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交接
交接
拿下全國優勝,雪村榮吉心滿意足。
不過因為馬上要退部,這份喜悅又減輕了不少。雪村榮吉家裏是開醫院的,他雖然喜歡排球,但還是要走上醫生這條路,高中就不能繼續打排球了。
聖道中學作為私立中學,招收的都是家境不錯的孩子,像雪村榮吉這樣受限于家庭,只能在國中追求夢想的人并不少見。他們排球部的三個三年級首發也只有江之島會繼續在排球的道路上走下去。
但即使要退部,雪村榮吉作為部長也得先把事情安排好。
他很頭疼繼任者的選擇,兩個二年級首發本來是合适人選,但他們很看重前後輩之分,成為部長不一定合适。
金城是他和教練都看好的新任王牌,再加上泉這個金城毒唯在江之島之後會成為首發二傳,下任部長如果選的不好,極可能造成排球部分崩離析。
那就只能在替補和非正選裏面挑了,雪村榮吉心想,但他對非正選了解不夠,只能求助自己的哆啦O夢近藤嚴造。
近藤嚴造本不想管,耐不住雪村榮吉死纏爛打,只得幫忙約談自己交好的二年級,最後他們選定了非正選春日野健太郎。
春日野健太郎是人緣很好的社交達人,副攻打的也不錯,在高年級退部後成為正選沒什麽問題,最重要的是他發自內心的對包容天才後輩沒意見。
雪村榮吉上報教練後,教練也同意了這個人選,并很快進行了宣布。
這個結果雖然讓人意外,但沒什麽人反對,兩個二年級副攻也默認了這個結果,沒在外面表露什麽不滿的情緒。
就這樣,聖道排球部平穩的度過了交接。
“泉,能陪我練練背飛嗎?”
“是!”
春日野的要求合情合理,泉太一沒有理由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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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搭檔練習,泉太一驚訝的發現春日野進步了很多。
之前被打發去給二年級傳球的時候,泉太一也不是沒有和春日野合作過,但春日野同樣升入國中才開始打排球,球技在整個二年級裏不算很突出。
“前輩最近才開始努力嗎?一下子進步了好多。”
“……太直接了!!不過确實和你說的差不多,因為被拜托繼任主将的位子,太弱了可不行啊。”
春日野是悠閑派,加入排球部只是想鍛煉身體。誰想到他這樣的人會被人寄予厚望呢?但現實就是這麽不講理。
他都做主将了,總不能還像以前那樣不上進,賽場上拖後腿就太難看了。
“前輩是有壓力才會努力的類型啊,我會好好利用這一點的。”
泉太一笑眯眯的臉讓春日野一陣惡寒。
對這種明明有潛力可挖,但對自己放任自流的球員,無論前輩還是後輩,泉太一會毫不手軟的抓住他們的弱點利用。在他心裏,他們可都是他這個二傳手未來的手腳,不充分鍛煉怎麽行。
相比較踢了五年的足球,泉太一更喜歡排球,因為他真的很喜歡二傳手。在從亞倫教練那裏初了解了排球規則,看了幾場比賽後,他就一眼相中了這個位置。
而且只有在這項運動上,他看到了自己和金城言并肩甚至超越他的可能性,這份微薄的可能比什麽都來的珍貴。
為了把可能變成現實,泉太一拼了命的努力,他的付出也給予了他回報,在全國大賽後成功繼任了聖道的首發二傳。
這并不容易,聖道排球部畢竟是排球名門,除了江之島,二年級還有個經驗老道的二傳手候選,泉太一是打敗了他才當上的首發。
經過半年多的磨砺,泉太一的基礎較之原來紮實了很多,原先的技巧都能發揮的更好了,再加上他展現出的潛力,這也是教練最後選擇他的原因。
但泉太一仍覺得自己不夠強,至少沒有現在的江之島強。
同為二傳手,泉太一更能理解自己和江之島之間的差距。
對這位曾經幫過他又和金城言搭檔奪冠的前輩,他既敬仰又嫉妒,心裏的不甘不斷催促他去追逐超越江之島。
而且江之島現在并沒有退出排球部,不像雪村榮吉和近藤嚴造那樣準備放棄足球,江之島高中還會繼續打排球,他已經接到了強豪井闼山的邀請。
比起退部找體育館練習,江之島覺得待在聖道排球部更方便他找人打練習賽,教練也樂于他留下來指點後輩。
“西央!我的眼睛可看着呢,別想偷懶,最後一刻也不能放松!”
“是!江之島前輩!”
二年級心高氣傲的副攻手绫濑西央也只有對着江之島才這麽好脾氣。
除了球技還有威信啊,泉太一沉思,然後他又想到了霓虹的前後輩制度,他可不想等到三年級才能掌控隊伍。
受全國冠軍影響,排球部的氣氛火熱。
一群熱血少年裏只有金城言一如往常,若無所覺的維持着自己原來的步調。
因為不用外出參加比賽,他最近有了更多時間畫漫畫,準備投稿的短篇作已經畫的差不多了。畫漫畫是他對父母要求規劃未來的交待,如果真有未來的話,他覺得做個漫畫家也不錯。
因為和泉太一這個漫畫家的兒子一起長大,金城言對創作漫畫的流程很清楚,以前還幫過死線趕稿的泉美樹塗黑貼網點,被她誇贊在繪畫上有天賦。
至于靈感什麽的,他前世那個世界有太多東西可畫了。他現在畫的短篇作《末日伊甸》世界觀就借鑒了前世。
除此之外,金城言最近比較關注的是身體上的發育問題。
這種變化對他來說很新奇,前世他死得太早,還沒來得及經歷這個時期。不是單純的身高增長,喉結的凸起、下巴胡須的生長,這都是以前沒有過的,以及,身體仿佛變得躁動了起來。
他知道這是第二性征發育帶來的影響,但這種影響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
慣例結束晨跑後,金城言走到了發球區。
一、二、三,四,五。
上步,躍起,揮出。
“砰——!”
排球重重擊打地板的聲音在室內響起。
如此循環往複,直到維持不了标準動作才停下。
這是金城言每天都要做的發球練習,用來保持手感。
和能控制的肌肉不一樣,排球畢竟不是身體的一部分,想要保證力量的同時保證精度,每天的練習是必須的。
“金城的力氣又大了,真不愧是一年級就入選JOC的怪物。”
春日野一直知道金城言的身體素質很好,簡直是怪物級別的,但他這時候才意識到,這個怪物原來還在成長期。
“真可怕~”
塔矢洋平語氣不是很正經,但表情十分嚴肅。
作為自由人的他看到這發球就感覺到痛了。這真的是國中生能打出來的發球嗎?如果不考慮預留體力,金城言說不定可以直接靠發球拿下二十五分。
專注練習的金城言對自己給他人帶來的沖擊并不知情。
他一如往常的沖完澡在更衣室換衣服,但今天有很多人在明裏暗裏的打量他,這種視線真的讓人感覺很不适。
“有什麽事嗎?”
“紋身有加成嗎?兄弟你發球也太猛了吧!”
說話的是塔矢洋平。
他自诩和金城言關系不錯,而其他人都沒這個膽子。
金城言有紋身這事兒部裏的人都知道,畢竟更衣室就那麽大,換衣服時難免看到,但一開始的熱乎勁過去後就沒人在意了,不過最近不知道哪裏來的說法,把他的紋身和他的發揮聯系到了一起。
金城言的紋身确實很特別,暴走族們的紋身大多是龍啊虎啊的,還有漢字,花裏胡哨的,而金城言的紋身是樸素的黑圈,纏繞着四肢軀幹和脖頸。
“你們都哪兒聽來的?怎麽會有加成?言醬的紋身是特殊信仰。”
泉太一從外面擠進來說道。
他有點兒生氣,這些人盯着別人換衣服都不覺得奇怪嗎?
聽到是特殊信仰,一些清醒的人走了,有些人更來勁兒了。
霓虹人主體信奉神道教,認為萬物有靈皆可稱神,屬于泛靈論多神信仰,官方也沒有對宗教嚴格限制,在這樣的背景下,壓榨信徒的□□層出不窮,側面也能看出迷信的霓虹人是真不少。
“什麽神教?我能不能加入?這個紋身是用的什麽特殊材料嗎?”
說話的是個一直沒什麽存在感的二年級,此時一臉的狂熱。
金城言一陣厭煩,他很讨厭這種人。
“教名天與,只要是人類就能加入,歡迎歡迎。紋身是我用墨水自己刺的,一共刺了有十萬八千下以表虔誠。”
“……”
一衆人聽到這聳人的描述面容驚恐。
“我開玩笑的。”
金城言說這是個玩笑後,時間仿佛才重新流動。
剩下的人渾渾噩噩、神情恍惚的四散開了。
“領子沒弄好。”泉太一提醒。
“哦。”
“你剛才也吓到我了。”
“抱歉。”
“在生氣?”泉太一明知故問。
“我生氣有什麽不對嗎?”金城言反問。
“很對很對,要上課了,我們快走吧。”
泉太一走過去幫他把制服的高領整理好。
聖道中學的校服是傳統的黑色诘襟服,高領正好能擋住金城言脖頸的黑環。
這其實是他和世界意識達成約定留下的咒縛痕跡,當年愛麗絲和金城弘還差點兒因為這個被人懷疑虐待兒童,之後他們對外統一口徑就說是特殊信仰。
這次紋身事件雖然給金城言增加了一些不好的流言,不過之後再沒人敢提他身上的紋身了。
時間飛逝,二人作為東京選拔代表拿下了JOC的冠軍,金城言的短篇投稿也獲得了一等獎,準備在月刊上發行。
銀座的咖啡館裏,金城言在和自己的作畫老師見面。
本來新人評選得獎作品有機會在周刊上連載,但得知金城言的國中生身份和年紀後,英集社就将其換成了月刊連載,并且還幫他聯系了幾個畫風合适的作畫老師,說是幫他減輕壓力。
在看了送來的幾份試作後,金城言選中了自己的合作夥伴。
有些意外的,這是個已經有自己代表作的老師,“亞城木夢葉”裏的原畫。
自我介紹名字是高木秋人,二十出頭的年輕人。
高木秋人和他交談這部作品時的情緒很正面,應該是真的喜歡《末日伊甸》。
“合作愉快,高木前輩。”
“合作愉快,金城君。”
正式确定合作,兩人交換了聯系方式。
回家的路上,金城言在電車上救助了一位身體不适的孕婦,并見到了她的丈夫,伏黑甚爾,或者說禪院甚爾。
世界意識并沒有告訴金城言太多情報,因為世界融合後命運也會發生變化,過于細致的情報反而可能帶偏他的判斷。
但這個男人的信息被祂重點強調了,天與咒縛的零咒力,人類身體極限的超人,也是他在這世界上唯一的天敵。
天敵還是死了安全。
他什麽都不用做,這個男人命運多舛,活下來的可能性很低,只要等待。
但是……
“啊啦,今天真是謝謝你了,金城君。”
“這是我應該做的,而且禪院夫人和我媽媽很像。”
這個背景故事裏早早病死的女人真的和愛麗絲很像。
“真的嗎?這是我的榮幸。”
禪院加奈不至于把小孩子的親近當成搭讪,回應的坦然。
金城君身高是夠高了,但他還有着一雙孩子的眼睛呢。
站在一旁等待妻子的禪院甚爾有些不耐煩,但他又不想打擾兩人的談話,像小動物一樣直勾勾的盯着妻子的側臉。
金城言對禪院甚爾的眼神并不陌生,他每天在家都能看到,屬于真正相愛的夫妻。
老實說,禪院甚爾這個連咒力也沒有的咒術界透明人好像也沒有消滅的必要。
“……禪院夫人,我呢,是個超能力者。雖然能做到的事不多,但請允許我為你送上祝福。”
“生老病死,生為始,老、死為人不可抗拒之物,病卻還有轉圜的餘地。如果你不幸遭此磨難,就睡一覺吧。”
禪院甚爾的表情從戒備到無聊。
臭小鬼,說什麽超能力者,他還以為是詛咒師襲擊,結果是個中二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