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十九只鵝

林譯白揮開上前拉他的宋姝,一路跑上樓去。

樓下的觥籌交錯似乎也被這一幕打破,端着酒杯三兩成群聚在一齊聊天的人這會兒正齊齊看着樓梯上這一幕。

毫無疑問,來的人都知道樓梯上的男女就是今天宴會的主角兒。

今天盛裝打扮的宋姝,穿着一條藕粉色的曳地長裙,拖着長長的裙擺,走起路來十分不方便。

被林譯白這一揮,險些就此摔下樓去。

幸好正巧趕來的尚秀扶住了她。

尚秀看着兒子跑上樓的背影,十分不解:“小姝,譯白這是怎麽回事啊?”

宋姝看着男人焦躁而走的模樣,心頭一緊,臉上僵了僵,勉強維持着笑臉:“阿姨,我也不知道啊。上去看看吧。”

宋姝和尚秀兩人都是禮服細高跟的裝扮,走起路來并不得心應手。等到兩人終于堪堪在二樓找到林譯白,就見他剛剛停下步子,站在樓道邊,看着另一頭。

宋姝微不可見地勾了勾唇角,拉着尚秀快走兩步,直站到林譯白身旁去。

行動間,還有些緊張,這場好戲,終于要開始了呢。

* *

向晚被這個油膩的中年男子足足糾纏了兩三分鐘。

做了二十幾年嬌嬌弱弱的姑娘,她現在突然有些後悔小時候沒聽媽媽的去學跆拳道。

不然現在就可以把這個強行摟着她腰的男子狠狠撂倒。

向晚知道掙紮徒勞無功,幹脆放棄雙手的抵抗,忍着惡心,和這個滿身酒氣的男人打起太極來。

“我說這位先生,我想我們可以談談。”

面前的男人卻不吃這套,也許是喝了酒,本性盡現,連說出的話都格外下流:“咱們還是到房間裏談吧!”

宋姝人還沒近前,就已聽到賴總這話,知道事情成了大半。連忙添油加醋:“譯白,向晚她一定不是故意……”

話還沒說到一半,卻見身前高大的男人已不知道什麽時候一個箭步沖上前去,一把拉過向晚,護在身後。而後當下就是飛起一腳将中年男人踹出去好遠。

只聽宋姝和尚秀連連的吸氣聲,她們似乎都沒想到林譯白會動這麽大氣,也是頭一回,見到他這麽生氣。

一時間都被駭住。

因為林譯白一路跑過來聲音并不小,向晚一早注意到了,見到他來,又看到了随後而來的宋姝與尚秀,她也有些愕然。

幾乎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林譯白已經沖過來,溫熱有力的手穩穩将她拉到身後。利落地解決了對她不懷好意的人。

他看起來是少有的急躁,連光滑的額間,都染上一層薄汗,看得出來是一路跑過來。

她突然意識到,從前一直看着只是清瘦帥氣的男孩,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長大了。

長成了頂天立地的大男人。

可以獨當一面。也可以,保護她。

向晚期期然擡起頭去看身前的男人,倏然沒來由覺得有些動容,一顆心“砰、砰、砰”地直跳。

林譯白幹脆伸手攬過向晚,下巴擱在她柔軟的發絲上,另一手柔柔地在她頭上輕撫,無聲的撫慰着。

過了兩秒,才轉頭去看被他踹到在地的那個中年男人。在一樓的時候他也大致看了一遍來的客人,大都是林家經常來往的人,他對生意上的人雖然不怎麽認識,但至少也都算眼熟,只不過眼前這個,卻是他從來都沒見過的。

他皺起眉頭,一雙深邃的眼睛微眯着,像是在極力隐忍着怒火,說道:“誰讓你進來的?”

每一個字很沉,拉低了整體的氣氛。

這一句話說完,整個氛圍,就像是跌入三萬英尺的谷底。

中年男人看了眼滿臉怒氣的林譯白,又看了眼站在後頭,看起來有些不自在的宋姝。

正不知道說什麽,就聽宋姝先接了話:“哎呀,譯白,你不要動這麽大的氣嘛,有什麽事咱們坐下來好好說啊。”

宋姝看着自己默默喜歡,傾慕了那麽多年,又即将在今天和她訂婚的男人,正在擁着另一個女人,還像是抱着人間珍寶一般。

連塗着厚厚的化妝品也沒法掩蓋發白的面色,她的指甲蓋兒掐在手心,幾乎陷進肉裏。可縱然這般難捱,該說的場面話兒還是要說。

這個賴總是宋家最近兩年的大客戶,宋姝既得罪不起,又怕他直接将她捅出去,在計劃這件事之前,她實在沒想到林譯白的反應會是這樣,事情成了這樣,她也是真的十分頭疼。

向晚原本因為這一連串的事情腦袋懵懵的,這時宋姝說出這番話,便想起了自己是怎麽來到這兒的,幾乎是瞬間反應過來。

也許,這一切是有心人早就籌劃好的。

她輕輕從林譯白的懷抱中掙脫出來,轉向宋姝的方向,皮笑肉不笑,聲音冷然:“宋姝,我是哪兒得罪你了?”

她自問敢說敢言,從來不是受了委屈會忍着的包子。

原本朝着賴總站着的林譯白也轉過身來,對向晚的表現沒有一絲一毫的質疑,也跟着看向宋姝,那雙眼睛看着,像是能洞穿人心。口中在問向晚:“怎麽回事?”

向晚看着面前一身奢華禮服,妝容精致,一副歲月靜好模樣的宋姝。突然對宋姝旁邊的尚秀說道:“阿姨,沒猜錯的話,今天是林譯白,和宋姝的訂婚宴吧。”

這并不是一個問句。

如果說一開始對此只是猜測,那現在來到林家見到這樣一番場景還想不出來是怎麽回事,那就是真是傻子了。

場面一度尴尬。尚秀沒想到向晚會問自己,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麽。此前宋姝說訂婚宴上想叫幾個從前的好朋友,沒空去醫院,又覺得打電話不過夠正式,便叫她去醫院邀請向晚。

雖然都未明說,可是尚秀多少知道些林譯白和向晚當年的淵源。也大約知道宋姝這樣做是為什麽。

所以面對向晚這樣的話,根本無力反駁。

畢竟是長輩,向晚也不欲為難對方。又轉向一旁臉色發白的宋姝。

并不留一點餘地:“宋姝,你早就想好的,算計我,是不是?”

宋姝可并不是什麽善茬兒。聽了這話,當下便面對林譯白,軟了聲:“譯白,你別聽她胡說,我怎麽會做這種事啊。”

說完,又急急面對向晚,瞧着急切的面目語調,竟像是比窦娥還要冤。指着向晚便道:“向晚!話可不能亂說!無憑無據,你憑什麽說是我做的?!”

“嗤。”

吵吵嚷嚷中,突然出現一道其他的聲音。在場衆人紛紛看向聲音的方向。

原來是剛才見過的蘇清哲,向晚看着他後頭垂頭跟着的小女傭,倏然感激地看着蘇清哲。

蘇清哲不緊不慢,看向原本還在一個勁兒辯駁的宋姝。吐出的字字都像是插在心上的刀子——

“我這兒倒是有證據。”他擡眼看了看小女傭,“剛才不是你帶向小姐去找什麽少夫人麽?我竟不知道林家,什麽時候有少夫人了。”

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還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林譯白。

向晚不禁瞟了眼宋姝,這……還真是現實版求錘得錘。

蘇清哲這話一說完,衆人都陷入了短暫的沉默。正在誰也沒有先開口之時,卻不期然聽見樓下的音響餘音。

聲雖不大,卻叫現場的人全能聽清——

“在這樣一個明媚的下午,歡迎大家看到林譯白先生,和宋姝小姐的訂婚晚宴。”

……

訂婚宴的男主角眼風冷冷掃過面容尴尬的母親和一旁的宋姝。

猝不及防地冷笑了聲。

這一笑竟然讓從小被慣壞,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小姐宋姝微微打了個冷顫。

林譯白拉起身邊的向晚,就徑直向着樓下走去。

想強買強賣,逼他訂婚。未免想的也太好了?

樓下的訂婚宴主持人并不知二樓發生了什麽,已經按照原定的時間準時開始主持訂婚晚宴了。

不過看着兩位新人久久沒有出場,主持人只能依靠自己的經驗,頗有些尴尬地與現場來賓互動。試圖暖暖場。

不過顯然是失敗了的。

因為林譯白一從二樓下來,現場的熱度就一下超過了剛才。

連帶着向晚被他牽着,都感覺數道灼灼的目光直向着她打來。

看得她無所适從。

底下的賓客們議論紛紛,她甚至聽得見靠得較近的幾個年輕的女孩子說着——

“那個就是新郎官兒?林家少爺?”

“是啊,都說林少長得帥,沒想到有這麽帥啊,好羨慕新娘啊!”

“聽說新娘是宋家小姐,後面這個就是嗎?好像跟我上次見到的不太像啊。”

……

這裏的賓客不乏與林、宋兩家交好,既見過林譯白又見過宋姝的。

便有些尴尬了。

分明說的是林譯白和宋姝的訂婚宴,準新娘不見了蹤影不說,準新郎還牽着另一個女人出來。

客人們都是上流社會的老板精英,倒沒說出什麽不該說的話,只是交頭耳語,現場也顯得亂亂糟糟。

林譯白已牽着向晚溫溫軟軟的小手走上了搭建的舞臺。

在衆人的注視下,拿起面前桌上的一個高腳杯。在所有人都沒猜出他要做什麽的時候,狠狠将杯子砸在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今天終于碼出來了!

這章打臉似乎還不太夠!還有後續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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