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Double Date（下）
黎華半個月後回國，先回了B市，然後來了S市。約定好的四人聚會安排在了五月五日，莫筱筠生日的當天。
黎華親自來民歌餐廳接我們，他開了我們第一次見面時的那輛卡宴，現在我才知道，這已經是他最低調的一輛車。
“你好，筱筠，我是歐凱華。”黎華擺出最迷人的笑容跟莫筱筠打招呼。
一向鎮定的莫筱筠難得結巴起來：“你好……你好啊，上回……那什麽……病房的事，謝謝你……”
“舉手之勞，現在還好嗎？”
“好……已經康複了。”
“先上車吧。”黎華為我們拉開後座的車門，自己再繞去駕駛座開車。
剛坐上車，我的手機就震了，一看，是坐在我旁邊的莫筱筠發來的：“太帥了！”
我擡頭，她面色微紅地對我眨了眨眼睛。
我回複道：“他是我的，你就別想了！”
“純欣賞！這種高富帥，也就你能駕馭了。”
“其實我也駕馭不了啊，但我也不想讓給別人駕馭，哼！”
“美得你！”
“兩位小姐，”前排的黎華戲谑道，“其實我不介意你們當面讨論我，但是你們這樣在我身後互發短信會讓我因為太過好奇而分心的。”
莫筱筠吐了吐舌頭，我忍不住笑出聲來。
我也是第一次來黎華S城的房子，複式的江景房果然氣派，莫筱筠看得不停贊嘆。
我拉着莫筱筠東看西瞧了好一陣，跑進廚房，黎華正在打雞蛋，流理臺上堆滿了各色食材，我好奇地問：“你在做什麽呢？”
“蛋糕，慶祝生日嘛，當然要有蛋糕。”他的襯衫袖口挽到手肘，額前的發絲随意垂落，就是這樣最平常的模樣都好看得驚心動魄。
莫筱筠露出受寵若驚的表情，走到流理臺邊查看食材：“太麻煩你啦，有什麽我可以幫忙的？”
“沒關系，我來弄吧，你們吃就行了。”黎華說。
“我來洗菜吧。”莫筱筠把菜從袋子裏拿出來。
我接腔道：“筱筠家可是開餐廳的，廚藝很好的。”
黎華意有所指地笑道：“凱文的廚藝也很好。”
話音剛落，門鈴就響了，黎華脫不開手，我主動跑去開門。
歐凱文大概沒想到開門的人是我，愣了一下，而後露出跟黎華很像但腼腆許多的笑容：“你好。”
“他們在廚房做飯呢！”我跟他一起走進廚房。
他和黎華一樣，每次進屋，第一個動作就是洗手，而且他洗得比黎華更細致，大概是醫生的職業病。
“我來切番茄吧，是要做什麽菜？”歐凱文拿過莫筱筠洗好的番茄，在一旁擺開架勢。
黎華也不跟他客氣，指了指全部的食材：“你看着來吧。”
歐凱文粗粗看了一眼，問：“紅燴牛腩，豉油蒸魚？”
“可以啊，跟我想得差不多。”
歐凱文很有效率地開始動手，那娴熟的刀工一點也不比黎華差。
他一邊切一邊問莫筱筠：“手術恢複得還好吧？”
“已經完全沒問題啦，這次太謝謝你了。”
“不用再謝我了，闌尾炎雖然不是大病，但你現在還算在恢複期，要多注意休息。”
“嗯，我爸最近都不讓我在餐廳幫忙了。”
他們兩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黎華在另一邊專心地做着蛋糕，廚房裏一派和諧，只有我一個人是多餘的。
雖然過去的二十幾年我幾乎從不下廚，也從未覺得有何不妥，但在這一刻，莫名有了些挫敗感。
“若绮，我的電腦在客廳吧臺上，幫我去收一下郵件好嗎？”黎華對我說。
“好。”
我走到客廳，他的電腦開着，我按了個鍵跳出屏保，屏幕回到了輸入密碼頁。
我想了想，沒有問他，走到落地窗邊欣賞窗外開闊的江景。五月的陽光恰到好處，對面的摩天大樓在陽光的照耀下流光溢彩。
“怎麽了？”熟悉的氣息覆過來，黎華從身後擁着我，下巴擱在我的肩膀上，溫熱的氣息如窗外的暖風般拂過臉龐。
“電腦有密碼，你還是自己看吧。”我沒有動，安靜地享受着久違的懷抱。
他并不是真的要我查看郵件，我也完全不了解他生意上的事，他只是理解我尴尬的處境，一如既往地發揮他的善解人意而已。
“Leon1206，”他說，“全球成立的日子。”
“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懶啊？”我轉過身看着他的眼睛，“我真的不會做飯……在家父母很少讓我動手，所以我幾乎什麽家務都不做，不過以後……”
“沒關系，”他沒有讓我說下去，“以後我來做，我不在家就請人來做。”
他的寵愛讓我更加難過：“唉，你不要那麽縱容我。”
“Why not？你在父母那裏是小公主，在我這裏也是。”
我笑道：“現在還能當小公主，再過十年二十年……”
“不管過多少年，”他接過話，“一輩子都是。”
我被“一輩子”這三個字打動了，陽光在他的眼睛裏開出耀眼的花朵，每一片花瓣上都刻着我的名字。
“公主殿下，”他傾身，“我可以吻你嗎？”
我閉上眼睛，親吻如香甜的果實，在唇齒間跳躍，我環上他的腰，加深這個吻。
愛太濃烈，彼此都放不開手，直到最後我幾乎窒息，他才戀戀不舍地松開，用幹燥的指腹擦拭我的唇。
“我在這裏住一周，你住過來嗎？”他問我，如同蠱惑。
內心在騷動，理智還是占據上風：“我媽那裏，估計沒法交代……”
“那下周我回B市，跟我走？”
“黎總，下周電影首映，我本來就要去啊，接着還有幾站路演呢，我可是為了你抛頭露臉了。”我揶揄道。
“我跟王瑞恩說，你不用去了。”
“別！”我怕他當真，趕忙阻止，“這是我的電影，我要去的。”
他笑得狡黠：“我知道，我會來看首映式的。”
“真的？！”我驚喜道，轉念又緊張起來，“不過這樣我更緊張了……我雖然經常參加一些簽售會、讀者分享會什麽的，出席這種面對媒體和大衆的場合還是第一次。”
“怕什麽，你比臺上所有人都漂亮。”
“我說的又不是這個……”雖然他言不對題，我依舊被他的花言巧語哄得高高興興，“對了，凱華，下個月你生日，你會在B市嗎？”
“應該會在。”
“那我到時過來陪你過生日吧？你想要什麽禮物？”
他搖頭：“這幾年我生日都是在工作中度過的，你在我身邊，就是最好的禮物。”
“咳咳……”莫筱筠在我們身後幹咳了一聲，“打擾一下，黎華，冰箱裏那塊鹹肉可以用嗎？”
“當然，廚房的任何東西請随意。”
莫筱筠朝我使了個眼色，識趣地回到了廚房，我問黎華：“這裏你很少回來，冰箱裏還有存貨？”
“我媽拿過來的，雖然我請了人定時來打掃，但她還是不太放心，所以我給了她鑰匙，她有時會過來檢查一下，順便添些東西。”
“我們兩個主人……呃，我是說……你這個主人站在這裏陪我聊天，讓他們兩個做飯，是不是不太好？”
“沒關系，我想他們不會介意的，而且你也很希望他們有時間獨處吧？”
“是啊是啊！你不覺得他們很相配嗎？兩個人都那麽善良謙和，而且筱筠什麽家務都會做，燒得一手好菜，誰娶到她都是福氣。”
“我也覺得他們挺合适的，不過你也太積極了一點。”
“那當然，要是他倆好了，我跟筱筠不就是……”
我及時剎住了車，黎華卻不放過我，眼神很狡猾：“是什麽？”
我厚着臉皮說出了口：“妯娌。你看啊，今天是工作日，我們四個卻悠閑地在這裏聚會，你說我們是不是應該進一家門？”
本來是為自己的厚顏無恥找借口，說着說着竟然覺得自己簡直太有道理。
“嗯，說的沒錯，”黎華說着戲谑的話，眼裏卻全是寵溺，“願你心想事成。”
雖然知道莫筱筠心靈手巧，可當一道道菜上桌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驚嘆：“筱筠，你也太厲害了吧！”
“很多都是凱文做的。”
我敏銳地捕捉到了線索，拖長了音說：“哦~‘凱文’也很厲害！”
她暗暗地用手肘打了我一下，拿小碗給我盛了碗湯：“你喜歡的，腌篤鮮。”
“哇！”我接過碗，順手放到了黎華面前，“快嘗嘗，筱筠做的腌篤鮮最鮮最好吃了！”
黎華毫不敷衍地捧場，喝了一口湯，又吃了裏面的料，才一臉誠懇地用方言說：“味道很好。”
本地菜配上方言，活像九十年代的廣告，我笑得捧腹，莫筱筠驚訝得也切換成了方言：“你的方言說得真好，我還以為你只會說粵語。”
黎華繼續用方言回答：“去香港之後說得不多，現在說得不好了。”
莫筱筠的聲音軟軟糯糯，說方言頂好聽，我們兩個獨處的時候總是用方言交流，現在加上黎華，感覺很奇妙。
歐凱文就只能苦笑：“看來只有我一個人愧對家鄉。”
為了不讓他尴尬，我用國語說：“不會說家鄉話沒關系，多吃點家鄉菜吧，筱筠做的酒香草頭也好吃。”
“這個我确實愛吃。”歐凱文很配合地夾了一筷子草頭。
莫筱筠頗有些緊張地看着他問：“怎麽樣？”
歐凱文誇獎道：“很久沒吃過這樣地道好吃的菜了。”
莫筱筠微微垂下眼睛揚起了嘴角，輕聲說了一句：“喜歡就多吃一點。”
我有種預感，我真的要心想事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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