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約定

約定

時間越過越快,仿佛一恍神的功夫,一個賽季就過去了。

趁着休賽期,泉太一聯系好了俱樂部前往巴西。

金城言沒和他一起,兩人這次真正開始了異地戀。

仿佛沒有壽命限制一樣,他依舊繼續着日常,只有禪院惠察覺到了端倪。

“我請了孔時雨,甚爾那個經紀人當代理,他以後每個月固定時間會往這張卡裏打錢,你可以讓伏黑夫人去取。”

“為什麽要教我這些,舅舅要出遠門嗎?”

金城言打算把他的一部分財産留給禪院惠,禪院甚爾這幾年沒接什麽私活,也在靠他養,更別說讓他養孩子了。

“算是吧,我出遠門以後,惠要好好照顧自己。”金城言摸了摸小孩子的頭。

養小孩子這麽久,沒有感情是不可能的,他真心把自己當禪院惠的長輩。

金城言不想死,死亡是被掠奪所有,前世的他沒有放不下的,所以毫不在意,這一世卻不同,他有很多東西割舍不下,但可惜死亡并不由他做主。

他和天元一樣,都是未來不需要的存在。他雖然比天元擁有更良好的社會關系,但這些關系宏觀上并無價值,而且他還是異類,所以他接受死亡。

安排好所有事,金城言回了老家琉球,但他并沒有告知祖父母和外祖母。

在人生的最後,他只想待在一個沒人能找到他的地方,琉球屬于燈下黑。

他和編輯的說辭是閉關,分鏡稿用傳真輸送,對漫畫家來說還挺常見的。

躺在陌生的床上,金城言開始回想過去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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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他直到死後才知曉自己的使命,面對現實,他公正的做出了自己的判斷,毀滅了最後的文明。

今生的起始完全是這裏世界意識的強盜之舉,但回想過去十幾年的生活,他竟然也有些感謝祂,這絕對是幸福的一生。

一對相愛且愛憐子女的父母,一個相愛并可愛的戀人,一個懂事明理的孩子,以及幾個關系還算不錯的朋友,這就是一個普通人所追求的一切了。

提到父母,父母那邊因為謊言現在還在郵件聯系,根本不知道事情已經結束,他想見他們,然而保持現狀最好。

至于朋友,他只是他們人生的過客,一段回憶,告別反倒顯得過于鄭重。

禪院惠嘛,再怎麽說這孩子有自己的父母。

而泉太一,他完全不知道該拿他怎麽辦,大概會被當成混蛋罵上十年吧。

“金城哥!要吃晚飯了!”喊聲打斷了金城言的回想。

在外敲門的是名為新垣娜娜的少女,性格大大咧咧,留着一頭齊耳短發。

金城言現在住的是民宿,新垣娜娜是老板夫婦的孩子,十一二歲的年紀,但平時放學回家已經會幫父母幹活了。

“來了!稍等!”原本躺着的金城言翻身坐起。

他在這裏自我介紹的身份是在外打拼的返鄉子,因為老家已經破舊的沒法住人了,而且以後還要離開,不打算重修老宅,所以才選擇了民宿暫住。

至于他的混血特征,因為當地駐軍的存在,倒算不得罕見,這背後一般有個不好提的故事,所以也沒人會問。

“金城哥,這邊!”新垣娜娜招手。

作為客人,金城言的餐食是單獨盛出來的。準備的飯菜都是些家常小菜,但勝在食材新鮮,他吃的還算适應。

因為已經住了一段時間,他和新垣娜娜關系也近了一些,這個向往大城市的小姑娘總希望能從他這裏聽到更多。

“……其他的也沒什麽了,以後你可以自己去看。”

金城言簡單介紹了幾句,顧及假身份沒有說太多,在他看來,除科技發達、人情冷漠點兒也确實沒什麽特別。

只要有人類的地方,幾乎都一個樣。

“诶?我嗎?去東京啊,我可以嗎?”新垣娜娜因為這個可能心跳加速。

她腦海中的念頭這時候突然明确了起來,原來她之前是想去外面看看啊。

“當然了,娜娜,每個人都是自由的。”

以前從沒人對她說過這種話,新垣娜娜甚至錯誤的以為這種心情是戀愛。

只能說還好沒有追求,否則她日後想起來絕對會腳趾摳地,尴尬的想死。

接下來幾個月,兩人在這個特定的環境、特定的時間成了薛定谔的好友。

金城言講了很多很多,還徒手給新垣娜娜畫了地圖,教導她如何僞裝成東京本地人,新垣娜娜也因此知道了金城言的真實身份——采風的漫畫家,她非常有道義的幫金城言保守着秘密。

他們好像無話不談,又默契避諱着什麽。

生日到來前,金城言帶着新垣娜娜去訂了機票。

“你都記住流程了嗎?”

“當然,這難不倒我。”

飛機起飛那天,金城言告別新垣一家。

新垣娜娜因為和他關系好多送了一路。

“房間的枕頭底下放了給你的禮物,早點兒回去拿吧。”金城言摸了摸她的腦袋,“有夢想是非常幸運的事。”

金城言自己沒有什麽夢想,但他知道夢想的寶貴。

新垣娜娜收到了一筆不多不少的旅行資金。

另一邊,飛機落地。

金城言沒有飛東京,而是去了橫濱。

生日當天,他白天坐在海岸邊的長椅上喂海鷗,晚上還坐在這裏聽海浪。

叮鈴鈴——!叮鈴鈴——!

手機鈴聲響了。

因為今天已經接過一通泉太一的電話,金城言沒想到晚上他還會再打來。

“太一,怎麽了?”/“你現在在哪兒?”

“什麽我在哪兒?”/“你不是來巴西了嗎?”

“我沒有啊?”

金城言很疑惑泉太一為什麽這麽想。

“真的沒有?”

“真的沒有。”

“我之前聽到飛機的聲音,以為你想給我驚喜。”泉太一話裏掩不住的失望。

“……這樣啊。”金城言嘆了口氣。

“真的不是嗎?我聽到海的聲音了。”泉太一再次質疑,東京可不近海。

“不是,我在橫濱。”金城言解釋。

“我想你了,這半年你都沒來看過我。”泉太一懷着莫名焦慮的情緒軟聲說道,“你難道一點兒都不想我嗎?”

他前段時間忙比賽,回過頭才發現他和金城言竟然已經有小半年沒見面了,這種異常感給他的感覺非常不妙。

在發現金城言是打算給他個驚喜的時候,泉太一以為自己的預感是個錯覺,然而沒有驚喜,錯覺也不是錯覺。

“……我現在有點事,一會兒打給你。”

金城言回過神看到時間,急忙挂了電話。

他不想給泉太一留下對象暴斃的心理陰影,可泉太一鐵了心要他接電話。

一通通電話打來,手機震動個不停。

金城言煩躁的捋了捋頭發,還是接了電話。

“太一,抱歉,我還有件事沒告訴你。全是我的錯,等這邊的十二點過去,我再給你打電話解釋這件事好嗎?”

“多久?算時差應該不到一個小時吧,我和你一起等!不準給我挂電話!”

在泉太一的堅持下,金城言沒有再挂電話,兩人之間保持着詭異的安靜。

直到最後一分鐘。

“不到一分鐘了,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我才不會後悔!你等着和我解釋吧!”

于是十二點的鐘聲敲響了。

一陣難耐的寂靜後,泉太一聽到對面傳來的聲音。

“恭喜你,泉太一,你贏得了金城言的又一個十年。”

“接下來的日子請多指教。”

金城言和泉太一坦白了除前世以外的一切。

這些事對泉太一來說比咒術界還奇幻,但他相信金城言不會騙他,于是這便成了一個不那麽美好的殘酷童話。

一個人的真心只能換十年,真短啊。

“伊茲米,你在和哪個姑娘打電話?”泉太一現在的巴西隊友打趣問道。

“不是姑娘,是戀人。”泉太一回答。

神色之坦然讓那個巴西人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金城言隔天飛到了巴西和泉太一見面,他幾乎是通話結束後就買票登機。

飛機在南半球降落,一身高領風衣入冬裝扮的金城言走進了夏天的國度。

“好久不見,太一。”

久違的近距離接觸很好的安撫了兩顆相愛的心,他們還一起去買了對戒,最後在中央廣場上像結婚一樣宣誓。

因為隊友起哄,泉太一還帶着金城言一起參加了他們俱樂部的賽後聚會,不過那些慫包隊友們在見到金城言後就安安靜靜了起來,金城言主動破冰,聚會的氣氛才變得正常。

“我現在懂你了兄弟,那家夥美得像頭野獸。”某個之前最起哄的家夥說道。

可憐的巴西人,他并不知道自己未來會因為這番話被泉太一針對一整年。

待了一周後,金城言飛回了霓虹處理工作上的事。

為了不影響完結進度,《末日伊甸》結局的分鏡稿早在他生日前就已經傳真過去了,現在只是兩人探讨細節。

他不打算開新作,十年時間的寬裕讓他能做的事變得更多,比如去美國打排球,選擇美國是因為和父母離得近,他想先在美國打幾年。

“抱歉,惠願意和我一起去國外生活嗎?”

“嗯!我要一起去!”經過之前的分離,禪院惠不想再和金城言分開了。

在他心裏,舅舅是和媽媽一樣重要的人。

而這次搬家,伏黑夫人和津美紀不會再一起去了,國外對她們來說還是太遠了些。

伏黑夫人這些年也不止是在做保姆,她已經有能力再找一份可以照顧母女兩人生活的工作了,沒必要還跟着。

夏油傑沒對禪院惠的退學發表什麽意見,細心周到的幫忙做好了轉學手續。

“一路順風,言,希望以後還能有見面的機會。”

按理說,他該是希望金城言不要再回霓虹的,但話到出口時卻這麽說了。

“……會有機會的。”金城言回他道。

一個月後,于美國某州的某處住宅區。

叮——咚——!

開門的金城夫婦時隔數年再次見到了自己兒子。

“媽媽,爸爸,我回來了。”

“歡迎回家!”金城弘和愛麗絲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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