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新年

新年

正月參拜,泉太一又邀請了金城言一起。

他一大早就把金城言從被子裏挖了出來。

金城言打着瞌睡跟泉太一爬上爬下,全程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麽,只剩搖鈴聲還在腦海裏留有幾分印象。

出生于琉球,成長于霓虹,甚至在霓虹的時間更多,但金城言在父母的言傳身教下更接受自己琉球人的身份,金城家過的也是琉球新年,和霓虹新年不同。

所以對金城言來說,霓虹新年也不是非慶祝不可,往常做個樣子就當入鄉随俗了,但他今天很困,就打算在家睡懶覺,結果泉太一非要拉他一起出去。

被突然拉出家門的金城言只來得及洗了臉,但他的外表依舊是極好看的。不說五官,只他金燦燦的頭發和仿佛寶石切割而成的眼睛就足夠漂亮了。

同時因為外祖父是個美籍意大利裔,金城言長相比同齡人成熟,雖然還有點兒嬰兒肥,但再加上已經一米八多的身高,實在不能怪別人認錯他的年齡。

“那個,可以和我交換聯系方式嗎?”

一身金紅色和服的少女表情羞澀的上前問道。

這是第三個試圖和金城言搭讪的女性。

不難猜出來,對方大概是把他當成同齡的高中生了。

“抱歉,我有在意的人了。”

這也是金城言第三次用這個理由拒絕人。

雖然泉太一就在身邊,但說真實年齡可能會被當成惡劣的玩笑,而如果只說不想談戀愛,既顯得不給對方面子,也有很大概率會被糾纏,這樣最直接。

“言醬真受歡迎啊。”等搭讪的人走了,泉太一才幽幽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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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兩人的身高差,泉太一總被搭讪者當做是金城言堂弟表弟之類的角色,盡管兩人的長相沒一點相似之處。

“太一以後也會受歡迎的。”

金城言以為他在羨慕,于是這麽安慰道。

這也是實話,泉太一吃虧就吃虧在年齡,等過幾年,追求他的異性自然會變多。

雖然喜歡,但金城言并不覺得兩人一定要談戀愛,他要的只是泉太一最在乎他。

“我們去哪兒?還是回家?”

泉太一就當沒聽到,只問起了接下來的打算。

他知道言醬對參拜興致缺缺,只是耐不住他的請求才會答應一起,而他之所以非要拉着對方參拜是想求神明保佑,這種事信則有不信則無,一個心理慰藉而已,既然參拜完了,他們現在想幹什麽還是回家都行。

“我餓了,去吃東西吧。”

金城言昨天熬夜趕分鏡稿,又因為睡懶覺到現在還沒吃早飯,那幾塊糖和點心對他來說根本不夠,人又餓又困。

困和饑餓雖然不會對他的身體造成損害,但感覺依舊很不好受,讓人煩躁。

泉太一應下,開始帶着金城言找地方吃東西,然後覓食的兩人意外的在烤肉店碰見了同樣來參拜的前輩江之島。

“言?真的是你們啊。”

江之島定睛一看果然是那兩個後輩,畢竟這麽金燦燦的腦袋他只見過一個。

至于稱呼,在一起拿下關東冠軍後,他就已經認可了金城。這個後輩雖然還沒愛上排球,但并不是抱着敷衍的态度來的,而泉的努力他也看在眼裏,再加上指點過,勉強能算半個徒弟。

因為江之島旁邊有空位,金城言便和泉太一走了過去。

“前輩好。”金城言點了點頭權作打招呼。

“沒想到這麽巧遇到江之島前輩你。”泉太一說,“旁邊這位是你的朋友嗎?”

坐在江之島旁邊的是一個不起眼的瘦弱眼鏡男,表面上看起來與江之島這個有點兒帥氣的運動少年完全不搭邊。

“神谷他是我的戀人哦。這就是我和你說的兩個後輩了,神谷。”

“你們好,我是神谷哲也,高中三年級。”

神谷哲也的神情有些無奈,但他又是滿足的。

江之島雖然不會大肆宣揚自己同性戀者的身份,但他們兩個約會時遇到熟人也從來不掩飾,給足了他安全感。

三歲的年齡差放在還上學的學生身上是道天塹,異性戀都不一定能走下去,更何況同性戀,神谷哲也對這段感情其實有些猶疑,但他的相方異常的靠譜,如今他們已經在一起一年多了。

“……哦。我是泉太一。”

泉太一怔了好一會兒。他臉上的表情甚至是有些迷茫的,實在是男人和男人也可以相戀這種事超出了他的認知。

“金城言。神谷前輩好。”

金城言不為所動,照常按照禮數和人問好。

“金城君不覺得驚訝嗎?”

神谷哲也對此有幾分好奇,生活裏像泉太一那樣的才是大多數。

“為什麽要驚訝?”金城言反問他。

“……”

神谷哲也沒辦法回答,難道要他說同性戀愛在大多數人眼裏是不正常的嗎?又或者抱怨大多數人都對同性戀抱有異樣眼光?這些話他都說不出來。

“哈哈哈,我就說吧,言可是個特別的孩子。”江之島倒是一副很高興神谷左右為難的樣子,不過還是為他解了圍,“各種意義上的特別,排球天賦也很好,但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忘了給他加點兒熱愛,完全浪費了天賦。”

“江之島前輩!言醬現在可是國中前三的主攻手!”

泉太一原本還在恍惚,一聽到江之島的話立刻反駁。

“哎呀,泉你可真是被喜歡蒙蔽了雙眼。還沒發現嗎?不能喜歡上排球的話,言是不可能跟你一直打下去的。”

江之島覺得是時候打破泉太一的幻想了。

執着于和一個人搭檔算什麽好二傳,雖然金城的天賦好的出奇,但他這種沒有熱愛的人不會走上更高的賽場。

這話聽在泉太一耳朵裏既刺耳又怪異。

他不歧視同性戀,他也才知道男人可以喜歡男人,但喜歡同性的江之島說他喜歡言醬,這喜歡好像多了一層含義。

壓下紛雜的念頭,他問出了當下最緊要的問題:“言醬,你以後要放棄排球嗎?”

“說放棄什麽的,一開始約好的就是三年吧。太一難道以後要做職業球員嗎?”金城言這時候聽出不對來了,泉太一對他的期許好像比他以為的更多。

“可是言醬那麽有天賦,做職業球員有什麽不好!我們可以一起打排球啊!”

泉太一自認考慮周全,金城言的性格一看就不适合進企業當社畜,那成為運動員不是很合适嗎?他那麽有天賦!

“不行,我有自己的打算。”

金城言斷然拒絕,他不可能答應泉太一就不會給對方留下幻想。

如果沒有壽命限制,他或許願意試試,但現實是有,而且他和世界意識的約定還沒完成,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什麽打算?你不說清楚我是不會放棄的!”

“別任性了,快點點餐,吃完你們回去吵。”江之島受夠這兩個幼稚鬼了,“神谷,還是我們快點兒吃完走吧。”

氣氛僵硬的吃完烤肉,金城言和泉太一回去後也沒談妥,在一年之初鬧起了別扭。

泉太一事後有些後悔,但金城言期末考試後的春假跟父母回了老家琉球過年,完全找不到人,氣的他更生氣了。

金城言倒不是故意躲他,只是事情湊巧碰到了一起。

回琉球是臨時決定的,他祖父生病了。

金城言的祖父是琉球當地的酒店老板,雖然不缺人照顧,但作為子女怎麽也不可能放心生病的老人,正巧金城言放春假,幹脆一家人一起回去探親。

然後就遇到了帶着兒子誠士郎回家的小姑姑友利。因為這位小姑姑是和人閃婚,金城言并沒有參加她的婚禮。

金城友利和金城言的父親好久沒見就多挽留了他們一陣子,拖到了假期的最後一天。

于是金城言和泉太一升到了二年級還在鬧別扭。

二年級伊始,成為學長的金城言遭到了學弟的告白。

不是傳統意義的告白,這個學弟并不是想和金城言交往,而是憧憬金城言的強大(學弟親述),像是粉絲那樣。

名為宇多臨也的學弟還是吹奏部的天才新人,非常有行動力,正在積極促進吹奏部加入聖道排球部的應援團。

金城言不太想理他,但排球部的其他人很感興趣。

排球部訓練館,因為新生們的加入,原本空了一些的訓練館人又變多了。

剛換完衣服進去,金城言就聽到有人在叫他。

“言!快來打比賽!”是塔矢洋平。

“來了。”金城言應道。

他練習賽的搭檔二傳不出意外是泉太一。

金城言和泉太一現在也就一起打比賽的時候氣氛比較正常。

“砰——!”

接到托球狠狠将球扣出,或許是因為煩躁,金城言最近越來越喜歡扣球了。

“可惡!”接飛了的塔矢洋平很不甘,但比不甘更強烈的是變強的渴望。

來聖道真是太好了,讓他徹底殺死了那個自滿的自己。

“再來!”

最後還是金城言和泉太一這邊的勝利,不過因為塔矢洋平,場面并不難看。

直面金城言這樣的攻手讓塔矢洋平短期內成長了很多,不過這也是他性格堅韌不服輸,要是換了別人可能早就被打擊的失去自信了,更別提成長。

塔矢洋平的進步被某些人看在眼裏,比如泉太一。

“言醬,我決定以後的隊內練習賽都不和你搭檔了。”

泉太一拉伸的時候突然說道。

不只是受塔矢洋平的影響,他這段時間思考了很多,如果想要改變金城言對排球的态度,他就得先打破金城言的游刃有餘,做對手是最好的選擇。

用通俗易懂的話來說,因為通關簡單游戲不能讓金城言有成就感,泉太一試圖通過做對手給金城言增加難度。

“……為什麽?”金城言很不能理解。

“我想讓言醬喜歡上排球。”

泉太一說這話的語氣神态仿佛回到了他們兩個還沒吵架的時候。

金城言有一瞬間被迷惑了,但他還是不覺得這二者有什麽聯系。

“随便你。”

然而金城言的惱火并不能讓泉太一改變主意。

泉太一踐行了他的決定,在接下來的隊內練習賽上站到了金城言的對立面。

但這以外……

“不是說不和我搭檔了嗎?”

“只是說隊內練習賽而已,難道不做搭檔,言醬就不理我了嗎?”

他們好像和好了,又好像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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