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沒你好看

沒你好看

很是老套的搭讪技巧,是會被老妖嗤之以鼻的程度。

不過當事人答得順遂,此禮:“在哪裏?”

“不記得了,大約也是個雨天?”班悅也跨進雨中,鑽進了他的傘下。

男人的胳膊肘就在邊上,短袖黑襯衫是廓形袖口蹭在她的小旗袍上。

兩個人離得很近。

“我挽着你吧?”班悅仰頭,“我眼睛不好,可不能淋着雨呢。”

意料之中的俯視,男人目光撣上她的眼:“哪邊?”

“這兒,”她點了點自己的右眼,離他很近,“兩次手術,很脆弱的。”

她說得嬉皮笑臉,像是誇大其詞。

此禮卻是凝住了那只眸子,認真地去看。

沒有刀口的痕跡,什麽都看不出來。

班悅有點僵硬地沒敢眨眼。

本就已經很近的距離,因為他的凝視,似乎又生拉硬拽了一寸。

他看得仔細,幾秒鐘後,眸光一閃,重新與她的對上。

突然的轉變叫人一愣,竟是無端從那雙眼中品出了一絲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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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心疼?

荒唐了吧?

本能的,她退了半步。

手肘被扣住,輕巧一帶,她又回到了傘下。

“好。”他說。

傘往她這邊側過來,扣住她手腕的指節也松開來。

只是露出的胳膊沒有撤開,就這麽袒露在她眼前沒有避開,絲毫沒有所謂的安全社交距離一說。

班悅便也轉回頭,正視着前方。

然後,挽上他。

肌膚相觸。

雨點在傘上狂歡。

大多時候,人都是帶着一點反骨的。

好比如果有人問你,為什麽要做眼睛的手術啊,是怎麽了啊?

班悅大抵是會随便敷衍一句。

可現在,一路沉默,她突然就轉了個身子對着駕駛座上的人。

“你剛剛看我右眼,看出什麽了嗎?”她問。

扶着方向盤的人道:“手術做得很成功,美觀沒受影響。”

班悅是個會抓重點的:“你在暗戳戳誇我好看?”

此禮笑了:“我看了你的照片才去相親的。”

“也是,食色,性也,” 班悅嘆了一聲,“不過,悄悄告訴你哦,我是整出來的呢~”

“是嗎?”此禮,“那……我們審美很像。”

“噗!”班悅這次是真的想笑了,“弟弟,你這麽會說話,為什麽沒有其他小姐姐啊?”

緩緩停下車,此禮也側身看她:“那你呢?”

“我怎麽了?”

“你為什麽沒答應別的弟弟?”

“……”

成功噎住。

兩秒鐘後,班悅動了動唇:“我說過啊,因為你好看。而我,本性好色。”

不置可否,男人似乎是嗯了一聲。

就挺神奇的。

一路電梯往上。

班悅:“明天有約嗎?”

“明天白天有監考。”此禮一板一眼回答。

班悅接得順嘴:“那你晚上約我?”

“我……”

沒等他說完,班悅伸手,想挑開不知何時落在他眼角的一點碎發。

當然,不等觸上手指已經被抓住。

她也不着急抽手,只是笑眯眯提醒:“我是怕你再不約我,就要好幾天見不到我啦。國慶節,我很忙的。”

“這樣啊。”

叮!頭頂的屏顯,七樓的字樣閃爍。

然後,在電梯門打開的瞬間,一個少年哭喪般的聲音直沖耳膜。

“你終于回來了!我……嗝!”

倒是男人很自然地松開手指走出去,不忘跟她道別:“晚安。”

“晚安。”班悅回了一句,順便目光在兄弟兩人身上逡巡,接着,在電梯門合上的瞬間,終于想起來。

這鬼哭狼嚎的聲音,與那天她冒雨回家時候在小區廣場上發癫的人,可不是同一個麽!

我勒個去,她剛剛随口的撩騷,還真的沒問錯。

原來真的見過他。

在一個被大雨淋透的狼狽至極的雨夜。

啧。

她終于想起來了,那天從電梯裏出來的男人。

還有那柄雨傘。

所以——

她剛剛說出眼睛脆弱的胡話時,此禮是什麽表情來着?

呵,男人。

與此同時,此禮開了門,身後跟着嚎到一半突然一口歇的翁臻。

翁臻現在的處境比較尴尬,本來,只需要哭天喊地就可以在這個家裏撈個房間避難,奈何剛剛實在是被電梯裏的場景唬住了,以至于他現在不知道這下半場從哪一個音開場。

好在他哥沒關門。

泥鳅一般溜了門,他戰戰兢兢換了鞋,眼見着某人無視了他的存在坐下,趕緊跟了過去。

“那個,我今晚是不是來得不合時宜?”

此禮掀起眼,手中的礦泉水瓶嚓得一聲旋開。

翁臻下意識閉嘴。

“這次是為了什麽?”沙發上的屈尊纡貴地開口。

“他們電視上看見我了,”少年指了指自己的胳膊上的紅痕,“你爸打的。”

“也是你爸。”

“……”翁臻哼了一聲,“我媽還說要暗箱操作,讓我下一輪就滾蛋。”

“所以?”

“所以,哥,你救救我吧。”翁臻捱過去,“他們只聽你的。”

少年滿眼的祈求,像是等待審判。

只不過,先回答他的是茶幾上嗡嗡一震的手機。

屏幕亮起,內容一閃而過。

瞳孔瞬間地震。

而後,就見他哥已經扣下了手機。

每一個眼尖的人都該對自己負責,比如現在。

翁臻:“您忙,我……我先睡覺。”

少年奔跑的背影醜絕,此禮手指一轉,瞧見了一條新信息。

【狐貍姐姐:剛剛那個弟弟,也很好看】

哦,是嗎。

他靜靜瞧着對話框。

緊接着——

【狐貍姐姐:但是沒你好看】

撩人又不犯法。

班悅敷着面膜想,一面盯緊了手機。

【此禮:明晚見】

很好。

【好呀!】

心滿意足收起爪機。

客廳的腳步聲來來去去了幾次,然後,是沖洗聲。

翁臻揪着客房的小被單,無望極了。

誰能告訴他,向來冷漠的哥哥突然玩起了情趣還被他親眼撞破兩次後,會不會被滅口啊?

不對,狐貍姐姐?姐姐?

所以家裏那兩口子多年推薦不成的原因,是因為哥哥好的是這一口?

該死,電梯裏沒有看清楚姐姐的模樣。

翻身,不對勁。

狐貍姐姐為什麽誇他好看?

為什麽哥哥看了也沒有反應?

狐貍姐姐不會是什麽大佬吧?

那哥哥豈不是被包……包……

光是想想,就特麽好刺激啊!

可是咱家錢不少啊!

翁臻甚至一時間有些不好判定自己的精神狀态,究竟該是拿捏了某人把柄的趾高氣昂,還是該擔心小命不保的畏首畏尾。

——直到掩着的房門被人推開。

此禮怎麽會猜不到這人在想些什麽。

只是一眼,床上人立馬慫兮兮幹笑出聲。

“哥。”

“為什麽參加選秀?”

“人總得有夢想!”

“……”

“哥?”

“明晚回家。”

“你答應了?”

翁臻爬起來,在門重新合上的前一刻終于還是伸出了試探的jio。

“我冒昧問一句,哥你是狐貍姐姐的榜一大哥嗎?送禮能見面的那種?”

想刀一個人的眼神是不會騙人的。

翁臻重新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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