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 第ep.生日前夕

◇ 第39章 ep.39 生日前夕

魚年回房的時候,沈玉理所當然還沒有睡,正在等他回來。

沈玉看進門的魚年一臉懵,不禁問他:“怎麽了?”

魚年看着沈玉半晌,忽然發出了這樣的感嘆:“玉哥哥,我覺得‘人生如戲,戲如人生’這句話說得簡直太精髓了!”

沈玉滿眼疑惑,魚年卻沒再多說,而是因為見沈玉洗過澡了,便急哄哄地道:“我先去洗澡,洗完再跟哥哥細說!”

沈玉瞧着他沖進浴室的背影有些失笑。

不一會兒,魚年帶着一身水汽出來,沈玉已經在卧室裏邊看書邊等着他了。

他們分開的時候各自有各自的事情要做,不過當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就尤其喜歡黏在一起。

他們最是珍惜在一起的時間,魚年洗完澡,撲騰到了床上,在沈玉懷裏一躺,就安分了。

沈玉放下手中的書,并沒有問剛才阮菲菲都和魚年說了些什麽,說實話他不關心阮菲菲的事,他只關心魚年是因為什麽而生出的感嘆。

“放阮菲菲進殺青宴的是個新人,沒有邀請函,完全是被氣勢給吓到了,經理罰了他半年薪水,不過話說回來,敢這樣冒名頂替的人,腦子應該不差,膽氣也夠足。”沈玉對魚年交代了阮菲菲之所以能闖入殺青宴的緣由。

“我剛剛已經領教過了,阮菲菲真是個人才啊!”魚年又開始感嘆。

“怎麽說?”沈玉問他。

“玉哥哥你能猜得出來雷俊生沒有和她離婚的理由嗎?”

沈玉第一時間就問:“她有雷俊生的把柄?”

“不錯!”魚年在沈玉面前是個藏不住話的,他立刻說:“雷俊生有無精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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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精症?”沈玉一愣:“那孩子是誰的?”

“根本沒有孩子!”這就是魚年佩服阮菲菲的地方。

“沒有孩子?”沈玉更疑惑了。

“阮菲菲根本就沒有懷孕!”魚年對沈玉說。

這就讓沈玉微微有些吃驚了,在現代,假孕這種事可不太容易辦到,更何況是在雷家。

“她是如何騙過雷家的?”沈玉不由得又要問上一句。

魚年想到剛才阮菲菲告訴他的那些,忍不住又重複感嘆了一句:“阮菲菲真是個人才!”

沈玉聽到這裏,才總算有了一點興趣。

魚年立馬将剛才阮菲菲對他講的懷孕騙局說給沈玉聽:

“阮菲菲和雷家人宣布她懷孕,就跟她闖入殺青宴說自己是沈夫人差不多,完全是無中生有。”

“然後這個騙局最有意思的地方就在于,雷家人有無精症的事阮菲菲起初不知道,她突然說自己懷孕,在雷家人看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他們第一時間就該懷疑孩子是別人的,可是偏偏因為阮雲飛的事,阮菲菲和雷俊生從婚前相遇一直到婚後都被雷家人密切監視,所以這反而使得懷孕這個騙局歪打正着,簡直就是天意!”

魚年為此已經不知道多少次生出了同樣的感嘆:“這完全就是正中紅心!沒一點運氣根本不可能出現這種巧合!”

“倒也是。”沈玉聽後不免也有這樣的感覺:“不是說無巧不成書嘛,有時候現實遠比小說更誇張,大概指的就是這種可能性低于百分之一的情況了。”

“是呀!”魚年繼續說:“雷家人很重視這件事,一方面他們也想再證實一下是不是真的,其實按理他們應該懷疑阮菲菲假孕,可是我們也見識過了阮菲菲這個女人,睜眼說瞎話簡直爐火純青,無中生有以假亂真還理直氣壯,我相信先前宴會裏大多數人在那個時候都對她是沈夫人這件事深信不疑。”

對此沈玉也深有感觸,若非他就是當事人,說不定也會被阮菲菲蒙騙過去。

“主要雷家人還有一種僥幸心理,他們一方面不是很相信阮菲菲是真的懷孕,一方面又會覺得這或許是奇跡,是上天賜給他們的孩子,畢竟雷俊生的無精症一直在接受治療,他們覺得或許這次是真的中獎了也未可知,所以他們安排阮菲菲再去醫院做一次檢查。”

“那到底阮菲菲是怎麽騙過他們的?”沈玉好奇道。

“玉哥哥我們都OUT了!現在大醫院全都是自助式的了!”魚年和沈玉有自己的私家醫院,并不是大醫院,而主要給他們日常檢查的還是一位頗有傳奇色彩的中醫,因此很少去醫院,也極少用儀器檢查身體——一方面他們為避免留下不必要的檔案,一方面也防止儀器刺激身體裏面的細胞,而要不是阮菲菲跟他說起現在大醫院的流程,他還真不清楚原來這事竟然這麽好騙:“現在到醫院檢查先挂號選科,再等叫號,科室醫生給你開單,然後你拿着單子去化驗或者檢查。”

沈玉聽這流程依稀有些明白過來,就聽魚年又說:“科室醫生看病只看這些化驗單或者檢查報告,所以只要設法把懷孕的化驗單或者檢查報告寫上她自己的名字,那麽醫生就會說她懷孕了。”魚年說着還補充了一句說:“甚至也可以拿別家醫院的報告給這家醫院的醫生看,只要日期是最近的,表示是近期做的檢查,那麽醫生就會根據報告告訴你病情然後給你開藥。”

“所以說,阮菲菲早就準備好這些報告了?”沈玉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她是在什麽時候準備的?”

“很早以前!”這是魚年又一個佩服阮菲菲的地方。

“很早以前?有多早?”沈玉越聽越覺得離奇。

“她之前不是記者嘛,所以早就在做這方面的調查了,在和雷家人接觸前,她自己就跑遍了所有的醫院,想寫一篇有關‘西方現代醫學對傳統觀念和意識入侵’的文章,她在那時就頻繁用僞造的檢查報告出入各醫院科室,然而一次都沒有被醫生發現,因此她又開始專注‘醫療設備對醫生看病的影響’以及‘到底對人類有益的醫學是什麽’這兩個課題,總的來說,她就是跟醫院卯上了,所以這次假孕的騙局,她純屬信手拈來。”

“哦,原來是個經驗豐富的老玩家。”沈玉這下總算明白了過來。

“不錯,阮菲菲跟我說,這些醫院打印出來的報告各不相同,紙張也不同,每一家阮菲菲都做過詳細了解,雷氏沒有私立醫院,但有專門投資的醫院,在雷俊生和她接近後,她多了一個心眼,專門去走訪了一遍,她說這完全出于她的職業習慣,後來懷孕這個念頭也是神來之筆,她自己都沒想過雷俊生有無精症,只是覺得結婚了不如懷孕一次再說,萬一小三來了她還可以利用一下,好在老天也在幫她,沒讓她的懷孕策略弄巧成拙,她剛剛說的時候也表示有點後怕,如果不是雷家人派人密切監視她,那麽這個騙局在第一時間就會被戳穿。”

“那麽她愛雷俊生嗎?”沈玉卻問。

畢竟在聽阮雲飛描述的時候,阮菲菲就是個标準的戀愛腦,可是這會兒聽來聽去,整件事早已跟戀愛無關,更像是一場針對彼此而精心設計的婚姻騙局,因此沈玉才會有此一問。

魚年搖頭:“我也順嘴問了這一句,雖然阮菲菲回答她‘愛過’,但我覺得她有點将計就計的感覺,她可能不想阮雲飛單槍匹馬對上雷氏,才會答應雷俊生的求婚。”

“這麽說來,阮菲菲也的确不簡單。”沈玉也開始如魚年一樣感嘆起來。

“是啊,阮菲菲手上有好幾個同城孕婦群,都是她以前去醫院做了解的時候加入的,不僅有孕婦群,還有好幾個流産相關的群,群裏經常有新人加入,都是那些意外懷孕的姑娘進來找靠譜的流産醫院的。”

“我開始同情雷俊生了。”沈玉由衷地道:“記者厲害起來簡直是無孔不入,這女人做記者還是有點屈才了,做間諜應該很适合,她的心理素質非常好。”

“沒錯,所以我真的覺得阮菲菲是個人才,她還很敬業,不僅把自己吃胖了,還照搬了孕婦每一次檢查和懷孕期間的各種症狀,成功地在雷家人面前扮演了四個月的孕婦,而雷家人在接受了這個事實後,便再也沒有懷疑過她了。”

“也包括她弟弟。”沈玉補充道。

“對!”

“那流産她要怎麽演?還是僞造報告嗎?如果穿幫了那可就前功盡棄了。”沈玉說。

“用的還是僞造的報告,但手法不一樣。”魚年回答說:“我本來也以為流産比懷孕麻煩,要住院什麽的,但其實有些流産只要門診醫生看一下就行了,聽阮菲菲說現在的無痛人流做完休息半小時就可以自行回家了。”魚年說着,撓撓腦袋說:“今天我感覺被科普了許多女性懷孕和生産的知識和檢查流程。”

沈玉看着面露窘色的魚年忍不住笑了,說:“不管怎樣,女性還是需要在各方面多多照顧的,并不是說她們就是弱者,而是就生理方面來說,她們值得我們的關照和愛護。”

“我也覺得應該要這樣,其實惜春姐、唐姐還有小菊她們在各自的領域都各有千秋,我都挺佩服的!”魚年也同意,然後說:“話再說回來,阮菲菲是這麽做的,她在群裏和一位不小心流産而傷心欲絕的女人交上了朋友,并且花精力安慰她,阮菲菲設計流産的那天和女人約了要見面,當天女人卻接到阮菲菲不小心摔倒正在約定地點附近的醫院門診處等待檢查的電話,等女人趕過去的時候,阮菲菲就給她看了早就準備好的B超和驗血報告。”

“然後等雷家人接到噩耗趕去醫院的時候,全程都是那個有真實經歷的女人和他們表達流産後女人的痛苦,那叫一個全情投入,阮菲菲在一旁跟着默默流淚,一句話都沒說,女人也一再告知雷家人讓他們別刺激阮菲菲。”

“雷家人就只好拿着報告自己去問醫生阮菲菲的情況,醫生根據B超做出回答,流産的事就這樣解決了!”

沈玉聽後好一陣沒言語,半晌才道:“我以為古代假孕好操作,但現在聽你說完,我反而覺得現代更好操作。”

“就是的!古代大夫要摸脈的,假孕必然需要大夫配合,現在完全不用了!阮菲菲之所以能成功,醫院這套醫生和檢查完全分開的流程也幫助了她許多,她只要挂個號就可以了。”魚年将阮菲菲說的那些統統都跟沈玉分享:“她還說檢查不做也可以,除非需要報告的底本,因為一旦做了檢查就會在電腦上生成電子檔案,科室醫生是可以直接調檔的,所以如果遇到這種情況,阮菲菲要麽拿出前一天在別家醫院剛檢查的報告給醫生看,要麽一口咬死說她已經做了檢查,只是信息還沒有及時上傳,不過這種情況很少,大多數醫生都願意看已經打印出來的紙質報告單,畢竟後面挂號的人是排着隊的,醫生根本也沒精力去追究手上這個病人是真檢查還是假檢查。”

魚年說完,沈玉就道:“那麽就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玉哥哥是想問雷家人可以直接去醫院調檔再查一次的是吧?”

“沒錯,除非阮菲菲已經解決了這個問題,比如找黑客。”

“并沒有,而且這就是她找上玉哥哥的第一個訴求。”魚年道。

沈玉一愣,随後釋然:“看來雷家人根本沒有懷疑她懷孕作假的事。”

這就再一次說明了阮菲菲的騙局十分成功的事實。

“沒錯!更因為阮菲菲的騙局一環套一環。”魚年的話語中帶着由衷的佩服:“假流産後,阮菲菲就開始進入妄想症的狀态中,拒不承認自己懷孕過,迫使雷俊生從卧室裏找出那些檢查報告來給她看,我不得不服阮菲菲的這波反向操作。”

“這女人的心理素質是真的過硬。”聽到這裏,連沈玉都忍不住第二次發出感嘆。

“然後妄想症是真的有醫生給她開具了證明,玉哥哥你說諷刺不諷刺?”魚年反問。

沈玉沒回答,卻問魚年:“話說回來,你是怎麽識破她的妄想症的?”

魚年撓撓臉道:“那是她自己失誤了,本來她直接卸妝就好,可是她偏偏知道我們要找上門,所以換了一個很淡很淡、淡到接近素顏的妝,不過還是被我看了出來。”

沈玉贊嘆地看魚年:“這完全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啊!”

魚年“嘿嘿”一笑:“是啊,有點畫蛇添足,演過頭了。”

“那和她小看你也有關。”沈玉繼續誇他的小魚。

魚年卻很謙虛,因為他覺得還有一種可能:“也可能她的素顏妝一直是這麽畫的,然後不管雷家人還是她弟弟從來就沒發現過不妥,所以她忽略了這個問題。”

“我還是覺得你最厲害!”沈玉才不管那麽多。

魚年窩在沈玉懷裏“咯咯”笑,好一陣才又說:“前陣子盛霆的事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覺得你有足夠的實力能幫助她。”

“除了幫她把檢查報告上傳,完善她的騙局,還有什麽?”

“她想進入娛樂圈,找你是最快的方式,也是走紅最快的方式,而且背後有你這個靠山,雷家人也不敢輕舉妄動。”

“原來如此。”沈玉明白過來:“懷孕過這件事和雷俊生的無精症自相矛盾,而且她也需要更有力的保障,比如影響輿論的能力,這樣萬一雷家跟她翻臉她也好有個輸出口來掣肘,她本來就是記者,最擅長口誅筆伐,但前提是要有足夠的知名度。”

“就是這麽回事。”魚年點頭道。

“這女人果然深謀遠慮。”沈玉也道。

“雷俊生當年娶她的目的是為掩蓋自己家族的不法生意,可憐雷俊生對阮氏姐弟的認識太淺薄,現在看來是他們自己挖了個坑跳了進去,如今被這對姐弟玩弄于鼓掌而不自知,當然,主要是姐姐。”魚年用着看好戲一樣的口吻說:“所以我就替你答應了她,這兩件事都很簡單,本來也不需要玉哥哥你親自出面。”

沈玉“嗯”了一聲:“的确不需要,有你出面就足夠了。”

阮菲菲的事說完,魚年就和沈玉說起了私房話。

“對了玉哥哥,你還沒教我鍛煉呢!”

“我看你的心思都在種菜和拍戲上,鍛煉可以緩一緩。”沈玉笑說。

“現在戲拍完了,不能再緩了。”魚年簡直迫不及待。

“那就從後天開始。”

“好咧!”魚年又問:“需要多少天能速成啊?”

“你就這麽想那樣抱我?”沈玉戲谑地看魚年。

“想啊,我想對玉哥哥……”魚年在沈玉耳邊說得很小聲,說完他自己的臉反而紅了。

沈玉笑了起來,捏了捏魚年紅彤彤的臉蛋。

“那你就——”沈玉攬着魚年的腰,手上稍一用力,就将他抱了起來,讓他趴在自己的身上,也在他的耳邊輕聲細語。

魚年擡眸瞥了一眼床頭櫃上的時鐘,快到零點了。

他低下頭,附耳在沈玉的胸口,聽着他的心跳。

“二十七歲還剩下最後幾分鐘的玉哥哥,還有什麽心願?”魚年輕聲問。

“我的心願就是,”沈玉懷抱着魚年:“和你在一起。”

這幾乎是老調常談的幾個字,卻是魚年最喜歡聽的話。

魚年擡頭去吻沈玉,兩人都動了情,吻到零點準時,魚年對沈玉說:“玉哥哥,祝你二十八歲生日快樂!”

沈玉又親了親他,說:“小魚,謝謝有你一直陪在我的身邊。”

這是屬于他們的特別的時間,一切言語都是多餘的,他們身心相應,靈肉合一,所有的愛意在他們彼此交融的體溫裏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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