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
第 17 章
天色尚且朦胧，西城高中已然沸騰，兩個絕頂勁爆的消息席卷高中部和初中部。
不出意外均和學校近期的風雲人物阮晨曦有關：
其一就是：自從張主任被抓走那日，阮晨曦多日未歸家，據目擊者陳述、以及姚姓知情人員透露，疑似被富商包｜養的可能性很大。
其二則是：高三最後一次大規模聯考，半路殺出一匹黑馬，成績一騎絕塵超越無冕之王——阮晨曦，一躍成為最有希望沖擊清北的種子選手。
特別注意！這名同學并不是出自高三精品班，是普班一名普通學生，名叫姚倩倩——是姚倩倩的表妹。
作為當事人之一的阮晨曦，此刻正坐在林青辦公桌一角奮筆疾書，對于外界傳瘋了的各種謠言并不感冒，恬淡自然一如既往。
而事件另一主角——姚倩倩，則不似她一樣風淡雲輕。
“林老師，您到底是什麽意思，我都說了，從沒有見過您口中的卷子。”
姚倩倩表情泫然欲滴，死命咬緊發白的下唇，聲調陡然拔高，模樣瞧着委屈至極。
在過往師生眼裏，很難不相信林青沒有對她做些什麽。
“姚倩倩同學你先不要激動，老師只是問你一下，并沒有說你抄襲的意思……”
拜張豐足所賜，西城高中的男老師現在根本不敢和女學生有過多接觸，更別說把人單獨叫到辦公室。
那些好奇、詫異的眼光燒灼的林青面頰滾燙，他局促的搓搓手，有些後悔自己倉促之下來找姚倩倩問詢那些卷子的事情。
可姚倩倩的成績短短一個月提升了将近一百八十多分——屬實想讓人忽視都不行，林青幾乎立刻就想到了書中夾着的卷子。
“林青老師！”那滴淚終于是落了下來，姚倩倩大聲打斷林青想要解釋的話語：
“我知道您和表姐關系一向很好，模拟卷子都會提前拿給表姐，也對姨父、姨媽對表姐的忽視早有微詞，可…”
姚倩倩指着自己心口，小小眼睛噙滿大大的委屈，崩潰樣質問林青：
“可我一直也很努力的呀！我的老師同樣也在用心教導我呀！”
關系好、透露模拟卷子、質疑普班學生的努力，以及質疑同事教學水平……
不過短短數句，再流上幾滴眼淚。
自己多年在同事、學生們心中樹立的良師形象，頃刻間便崩塌殆盡。
變成了和女學生暧昧不清，利用職權走後門、不願意承認普班優秀學生成績，以及否認同事教學能力的善妒老師……
可林青從頭至尾…不過只是問了一句‘姚倩倩同學，老師想問一下，你有沒有翻開那幾本書，看到什麽卷子’而已……
林青嘴角扯起一抹苦澀淺笑，冷冷注視姚倩倩聲淚俱下的表演。
時至今日，他才忽的理解了為什麽阮晨曦的父母為什麽會對親生女兒那般涼薄。
有這樣一個綠茶戲精挑撥，關系好了才是鬧鬼了。
“林老師，您找我班學生有什麽事的話，還是先和我這個班主任溝通一下比較好。”
姚倩倩的班主任姜雪是個微胖的中年婦女，撥開人群入場的她看向林青的眼神有些——不太友善。
“沒事，是我搞錯了，不好意思。”
“別，”姜雪攔住林青去路，“有些話還是找校長說清楚的好。”
—
林老師受處分的通知還是高潔告訴阮晨曦的：
罷免林青數學教研組組長的工作；同時不再擔任高三一班班主任，但仍任授課教師；并且要在教師大會上做深刻檢讨；且工資暫時每月只發放百分之六十，通過校方考察之後再足額發放，至于扣下的部分，依據考核期表現酌情補給。
這個懲罰已經可以說是非常重了。
阮晨曦沉這一張臉一言不發，起身就想往外走。
“喂、喂、冷靜，冷靜。”
廢了好大力氣才盛怒的阮晨曦，高潔隐約又看到了初見那日這人不管不顧找人拼命架勢。
“肯定是要收拾她的，不過你現在去找她不是給林老師找麻煩嘛，那小賤人再去校長面前哭訴，說是林老師授意的不是麻煩了？”
“我真後悔那天沒直接弄死她。”
沉穩的表情，冷冽到兇狠的眸光，一點兒也不像氣話或是在放狠話。
高潔咋舌，硬生生打了個冷顫。
這樣的阮晨曦——有些蛇蠍美人那味兒。
“別、別、可千萬別。”
自家和尚一樣的老哥好不容易動次凡心，可是不能讓姚倩倩這小賤人攪和了。
高潔趕忙拍着胸脯保證：“你做不來這個，我最拿手了，你放心，肯定讓那小賤人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阮晨曦不放心囑咐信心滿滿的高潔，讓她不要去招惹姚倩倩那個陰險小人，自己有辦法收拾她。
上課鈴聲響起，步履匆匆回到林青辦公室，阮晨曦明顯感覺到了其他老師态度的微妙變化。
林青鼻梁依舊架着那副笨重的黑框眼鏡，和往常一樣端坐在辦公桌前批改她剛剛寫完的卷子。
注意到阮晨曦呆愣愣傻站在半途，林青一如既往朝她露出一枚溫吞的笑，擺擺手示意她過來。
“這道題你知道問題出在哪裏了沒有……”
風淡雲輕的模樣好似受到學校誤解和懲戒的不是林青本人。
“林老師……”
阮晨曦沒忍住打斷他，林青頭都沒擡，只是輕聲說了一句“和你沒有關系，專心學習”。
随後生生給阮晨曦細致羅列出了另外三種解題思路……
姚倩倩……不論多大年紀，你果真一如既往的該死！回想過往種種，阮晨曦肚子裏的火已經燒到嗓子眼，恨不得現在就出現在那賤人面前，直接結果了她才好！
好容易挨到下課，阮晨曦氣勢洶洶殺到她班級門口堵人，卻撲了個空，一問才知姚倩倩剛剛被姨父姨媽接回家了。
理由是胸口疼——為着林青否認了她夜以繼日的辛勤努力，不堪羞辱和委屈，老毛病犯了。
“MD，”阮晨曦第一次爆了粗口，“明明是有的是力氣和手段的夜叉，非要裝什麽嬌滴滴的林妹妹，真是難為她了。”
—
張天龍、張天虎兄弟帶着一衆兄弟外出跑車之後，高烨這個二層小樓白日間也清冷起來，也就無所事事的唐軒能一天往過跑八次。
盤完往期的賬，拿出的圍裙的還沒來得及穿上，高烨眼角餘光忽的注意到有人似在大門外躊躇，不時探頭探腦穿過門縫打量——是個生面孔。
“請問這裏是高宅嘛？”
阮傑注意到廚房門口站着的高烨——想不注意到也難，這男人不論是身高還是樣貌，都強勢、耀眼到不能讓人忽視。
“你找誰。”
“我找高…高潔的哥哥。”
找他的？難道是高潔那不省心的東西新惹出的麻煩？
高烨挑眉，邁着大長腿兩步走到門口，居高臨下壓迫感十足瞥一眼阮傑：“我就是。”
阮傑眸底閃過一絲詫異，瞬時收起肥膩臉上禮貌的笑，松開扒拉鐵門的手，後退一步，輕咳兩聲清清嗓子，許是想讓自己看起來有氣勢一些。
可他不知，單單只是仰視188的這一個動作，他就已經毫無氣勢可言。
“你就是高…高…高…”
遭了，倩倩說這人叫高什麽來着？阮傑暗怪自己在這個節骨眼上掉鏈子，整得他本就不足的氣勢更矮了一截兒。
“有事說事，沒事請回。”
高潔就是個不省心的性子，家裏隔三岔就要讓人家找上一回，高烨對此見怪不怪，只當阮傑是某位來“讨公道”的家長。
“我就直說了，你和我們家晨曦的事怎麽說吧。”
阮晨曦？
這男人就是阮晨曦的姨父？高烨眸光微閃，眉頭不自覺皺起，終于開始正視鐵門外的土肥圓·阮父。
阮傑矮冬瓜一樣的樣貌，無疑是佐證阮晨曦并非他親生女兒最有力的證據。
“你是阮晨曦的……父親？”
“姨父”已經到了嘴邊，高烨忽然福至心靈的換了個稱呼。
“不然？”
理虧的人是他×3！阮傑心底反複重申姚倩倩告訴他的事實，松口氣的同時，下巴颏在高烨面前終于是擡了起來。
“你是不是該給我個解釋，我清清白白的女兒，名聲生生讓你毀了。”
看來阮晨曦她不光沒有誇張，甚至還有所保留了！高烨臉色冷下來，心底忽的生出一股無名怒火。
摸爬滾打這麽多年，應付過數不清的牛鬼蛇神，阮傑一開口高烨就知道這老小子心眼裏打的什麽主意。
陽光下，中年男人肥膩臉上那份胸有成竹的篤定刺的高烨眼睛痛。
縱使已經趟過泥沼，可阮家人依然不斷刷新着高烨倫理的下限。
冷哼一聲，高烨淡淡道：“你既然能找來，想必肯定打聽過我的名聲。跑到我家裏空口白牙、血口噴人之前，你最好想清楚後果！”
許是高烨冷峻的神色太具有壓迫性，阮傑喉結不安的上下滾動，可是很快他就冷靜下來，輕嗤出聲：
“我覺得該想清楚後果的是你才對，你猜如果現在我去警察局告你對我女兒耍流氓的話，警察同志是相信你還是會相信我。”
同樣短粗的指尖輕輕敲擊鐵門，阮傑挑起一邊嘴角：“年輕人，剛才那句話我同樣送給你。”
“別太氣盛，挺簡單的事情…”阮傑油膩的笑着，胸有成竹的模樣好似一切盡在他的掌控之中：“不要搞到最後沒辦法收場的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