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花花世界（一）
那天晚上聚會結束後，歐凱文開車送莫筱筠回家，黎華則送我回家。
回家後我跟莫筱筠通了電話，她和歐凱文果然看對了眼，我對此當然喜聞樂見。
第二天我睡到自然醒，然後召喚司機又把我送到黎華那裏。我們在一起的時間不多，難得彼此都有空，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費。
黎華坐在沙發上看工作郵件，我就不安分地坐在他身旁跟他講話：“凱華，你知道嗎，筱筠跟凱文好像真的有戲诶！”
他一副了然的樣子：“多虧了你這個小紅娘。”
“你在S城這幾天凱文還會有休假嗎？再約他們一起出來玩吧！”
“恐怕不行，”黎華抱歉地說，“我後天要參加一個慈善舞會，之後也有些事要處理。”
“好吧，”我本來也是随口一說，所以并沒有多失望，“舞會你打算找誰做舞伴啊？”
“在确認公司藝人的檔期，誰在這裏就帶誰去。”
他說得很自然，直到發現我很久沒說話才朝我看過來：“怎麽了，不高興？”
我搖了搖頭，小心翼翼地問：“能帶我去嗎？”
他有些意外：“當然，只是我以為你不喜歡這樣的場合。”
“我想陪你。”
他放下電腦，輕輕地把我攬過去：“不用勉強自己的。”
“不勉強，我們兩個人的生活環境差異太大，我很想了解你的圈子。”
他似乎考慮了一下，說：“那我們晚一點出去逛街吧，你需要買點衣服首飾。”
“那現在呢？你還有事？”
“對，還有事。”他湊過來，不由分說地吻我。
昨天的親吻還記憶猶新，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愈加肆無忌憚。
我被他壓倒在沙發上，身體承受着他重量的同時，也在迎合和渴望着他。
他的手從我襯衫的下擺裏探入，久違的觸感讓我渾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瘋狂地叫嚣。
體內有一些陌生的感覺在他的親吻和觸碰中被喚醒。
他的手繼續往上游走，隔着內衣撫摸我。
這不是第一次，卻是頭一回在光天化日之下，沒有了黑夜的遮掩，一切甜蜜的、隐秘的、沖動的東西都毫無保留地鋪呈在眼前。
心跳很快，也許是預感到，心底的某一座堡壘即将土崩瓦解。
他卻在這時全身而退，我詫異地睜開眼睛，他複雜地看了我一眼，随即視線落在了遠處。
我下意識地回過頭，一位婦人正拎着一大堆袋子走進客廳。
黎華迅速地替我拉好衣服，将我拉起來輕撫着我的背：“那是我媽。”
他的言語和神情都帶着很明顯的安撫意味，我卻像是被雷劈中，整個人都不好了。
第一次見未來婆婆竟是在這種情形下，我還能更丢人一點嗎？
我根本沒臉看她，只能垂着眼睛弱弱地說了一聲：“阿姨您好，我是方若绮。”
她一定覺得我太輕浮太不自愛，對我的第一印象差極了。
她會不會生氣地把我趕出去？
或者索性把我當成空氣……
我真不愧是職業寫手，用一秒鐘腦補出了無數種婆婆刁難媳婦的drama。如果女主不是我自己，絕對值得10086個贊。
然而生活還是高于創作，我聽到未來婆婆從容地說：“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家裏有人，下次一定會先按門鈴的。”
我不可置信地擡眼，對上那雙笑意盈盈的眼睛。
她應該年長我的母親不少，可那張優雅的臉龐上有的只是在歲月打磨之下的溫潤清雅。黎華那雙輪廓妩媚的眼睛完全遺傳了他的母親，現在我才知道，這雙眼睛長在女人臉上更顧盼生輝。
黎華接過她手裏的那些袋子順口說道：“我下周就走了，你又帶這麽多東西來，哪吃得完。”
“那你就多回來住。”話聽着像埋怨，語氣卻柔和。
黎華進了廚房，客廳裏就剩下我們兩個，我好不尴尬，只能硬着頭皮說：“阿姨，您坐，您要喝什麽嗎？”
話說出來又覺得太不妥，明明他們兩個才是一家人，我卻好似将她當成了客人。
她一點也不介意我的失言，大大方方地拉着我并排坐下：“都是自家人，還客氣什麽，我就來給他送東西，馬上就走了。”
“您都來了，要不一起吃飯吧？”我琢磨着不能因為我的緣故讓她剛來就走，可轉念想想現在才下午兩點，午飯剛過，晚飯又還早，一點誠意都沒有，趕忙彌補，“我們也沒什麽安排，您就留下吧。”
“你們談戀愛我才不做電燈泡……凱華工作忙，平時大概沒什麽時間陪你，趁他現在有時間，你別放過他。”
這哪是婆婆，根本就是親媽！
親媽拉着我的手，親親熱熱地說：“若绮，你比照片漂亮多了，又那麽年輕，我們凱華賺了。”
我莫名想起第一次跟黎華接吻的時候他也說是自己賺了，莞爾：“阿姨，也就您這麽說，以他的條件，是我高攀了。”
“你要這麽說，還不把他給得意的？你小他那麽多，又單純，可別被他哄得暈頭轉向，他要是欺負你，你一定告訴我。”
她慈眉善目，語氣柔和，一點也沒有說場面話的意思，我感動之餘，又不無矜持地說：“凱華對我挺好的。”
“有時間回來吃飯吧，他爸爸也想見見你。”
“嗯，其實過年那會兒我們有說過這件事，但是前陣子都挺忙的，就沒來得及見你們。”
“這不見着了嗎，這麽漂亮的姑娘，還藏着掖着。”
“媽，你過來一下。”黎華從廚房探出頭叫他母親，同時又給了我一個安撫的眼神。
我很想告訴他，上天對你可真好，讓你出生在這樣的家庭裏，這才是你最得天獨厚的。
我獨自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午後的陽光暖融融地照進我心裏，如果那裏有小溪，一定奔流成最浩瀚的大海，如果那裏有田野，一定花開遍野。
黎華的手機在茶幾上震動，我起身拿去廚房。
“……做好保護措施，對人家負責。”
“知道了。”
“你上點心，這種事自己心裏有數。”
“行了，真要有了，你等着抱孫子不比誰都高興？”
“說什麽呢！先把婚……”
黎華的母親沒有再說下去，因為她看到了正拿着震個不停的手機站在廚房門口光明正大地偷聽他們說話的我。
黎華也看過來，朝我伸出手，我心領神會地把手機交到他手裏。他一手拿着手機接聽，一手順勢搭住我的肩膀将我留在他身邊。
這樣我就不用再次單獨面對她母親，尤其是在偷聽到了那麽羞恥的對話之後。
“嗯，好，計劃書你做完先發給我，過幾天我回來再說。”
黎華用最快的速度挂掉了電話，對他母親說：“我和若绮要出去買點東西，順路送你？”
“不順路，”他母親揮了揮手，“去吧，玩得開心點。”
和他母親告別之後，我們下電梯在車庫取了車，扣好安全帶，我糾結地問：“你媽是不是覺得我特別輕浮？”
他勾了勾唇角，露出玩世不恭的神情：“不會，她覺得她兒子特別能幹。”
“能幹什麽呀！”我被他說得愈發羞憤。
“你啊。”
我反應了一下才不可置信地确認他在說葷話，用力地打他來掩飾自己的無地自容：“說什麽呢！”
他往旁邊避了一下，正色道：“別鬧，開車呢。”
我別過頭看窗外，不再理他。
過了一會兒，車停在一個路口，他伸手像在給小動物順毛似的摸了摸我的頭：“生氣了？”
“嗯！”我故意用力地回答。
“乖，不開玩笑了，”他拉過我的手放在嘴邊親吻，“我媽很喜歡你，說只認你一個媳婦。”
“你哄我呢吧！”雖是這樣說，我還是第一時間轉過頭，嘴角還帶着沒藏住的笑。
“真的，不騙你。”他一臉認真，又吻了吻我的手，在信號燈跳成綠燈時第一時間發動汽車。
我完全判斷不出他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好像也已經不那麽重要。
“開心了？”他準确地捕捉到我的情緒變化。
“嗯，開心！”我再次用力地回答。
他的唇角揚了起來，浸在陽光裏的側臉好看到不真實，我拿起手機對着他按下快門。
他看了我一眼，我厚着臉皮為自己狡辯：“我不給別人看，我私藏，想你的時候拿出來看！”
“你喜歡就行。”
喜歡，當然喜歡。我看着照片，喜滋滋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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