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聞教授好不容易喘勻了氣，訝異道：“你怎麽在這啊？”
葉籬：“路過。”
許是跑得太急，腦子還沒跟上來的聞簌道：“哦，路過好路過好，幸好周邊沒有其他服務區。”
葉籬：“……你去哪兒了，這麽晚才回來？”
聞簌老實交代：“去追星了。”
可不就是追星麽，還是如私生一般不大見得光的那種……
葉籬眸中似有暗湧：“哦？”
漢語言博大精深，一個哦字，在不同語境下，由不同的人說出，能表達出不同的意思來。
有好事八卦者如張姨，見隔壁老王被對門壯漢暴揍一頓，吃到第一手瓜，好奇地一聲：“哦？”
有傳道受業者如趙老師，見學生李雷多次未交作業，詢問緣由得知被同桌韓梅梅當廁紙用了，不禁發出懷疑的一聲：“哦？”
聞簌為準備禮物熬了幾個大夜，加之今晚受了涼，腦子已不大能轉彎，此時本能地覺得危險，只得解釋道：“我特意查了行程，去工作室等不成，又跑去家裏……”
話講一半，葉籬輕呵一聲，掉頭欲走。
“欸你去哪兒啊。”聞簌趕緊捉住葉籬的衣袖。
“鑰匙還給你。”葉籬從口袋裏掏出上次留下的辦公室鑰匙還給聞簌，目中有三九嚴寒的冷：“不打擾聞教授追星了。”
“我跑去家門口也沒有等到人，只好回來換件衣服再去。”聞簌拽着葉籬，自顧自地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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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手！”聞簌的力氣出奇得大，葉籬拉扯半天沒扯回，面上已有顯而易見的愠怒。
“不行。”聞簌也來了脾氣，“我好不容易見到你，為什麽連句話都不讓我說完？”
“好不容易見我？呵……”葉籬怒極反笑，“聞教授專心追你的星吧，不必百忙之中抽空見我！”
聞簌此時已快抓不住葉籬，急的快嚷起來：“我不就是在追你嗎？”
“你不是明星嗎？”
“追你追到大半夜，好不容易見到你，這有沖突嗎？”
“怎麽就說不清楚了？”
聞簌從沒有對葉籬這樣着急上火。
她向來輕言細語，條理分明。對待曾經那個溫柔可人的姑娘，更是連句重話都不舍得說。
重活一世，怎麽什麽都變了？
知心着意的姑娘好似只存在于她的記憶之中，像一場虛無缥缈，訖情盡意的夢。
“追我？”葉籬終于不再掙紮。
“對，追你。”聞簌确定道。
別的明星與我有何幹系？聞簌腹诽。
“這個給你。”聞簌走到葉籬面前，輕輕地撫平禮物上在方才拉扯中不小心蹭出的皺痕。
“生日快樂。”聞簌把禮物遞給葉籬。
“為什麽追我？”葉籬卻不接，執着地計較之前的問題。
追人還能有什麽原因？！聞簌不懂葉籬為什麽會明知故問。
當然是因為……
因為……
生性內斂克制的聞老師憋紅了臉也沒說出口。
曾經，聞簌沒有對葉籬明确地說過“喜歡”二字。
葉籬那樣聰慧，一定都懂。
不然為什麽要結婚？
她理所當然地想。
可對眼前這個與上一世有種種不同的，執拗地想要一個答案的葉籬，聞簌的心裏突然沒了底。
葉籬盯着欲言又止的聞簌，眼中有失望一閃而逝，諷刺的話不可遏制地脫口而出：“聞老師怕是連追星和追求的區別都沒分清楚吧？”
“你的禮物我不能收。”葉籬拒絕道。可放在禮物面前想要推拒的手，卻像失去控制，怎樣都使不上力氣。
“分得清如何，分不清又如何？”聞簌垂着頭，“于我而言，只要是你，便沒有區別。”
“葉籬，我只想要你。”
面前的姑娘沒有反應。
聞簌頭埋得更低：“不是什麽貴重的禮物，你若是覺得不妥可以把它當作你一個普通粉絲的心意，我……我見過你收粉絲的信。”
“這裏面是信？”
“對，是……是信。”聞簌像是受到鼓勵，她擡起頭，瞧着對面的姑娘面露猶豫，續道：“收幾封信不過分對吧？”
“同樣是粉絲，你不能厚此薄彼。”
“……”
“謝謝。”
葉籬離開之前，還是勉為其難地收下了禮物。
商務車很快消失在午夜的路口。
“滴滴，祝賀您達成系統任務！存活時長已存入您的生命賬戶，請注意查收！”
系統的提示音如期傳來，聞簌卻沒有半點舒心。
“滾滾。”
“我在~”
“我怎麽能騙她呢？”聞簌沮喪道：“那根本不是信。”
那是……藏在365個日日夜夜裏，聞簌羞于啓齒的，欲說換休的心意。
“親親不要灰心，活着就有機會啊，加油哦~”滾滾鼓勵道。
“滾滾，你越來越像個人了！”
“警告！警告！好好的，怎麽罵系統呢！！！”
“……”
聞老師不知道的是，葉籬到家後很快拆開了包裝盒。
那是一本方方正正的日歷，每一頁的中心都被穿制起來，頁面上除了日期還有一些聞簌親手寫下的字，剛勁有力的字體偏偏寫的都是暖心的話。
道是無情似有情。
日歷的每一頁都很厚重，第一頁不是傳統的元旦日期，而是從3月21日起始。仔細看，每一頁的邊緣還有不明意義的易撕線。
原來是一本紙雕日歷。
葉籬只沿着虛線拆開一頁便不舍得再撕，昏暗的燈光下，顯得寧靜又溫柔。她珍而重之地把它放在透明的展盒，小心地擺放床頭。
“騙子。”
葉籬低叱一聲，卻輕輕笑了。
聞簌病了。
一場傷寒來勢洶洶，燒得聞簌七葷八素。
意志堅定的聞教授連假都沒請，頂着昏昏沉沉的腦袋每天堅持上課，得了空還跑實驗室加班加點。
就這麽生生扛了兩日。
到了周五，熱度竟知難而退地降了一些，總算給了聞簌一點喘息的機會。
上午聞簌只有一節大課要上，正值課間，聞簌覺得腿腳有些發軟，便先回了自己辦公室。
不想，門口已有美麗的姑娘久候。
“葉籬？”聞簌不确定道。
“有空走走嗎？”
聞簌自然從善如流。
兩人尋了就近的一處操場，此時已臨近上課，多數學生紛紛跑進教室，零星幾個學生在操場運動，兩人并不引人注目。
連着燒了幾日，聞簌的體能降低，只多走幾步便有些喘。葉籬聽着身旁有些粗重的呼吸，蹙了蹙眉，不動聲色地引着聞簌找了一處觀衆臺的角落坐下休息。
“上次有些話我想我沒有表述清楚。” 聞簌率先開口。
“嗯？”
“我是在追你，追求的追。” 聞簌鄭重道：“上次我回去查文獻了，文獻上說，心意是不能靠語言技巧敷衍的，要更加直白清晰地表達。”
“什麽文獻？”葉籬好奇道。
“《新媒體時代情話對于親密關系的作用研究》。”
“……”
葉籬沒忍住笑出聲。
“你笑什麽？”聞簌疑惑地盯着她。
“聞簌，你有沒有真心實意地喜歡過一個人？”葉籬不答話，轉而問道。
我不是正在真心實意地喜歡你嗎？聞簌愈發不解道：“我……”
“不好意思，請問……”一個女學生跑過來打斷聞簌，怯怯地問：“你是葉籬嗎？”
未等聞簌開口，葉籬便回道：“很多人說過我長得像她。”
葉籬今日裝備齊全，連墨鏡都戴了，似有備而來。
“抱歉，其實我是她的粉絲，剛才看到你的身形很像她，就貿然跑過來了……”女學生雖然有些失落，但仍不不死心地多瞄了兩眼。
“沒關系。”葉籬歪歪頭，聲音輕輕柔柔，“要我給你簽名嗎？我現在也在學表演呢。”
影後的演技精湛，三兩句話唬得學生一愣一愣。
聞簌支着下巴細細地瞧着身旁的姑娘，目色中有一望而知的懷念。
上次見到這樣的葉籬還是上一世。
那時一向對粉絲要求大方滿足的姑娘卻在每每與自己一起時百般遮掩身份，企圖蒙混過關。
“為什麽不承認？”
聞簌曾問道。
“因為寵粉的機會有許多啊，與你相處的時間更寶貴。”那時的葉籬沖聞簌調皮地眨眼。
“下次再遇到這種情況，你不能袖手旁觀。”可愛的姑娘叮囑道。
眼見女學生還要糾纏，聞簌打斷道：“同學，你有對象嗎？”
女學生不明所以，如實道：“有。”
“那你知道，兩個人獨處的時光有多珍貴吧。”聞簌指了指自己和葉籬。
不止學生懵了，葉籬也愣在原地。
“知道。”學生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希望你給老師一點私人空間，也算，為老師的終身大事出份力。”聞簌拉起學生的手握了握：“多謝你。”
“……”
“滴滴，恭喜您觸發系統隐藏任務：幫葉籬打掩護行動！獎勵存活時長1天已存入您的生命賬戶，請注意查收！”
前有學生糾纏，後有系統搗亂。
聞簌耐心盡失，語氣不善道：“一邊兒去！”
“……對不起！”
學生是被吓得一溜煙跑遠了。
葉籬：“……”
“我們繼續。”聞簌輕聲道，與剛剛惡聲惡氣的聞教授判若兩人。
“你今天……”
葉籬話未說完，便發覺聞簌神色恍惚，臉上泛着異常的紅暈。她連忙止住話頭，手朝聞簌額頭探去。
應是熱度又上來了，聞簌顯得呆呆的，乖乖傾身任她摸。
“你發燒了？！”聞簌的額頭燙得吓人。
“上次見面穿得少，着涼了，休息兩天就能好。”聞簌自己試了試溫度，不以為意道。
“吃藥了嗎？”葉籬皺眉。
“沒有，退燒藥給你了。”
“……沒去醫院，也不去藥房買？”葉籬的眉擰得更緊。
“沒有，最近加班，沒來及。”病號在此時火上澆油。
葉籬頓時火冒三丈，拉着聞簌道：“走，我現在帶你去醫院！”
“不行，下午還有課。”
“請假！現在就請！”葉籬不容反駁道。
腦袋發沉的聞簌對葉籬的話令行禁止，立即停下來掏出手機，迅速撥通了領導的電話：“主任，葉籬讓我請假！”
“……”
作者有話說：
再次感謝小可愛們的收藏！
另外，可以随緣（bushi）等一個評論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