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你的世界（下）
我愣得有點久，杜司臣執着地伸着手等待我的回應，眼神裏沒有半分動搖。
一旁的淩玮翎咬着叉子目不轉睛地看好戲。
我并不想和除了黎華以外的男人跳舞，可面前的男人，我不忍心拒絕。
“好。”我搭上他的手，被他帶入舞池。
他高我一個頭，氣勢淩厲，可跳舞的時候卻刻意收小了步伐來遷就我。他跳得很認真，也很沉默，我以為每一位邀請女士跳舞的男人都會主動寒暄，可是他沒有。
直到一曲即将終了，他毫無預兆地開口：“方小姐，舍妹年輕任性，煩請多照顧。”
我一時茫然：“令妹是？”
“杜雲芊。”
“啊……”我很驚訝，沒想到那個極具演戲天賦的女孩子竟是杜家千金，也沒想到這個看起來與這種歌舞升平的場合格格不入的男人會為了自己的妹妹邀請一個陌生女人跳舞，“我看過令妹的試鏡，印象深刻。照顧不敢當，很期待與她合作。”
曲終，杜司臣松開手，朝我欠身，鄭重的樣子讓我不知所措。黎華從一旁走過來，杜司臣與他點頭招呼便退出舞池。
“May I？”黎華伸出手。
我把手放進他的手心，與他跳下一支舞。
“我以為你會拒絕。”
我想了一下，才明白他說的是杜司臣的邀舞，故意試探他：“我應該拒絕嗎？”
他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我，沒有說話。
我無視他難懂的眼神，問他：“你知道杜雲芊是杜司臣的妹妹嗎？”
“知道。”
好吧，他總是神通廣大。
“舞跳得不錯，在哪學的？”
“剛進大學的時候參加聖誕舞會，宿舍裏大家一起學的。”
“哦？”他的聲音聽起來漫不經心，目光卻很清明，仿佛能洞察一切，“舞會上你很受歡迎吧？”
“……”被他說中了，我很謙虛地說，“我們英語系女生多，所以理工科的男生都會來邀請我們系的女生。”
“沒有心動的？”
“沒有，”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決定大膽地調戲他，“等你啊。”
他的舞步稍稍頓了一下，而後微微傾身，我以為他要在大庭廣衆下吻我，吓得往後退了一步，卻被他帶近身前，只是問了我一句：“累嗎？”
“嗯，”我壓下心中悸動，答道，“腳磨破了，有點疼。”平時很少穿高跟鞋，這種場合下，苦不堪言。
“樓上有地方可以休息，要不要去？”
“好啊……你不需要再應酬那些人了嗎？”
“不用。”他果斷地将我帶出舞池，熟門熟路地拐出宴會廳上了樓梯。
二樓有很多房間，黎華牽着我往裏走，經過某一扇門的時候，竟隐約聽到裏面傳來女人暧昧的呻|吟。
我被黎華拉進一間房間，看到他回身鎖上門，我遲疑地問：“剛才那間房間……”
“嗯，就是你想的那樣。”簡單直白。
“哦……”我尴尬地回過身，才發現房間正中間放着一張鋪着紅色床單的大圓床，地毯上灑滿了玫瑰花瓣，房間一角還有一間透明玻璃的浴室，分明是情|趣酒店的布置。
黎華見怪不怪地走到床邊示意我過去。
這種情景下任誰都會産生遐想，但我還是走了過去。他讓我坐在床邊，順勢單膝跪在地毯上擡起了我的一只腳查看。
我心下一慌，趕忙要收腳：“沒事啦……”
他擡頭，微微皺了一下眉，一個眼神就讓我乖乖地坐在了那裏。
他摘掉了我的高跟鞋，指腹輕輕撫過後跟被磨破的地方，疼痛中夾雜着一絲酥麻，我差點叫出聲，但還是忍住了。
他低着頭查看我的傷口，一邊開口道：“這種場合是獵豔的好機會，所以舞會的主人一般會準備一些房間，供他們及時行樂。”
簡直太奢|驕|淫|逸了，我好奇地問：“網上說有很多女模特會在這種宴會結識有錢男人，給他們提供有償服務，是真的嗎？”
“嗯，有不少。一晚上能賺到的錢比她們平時拍廣告的收入多得多，男人又需要縱欲，剛好一拍即合。”
他說得波瀾不驚，我心裏不太好受，小心翼翼地問他：“你試過嗎？”
他把我的兩只鞋子都扔在一邊，擡起頭來仰視我，目光柔和，看得我的心怦怦直跳：“我有潔癖。”
“哦……”這算是顧左右而言他嗎？
“不信？”
我不想騙他，就這麽定定地與他相望。
他起身與我并肩而坐：“我們兩個從前的生活确實很不一樣，所以你有任何問題都可以問我，但是，要相信我的回答，好嗎？”
每一次面對我的不安，他都耐心而溫柔，令我無法懷疑。
“我真的什麽都可以問？”
“什麽都可以。”他點頭肯定。
“網上說，你有八十多億美金的身家，是真的嗎？”
他托着下巴認真想了想：“應該比這個再多一點吧，滿意嗎？”
最後一句明顯在戲弄我，我瞪他一眼：“還行吧。”
“看來，還需要努力。”他說着就沒有再給我說話的機會，俯下身将我吻住。
我被他吻得脫力，向後倒在了床上，他就勢壓上來，身體緊密相貼，他的身下已經報警。
原來像他這樣成熟的男人也會如此敏感，一個吻就理智崩潰。
我睜開了眼睛，他略微擡起頭，鼻尖與我相觸，說話全是氣聲，暧昧撩人：“不專心？”
“你……”視線裏只有他帶着情||欲的目光，我咬着嘴唇，難以啓齒。
“嗯。”他從嗓子裏擠出一聲，性感而克制。
“我……”
我緊張得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可他全都懂：“別害怕，不會在這裏。”
本是一觸即發的情境，卻輕易被他的一句話安撫。我發現，就算他那樣遙不可及，我依然信任他。
我們熱烈地親吻，他的指尖從我的脖子滑到鎖骨，所到之處無不灼熱顫|栗。
身側的拉鏈被拉開，禮服被拉下，我的意識渙散，他卻停止了動作。
“嗯？”我懵懂地順着他的目光低頭，因為是抹胸式的禮服，我戴了nubra，他正目不轉睛地看着中間的那條溝。
我難為情地拿手擋了一下，他輕聲探詢：“這個有點麻煩，你自己脫？”
我羞澀得快要死了，根本不敢動一下。
他突然垂下眼睛，低低地笑了一聲：“算了，下次吧。”
什麽叫，下次吧……我糾結在這個疑問裏，已經被他扶起來整理好了衣服。
“凱華，如果我說，我在結婚前不想那樣……你還會跟我在一起嗎？”我看着他的眼睛，心跳很快，各種思緒在心裏糾纏，後悔問出口，又有些期待，內心深處又在害怕着什麽。
“如果你不想，我當然可以等。”
回答得太平靜，反而覺得不真實。“可是我看別人都不是這樣說的。”
“別人是誰？”目光犀利了一些。
我趕緊解釋：“就是一些同學，還有網上看到的，都說如果不那個……男人會很失望，甚至有同學的男朋友因為這個原因劈腿的。”
“傻瓜，那都是借口。如果一個男人連自己的下半身都管不住，我覺得你應該甩了他。”
他說得那麽認真，跟我從前聽到的都不一樣，我更加困惑。
他卻又說：“但是，我也不保證自己每一次都能控制住，所以，如果不願意，就告訴我不可以。”
心頭一熱，我害羞地點頭。
手袋裏的電話在震動，我拿出來看到關古威的名字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我跟關古威清清白白，沒必要避諱。
“阿威。”我坐在床上聽電話，黎華默不作聲地坐在我身旁。
“若绮，我下個月要發專輯啦！”
關古威的聲音清脆明朗，在安靜的房間裏黎華一定也聽得很清楚，但他的注意力似乎不在于此，專注地撫摸着我露在外面的皮膚，從脖子到肩膀到鎖骨。
我被他弄得心猿意馬，眼神示意他別鬧，可他不為所動，手指愈加放肆地往下滑，隔着衣服描摹我身體的曲線，我快要抓狂，卻還是不得不應付電話裏的關古威。
“恭喜你，我會為你貢獻銷量的。”
“專輯我送你好了，你幫我個忙吧！”
“什麽忙啊……”我用目光示弱地向黎華求饒，他卻挑起嘴角，笑得邪魅。
他是故意的。
“幫我錄個VCR呗，發布會的時候要放。”
“我又不是明星，幹嘛要我錄啊……唔……”黎華竟然吻了下來，牙齒咬到我的嘴唇，我不小心吃痛地呻||吟了一聲。
幸好關古威沒發現：“你紅呀，我又不認識幾個名人，我人生中的首場發布會，你作為我的好朋友，真的不支持我一下嗎？”
他說得可憐兮兮，我沒法反駁，更重要的是，我的唇舌完全被黎華占據，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還要克制着不讓關古威發現。
“而且，”關古威自顧自地在那頭說話，“正好幫你漲漲粉呀，不然我就快超過你啦。”
關古威自從參加了唱歌比賽，人氣急升，微博的粉絲數也是嗖嗖地往上竄，還沒發專輯就快要破百萬了，應該很快就能超過我。
我艱難地将黎華推開一點，還好他不過是惡作劇，就這麽幾乎唇貼着唇地聽我打電話：“我還嫌粉太多呢……行吧，我給你錄一個，你盡量低調處理，你知道的，我真是怕增加曝光率的。”
“謝啦！改天請你吃大餐！”
關古威愉快地挂掉了電話，我往黎華胸口狠狠地推了一把：“你故意的。”
他輕咬了一下我的嘴唇：“對，就是故意的，誰叫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接別的男人的電話。”
“霸道！”
他挑眉，表情玩世不恭：“你們看言情小說不就喜歡霸道總裁嗎？”
我噗嗤笑出聲：“那你不介意我幫他錄VCR吧？”
他搖頭，認真問我：“為什麽不喜歡被關注？你的條件，完全可以更紅，就像朱莉說的，你進演藝圈一點問題也沒有。”
“參加校花比賽純屬意外，那時候漲了很多粉，經常有一些亂七八糟的留言，我雖然也算樂觀，但看到過分的言論總歸還是會難過，可能是我心理素質還不夠好，也沒什麽追求吧，就覺得在家寫寫文，有讀者喜歡我支持我，大家隔着屏幕有話說，收入也夠支持我的生活，那樣就很滿足了。而且我父母又那麽傳統，太出名的話對他們來說也是困擾，”我看着黎華深邃的眼眸，問，“你是希望我進演藝圈？”
“當然不是。我幹這行都要隐姓埋名，要是帶個演藝圈的姑娘回家，我父母那裏大概會有點麻煩……不過你要是喜歡的話，我也不反對，不是什麽大事。”
他說得輕描淡寫，我感動到不行，戲谑道：“演藝圈這麽累，我才不要，我都有黑卡了。”
他輕笑出聲：“就是，現在這樣就很好。”
是啊，這樣就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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