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以為

我以為

什麽叫搬石頭砸自己腳啊,班悅現在是體會到了。

老妖憋得內傷,她坐在前頭都覺出後座在抖。

從w市到x市的路途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好不容易經過頭一個小時的煎熬,幾人終于熟絡起來。

韻韻吃了過敏藥昏昏欲睡,已經戴上了眼罩。

老妖跟翁臻兩個相談甚歡,從舞臺直拍聊到幕後讓妝,班悅毫不懷疑再繼續下去,老妖就要答應做翁臻的經紀人了。

剛要插嘴,就聽此禮道:“我們也說點什麽。”

“啊?”

“有點困。”

話雖是這麽說,班悅卻一點沒瞧出他的疲意,挺精神小夥啊。

不過這開着車呢,由不得她拒絕。

拉着安全帶,眼瞅着龜速後退的樹,她扯扯嘴角:“真堵啊。”

“嗯。”

不是,你讓說點什麽的,恩就一個字,完啦?

後座上兩個人越聊越嗨,根本顧不上他們,不用回頭都能想見老妖花枝亂顫的模樣。

班悅想了想:“說實話,你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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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趕緊添了一句:“年紀,我問你的年紀。”

不說還好,說了,仿佛更不對勁了。

一口老血如鲠在喉,班悅無望極了。

眼前遞來一張身份證。

班悅愣了一下接過。

明顯有些青澀的臉孔,卻是熟悉的輪廓。

往下瞧了一眼,略去前頭六位,落在出生年月上。

Emmm……

“比我還大一歲,以後就別叫姐姐了。”班悅道,面無表情,“起碼人前別叫了。”

見某個狐貍目不斜視,此禮心情很好,沒接她遞還的證件:“拿着吧,你們跟妝應該有被安排酒店吧?”

“安排了。”班悅突然醒覺,“但我跟老妖住!”

“嗯,知道。”

“知道你還給我身份證,你這不是耍流氓麽?”

“哦?”此禮偏頭,“我以為婚禮這種事情,都是主家給賓客集體開的房間。不是嗎?”

“……”

三個小時後,酒店大廳裏,新郎一臉歉意地過來:“不好意思了,辛苦你們了!是我們沒安排到位,還要麻煩你們自己開車過來。”

“沒事沒事。”

“房間是管夠的,放心,這個酒店我們家都包了。這幾位是你們帶來的工作人員吧?”新郎點頭伸手,“幸會幸會!這樣,身份證都給我,我給你們一把登記。”

此禮客氣握了一下。

班悅啞然,還真被他說中了。

只不過,将幾個人的證件拿給新郎的時候,班悅還是提醒了一下:“男女要分開哈。”

新郎恍然擡頭,趕緊點頭:“懂懂懂!”

班悅這才放心周了一眼酒店大廳。

女方是w市的,所以為免接親麻煩,是打算直接從酒店裏接親。

國慶期間的路況不好按時進行流程,能理解。

所以整個大廳都布置上了。

等待的時候,已經有婚慶公司的過來跟老妖交接。

他們也不常做二次元的布置,大約是新人特意交待過,所以此時對邀月工作室的人都很客氣。

“術業有專攻嘛,這方面還是你們比較懂。”負責人很耐心地聽韻韻交待打光的要求。

合約裏說得很明确,雙方各自都有安排自己的拍攝,工作室這邊的圖會交審後作為廣告用,不服務于婚禮。

翁臻閑得無聊,湊過來問:“班班姐,韻哥不是不負責婚禮拍攝麽?”

“但是cos妝對光影和角度要求比較高,正常的婚慶拍攝不好出片,他們也想拍好。”班悅答道,“知道為什麽我們試妝都要全套做下來麽?”

提起被塗塗畫畫外加頭套的幾個小時,翁臻心有餘悸:“為啥?”

“因為我也要考慮婚禮當天的燈光特殊啊。”

“這樣啊,班班姐你好厲害哦~”

星星眼是吧,班悅扭頭,突然看向一邊的男人。

對視措手不及,此禮:“怎麽了?”

“你知道我怎麽察覺出你騙人的不?”

男人輕輕勾首,似是聆聽教誨。

“因為你的眼睛啊,可沒有小弟弟們的布靈布靈~”

耳畔一聲輕呵,班悅振了精神瞧他,卻聽他反問:“不過——我騙人了嗎?”

“?????”

“我以為,你只是喜歡聽人叫姐姐。”

“……”

“打擾一下。”翁臻舉手,“我能退出群聊不?我有點惡心,我怕不是懷了。”

“……”臭弟弟就是臭弟弟,班悅,“你期盼下自己別出道吧,不然我第一個放你黑料的。”

“what?!”

“不是懷孕了嗎,內娛男嫂子可還行?”班悅拍拍他肩膀,“還惡心嗎?”

翁臻覺得這人兩張臉真的好怕人啊!

“哥,這不是狐貍,這是魔鬼吧?”

“什麽狐貍?”班悅敏銳問道。

“沒什麽。”此禮擡擡下巴,“房卡。”

身後,新郎已經拿着三張卡過來了:“不好意思啊,賓客有點多,沒辦法一人一間,都是雙人間。”

“沒關系。”班悅接過來,“剛好我們有個人過敏,讓他單獨住好好睡覺。”

說着的時候,餘光掃見某人大手一捏,将翁臻拎走了。

有些狐疑。

不過沒有時間給她追究,做他們這一行的,見過的婚禮無數,這次又特殊,所以入住後班悅就開始跟老妖準備起明天的工具。

從發套到首飾,到服裝。

眼酸。

忙活完的時候已經半夜。

剛睡下不久,門口就吵吵嚷嚷,酒店隔音尚好,模糊聽了個音,班悅也沒在意,第二天淩晨五點就要開始化妝,所以四點左右就要起來,想想都很痛苦。

只是她沒想到,更痛苦的還在後邊。

“我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能不能再幫個忙?”新娘已經要哭出來。

班悅一面怕她哭花妝,一面還要壓着怒氣。

她覺得好笑。

實在是很想問問,你們是當真想結婚嗎?

或者,這新娘是真心朋友來的嗎?

誰能想到新娘會帶着伴娘和閨蜜團在大婚前夜開單身趴體?

開就算了,伴娘還能嗨到喝多去醫院洗胃?

“不氣不氣……”老妖順了順氣,才擺出笑臉來,“所以我想問一下,我們還能怎麽幫呢?伴郎我們已經臨時幫你們出了,現在伴娘怎麽算?”

“給錢!我們給錢!”新娘道,“妖姐,我求求你了,我一輩子就結這一次婚,你幫幫我。”

班悅快要被氣笑。

也是這一刻,她突然意識到了這小兩口別有所圖。

“抱歉,我們商量下。”

維持基本的修養,班悅拉着老妖出了房間。

老妖:“你怎麽看?”

“不怎麽看,想拿你做免費宣傳。”班悅打開手機,“此禮剛剛發給我的。”

“短視頻博主……”老妖掃過手機界面,又指了指自己,“所以,我是那個噱頭?我長得像冤大頭麽?”

“cos圈沒有人不知道你老妖,也沒有人不知道你已經宣布永久退圈了。”班悅收起手機,“婚禮直播,出價離譜,臨時變卦——我早該猜到的。現在怎麽辦?”

“我們簽了合同了,這場婚禮跟妝,怎麽都得畫完。”

“可我也不會讓他們随便算計。”班悅實在是氣不順,當年老妖出事宣布退圈轉幕後,哪怕是粉絲多少次挽留,老妖也堅持不露面,現在,竟然有人想利用這一點搞事,有些人啊,是沒有底線,什麽都可以炒作。

見她眼神不對,老妖抓住她:“咱們開門做生意,不能撕破臉。”

“放心,不撕,畢竟也是他們婚禮,我還怕攪黃了敗自己人品呢。但是,要我被他們牽着鼻子走,也不可能。”

重新進屋的時候,新娘還在抽泣,分不出真哭假哭。

班悅:“我有一個補救的辦法,你們看看要不要接受。”

“你說你說,我們一定配合!”

很好。

班悅:“好在你們正式婚禮才會變妝,接親麽,在你的閨蜜團裏随便再抓一個人出來淡妝就行了。正式婚禮的話涉及到cos妝,沒有試過妝,不好确定人選……”

新娘眼睛都亮了,幾乎是已經看向了一邊的老妖。

班悅心中冷哼,面上卻是和善:“所以,我們工作室可以出人,不過……太臨時了,我們也不能保證效果。”

“沒關系沒關系!謝謝你們!”

“那好,那我們……繼續?”

“好好好!”

樓下接親的隊伍已經出發,此禮拉了窗簾轉身,門鈴響起。

巨大的銀色化妝箱邊,是打着哈欠的小狐貍。

只不過,今天這只狐貍看着心情并不好。

但在他開門的瞬間,那張小臉還是堆起了一個不容拒絕的甜美笑容。

“所以,你是怎麽發現的啊?”班悅問。

她指的是新人玩的不上臺面的把戲。

“攝像。”此禮答,“還有大廳布置上的二維碼。”

說到這裏,他才發現,面前人似乎并沒有很在意這些答案,她只是一瞬不瞬瞧着自己,欲言又止的樣子。

于是,他稍頓,換了話題:“困嗎?我買了咖啡。”

“好呀。”門口人如願似的,直接一步跨進來,順手将門也帶上。

男人的目光一轉,卻沒有動作。

班悅困惑擡頭。

“姐姐,”他俯身,“你來……其實是想讓我幫忙嗎?”

班悅嗓子癢,咳嗽一聲:“不是說了別叫姐姐麽?”

“可是現在,不是人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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