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Double Date（上）
三月末，《遇見》正式殺青。
我從G城飛回S城，而黎華則在一個星期前飛去了美國。
過去的一個多月，我們一有空就會連着視頻，然後各忙各的，再在深夜互道晚安，這種習慣連同想念一起，成了生活的一部分。
劇組人員大都回B市，也有人回自己家，在回S市的飛機頭等艙裏，只有我和杜雲芊兩位乘客。
巧合的是，我拿起座位上的雜志，封面上的人正是杜司臣。
我拍了拍插着耳機看電影的杜雲芊，把雜志遞到她面前。
我只是順手，卻未料她見到封面上的人，眼裏掠過無數種情緒，就像當日我在王瑞恩那裏看到的試鏡視頻裏的她。
可她再擡起頭，又露出少女般純稚的神情，驚訝地問：“你知道他是我哥哥？”
“《遇見》開拍前，我在聖誕舞會上見到他，他拜托我照顧你。”
她的神情有些渙散，許久才生硬地說：“之前都沒聽你提過，我以為沒有人知道呢。”
“這畢竟是你的私事，不過電影上映之後，媒體肯定會抓着這層關系報道的。”
她點頭，陷入了沉思，心事重重的樣子和在劇組裏那個開朗明媚的女孩一點也不同。
在家吃飽躺平休息了幾天之後，我去民歌餐廳向莫筱筠負荊請罪。
戀情通過微博公布，連閨蜜都蒙在鼓裏，難怪善解人意的她也要生氣。
我八點多到餐廳，正是駐唱歌手的演唱時間，新來的小男孩特立獨行，唱着咿咿呀呀聽不清歌詞的R&B，讓人印象深刻。
莫筱筠難得偷懶地坐在餐廳一角，我走過去剛想調侃她，發現她臉色不太好。“筱筠，你怎麽啦？”
“若绮，你來啦，想吃什麽？”
她起身要去拿菜單，我把她拽回來：“跟我客氣什麽！我吃過飯了。你臉色很差诶！”
“肚子有點疼，可能是吃完飯太忙了所以不太舒服。”
“要緊嗎？這裏有藥嗎？”
“沒事，坐一會兒就好了，”她故意拉下臉，“好了，你老實交代吧，到底是什麽人這麽神秘，你還非得回來親自跟我說。”
“呃……真的很神秘，所以你千萬不能說出去啊！莫叔那裏都暫時不要說。”
“好，你說吧。”
“就是……全球的總裁，黎華。”
莫筱筠沉默地看着我，仿佛在确認我是不是得了妄想症。
“我說真的啦，其實他本名叫歐凱華，之前我媽通過我表姨媽的誰誰誰想介紹我去相親，對方竟然是他的弟弟，你說巧不巧……”
“真的？他是個什麽樣的人啊？”莫筱筠好奇地問。
“超級帥！比王瑞恩還帥！”終于有人可以訴說秘密，于是我不客氣地天花亂墜起來。
莫筱筠無語：“你以前不是說亞洲男人裏不可能有比王瑞恩更帥的嗎？”
“那是我沒見到更帥的，現在我見到了！而且你都不知道有錢人到底能有錢到什麽地步，你猜他情人節送我什麽禮物嗎？”
“不是玫瑰花嗎？”
“一架私人飛機！吓死我了！”
“若绮……”莫筱筠小心翼翼地看着我，仿佛生怕一不小心就會打碎我的美夢，“這些公子哥，能靠得住嗎？你要小心點……”
“他才不是那種公子哥啦！他對我很認真的，他都見過我父母了，過年我在劇組，他還親自去跟我父母拜年呢。”
莫筱筠眉頭緊鎖，我以為她不信，撒嬌道：“筱筠，我長得也還算漂亮吧，你就覺得我只有被騙的份呀……”
“不是……”她的聲音聽起來很痛苦，在昏暗的光線下，我能看到她額頭冒着冷汗，“我肚子太疼了，不行了……”
“天啊，你怎麽啦？！我送你去醫院！”
我吩咐了一下餐廳領班，扶着莫筱筠去了最近的回生醫院挂急診，檢查結果是急性闌尾炎，要做手術。
面無表情的女醫生甩過來一張單子：“去給她辦住院手續吧。”
我剛起身，想到一件事：“醫生，病房有幾個人？”
“六個人，你想要幾個人？”醫生反問道。
她的态度明顯不耐煩，我還是厚着臉皮問：“能不能開一間人少一點的？兩人的也行……”
“對對對。”莫筱筠點頭如搗蒜。
莫筱筠性格善良，為人随和，什麽都好，就是潔癖嚴重，所以民歌餐廳一向被她打點得幹幹淨淨，每次衛生檢查都拿最高分。現在要她和一堆陌生的病人住在一起，實在太難為她。
“要不要給你開個單人豪華套房啊？”醫生沒好氣地諷刺道。
我心有不悅，但也明白嘴甜才有糖吃：“醫生，你看她一個年輕姑娘，總歸會講究一點，醫院要是有床位的話就麻煩您給開個單間或者兩人間吧，錢方面我們沒問題的。”
“現在是住院開刀，你們當是住酒店度假呢？”
莫筱筠無力地拉了拉我，搖頭道：“算了，若绮，麻煩你去幫我辦手續吧。”
我被醫生噎得一肚子火，看到黎華的來電，沒來得及收回情緒，很沖地朝他喂了一聲。
他愣了一下：“怎麽啦，聽到我聲音不高興？”聲音略微朦胧，應該是剛起床。
我趕緊放軟了語氣：“沒有，你剛起床？”
“剛醒，睜開眼睛就想聽到你的聲音。”他就是有這種本事，一句話就讓我所有的不快煙消雲散，“你那裏挺晚了，還在外面？”
“我在回生醫院……”
“你怎麽了？”
他的聲音很緊張，我解釋道：“不是我啦，筱筠急性闌尾炎，要動手術，我現在去給她辦手續。醫生好兇啊，給她開了個普通的五人病房，我問能不能給個人少的，她諷刺我們來度假把這裏當酒店……筱筠一會兒肯定要難受死了，她有潔癖，身邊的人如果稍微有點不講衛生她都渾身難受，你也有潔癖，肯定能理解她吧！”
“若绮，我先挂了。”
“啊？”我正自顧自地絮叨着，電話猝不及防地斷了。
猜想他大概有緊急的工作要處理，沒空跟我扯這些有的沒的，剛好我也要去給莫筱筠辦手續，就沒有再撥過去。
大晚上的，醫院人還不少，等前面兩個人辦完手續輪到我，剛要開口，身邊就有人喊我的名字：“方若绮？”
我擡頭，立刻就猜出了來人的身份：“……歐凱文？”
他長了一張跟黎華極像的臉，只是那雙輪廓妩媚的眼睛被眼鏡擋着，顯得溫和了許多，身上的白大褂與他溫文爾雅的氣質十分相稱。
“嗯，”他點點頭，神色略微腼腆，指了指我手上的單子，“可以看一下嗎？”
“當然。”
他掃過那張單子，在上面寫了幾筆，問我：“單人房可以嗎？”
“啊？”我愣了一下，立刻明白過來，“太感謝你啦！”
歐凱華，你真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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