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章

第 35 章

笑吟吟的少年睜開了眼, 清澈純真。

“怎麽會,我已經來這兒兩天了, 老板娘,你說是不是?”

阿星仰頭沖着正在勞作的婦女笑,露出精巧的小虎牙。

老板娘轉過頭來,笑若海棠花開,“這位公子前日照顧過我的生意,我記得。”

霜翎狐疑地打量起阿星,他總不能是守株待兔等着她吧。

若是對她別有用心, 他就該一早便搭讪與她同行,根本沒必要繞如此大的圈子。

可她剛踏入長夢州的邊界,便遇到了給她指路的少年, 這未免也太巧了些……

阿星盤着雙腳,坐沒坐相, 但他模樣俊俏,性情開朗, 即便是動作失态, 也讓人覺得他不過是個略微淘氣的小孩兒, 生不起半點指責之心。

霜翎輕輕眯了眯眼角,十四五歲的樣貌,悄無聲息的行跡, 擁有莫測的實力, 卻還讓人感覺他是個無害小孩兒這一點, 便夠令人懷疑了。

以她對祓惡山弟子的平均水平來看, 光是這來去無影的匿息功夫, 她就得往這副稚氣的皮囊下堆上幾百歲。

“既然緣分都擺在了面前,不如交個朋友, 怎麽樣?”

少t年目如星辰,真誠無比。

霜翎不動聲色地試探:“出門在外多個朋友,自然是好的。先前聽道友說,你來此處辦事,不知可有困難,是否需要在下出手相幫?”

阿星聳了聳肩。

“一點小事,自是不用勞煩林雙道友了。我出身商賈之家,父親在長夢州包了幾間鋪子,我是來替家裏收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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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說得坦然,聽上去也沒什麽破綻,霜翎應和着點點頭,但願只是她太過敏感,多慮了吧。

“老板娘,這位姑娘的茶水我請了!”

阿星又興致昂揚地朝一旁招呼。

“……”霜翎沉默少焉。

“倒也不必。”

茶水能值幾個子兒,為此而欠個人情,豈不是她虧了。

少年好似看穿她的想法一般,緊接着又道:“這一帶的食物也與平常所見大不相同,我比道友熟悉幾分,道友若不介意,一會兒我可為道友推薦幾道……”

霜翎當機立斷:“別一會兒了,現在就去吃吧。”

“……啊?”

先前還警惕的小姑娘一下子說出這麽熟絡的話語,反叫阿星猝不及防。

他看着霜翎大義凜然的表情,怔怔道:“難道你……現在很餓嗎?”

霜翎鄭重而真切地看着他,“不瞞你說,我這副身子修為太淺,一日三餐都得進食,奔波一路,我啃了好些天的幹糧,早就耐不住了。”

“噢……原來是這樣啊。”

阿星愣着點點頭,細細打量霜翎,她并沒有說謊,可如此虛的修為,是怎麽能得到神女真傳,又為何會讓那位大人看出魔主的影子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即便未被下令,面對這樣神奇的人物,他也會忍不住想要探尋一番。

“那我們這便行動吧!”

少年瞬間又變得開朗敞亮,嘴角一揚,便如旭日初升,風搖鈴铎。

這鎮落只是人稀,還算不上渺小,建築坐落于荒草交織的原野間,随處都可見那開闊大地,一覽無遺。

霜翎跟随阿星來到一家客棧。

“道友,你先前說長夢州有妖族出沒的跡象,可還有更确切的線索?”

少年看向霜翎笑了笑。

“叫我阿星便好。”

霜翎垂了垂眸,“那你也只喚我的名字便好。”

少年輕輕點頭,道:“數十年前,曾有人在夜間瞧見亮鱗之獸在草野間行走,原想将其捕作靈獸,靠近一看卻成了人形,那藍色鱗人察覺暴露,眨眼便沒了影。”

“目睹之人大為驚奇,回去後便與街坊講述,衆人都相信,他遇見的鱗人便是傳說中已然滅亡的妖族。”

霜翎聞言琢磨了一會兒,問阿星:“以你的見識,認為那是真的嗎?”

阿星悠閑道:“若當真有人渾身長着閃閃發光的鱗片,我或許也會将其歸于妖族,畢竟傳聞中,只有化形的妖族身上才會留有獸類特征,我還聽說,完全摒棄獸類特征的化形,只有妖王才能做到。”

霜翎:“妖王?”

阿星:“嗯!妖族的首領——山魈,數千年前仙魔大戰時,也與衆多妖族一同隕落在戰火中了,實在令人唏噓。”

一個新生種族,還無有發展壯大的機會,便隕滅于戰争時代,若生靈知曉自己将迎來如此悲慘的一生,或許從一開始便不會願意誕生在這世上吧。

霜翎默默吐了口氣。

五師姐向她介紹妖族的誕生時,用的是“憑空出現”一詞。

憑空出現、又轉瞬即逝的一整個族群,不知為何,霜翎總覺得其中充滿怪異。

就好像……是研究者往培養皿中投入了一批試驗品,而試驗品轉瞬便成了環境的犧牲品一般。

若事實當真如她所想,能做到這件事的人,只有那位莫須有的“萬照大明禦空神尊”——即創世主了。

霜翎發呆空想的功夫,阿星已點來了一桌子的菜肴。

“道友,有件事我想問很久了。”

阿星忽然定定盯着霜翎,渾圓的的眼好似能洞穿一切。

霜翎動筷的手稍稍頓住,心中嘀咕,難道他看出她用假名兒了?

“請說。”

她聚精會神迎上少年探究的目光,顯得認真而鎮定。

阿星:“你是怎麽有耐心将儲備糧鍛煉出一身肌肉的?”

一個孱弱少女,跋涉數千裏,一路上只能沒日沒夜地吃幹糧,都沒舍得對儲備糧下手。

多麽良善的小姑娘!

霜翎:“?”

她愣了片晌,恍然意識他說的是她身邊那只鳥,不禁吸氣後仰。

“對家境富裕的你而言,可能很難想象。”

霜翎語氣鄭重低沉,像一個潦倒多年卻還要支撐一家人生計的苦難成年人。

“但它确是我的靈獸。”

少女腳邊的肌肉鹈鹕如有感應,擰過脖子呆滞地“嘎”了一聲。

吸氣後仰的人,這回輪到了阿星。

他大為震撼地盯着那坨藍鳥,與那智慧的雙眼面面相觑。

“不好意思。是我草率了。”

霜翎:“沒關系。”

她忽然覺得有阿星這樣的想法,才是修真界的正常人。

細數她渾身上下從頭到腳的設備,除了她從集市買的納戒,好像都有些過于顯眼了。

吃飽喝足,天色也黯淡下來,霜翎便就近在客棧住下,阿星和她打了招呼,也住在同一間客棧中。

進入房間,霜翎便覺有些困倦,許是晝夜奔波太過勞累,才這個時辰便撐不住了。

連打了三個哈欠,霜翎抱着大聰明倒上床榻,瞬間便睡得不省人事。

彩霞隐霧,月上中空。

仿佛坐上了滾浪織成的搖籃,夢境都在搖晃。

目之所見都成了詭異的顏色,霜翎凝緊雙眉,想要醒來,卻如被外力困囿夢中,昏昏沉沉,無法清醒。

隐約間,蹄聲交錯,木聲吱呀不停,空蕩的夢境便得擁擠無比。

随後,便是入耳的嗚咽與哭泣。

這詭異的感受持續了許久,霜翎勉強睜開眼,迷蒙望着眼前昏暗的空間。

哭聲還在持續。

那不是夢,那正是發生在她耳畔的現世。

霜翎猛然驚醒,四下一望,只見十餘名外表年輕的修士無神地坐在周圍,或恐懼,或不甘,那啜泣聲便是從中幾人發出的。

霜翎心如擂鼓,怔愣了半晌,擡頭見兩丈高的封閉栅欄,才知他們這群人都被困在了此地。

有人将他們一同擄來了。

可究竟是什麽時候……

她捂着腦袋感到頭痛,昏沉尚未完全消失,這感受……似是中了迷毒。

“你醒了。”

少年的聲音響在身後,清澈冷靜,比起任何時候都要沉重。

未聽見語氣中的笑意,霜翎險些都沒認出這聲音來。

她回頭看見玄衫少年半蹲在她身後,黑暗之下,他的衣裳都瞧不出顏色。

“阿星……你也被抓來了,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霜翎擰着眉頭努力回憶。

阿星:“恭喜你。”

霜翎:“?”

阿星一臉欣慰:“剛醒來就能意識自己被抓,看來腦子完好無損。”

霜翎:“??”

看着面前那自黑暗中露出的大白牙,霜翎忽然有種想要揍他一頓的沖動。

見她突然毛躁,阿星拍拍她的肩安撫着,又湊過來低聲道:“你身子弱,醒得晚,旁邊那些人剛醒來時,大多都還有着神志不清、胡言亂語的症狀,沒想到,你還挺能扛的嘛。”

霜翎擡起眉,帶着疑惑又将周圍掃了一圈,比起阿星,那些被擄來的人多少都有些失去鎮定,雖在這陰暗的空間中辨不清楚,但霜翎大致能瞧出,被關在這兒的男男女女皆容貌姣好,應當是精挑細選來的。

若幕後黑手當真是憑着容貌擄人……霜翎對它的定性便忍不住更惡劣了一分。

“這裏究竟是什麽地方……”

霜翎望着栅欄外,試圖找到一絲端倪,但外方似乎還隔絕着一扇大門,看不見任何标志性的事物。

她抿了抿唇,回頭看向阿星。

“你可有被擄來的記憶?”

少年聳了聳肩,道:“昏昏沉沉睡了一覺,醒來便到這兒了。但我大概知曉我們是如何中招的。”

霜翎定定望着他,等待後話。

阿星:“茶水和菜肴,任何一樣都無害,但制茶增香的草藥和飯菜中的調料混合,便有昏迷之功效,若是修為不到家,便立馬會睡得不省人事。”

霜翎詫然:“那茶攤老板娘和客棧老板,同這擄人的□□都是一夥兒的?”

少年捏着下巴點點頭。

“我事後回想,只有這一種可能。那迷毒并無其他效果,待客人都入睡後,他們便挑選目标秘密運走,修為高深者不會受迷毒影響,而對其他客人而言,不過是夜裏睡得昏沉了些,次日醒來身體無恙,自然就不t會起疑心了。”

霜翎心中惴惴不安,沒想到剛一踏入異域,便遇到這等無法無天暗中作亂之事,她握緊雙手,拇指撚了撚納戒,而後又作罷了傳訊的心思。

尚不知敵人目的為何,她總該試着獨當一面,不能事事都麻煩宗門同袍。

她看向兩旁情緒各異的貌美修士。

“他們先前也在那家客棧休息?”

說完,一個哭泣中的綠衣姑娘哽咽着出聲:“我前日住在蘇門鎮,正如這位公子說的那般……不小心中了歹人奸計。先前我便聽說,近年長夢州總有年輕俊美的修士不知所蹤,我還當那是怪談……不想如今竟落在我自個兒身上……早知如此,我便不來了!”

姑娘聲音細軟,抽抽搭搭的,聽得人毫不心疼。

然而同為天涯淪落人的霜翎是沒有什麽心思去可憐旁人了。

她滿心只在震驚,這竟然是已經持續了數年的案件,受害者不止聚集在她與阿星路過的小村,長夢州周邊各處均有分布,這是有預謀的團夥作案!

壓力蔓延在心底,霜翎忽然雙眸一震,四下張望。

難怪總覺得忘了什麽事,大聰明不見了!

霜翎:“阿星,你可有看見我的靈獸?”

少女先前還算鎮定,此刻卻顯露焦急,阿星頓時一怔,他差點也把那家夥忘了。

“我醒來時,正見到它被帶出了那扇門。”

阿星指了指栅欄外。

霜翎一把握住栅欄,捏得指尖泛白。

大聰明被惡人帶走了……它那麽沒用,肯定會被炖來吃的!

阿星小心地将手搭上她的肩,安慰道:“你是它的主人,若血契未斷,便證明它還活着。”

霜翎點了下頭,一臉扭曲。

“是,也許是毛還沒拔完,它那麽壯,毛很多的。”

阿星:“……”

她就是如此設想自家靈獸下場的嗎。

牢內怨聲載道,各自痛苦。

阿星癟着嘴蹲坐在霜翎身後,聽得腦袋都大了。

察覺到不屬于此地的動靜,他擡起眼睫,睨向那封鎖的大門。

片刻後,大門被起開一條縫,言語聲随着狹窄的光照一同透進牢中。

先聽見的是道稚氣未脫的溫和男聲:“伽南師兄,宗主還說了,須得保留原樣,切勿再出現上次那般自毀容貌的了……”

緊接着出言打斷的男子語氣不耐:“我當然知道,還用不着你提醒。”

稚氣男聲又抓緊道:“還有還有,大師兄說,注入畫骨柔的時間最好再……”

“我只聽宗主命令,何時輪到他來指點了?”

名為伽南的男子又一次暴躁地駁回了師弟的話。

僵了半刻,稚氣男聲略顯委屈,小心翼翼應了聲“是”。

師弟的腳步聲漸漸遠去,伽南拉大了牢門的縫隙,滿是怨氣地走了進來。

牢中的衆人定定望着他,臉上淚痕清晰。

男子負手走近,臉上找不出一絲愉快的情緒,渾身滿是生人勿擾的氣息。

“都給我安靜!再讓老子聽見誰出聲,先将他剁了喂狗!”

暴言一出,抽抽搭搭的幾人連哽咽聲也不敢發出,捂着嘴不住顫抖。

伽南在栅欄外緩慢踱步,目光不善掠過牢內衆人,似正等待捕食的鬣狗。

“明日面見宗主,都精神着點兒,若是惹得宗主不快……呵。”

霜翎不禁攏了攏眉頭,兩次都聽見他們提到了宗主,将他們擄來的組織看來并非什麽小團體。

長夢州上,還有哪家仙宗公然幹着這等腌臜事?

伽南語氣陰狠地警告過後,驀然又變了張臉,輕蔑地冷笑兩聲,戲谑而自在。

“你們當然可以不聽話,看你們自食惡果,倒是正合我意。”

霜翎聞言內心惶惶,這人好生怪異,一面警告着他們守規矩,一面卻又挑釁他們犯上。

或許盯住他們守矩只是例行公事,對伽南而言,他巴不得他們都受到懲罰。

他們分明是被這莫名的宗門設計擄來,但這名負責照看他們的男弟子卻抱着另外的心思,叫人捉摸不透。

“道友可否告知,這裏究竟是什麽地方,為何要将我等擄來?”

一名青年幾步跨到栅欄前,抓起烏黑欄杆,面容焦急。

伽南轉瞬陰了面色,揚臂揮出一道塵沙,那欄杆上的青年頃刻被擊出撞在牆上,落地吐出鮮血。

近在身旁的幾位姑娘忍不住驚呼,又趕緊捂住了嘴,悄悄前去将他扶起。

肇事者伽南龇着牙,驟然破口訓斥:“都說了要保持原貌!你是摔壞了臉,要我怎麽向宗主交代?啊?!”

真是豈有此理!分明是他一言不合動手在先!

霜翎一口怒氣沖上胸口,捏緊的十指發出清脆響動,身側的阿星忽然伸手覆上她的拳頭,微微捏緊的指節無聲提醒着她莫要沖動。

霜翎低垂眼睫咽下一口氣,事态尚未明細,她還不至于失去理智貿然挑釁對方,她不過是在忍耐,但有些看不過的事情,即便是忍耐,也無法完美做到風輕雲淡。

她側首看向阿星,少年微微斂眉,癟嘴看着前方,像只對人類迷惑行為表示費解的小犬。

霜翎悄然打量着他,她的困惑還尚未忘掉。

被她悄悄評價為“高深莫測”的阿星,怎麽會也中了奸人的伎倆,被擄到這兒來?

連他自己都說,敵人所用的迷毒效果淺顯,只有修為低下的人才會昏迷不醒。

難道是她的感覺出了錯,阿星只是擁有貓一般的輕悄步伐而已,實則并沒什麽戰鬥力?

伽南火着脾氣發洩一通,又狠狠踢了栅欄一腳,壓低聲音狠狠啐罵:“該死,為什麽又找新人來,為什麽偏偏是我來看守,可惡!”

他擡眼瞪着牢內一位女子,對方登時瑟縮着向後挪了半截。

他看人很是随意,女子被他選擇用眼神發洩憤怒的對象,似乎僅僅是因為她離他的視線最近而已。

“乖乖待在這兒,誰都不許哭鬧!”

說罷,伽南大步流星地走開,沒入大門。

室內陷入寂靜,沒了那份鄙人的壓迫之感,吐氣與喘息此起彼伏。

霜翎也深深呼吸了一口氣,真是時運不濟,落了虎口,還輪到名疑似狂躁症患者的司馬臉男修看管,叫人惱火得很。

“那個……你沒事吧?”

幾人關心起那名被擊傷的青年,在如此被動的境地中,任何一人的損傷都會令恐慌蔓延。

青年咽着血水搖頭,臉色并不好看。

“多謝關心……還不知之後會發生何事,諸位保存體力為佳,無需記挂在下……”

霜翎抿唇看着那些人,心中無比難受。

關在這兒的都是修為淺薄之人,恐怕連一個會治愈法術的修士都湊不出來。

“道友,林雙道友?”

阿星伸手在她眼前晃悠,自始至終他的視線好似只在霜翎與伽南身上,此時也未去看那受傷的青年。

霜翎目光轉向他。

少年刻意正着臉色,可極其随意的坐姿仍舊昭顯着他的樂觀,這暗牢之內,心态最輕松的人鐵定便是他了。

阿星仿佛沒有察覺霜翎眼底的打量,他好奇盯着她,問道:“你有何打算?”

霜翎略感古怪,這話怎麽聽都有些不合時宜。

“我這點本事,能有什麽打算?”

他別是指望她能越獄吧。

阿星轉頭瞧了眼混亂的其他人,又向霜翎湊近了些,攥着個拳頭伸手在她小臂上碰了碰。

霜翎目光疑惑地掃着他的臉,少年仿佛是嫌她木,不耐地“哎呀”一聲,掰開她的手,将他拳中的小玩意兒放了進去。

“你不是生病體弱嘛,這東西可助你逢兇化吉。”

他半掩着唇悄聲說,還怕別人聽到。

瞧他這麽神秘,霜翎戰術後仰,将手踹到肚子上偷偷摸索。

“……納戒?”

阿星龇了龇牙,用極輕的聲兒道:“不是納戒,到了明天你就知道了。可千萬別聲張,我帶在身上的貨不多,因為你是朋友才分享給你一件的。”

霜翎挑起眉頭,滿臉狐疑,他還故弄玄虛呢。

對一個和她一樣被迷毒迷倒的人,老實說,她對他的貨品很難有信心。

捏着手裏那枚戒指,霜翎憋悶良久,忍不住出聲發問:“星師傅你家是做什麽生意的,小商品批發?”

阿星:“?”

他頂着扭曲的眉頭認真思考了她的話。

“似乎……還挺貼切?”

霜翎:“……”

更沒信心了。

霜翎定了定神,看着阿星,“你為何要給我這東西?”

阿星轉了轉眼珠,反問:“你察覺出什麽沒有?”

霜翎換了個輕松些的坐姿,低聲分析:“剛才那叫伽南的弟子提起‘新人’,明日又要我等面見宗主,難道這t宗門擄來我們這些修為低下的年輕修士,是要納入新弟子?”

阿星清澈又老實地看着她,好似只是在與她談論極其平常的事。

“有可能,但也可能沒那麽簡單。方才那男子出招時,我看出他的路數了。”

霜翎挑起雙眉坐等謎底。

阿星眨眨眼,忽然解頤而笑,露出些許腼腆。

“這裏八成或許大概……是合歡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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