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無情

第11章 無情

葉聞星回家時，門外有人比她還先到。

一男一女，男的正用力拍打着門。

她手指繞着鑰匙扣。

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打斷那男人的動作，或者禮貌地問問發生了什麽。

女人先看見她。

“你是這家的主人嗎？”

葉聞星點頭：“你好。”

男人轉過頭就吼道：“你知不知道你家漏水了，漏得我家到處都是。”

女人推了推她，男人才收斂了點，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然後轉過了頭。

葉聞星說了聲抱歉，然後拿出鑰匙準備開門。

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又看向兩人。

“等會我讓物業來看看，給你們添麻煩了，抱歉。”葉聞星再次道歉。

男人臉色不好，臉頰微醺，看上去應該是喝了酒，還打算說兩句時，被旁邊的女人推了推：“你少說兩句，吓到別人了。”

“那你回家看看，我們就先走了。”女人拉着男人往外走。

葉聞星看着他們進電梯，之後才打開門。

地上已經被水漫了。

不是因為她沒換水龍頭。

而是水管壞掉了。

葉聞星想辦法處理着屋裏的水，一邊給物業打電話。

等處理好這一切時，已經淩晨了。

葉聞星躺在大床上，回想起秦摘月的話。

思索了幾秒，打開了秦摘月的聊天框。

她當然不會非常俗氣地用在嗎開頭。

而是——

「今日份水漫903。」

「圖/圖/圖/」

秦摘月正處理檔，起初她沒有理會手機振動。

但随着次數的增多，她才點開消息看了眼。

本不打算回複，但眼見着越來越多的圖。

秦摘月回了句：「看得出來你很遺憾你的家還在。」

葉聞星正挑選着圖，瞧見消息，她開心地翻了個身，蜷縮着身子，打着字回複：

「我沒有遺憾呀，我只是慶幸，慶幸自己回來得早。」

「都漫到樓下去了，樓下鄰居都來找我了。」

「水管壞了，我叫了物管來修。」

「處理完就這個點了。」

「我的貓都跳到餐桌上去了，它可怕水了。」

……

……

也許因為她的回複，之後葉聞星一個人劈裏啪啦說了一堆。

一如高中時一樣話唠。

附帶的還有許多當時的現場圖。

在貓害怕地躲在餐桌上時，她還有閑心用手機拍了個視頻。

橘貓委屈地沖她喵喵叫。

甚至還能聽見她的笑聲。

沒心沒肺。

「對了，你剛剛是不是準備和我說什麽話呀？」

這反射弧。

秦摘月沒回複。

開了免打擾模式，熄了屏，然後将手機扔在一旁。

繼續處理檔。

葉聞星一連串發了很多消息，除了一開始的幾句話之外都沒再收到回複。

但她并沒有生氣或是難過。

而是打開了音樂，進了洗浴室。

淩晨一點，在她準備睡覺時，衛冬寒給她發來了消息。

不太正常的時間，但對方是衛冬寒，這一切就合理了。

「在嗎」

非常俗氣的開頭。

不過現在葉聞星高興，她不僅回複她在，還連帶着回複了下一個問題。

「在，在呼吸。」

衛冬寒：「……」

「工作怎麽樣，有沒有什麽想提供給我的。」

葉聞星：「戀愛相關可以嗎？」

衛冬寒：「也不是不行，我最近開了本感情流的故事。」

葉聞星驚訝。

她和衛冬寒認識這麽多年還沒見她寫過純感情流的小說，她寫的永遠都是北極圈的冷文。

她手上這本聽說還是科幻小說。

葉聞星：「給我看看？」

衛冬寒：「不給你看。」

「不過你要是出名了，我可以考慮把版權給你，你給我拍出來。」

葉聞星切了聲，這話她倆都說過八百遍了。

——等我以後成名了把你的小說拍成劇。

——等我以後火了版權只給你拍。

在短視頻這塊，葉聞星也算是小有成就，但葉聞星總覺得，衛冬寒的作品應該被搬到更大的螢幕上去。

之前兩人也只合作過幾個短視頻故事。

以be結尾的小故事。

至今都放在她帳號的置頂上。

除了其中一個是衛冬寒全程指導拍攝之外，其餘都是衛冬寒提供的靈感，她負責編寫劇本加拍攝。

衛冬寒：「你工作怎麽樣，同事相處怎麽樣。」

葉聞星正想說挺好，腦袋裏突然出現了安諾的臉。

想起吳玲說安諾也是從溪榆大學畢業的，從表現來看肯定是認識她的。

不然也不會無緣無故地針對她。

於是她将今天發生的事情和衛冬寒講了一遍。

衛冬寒和她是同一所學校畢業，念的是中文系。

雖然不知道安諾學的什麽專業，但如果是認識她的人，衛冬寒可能也見過。

隔了一會兒，葉聞星才收到回複——

「沒想到還能聽見她名字。」

葉聞星驚訝：「真認識啊？是我記憶力不好忘記了？」

在記憶力這塊，她已經認輸了。

大一那年之後，她的記憶力就越來越不好。

記不住忘得快，想記住的東西要花很大的力氣才能記得牢。

衛冬寒：「大一我和她住同一個宿舍。」

只一句話，葉聞星便明白了緣由，回消息時指尖力度都大了許多：

「她就是欺負你那人？」

衛冬寒：「嗯，她可能是記恨你當時幫了我，你小心點，她挺壞的。」

大學時候的恩怨，葉聞星沒想到會在工作時遇見，而且還是過了六年後。

也沒想到有人會這麽能記仇。

葉聞星：「放心吧，她欺負不了我。」

和衛冬寒閑聊了幾句之後葉聞星有些困了。

葉聞星：「我準備睡了，明天早上八點叫你？」

衛冬寒：「別，我剛睡了一天，這會兒正打算通宵趕稿呢。」

雖然算不大作家，但也是能夠解決溫飽的小作者。

衛冬寒每天的工作就是醒了吃飯，吃完飯碼字然後睡覺。

只不過作息上比較陰間。

葉聞星勸過多回，但都沒什麽效果。

這次同樣的，衛冬寒以趕稿為由結束了對話，并讓她早點休息。

淩晨兩點。

她兩小時前發的消息沒有得到回複。

上一秒她的心情：

不回就不回，有什麽大不了。

下一秒：

大不了她再發一條。

「晚安。」

葉聞星困得受不了，眼皮子開始打架，眼睛盯着手機螢幕，睡了過去。

她醒來時重重呼吸了幾口空氣。

“好險，差點被淹死。”

她夢見自己家被淹了。

淹個徹底。

她從頭到腳被泡在水裏，像被關在玻璃罩裏面一樣被人注視觀望着。

路過的人就包括秦摘月。

而秦摘月聽見她的呼救聲也沒有半點停留，離開了現場，很是無情。

冰涼的水直接浸入了她的五髒六腑。

她醒來，緩過氣了，才想着不可能。

秦摘月怎麽可能會那麽無情。

她又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

剛解鎖就看見昨晚停留的介面，她和秦摘月的聊天框。

密密麻麻的綠色聊天框，全是她發的。

淩晨四點，秦摘月給了她一條回複。

「？」

好吧，可能現在把她關進玻璃罩裏秦摘月路過也不會救她吧。

突然葉聞星眼神頓住了。

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和标點符號，中間夾雜着幾個中文字。

這一切都在告訴她，昨晚她迷迷糊糊之時誤觸手機，給秦摘月發了許多奇奇怪怪的東西。

這種情況下，秦摘月還能給她回複一個問號。

秦摘月真是個大善人。

「抱歉，昨晚睡着了，誤觸手機。打擾了。」

葉聞星原本想找個話題将自己愚蠢的行為揭過，但她這次腦袋轉了轉，還是老老實實禮貌地和秦摘月道歉。

「沒事。」

難得的，秦摘月回複了她。

葉聞星原本還想問她吃沒吃早飯，要不要一起。

但最後還是作罷。

要張弛有度，不可以死纏爛打。

葉聞星打開備忘錄，将這點記下。

她需要先搞清楚現在秦摘月的想法。

早上八點，葉聞星從家裏出門。

下樓時遇見了昨天那對情侶，兩人也正準備去上班。

女人先和葉聞星打了招呼。

男人臉色依舊不太好。

“我叫林曉，這是我男朋友熊闌。”女人說道。

在女人的逼迫下，一旁的男人語氣不好地說：“你好。”

葉聞星本沒有打算和兩人多接觸。

但林曉态度友好和善，讓葉聞星也不好冷臉相待，也告訴了對方她的名字。

電梯很快就到了一樓。

而另兩人則繼續在電梯裏，往負一樓去。

葉聞星出電梯前，林曉還問她去哪兒需不需要他們載她一段路。

葉聞星搖頭。

出了電梯。

這些天溫度已經有所回升，據天氣預報顯示今天溫度會回升到三十多度。

所以葉聞星穿得有些單薄，早晨的風還比較冷，吹得她捂了捂手臂。

十二期節目，并不需要每天錄制。

這兩天她們的主要任務就是完善劇本，和做一些簡單的後期處理。

也就是說這兩天她都沒辦法看見秦摘月。

葉聞星有些失望。

早知如此，她早上就該趁着話題多和秦摘月聊兩句。

這會兒她給秦摘月發消息，對方肯定又不會回了。

剛完善好的劇本被她推到一邊。

葉聞星輕嘆着氣，無奈戳着手機螢幕。

而這時正有人不合時宜地出聲。

“喲葉聞星在這兒偷懶呢。”

伴随着陰陽怪氣的聲音，還有她手指敲打桌面的聲音。

葉聞星不用擡頭，也能猜到這讨厭的聲音出自於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