謂地說，面不改色地吃着看起來沒什麽味道的蔬菜。
“真辛苦。”
“沒辦法，又沒有像你這樣的才華，只能靠臉吃飯了，”她說着，目光落在我脖子上的項鏈上，“哇，你這條鑽石項鏈太漂亮了吧，這麽多顆鑽石，至少有十克拉吧？”
我愣了一下：“我不知道……”
“Leon送你的嗎？出手真闊綽诶……他是做什麽的呀，長得這麽帥又這麽有錢，還很神秘的樣子，政界的？高幹子弟？”她好奇地打探着。
我哭笑不得，不知該如何接話，躊躇間，有位目色冷峻的男子向我走來，年輕的男人渾身散發着貴族氣息，長相俊美卻不茍言笑。
他來到我的面前，目不斜視地看着我，朝我伸出手：“可以請您跳支舞嗎？”
聲音清冽低沉，像月光下的美酒，令人沉醉。
我最近經常在電視上看到他，被萬千女性視為夢中情人的商界新貴。
杜氏集團的年輕總裁，杜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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