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首提離婚

第33章 首提離婚

對方的怒火好像都要化作實質燃燒出來了, 秦珏有一瞬間的恍惚,擡手覆蓋住自己的視線,遮掩住朝自己來襲的滿腔父愛。

下一秒, 秦珏邁步擡手去攙扶住一拐一拐的田父, 聲音帶着些沙啞低沉, “田叔叔,您有話好好說, 別激動。”

看着一如既往還挺有禮貌的秦珏,田父沒好氣的直接揮開人攙扶的手, “小譽你別動。”

提醒了自家目前還有傷在身的崽,止住人跑過來,田父牢牢拄着拐杖,百思不得其解的看向秦珏:“你長嘴巴吧?真嘴巴比幾把還硬,非得出人命了才開口?你要是糾結這事,訂婚前不能問?說起來還是你們老秦家首先提及訂婚的!”

秦珏手不自禁摸着玉扳指,眼角餘光看了眼面色看向田父都有些焦慮的田譽, 垂了垂眸。

是, 秦家先提出的聯姻。

而他之所以同意, 是……是覺得田譽這麽些年了, 還興致勃勃的倒追着。就算他秦珏不喜歡田譽, 可到底可以成全這一份愛意。

畢竟秦珏也沒有喜歡的人,沒有讓他心動, 讓他去轟轟烈烈愛一回的人。

所以身邊有這樣一個符合腦海中對于愛情憧憬的人,也挺好。

可萬萬沒想到田譽愛的這樣深情又絕情。

回想着生日祝福, 秦珏心中恍若有烈焰在焚燒一般, 疼得面色都青了幾分。

瞧着秦珏又沉默不語的, 田父心中的火焰燃燒的更甚了幾分, 氣鼓了腮幫子開口:“我沒裝假肢,那不是因為老子暴發戶,想要量身定制一個!最最最重要的,秦珏你是商人,商人重利沒聽過?那……”

深呼吸一口氣,田父吞咽一下口水,讓自己的話更順暢一些,靜靜的看着自己曾經羨慕崇拜的年輕人,眼眸直勾勾的盯着秦珏的腦袋:“我不像你聰明腦袋瓜好,我也不像其他那些白手起家的富一代,到底是讀過書起碼初中文憑都有,起碼場面話說的文雅漂亮。我一個小學只讀兩年級就辍學的文盲,看不懂什麽政策,只會跟風。全靠老師他們扶持我一把,我才站穩了腳跟,可我還野心勃勃。有錢了我想有個官。”

“我沒斷腿,我四肢健全的,哪怕錢夠了,可怎麽蹦跶都夠不着那個門檻!現在,我這麽一斷腿,我一步步成燕城殘聯主席了!”田父說着,小心翼翼的摸着自己身邊的拐杖,眼裏帶着濃濃的驕傲:“我還拿到了全國優秀獎章,全國!知道這兩個字對我意味什麽嗎?對你或許輕而易舉的事情,我老田在商場上摸爬滾打了半輩子,臨老了才得到這麽一個獎勵。所以我壓根沒覺得殘疾有什麽不好。我殘疾了,我當官了。哪怕是虛的,可我光宗耀祖!我開心!”

“別人看不起我,以為我要因此一蹶不振了,我可殺進了千億房企的俱樂部!沒什麽秘訣,就因為我一口氣争到底,我跟工地的哥們說,老子瘸腿了,但老子還能幹,一口氣扛八包水泥,我還在工地上住了整整一個月,盡顯男人養家糊口的能耐,把他們也逼出了幹勁。創造了田氏速度!”

Advertisement

“從沒想過攀扯狗屁秦家,想要借着你們的顏面在燕城站穩腳跟!”最後一句話說完,田父恨不得一口唾沫呸秦珏臉上。

這聲聲的話語像是從內心深處迸發出來的,帶着田父最真摯的想法,也……也挺合田父以往辦事的行為邏輯,比如攀比,比如充面子買古玩,比如崇拜文化人,比如嘚瑟主席之位,猛得砸錢捐款搞殘疾人再就業。

秦珏腦海回想着自己聽到看到亦或是自己查看商業報刊時亦或是田父跑秦家來“炫耀”時的一件件事情,想要細細推測時,便覺得頭疼無比。

感覺自己整個邏輯體系就好像應和了那一句話——千裏之堤,潰于蟻穴。

秦珏擡手死死按住了自己額頭不知何時突起的青筋,眼眸黯了黯,幽幽的盯着田父,像是在做最後的分辨。

瞧着秦珏眼神中還有不信任的模樣,推着輪椅趕來的田母面色陰沉似墨,“你們看不起誰?我們老田家真要講個挾恩相逼,二十年前,老田還救過一個寶貝疙瘩。說起來也巧得很,你也認識,海城林家,林之俊。”

萬萬沒想到從自家老妻嘴巴裏聽到這段過往,田父回眸瞪了眼田母,還有些緊張:“你提這事幹什麽?萬一小俊出點事怎麽辦?”

田母冷哼了一聲,似笑非笑的瞥了眼面色開始刷白的秦珏,絲毫不掩飾她把兩人的對話都偷聽個一清二楚,用篤定的口吻道:“放心,咱們可以相信秦董這嘴巴肯定嚴的,過個九年,都不會在外洩露一絲風聲。”

這一聲的嘲諷,像是無聲中一個巴掌,啪在了秦珏的臉上。

秦珏因此身形都有些趔趄。

“我們夫婦兩的第一桶金就是小俊給的感謝費。九年前,因為校霸的事情,我們被那幾個家族聯合打擊,暗中給我們一臂之力的也是小俊。除此之外,秦珏!”田母說着聲音不自禁都拔高了些,死死的盯着面色終于驟變的秦珏,想要從人身上看出對方高中時候那一絲的善意溫和。

高中時的秦珏,雖然也一張冷臉,但眉眼間表情到底生動幾分。一點也不像現在,顯得是越發冷酷絕境,活像是個沒有感情的賺錢機器,一副真把自己當活閻王的架勢。

“當年那沒道德的老師畏懼盛家的權勢不肯作證,是你秦珏訴說了自己在器材室發現的一幕,是你幫助我們拿到了學校的監控,讓我們有了實實在在的證據。所以我們夫婦兩覺得你這個小夥子不錯。”田母一字一字的說着,手緊緊抓住了輪椅的把手,發現自己這一刻竟然心虛的不敢去看田譽是什麽臉色,否則作為一個母親,她早應該想盡辦法結束這一場病态的追求。

“我們記着這些事情,記得你的好。所以哪怕這些年我們捧在手心裏的寶貝稻倒貼,被人嘲諷,我們也忍了!畢竟你的的确确樣樣都好,我們也是看中你家的家風,也是看中你家有錢,覺得我們兩個就算死了,小譽也不會被人欺負,不會有那種鳳凰男的事情,起碼衣食無憂。”

“可我們不知道秦珏你也是如同小道消息流傳的那樣,覺得我們是挾恩相逼。那我現在明明确确跟你說,救你爺爺的事情算因果循環,是老田知道秦老爺子是你爺爺,多看了他一眼。發現意外來臨時候,才順手推開了他。”田母緩緩籲口氣,“說文雅些,你自己種善因得善果。”

秦珏聞言眼眸都緊緊閉了起來,有些不敢去看田家夫婦的臉色。但眼睛一閉上,聽覺好像就愈發靈敏了些,能夠讓他秦珏聽到周圍的風聲,聽到風刮在臉上生疼的聲音,聽到自己噗通噗通毫無規律亂跳的心髒,聽到輪椅轉動的聲音,聽到田譽開口說話的聲音。

他道:“離婚吧。”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刺激的秦珏猛然一下子睜開眼,雙眸猩紅的看向田譽,一字一頓:“你說什麽?”

田譽靠在輪椅上,側眸看着墓碑,覺得自己這一刻竟然心慈手軟起來,所以耐心的開口回答了一遍:“離婚!”

——他剛才随着父母的訴說也回想了許久,想到了自己智障的舉動,也想到了上輩子的種種。

上輩子,九千歲是自己從泥濘中掙紮着爬起來,哪怕有貴人施舍了機會,但也必須靠着自己爬起來。所以他拼命學習各種技能,就怕自己被人比下去被作為棄子放棄。可高中的時候,秦珏算是一把幫着他從泥濘中出來。這樣的“便捷”,讓田譽有種被人保護被人呵護的錯覺吧。

所以一步步越陷越深。

現在正視過去,從中吸取經驗教訓便足夠了。沒必要再跟秦珏糾纏下去了。

看着田譽神色平靜,語氣平靜,雖然面色依舊有些蒼白,但是人卻一貫挺直了脊梁端坐着。無端中就有種矜貴疏離之感,就連說“離婚”兩個字,也是帶着高高在上的施舍。

這一瞬間,秦珏忽然間覺得田譽身上有什麽東西不一樣了。甚至讓他都覺得先前那幾次胡鬧,田譽眼中帶着的野性帶着的征服全是真的。

可現在田譽對秦珏連男人與生俱來的征服、欲、望都沒了。

當得到這個結論時,秦珏頭疼欲裂,大腦飛速運轉着,迫使着他抓住最疼的一點,竭盡全力的糾正着,“不能離婚!”

“你,你們一開始也說了只是因為恩情罷了。我難道就想過施恩得報?”秦珏臉色蒼白,情緒難得激動的看向了田父田母,覺得自己無師自通了一點——賣慘,“最開始的我,做錯了什麽?我也拒絕過,婉轉的,直白的拒絕過!可田譽呢,可你們呢?”

擡眸定定的看着墓碑,秦珏手死死扣在了自己的玉扳指上,覺得自己名為理智的弦岌岌可危,要徹徹底底崩斷:“現在你們覺得寒心了就離開,合着我秦珏是什麽?我不能有任何情緒嗎?就必須得配合這你們一舉一動?!是欺負我沒有爸爸?”

脫口而出說出最後一句話,秦珏渾身一僵,然後擡手死死按住額頭,側眸直勾勾的看着田譽,語速急促,甚至帶着肉眼可見的轉移話題的嫌疑:“領證之前我就說過想好。我們叫聯姻,我們的婚姻是要經過商業反壟斷審查的!秦家雖然沒有房地産投資,但是在餐飲界還是有投資的。所以,我們若是閃婚閃離,民政局進不去,率先要進經濟偵查中心接受審查了。”

看着渾身都顫抖,情緒像是崩潰的秦珏,話語卻依舊一字一頓犀利又客觀冷靜,田父和田母互相對視了一眼,皆從對方眼裏看到了自己的震撼。

他們也是打聽過的,秦珏的爸爸應該叫犧牲。

二十三年前,資本大鱷喬治操盤,帶着國際游資恍若蝗蟲一般席卷湧入華夏資本市場,想要狙擊華夏幣,秦爸爸組織商圈有識之士進行反殺,打響金融保衛戰,阻止了一場金融危機的爆發。

想當年他們也是這事的經歷者之一,差點瀕臨破産。但所幸後來政策出來了,他們過了那個砍。可作為商人,也是聽過秦爸爸他們的大名。畢竟不像某些國家需要政府出面,他們國家只需要商人出場,就把這個來勢洶洶的資本巨鱷按在地上摩擦。

可這事……這事也遺留下傷害。

秦爸爸遭到了報複。

沒錯過自家爸媽眼裏閃過的駭然以及一絲的憐惜,田譽深呼吸一口氣,擡眸靜靜的看了眼昂首挺胸,像是在維持自己驕傲的秦珏。

沒錯過田譽終于看向自己,秦珏硬聲道:“阿姨您可以豁出去不要自己的血汗,可是田叔叔的公司是上市公司,股東的婚姻,也是至關重要的一環。你們疼孩子不假,但也不要無視陪你們一起創下家業的人。”

被點名的兩人聞言面色一扭。

田譽托腮,有點想要拍死當初初來乍到的自己。

但轉眸間,田譽又想要笑。

因為他現如今是個合格的正常人了,有血有肉,會考慮情感會選擇離婚。

而不是封建九千歲。

九千歲不會選擇離婚,只會選擇恁死秦珏,母憑子貴,徹底掌控秦家,将秦家便為自己私人所有。

田譽這一聲笑,帶着愉悅的歡笑,在這靜寂的墓園裏顯得格外的響亮。

秦珏逼着自己看向田譽,去看人帶着釋然的微笑,咬着牙根,維持着自己最後的一絲顏面,铿锵有力的開口繼續陳訴着結婚證的威力:“我作為秦家家主,作為秦氏集團的董事長,我要對公司負責。我的婚姻不是兒戲,我的合法伴侶擁有秦氏13%的股份。這些律法文書都已經送達監管所了。”

“田譽,作為聯姻丈夫,我有錯,你可以拿公司拿股份,可以以工作名義居住在外。但最起碼的,作為聯姻丈夫,我也算配合你了吧?要監控要APP,我也最高效的滿足你,拿秦家所有的資源在一夜之間幫你完成了小譽有嘉APP。光憑這件事,你就不能光享受着家族的資源,拒絕維持秦氏的穩定。”

“在情感交友方面,我是配合不到位,但你也不能把這個片段獨立出來。人互相總有個适應過程吧?”

田譽神色平靜的看着說得有理有據的秦珏,攔下要開口的父母,言簡意赅:“我之前不都說過一年嗎?這一年我也配合你,要出席的場合我會出席。婚禮也照常舉辦。也算證明證明就算是哈巴狗,我也達到了人生巅峰。”

“最起碼五年,”秦珏聞言,微不着痕的籲口氣,拿出談判的專業架勢:“起碼從時間上,你的還我一半的公平。”

萬萬沒想到竟然從秦珏眼裏聽到這話,田父田母呆若木雞,覺得自己被氣到窒息。

田譽聞言卻是笑了,絲毫不改自己的意思,“只有一年時間。秦董,在這種問題上讨價還價,你以為做生意呢?作為聯姻丈夫,我現在再鄭重的說一遍,最起碼的尊重,你要學會!尊重你自己剛才的提問,哪怕你分辨不清是愛情還是恩情,最最最起碼你思考過這個問題。那我田譽也算心滿意足了。”

說完之後,田譽沖着父母再一次釋然的笑笑,迎着夫婦兩呆愣的表情,微不着痕的籲口氣。但心理卻是罵開了。

說一千道一萬,秦珏有點把握住了——田譽不能讓爸媽擔心。

田譽已經讓父母被嘲笑過一回了。

若是婚禮都不辦直接就離婚的話,圈子裏的人肯定浮想聯翩,肯定還是以笑話田家為主。因為田譽先前犯的賤,因為秦珏已經功成名就,因為秦家樹大根深。

所幸一年而已,上班滿天飛,沒有交集;下班後考研考個CPA,時間就彈指而過。然後利用現如今的潮流,當個國學專家之類,也算能夠快速功成名就。

心理盤算着如何提升自己的實力,田譽下了一個逐客令,“既然談妥了,你可以離開了。”

邊說,田譽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斜長的鳳眼帶出了濃郁的殺氣:“午時三刻,我發錄音的時間。秦董,你也該忙起來。”

秦珏還沒從田譽“心滿意足”這四個字裏出來,就聽得人的聲聲催促,一回神就撞見田譽眼裏的陰鸷,當即渾身僵硬了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秦珏迎着山風的吹拂,覺得自己僵硬的大腦恍若破舊的老水車,咯吱嘎吱的開始運轉了起來,回道:“這事我知道了,讓顧懷安自己去解決。等經歷坎坷後,我送他去部、隊歷練歷練。”

田譽聽到這話,輕笑一聲,自顧垂首看時下最熱門的話題#顧懷安錄音#。

秦珏見狀,有樣學樣拿出了自己的手機。

田家夫婦恍恍惚惚回過神來,田父想要把秦珏趕走,卻被田母捏了一下胳膊。

“幹什麽?”

田母聲音壓低了幾分,還有些惶然,屈指點點腦袋,低聲:“小譽,幽閉!咱們還是先回去聯系心理醫生,确定腦子有沒有問題,再說其他。”

“我看是秦珏腦子有毛病。說話硬邦邦的,連個服軟的都不會。”田父心理窩着火。他從前有多看好着兒婿,現在就有多怨恨。

夫婦兩交流聲雖然輕,但耳力不錯的秦珏還是聽個清清楚楚,腦海閃過種種被科普的愛情大全,權衡利弊一瞬,毫不猶豫選擇喊出我的确腦子有病的話。

默念着厚顏無恥大法,秦珏依舊看向評論——

【我艹,我拳頭硬了!顧懷安私下竟然是這樣看不起譽霸總的?】

【田譽怎麽還有臉告啊?之前那些小道消息難道說錯了,不就是個哈巴狗而已嗎?否則會讓別人怎麽輕視他嗎?跟個神經病一樣的倒貼!】

【粉絲能不能理智些?看看秦霸總如何在藥物下還理智的畫面?能不被藥、物控制,連男人那經典的犯錯都沒有,要不是跟田譽是一對,我實名跟老公離婚!】

【加一,夫夫兩的感情外人誰能真指手畫腳的?顧懷安這惡毒的語氣,讓我不經意間想起小姑子。比婆婆更棘手的人!】

【同感。這霸總夫夫兩到底倒幾輩子黴頭了,我先前就納悶了夫夫兩的訂婚典禮,還要請了不少賓客的。那作為最最最親近的表弟怎麽沒在現場?感情一個想當小三一個是惡毒小姑子,因為看不起田譽就想給自家表哥戴綠帽子。這兩表弟不愧是好朋友】

【不僅是小姑子還有小叔子也同理啊!看得我想捏拳頭了。這種人只覺得自家哥哥是完美的,不能看上(在他眼裏)不完美的人。平時的胡攪蠻纏無理取鬧,還得說自己只是個孩子,只是為哥哥好。會道德綁架慷他人之慨還振振有詞跟他媽告狀,颠倒黑白的。光想想就氣到炸裂。】

【總結太太太對了!不過看霸總的案例,咱們不僅得考慮到是否有親兄弟姐妹的,甚至還得擔心表弟堂弟……這些外八路的親戚】

【能不能有點邊界感?】

【…………】

看着被點贊最多的評論,秦珏表情愈發凝重,想起了昨晚連夜打過來的支援電話。

季叔叔他們說群衆的眼睛偶爾也是雪亮的,能夠一針見血的道破本質。

與此同時身在燕城的顧懷安看着尾綴着爆的話題,接連霸占熱搜前三的話題#顧懷安錄音#、#經典惡毒小叔子#、#田譽為公司訴訟#,面色漆黑的跟鍋底一樣,“還不趕緊聯系人删帖壓評?”

“這事壓不下去。”經紀人擦着額頭的汗珠,不可置信的看着顧懷安,“你……你……”

“結結巴巴個什麽?現在什麽破事不都還麽發生嗎?”顧懷安看着驚恐不已的經紀人,氣得脫口而出,“直接對外說是合成的不就行了?我就不信了,田譽還真會告。這錄音來源,他解釋的清楚嗎?”

頓了頓,顧懷安似想到了什麽,忙不疊打電話。

聽得對方迅速接起的電話聲音,顧懷安咬牙切齒着:“盛霖祯,這錄音,這麽清楚的,是你錄的?”

“我不是提醒過你了嗎?”盛霖祯漫不經心的開口說完,詭異的笑了笑:“放心,火燒不到你這裏。我稍微一引導引導,這回可就徹徹底底把髒水潑秦珏身上了。你的錯都是他教導不力造成的。一個沒辦法處理好親戚關系的人,網友都說是窩囊廢物,要離婚的!”

顧懷安聞言心跳加速,“你個瘋子,我表哥到底哪裏得罪你了?你要這麽費盡心思的算計?”

“他搶了我的小弟。”盛霖祯一字一頓,“還有你,要不是因為田譽,你也配跟我直接通話嗎?”

顧懷安:“…………”

聽得嘟嘟的忙音,顧懷安氣得再一次打過去,卻被毫不猶豫的挂斷,氣得面色青一陣紫一陣,來來回回的變化。

他一直以為他們都是發小,是一個圈子裏長大的發小。就算沒有太多的情誼,基本上的面子情還是有的。像盛霖祯回國後就算是瘋子,可也只針對表哥,其他時候也是人模人樣,看着衣冠楚楚的。

可萬萬沒想到對方做這一切只是為了田譽??!

心中好像是被巨石砸中了,疼得都有些難以喘氣,顧懷安下意識的擡手打了秦珏的電話。

電話倒是第一時間被接通的。

可還沒來得及欣喜,就聽得表哥的聲音一路既往的低沉帶着些磁性,緩緩訴說,仿若大提琴獨奏時候的悅耳,道:“作為愛豆,你被限制了商業活動,原以為你悔改了。既然改不了,還依舊喜歡贈綠帽子,那我就毀了顧家。徹徹底底讓你沒錢沒依靠了,你是不是就知錯了?”

此言不亞于晴天霹靂,刺激的顧懷安失聲飙了高了音調,“表哥,你說什麽?!”

秦珏聽得入耳尖銳的聲音,面無表情的挂斷了電話。

田譽瞥了眼都快要透出手機傳遞出來的海豚音,屈指在輪椅扶手上敲了敲,回眸看了眼墓碑,笑着對自家爸媽道:“爸媽,我們也該回家了。”

田家夫婦不約而同的點頭。

=========

回去的路上,秦爺爺好說歹說,田家夫婦最後聽着“國家院士”四個字,還是上了秦家的飛機。一下飛機,一行人立馬迫不及待的進了實驗室。

老道士雖然對儀器不信任,但看着一排排瞧着就很高端的儀器,又有不少中藥,表情微微緩緩了緩。聽人介紹随手研制出黃色藥的典雲也來了,老道士眉頭一挑,還有些好奇,想要跟人好好聊一聊。豈料對方神色瘋瘋癫癫的,眸光泛着詭異的亮光:“鑫花茶,一定是鑫花茶,我揪了它的根。”

當即眉頭一擰,老道士低聲問相熟的田譽,“不是國手嗎?怎麽年紀輕輕就瘋了?”

“我也沒接觸過。只聽說鑫花茶這玩意是秦始皇長生不老藥的配方之一,能延緩衰老的。”田譽和聲介紹,“當時有山洪危險,秦珏讓保镖把這茶連根拔起了。據說換個地方後,花茶沒效了,就瘋了。”

“我都知道秦始皇不靠譜呢。”田父瞥了眼被警察按壓住的典雲,小心翼翼拽着田母的胳膊,擡手指指腦袋。

等确定小譽身體無恙後,他們得趕緊給小譽請心理醫生,可不能像這典雲一樣,執念成狂,好好的一個人全毀了。

田母看得懂田父眼神示意,神色肅穆的點個頭,但視線立馬就随着田譽,唯恐醫生們随随便便就給田譽紮上莫名的其妙的一針。

田譽沒錯過自家媽媽的擔憂,不經意間的扣了扣自己的手腕,确定自己如老道士所言,只是有點郁結于心外,沒什麽大病,才微不着痕的松口氣,讓自己放松接受全身體檢。

忙碌了一整天,田譽看完厚厚的一疊身體檢測報告,望着“孕囊标本類似女性、性、腺、器官卵巢,分泌雌性激素”一句,眉頭擰成疙瘩。

過了好半晌,田譽才鼓足勇氣繼續往下來,瞧着最終一句“雌性激素數值已經恢複正常值”才緩緩籲口氣,瞥了眼同樣厚厚一疊的報告的秦珏,言簡意赅問:“秦董,是你天賦異禀?”

被點名的秦董搖搖頭,把自己的報告給了田譽,像是在證明已經沒有說假話一般,“我的體內有不明激素,你的體內也有,孕囊不是天然出現的。我們兩者結合,才有男男生子之事。”

田譽看都不想看秦珏的報告,冷着臉出實驗室回家。

他怎麽可能有問題?按着小說劇情,應該是主角攻秦珏有問題才對!!

心中氣憤着,田譽幹脆無比拒絕回秦家大宅的邀請,自顧牽着父母回家。一到達家門口,田譽還沒下車,就發現周遭隐藏着殺氣。當即眼角示意了眼保镖,才不急不緩順着保镖打開的車門緩緩下車。

站穩了身形後,田譽察覺着左後方來襲的身影,冷笑了一聲。

一回眸,田譽就見保镖早已快準狠的将來襲者拿下,甚至還一個反轉将人胳膊扭着,以致于來襲者疼得面色都扭曲了起來。

“顧大少啊。”田譽靜默的看着來襲的顧懷安,輕笑了一聲,“不好意思,正當防衛啊!畢竟正常人不會躲在草叢裏蟄伏,這也不是上門做客的規矩。”

被扣住胳膊的顧懷安一聽到這話,表情都有些猙獰起來,“田譽,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幹了什麽好事?跟盛霖祯都能重歸于好的,低眉順眼的,你還有什麽事情做不出來?”

交代好秦家事情才趕過來的秦珏撞見田家別墅大門前的這一幕,氣得面色都陰沉了起來,“顧懷安,你到底腦回路怎麽長的?別人說你惡毒小叔子,我稍微還能理解些你的心理動機,可現在?你到底有沒有腦子?”

聽得如此毫不留情面的當衆的喝罵,顧懷安狠狠深呼吸一口氣,不可置信的看着秦珏,“表哥,你知道他跟盛霖祯還有聯系嗎?這不是犯、賤是什麽?”

“最起碼姓盛的有才華,靠實力東山再起,而你,不行。”田譽居高臨下的瞥了眼顧懷安,“你真替你表哥打抱不平?還是在惶恐自己失去靠山,才琢磨着胡攪蠻纏,顯示自己的能耐,想要給一個下馬威?當初訂婚儀式上,面對群湧而來的媒體,我一開始沒覺得奇怪。但秦董在遇見盛霖祯後,言之鑿鑿說派人把他攔下了,還一副在我面前嘚瑟邀功的。那時候我就奇怪了,為什麽堂堂一個霸總能被攔下,而那些沒有規矩的八卦狗仔是什麽堂而皇之進了宴會大廳?還得到了主角逃婚的消息?這靈通的還言辭犀利的,是壓根不把世家一詞放在眼裏。”

聽人提及這件事,秦珏擡手揉揉額頭,神色淡淡的看向顧懷安,瞧着人躲閃的眼神,嘴角勾出了一抹自嘲的笑意。

顧懷安擡眸看着秦珏從未有過的冷笑,腦海浮現出萬千景象,想着自己被顧家其他人嘲笑的畫面,追捧的畫面,下意識的脫口而出:“表哥,我也是為你好啊!”

這麽經典的話一出,田譽忍不住笑了。

田父啧啧兩聲,“難怪你跟楚知秋是好朋友。你比他還毒啊!”

秦珏靜靜的看着竭力說的振振有詞的顧懷安,思來想去,發現自己此刻心理沒有任何的感想,甚至還能客客氣氣的開口:“謝謝,你表嫂告你,是為了教育你,我毀了顧家,也是為了你好。顧懷安,顧大少,你還年輕,犯個錯誤,重頭再來,自己白手起家,來得及。”

頓了頓秦珏側眸對助理道:“報警吧,有個立案依據說清楚正當防衛。免得被顧家律師反告。以此幫人在錄音輿論戰中賣慘洗白。”

一聽到這話,都不用助理動手,田父自己就急急忙忙報警, “私闖民宅啊,警察叔叔我們正當防衛!”

聽到這話的衆人:“…………”

警察上門,直接把情緒激動的顧懷安直接押警局展開調查。

對于田譽來說是一場鬧劇而已,直接就回房休息了。

秦珏看着田譽頭也不回的進屋,自己邁步也跟了過去。

田父眼疾手快,急急忙忙上前秦珏攔下:“現在這階段,你還是不要在小譽面前晃蕩。秦董,請回吧。”

聽得如此冷漠的一聲秦董,秦珏面色不改:“田叔叔,我現在還是田譽的合法伴侶,進您家沒有任何問題。”

“…………”田父一噎,而後磨牙:“非得讓我帶保镖趕你是不是?”

看着田父燃燒的怒火,秦珏簇着眉頭,仔仔細細想想愛情大全,最後開口解釋道:“您放心,我可以不見田譽,我在這等盛霖祯。”

再一次聽到這個名字,田父直接手癢癢,“他多少年沒在燕城露面了,要是敢上我田家大門,我非剁了他。”

話音落下,保镖的聲音就傳來了,“老大,姓盛的那王八羔子帶個小孩,說要來感謝小譽少爺的救命之恩!”

田父:“???”

透過屋內的視頻,田父看着門口站着的盛霖祯和一個粉妝玉琢的小孩子。

小孩子好像察覺到他注目,還沖着鏡頭喊了一聲:“田董好,我是王城黎家的小寶寶穆念譽,我今年四歲半啦,跟哥哥來燕城玩的時候,淘氣玩水水,差點掉池子裏去拉,多虧了田譽哥哥救了我。所以我要感謝哥哥,帶了我最最最喜歡的小豬佩琪雨衣還有好多好吃的,我們一起吃。”

說完還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

胖嘟嘟的小臉蛋還露出兩小酒窩。

看着喲……

田父覺得自己被穆念譽的笑容給擊倒了,聲音都不自禁溫柔了幾分,“小寶寶你名字裏也有個譽啊?哪一個譽啊?”

“信譽的譽,爸爸說他的爸爸就叫譽呢!”

“這什麽說法,不是爺爺嗎?”

收到消息的田譽瞧着田父隔着可視對講跟穆念譽聊起了田,擡手揉揉額頭,斜睨了眼在一旁看着手足無措的秦珏,冷冷道:“穆念瑜他爸呢?你不是認識嗎?我們請他吃個飯,好好聊聊這個問題。”

——他都已經跟盛霖祯警告過,對方壓根就沒放在心理,甚至還用孩子賣萌。

秦珏聞言狠狠籲口氣,但轉眸間又眉頭緊蹙了起來,“穆念譽的爸爸是黎旻黎董。對方是國寶級的醫學天才,也涉及基因相關研究。我們最新的身體檢測,就是他名下的實驗室負責對接。可能要過兩天,才能有空。”

田譽聽到這話眉頭一簇,“我……我記得黎旻黎董好像只有十八歲吧?就有兒子了?”

秦珏點頭:“孩子是領養的。”

田父:“???”

現在年輕人靠才華都這麽肆意嗎?

十八歲當爸也成?

只有小學文憑的田父羨慕嫉妒恨啊,直接把秦珏也趕了出去,讓衆人約好黎旻黎董後,再一起來田家!然後一回家,扭頭讓管家帶着工作人員趕緊把會客室裝門面的書籍換上真書。

“小譽啊,等會黎董來了後,你握手的時候多握兩秒。雖然姓盛的不是個東西,但是算算年紀,也跟黎董沒有多大的關系。咱們一碼歸一碼。”田父拍一下田譽的手,“蹭蹭天才的光芒,護着你順順利利把司法考試考過。”

聽到田父如此玄學卻又飽含父愛的話語,田譽嘴角的溫柔更深了幾分,應下:“好,爸爸我争取給你考個狀元回來。”

田父笑得合不攏嘴,“不用這麽壓力,我打聽過了,360過就好!到時候咱們穿360 °的衣服去司考!”

田譽點點頭。

在父子倆其樂融融的中,到了約定的時間。

田譽瞧着不斷往可視對講視頻,往門口探頭探腦的田父,又看看不斷緊張的看妝容的田母,覺得自己也被父母這種對天才的慕強崇拜心理影響到了,手都有些緊張的捏了捏。

待聽得管家憋住喉嚨矜持的一聲通報,田譽擡眸看向走進來的黎旻。

黎旻一身白大褂,像是剛從實驗室出來,但一路走來,這氣場卻挺強大的,頗有種睥睨天下的霸道氣勢。原本趾高氣揚的盛霖祯抱着穆念譽跟在人後頭,像是兩個犯錯的小孩子。

緩步迎了過去,田譽眼角餘光飛快的打量了黎旻相貌。

不知道對方是不是因為常年呆實驗室的原因,皮膚是過分的白皙,連血管好像都清晰可見。因此乍一看,還有些孱弱病态的感覺。當然離得越近了,黎旻唇畔上的青紫像是越發能夠佐證人的确有不足之症。

不過這神情的的确确夠桀骜的,眉眼間還帶着幾分難以掩飾的陰郁,活像是誰欠了他百八十億萬的。

內心點評着,田譽微笑着伸手:“黎董您好。”

黎董理都沒理會,瞥了眼座位。

秦珏見狀面色冷冷,“黎董。”

田譽發現秦珏喊了一聲後,黎董終于擡起貴眼打量了眼他田譽。

對此,田譽只能表示淡定。

“不好意思,我們黎博士有潔癖,不握手。”黎家的助理邊說讪讪笑着,打破了屋內僵硬的氛圍,邊迫不及待打開自己帶來的箱子,拿出了杯子,零食,飲料,小心翼翼的對田家夫婦和田譽抱歉着開口:“真不好意思我們黎董也用不慣外頭的東西。都得用自家的,自帶的。”

瞥了眼助理拿出來随處可見的可樂,薯片,一次性杯子,田譽擔心的側眸看了眼田父田母。

瞧着兩人依舊一副看熊貓的模樣,田譽緩緩捏了捏手,克制住自己要翹起的蘭花指,擺出東道主應有的架勢,“那好,你們請坐,我……”

話語戛然而止,田譽看着莫名其妙撲過來的黎旻,就見人一臉委屈的開口,“仲父,朕……我真的找到你了。”

田譽猛得一驚,目瞪口呆的黎旻。

屋內衆人:“…………”

“不是……不是……”田父一個寒顫回過神來,覺得自己天才光環都被粉碎了,急急忙忙上前去拉扯有潔癖的博士,“你們姓盛什麽狗德行?表弟不行,這年輕的親舅舅出馬,還直接喊喊爸爸?這什麽輩分?真以為我不懂什麽叫仲父?”

【作者有話說】

謝謝小天使們的留言。

解釋一下:

第一:我梳理了一遍大綱,還是決定按着自己的靈感來。不會換攻。我寫這文的靈感來源就是刷到某些全職婦女該如何的言論氣到了,因此就腦補工作型霸總當全職主夫如何如何,讓他家庭也當做事業發展。通過種種教育後,由他打造出新行業。

第二:九千歲事業線是當國貨大王。感情線會經歷離婚【女朋友】【男朋友(不是盛)】【養“外室”(秦珏)】;最終結局是九千歲事業有成,開始自己準備【葬禮】(不是病重之類的,古代葬禮尤其是皇家,都提前準備的。九千歲骨子裏有當皇帝野心的,第一章 就寫過。所以提前彩排喪禮)才決定重新跟【秦珏領證】,秦珏入田家的戶口本。

請注意【】的內容,我把自覺的雷點全都标出來了。

至于虐渣,在遵紀守法的前提下,偶爾還會用些封建手段。本文按着大綱算百萬長篇,接下來都是虐渣以及事業升級。

第三:關于【甜文】标簽,當初選擇的時候沒多想,現在榜單上不能更換标簽,等下榜單後會取消掉的。若是因為這個标簽看到本文的,對不起。

感謝在2021-03-13 23:57:38~2021-03-14 21:47:2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盛夏光年Prayer—X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天天幹飯 17瓶;哎哎哎哎哎! 7瓶;野貓不定居 5瓶;糯岑 2瓶;晞晞、大钰兒阿不是這樣的、這是朕為你打下的江山、斷線風筝會直飛天國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