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原來
原來
兩個小時後,邀月工作室。
老妖:“所以,一頓飯,你都摸清楚情況了?”
“嗯……表面不茍言笑的大學講師,應該沒到副教授什麽的級別,真那麽牛批的話,包女士肯定得給我渲染一下。”班悅邊回憶邊細數,“按照w大的水準,這能進去做講師的,怎麽也得是博士,那如果是博士畢業,數學方面應該沒有學醫的那麽久,這年紀上,肯定得比我大點,不多,一兩歲吧。”
老妖肅然起敬地坐下,虔誠問道:“為什麽不能比你小啊?我之前看報紙,一小哥哥可厲害,都是教授了!”
“因為能被報道出來給你看到的,都不是普通人。”班悅點她,“你理智點,別活在言情小說裏,正常人還是走正常的教育過程的好不好?”
“哦……”老妖點頭,然後頗心虛地問,“這麽看我幹嘛?”
“你什麽時候看報紙了?”
“……電子報紙不行?”
“登登登~”
此時,剛剛打開電子報紙的韻韻橫插一句:“熱搜剛說今年國慶出游高峰啊。”
老妖:“哪一年國慶不是高峰?”
班悅:“咱這單跟妝是去哪裏來着?”
韻韻:“x市。”
“旅游大市啊。”班悅感慨一句。
“哦,痛苦。”老妖突然捂着心口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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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題被莫名其妙就扯開了,班悅自然不會繞回去。
至于一頓飯摸出來的情況,當然不只是年紀。
不過好像也不是很重要。
不自覺就摸到了手機,開始查起剛剛沒機會查的知識點。
倒下又爬起來的老妖問:“對了,你相親對象教什麽的?”
“基礎拓撲和近世代數。”
“還有遠視代數?”
問完這句的老妖對上某悅看傻子一般的目光,頓時兇狠:“幹嘛!”
“沒什麽,要不怎麽說咱倆是合夥人呢。”
“什麽意思?”
“沒什麽。”
“所以究竟有沒有遠視代數啊?”
掐滅百度百科,班悅高深莫測地科普:“簡單來說,都是數學分支。還有,是世界的世。”
“……”
當兩個女人開始宣布恩斷義絕的時候,千萬不要幫着任何一方,因為你永遠不知道下一秒她們會不會和好如初,受傷的還得是勸架的。
韻韻深谙此道。
所以,他兢兢業業打開電腦開始修圖。
果然,半個小時之後,他班班姐蹭得一下站了起來:“不是,跟妝已經要得急了,現在臨時說伴郎去不了讓我們出是什麽鬼!”
而他妖姐已經同仇敵忾地罵人了:“窩草?給我看看!”
韻韻這才探出頭來,一語中的:“先看看,給的多嗎?”
此禮下車的時候已經開始落雨。
W市的九月,雨水總是不少。
文藝氣息十足的巷子裏,龍飛鳳舞的“邀月”兩個字,蒼勁有力又不失飄逸灑脫。
是任誰看了都要贊一句好字的程度。
輕易能對應上某個張牙舞爪的人。
這種感覺很微妙。
工作室的門上挂着營業牌,推門進去,入眼便是巨大的臉譜。
眼熟,與白日裏某人旗袍上的刺繡對應上。
紅藍黃黑紫的五色臉譜一字排開,像是一道影壁,與古風的門框渾然一體。
不規則又意外顯得錯落有致的架子布置了牆壁,上邊是各類手辦,動漫的,游戲的,應有盡有。
臉譜邊墜着一根古色古香的鈴铛,此禮擡手點了一下。
“叮當叮當~”
裏頭傳出熟悉的聲音:“請進!”
而後,另一個女聲由內而外:“不好意思啊客人,今天有點忙,請問有什麽需要?”
此禮從手辦上收回視線轉身,噙在唇角的笑意略淡:“你好,我——等人。”
作為人精一般的存在,老妖要是沒這點眼力見,那就是白混了。
所以等她重新旋回化妝間的時候,摟着胳膊笑得叫人瘆得慌。
化妝刷不停,班悅皺眉:“誰啊?”
“沒誰,走錯門了。”
狐疑瞥她一眼,班悅扶正韻韻的臉:“別動!”
韻韻哪裏敢動,嘴巴抿得死緊。
“你放松點。”班悅又湊近了些,擡着他的下巴端詳。
韻韻不敢動唇,跟腹語似的,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行……行嗎?”
沉默。
好的,懂了。
老妖:“還是請模特吧?”
“不是不可以,化是可以化的,只是費些功夫。”班悅收了手,解放了韻韻的臉。
老妖也看韻韻:“如果是我們工作室出人,意義可就不一樣了,說白了,他們這婚禮,又是知名主持人,又是請電視臺拍攝的,其心昭昭啊。在x市這種旅游城市,還是國慶期,明擺着是想博出位。那我們自然也可以利用他們趁勢飛一把。但這樣的話,咱們的coser可就不能随意了。那可是廣告位。”
“放心,我化妝,韻韻完全可以,”班悅掀眼,“模特國慶期間都不好約。要不——你重新出山啊?”
老妖嗤了一聲:“滾。”
被兩個女人看商品一般擺弄,韻韻害怕極了。
本就社恐,對于這種抛頭露面的事情已經很排斥了,又被抓壯丁給摁在這兒被比比劃劃,怎一個想死可形容。
總覺得自己眼不是眼嘴不是嘴的。
你聽聽那是人話麽?
什麽叫不是不可以,什麽叫費些功夫,什麽叫不能随意。
我謝謝你們啊。
班悅敲定好韻韻的妝容時已經晚上九點多了,脖子酸。
她捏着後脖頸又晃了晃腦袋,叼着一袋酸奶出來的時候,一眼就瞥見了沙發上敲着鍵盤的人。
後腦勺優秀,下邊是黑色機車風襯衫領,若隐若現一點脖頸。
班悅的手不由就垂了下去。
一扭頭,老妖将準備出來卸妝的韻韻重新推了回去。
應該聽着聲音,沙發上的背影一動,戴着銀曜石的手腕搭在了筆電上。
男人回過頭來,随着目光聚焦,那搭着邊沿的手也輕輕一扣,按下了屏幕。
“下班了?”他問。
班悅一笑,從嘴裏揪下酸奶袋子:“老妖沒給我說是你。”
似乎是思索了一瞬,男人顯然明白了老妖是誰:“剛好回一個郵件,不影響。”
班悅便就看着他将筆電收進雙肩包,繼續喝自己的酸奶。
然後在他收好的同時,将空袋子扔進了垃圾桶。
“回家嗎?”他又問。
“回啊!”
此禮便就起身,将一邊的雨傘拿起。
班悅跟着走到門邊,兩人竟是默契得像是老夫老妻。
外頭雨水淅瀝瀝地灑,帶着潮氣。
此禮撐開傘,偏身看後。
雙肩包被他背了一邊,整個人清清爽爽立在檐下。
班悅突然想,他但凡是想裝嫩,說是個男大也是格外可信的。
尤其是敞開的黑襯衫內,白T幹淨。
他被包裝得甚好,叫人忍不住想染指。
——原來這就是荷爾蒙。
“此禮。”
“嗯?”
“我以前,是不是見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