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雙重人格病友

林陶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把衣服都換好,趁黑人少,急匆匆的出了醫院。在另一家醫院把裂開的傷口處理了一下,然後在附近找了個旅館,把行李都安置好了,林陶才松了一口氣。

熏說的那個指不定誰死,到底是什麽意思?難道可能最後她會死,然後熏占據她的身體,永遠活下去嗎?

就算是這樣,即使她不去找許醫生,按照熏這樣霸道兇殘的性格,自己遲早也會被她吃個幹淨……

第二天林陶叫了個的士,去裏東找許醫生。

路上經過了那家名叫“戲劇”的畫廊。這家畫廊不經常開門,今天門也是關的。

林陶想起辭職前一個星期,她和程玥還有梁輝軍都逛街逛到了這裏,梁輝軍和程玥對畫沒有興趣,當時林陶自己進去看了一下,那畫廊是名畫家window先生畫作真跡最多的地方,也是出了名的,店裏面的規矩也很奇怪,一定要讓客人在門口的換衣間換成上複古戲劇服裝,才能進門。林陶不禁想起了當時見到了那幅恐怖的畫,還有戴着白面具,穿着燕尾服的奇怪老板。

說到window先生,他是一個神秘而偉大的畫家,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他的畫有很高的藝術價值和收藏價值,以至于那些有錢有勢的人為了window先生的真跡,經常出入在各大拍賣會場。

林陶也是window的粉絲,她也不至于說瘋狂到什麽程度,只是喜歡他的畫。他的畫抽象而清奇,自成一派,總有一種讓人心馳神往的感覺,就像她內心的孤獨世界。

華軒大廈終于到了。

林陶回過神來,只聽到了打卡器打□□的聲音,林陶付完路費,下了車。

“2棟1003。”

林陶看着眼前的門牌號,嘴裏念出了聲,對照看了一眼紙條上的地址,徑直走了進去。

這個地方門口雖然不大,裏面卻別外洞天,寬敞明亮,給人一種很溫馨舒适的感覺。

一個年輕女孩本在辦公桌上忙,看見林陶走進來,便過來問她:

“你好?”

“你好,許醫生在嗎?”林陶小心翼翼地問道。

她怕找錯地方了,因為這個私人心理醫院一個類似于招牌的标識都沒有。

“許醫生正在見病人,你先坐一會兒吧,稍等一下啊。”

年輕女孩招呼她坐在旁邊的灰色沙發上,她看着林陶纏着繃帶的左臂,給林陶倒了杯水:

“那個,你是網上申請的吧?那些題目你都做了嗎?”

“嗯,做了。”

林陶此刻有點局促不安。

看心理醫生,一般人都會覺得是精神病人吧,她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也會來看心理醫生。不過,自己的的确确就是一個嚴重患病的精神病人。

“好的,您貴姓啊?我查看一下。”

“林陶。”

“好的,你稍等一會兒,裏面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結束呢。”

“嗯。”

年輕女孩搜索着林陶填的問卷,看到林陶填的資料,不禁說道:

“你也是去年畢業的吧,我跟你一樣大诶!”

“啊,嗯……”

“我叫陳蘇,是許醫生的助理,已經在這兒工作一年了。”

“……你好。”

“你好像不怎麽喜歡說話。”

“嗯,所以我來看醫生嘛。”林陶面不改色地說。

“噗哈哈哈哈哈,你太搞笑了!”陳蘇突然被林陶的“一本正經”逗笑了。

“……”

林陶看着陳蘇笑大的樣子,心中不禁感慨:

有這樣鮮活的生命真好,自己都多久沒有這樣笑過了?

大概坐了半個小時,中途陳蘇有一茬沒一茬跟她搭話,林陶喝完了三杯茶,裏面的門才打開。

一個身材修長,看起來不過二十七八歲的男人從裏面走了出來,男人一臉嚴肅,眉頭微皺,一頭火紅的頭發,身上服裝穿得格外休閑,上身是黃色連帽衛衣,下身是紫色寬松褲子,有點嘻哈的感覺。

男人也看到了林陶,緊繃的臉突然動容了一下,本來很自然的身體也突然緊繃起來,仔細看的話可以看到他喉間吞了一口口水。

“林陶,進去吧。” 陳蘇見溫得出來,對林陶說道。

“好,謝謝。”

林陶沒有注意到男人的異樣,走進了許醫生的辦公室。

陳蘇見溫得沒有離開,反而坐到了林陶剛才坐的沙發上,不禁問道:

“溫先生,您是還有什麽事嗎?”

“這個女孩,也是你們這兒的病人嗎?她來多久了?”溫得問。

“我不太清楚,今天是第一次見到她。”陳蘇說。

“好,我認識她,我就坐在這兒等等她。”

“好的,那我先去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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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內,林陶正坐在灰色沙發上,沙發正對着的是許醫生的辦公桌,他正坐在自己的辦公椅上,穿着白外套,戴着一副銀絲眼鏡,看起來不過三十歲。

“你好,我姓許,你也應該知道了,咱們認識一下吧。”許慎說。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有磁性,有一種讓人心安的感覺。

“許先生你好,我叫林陶,23歲……我,我生病了,我有神經病!”林陶一改平時冷靜平淡的樣子,顯得少有的激動。

“沒事,沒事,別緊張。”許慎走過來拍拍她的肩膀。

“你說你病了,我想知道你為什麽說自己病了。你就把我當作你的傾聽者,什麽事都可以跟我說。”

林陶被許慎這麽一問,突然有些說不出話來。

許慎也沒有多問她,只是在旁邊靜靜地等她開口。

許久,林陶才緩緩說道:

“我……我感覺,這個世界不是我所在的世界,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是無趣無意義的,我感覺非常無聊,孤單,痛苦。很多個深夜,我都無法理解自己,我覺得沒有了希望,我想去死。可是,我沒有自殺,我……我就是很痛苦,感覺自己是一個行屍走肉,沒有情緒,沒有快樂……甚至有的時候,我還想傷害自己……”

第一次把自己的心情說出來,也只有在心理醫生面前以這種形勢吧,不知為什麽林陶覺得心裏極度憋屈,說着說着,臉上突然哭的稀裏嘩啦。

許慎從桌上的紙巾盒裏抽出了幾張紙巾,遞給林陶,雙手握住她的肩膀,蹲在她的膝前,擡頭對着林陶說:

“沒關系,你先深吸一口氣,然後慢慢吐出來,我在這裏,不用害怕。”

林陶照着許慎的話做,用力克制着身體本能的粗喘氣,自己也慢慢拍着自己的胸脯,直到情緒平複下來。

許慎看着林陶纏緊繃帶的左臂,輕聲問道:

“可以告訴我,你的手臂是怎麽傷的嗎?”

像她這樣的抑郁症患者,極有可能是自殘行為引起的傷。

“不是,不是我做的。”

“哦?那是誰做的呢?是你的朋友、家人或者陌生人嗎?”

“是熏!她是我身體裏面的怪獸,她總想殺人。”

林陶第一次把這種話說出口,如果對方不是心理醫生,而是其他人的話,她是絕對不會這樣迫切地想表達出自己的遭遇,想得到拯救的。

許慎聽到這話,皺了皺眉,他以為林陶只是抑郁症,沒想到還患了多重人格分裂症。

“你的身體裏,除了熏,還有其他人嗎?”許慎問。

“沒……沒有了,就只有熏。”林陶把臉上的眼淚擦幹,緩了緩情緒。

“小時候有經歷過什麽事嗎?比如一些比較糟糕的一些經歷。”

“……沒有。”

“你的家人呢?”

許慎站起來,坐到林陶旁邊的沙發上。

“我……我沒有家人。”林陶支支吾吾,不敢擡頭看他。

“……”

許慎沉默了片刻。

“……好吧,你這個症狀只是輕微的抑郁症和人格分裂初期,都不要緊。我給你開一些抗抑郁的藥物。”許慎回到辦公桌前,開了一張藥單。

不要緊嗎?她怎麽覺得自己每時每刻痛苦得都快死掉了。

“那我的另一個人格怎麽辦?”林陶問。

她知道熏無時無刻不想把她殺死。但她自己也知道,這句話問出來就像是一個笑話一樣。

許慎說:“這個慢慢來,你每周來我這做一次心理疏導,遇到什麽緊急情況就給我打電話。”

“好……我知道了,謝謝許醫生。”

林陶拿好藥單打開辦公室的門,看見之前的紅發男人還坐在沙發上,男人也在看着她。

林陶沒有多想,徑直走了出去。

後面的男人欲言又止,跟了上去。

陳蘇覺得奇怪,溫先生不是說認識林陶嗎,怎麽林小姐看溫先生像看陌生人一樣……

“怎麽了?在想什麽呢?”許慎見陳蘇一臉疑惑的樣子,不禁問道。

“那個……好奇怪呀,溫先生說認識林小姐,林小姐卻好像不認識溫先生。溫先生還在這兒一直等着她出來呢。”

“哦?”許慎摸摸下巴:“就是她麽……”

“什麽她呀?”

“溫得是一個DID(多重人格)患者,好多年另一個人格都很少出來了,自從遇見了一個女孩之後,另一個人格就像被喚醒了一樣,出現得越來越頻繁。”

“那個女孩,就是林陶?!這也太巧了吧!”

“肯定是有什麽原因的……林陶也是DID患者,其實還要嚴重些,只要她自己不放棄,願意接受事實。”

“您是說,林小姐是溫先生現在問題的根源?”

“嗯,應該是這樣。”

“哇,那這也太有緣了吧!溫先生那麽帥,林小姐漂亮又有氣質,簡直是天作之合!”陳蘇一臉花癡相。

“你夠了……”許醫生一臉日常嫌棄的樣子。

“也許,他們兩個……”許慎搖搖頭,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自己差點也被這丫頭帶偏了。兩個人既然這麽相似又有淵源,說不定可以互相有助于治療也說不定…… 他今天跟溫得提過,找到那個女孩把她留在自己身邊,可能會對現狀有所幫助。但是林陶同樣是一個DID患者的話,也許就另當別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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