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東珠

東珠

林星若被他的話吓得一驚,雖然早就知道他給她安排的位份不會太低,但卻從來沒有想過他會直接讓她做皇後。

而且皇後可是一國之母呀,秦鑒随随便便就把這個位置許給她,就好像随手賞了她一個物件似的。

而神奇的是,林星若本能的就相信,他既然說得出就一定做得到。

在這大雍朝,他想捧誰做皇後,誰就可以做皇後。

正因如此,林星若心中的困惑和不安,反而更多了幾分。

因為如果秦鑒的權勢真的已經強盛到了這種地步,那他何不推翻了大雍朝自己做皇帝呢?

但能做皇後總比做妃嫔好。

畢竟皇後是這後宮之中除了皇帝地位最高的人,除了皇帝,這後宮之中誰見了皇後都要下跪。

畢竟她可不想當個随便就要給別人下跪的低位嫔妃。

“大人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她笑顏如花,水潤的眼眸裏,有點點星光在閃動,一看就知道她很喜歡他的安排。

可是偏偏還要得了便宜賣個乖,撒個嬌。

他有些好笑的,在她的鼻尖輕點了一下。

她順勢窩進他的懷裏。

兩人貼得更緊了,她甚至能夠感受到他身上滾燙的體溫,一點一點将她捂得發熱。

她只是覺得發熱,可秦鑒卻覺得倍受煎熬,偏偏還顧及着她的身孕不能有所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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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打破這讓他備受煎熬的纏綿氛圍,他主動開口說道,“對于前朝後宮,你可有什麽想知道的。”

“有,大人和我講講當今的皇帝是怎樣一個人吧。”

畢竟她可是要做皇後的人,怎麽能對皇帝一點也不了解呢?

于是秦鑒就耐心的對她講起了皇帝。

皇帝姓唐,名簡,字溫廉。

今年四十有九。

他十七歲登基,早年間也算是勵精圖治,讓這大雍朝有了幾分中興之治的樣子。

但近十年來,他荒廢朝政沉迷于求仙問藥,已經足足有三年沒有上過朝了。

唐簡對女色并不熱衷,後宮嫔妃人數也并不多,元後早逝,再未立後。這些年來得勢的只有兩位,一個是德妃,一個是貴妃。

這兩人分別育有二皇子和三皇子,均已成年。

這兩位皇子都有強勢的母族勢力相助。

不像大皇子,生母是個宮女,且難産早逝,從小便在後宮中像個透明人一般被忽視欺淩,哪怕長大了,也從未在前朝後宮,有過什麽存在感。

三皇子甚至曾當衆嘲笑大皇子為縮頭烏龜,遇到什麽事情都躲。

大皇子聽了也只是沉默着躲開,連一句回嗆的話都沒有。

所以一直以來儲位之争的參與者只有二皇子和三皇子。

可他們兩個實在太過相似了,不僅年齡相仿,而且全都非嫡非長,就連母族的勢力也全都不相上下。

兩位皇子在前朝鬥,德妃和貴妃就在後宮鬥。

皇帝被他們搞得不厭其煩,覺得他們耽誤了他修仙問道,于是幹脆把所有朝政都甩給了秦鑒,自己躲清靜去了。

當然皇帝這樣做,也有借秦鑒之手,打壓兩位皇子勢力的用意在。畢竟沒有哪一個皇帝喜歡能夠威脅到自己皇權的成年皇子。

林星若暗暗把這一切都記在了心中,畢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嘛。

就這樣想着,不知不覺間,她就睡着了。

林星若沒想到的是,第二日德妃就在宮中設宴,并且邀請了所有此次參選的秀女。

她心中還是有些忐忑的,畢竟她懷着身孕,雖然只有兩個月,但她生怕被精于此道的人看出什麽。

況且自從穿越到這裏以來,她還從來沒有經歷過什麽大場面,t沒有一次性見過這麽多的人。

侍書和侍墨按部就班的給她打扮,雖然發髻和宮裝都是按照宮中秀女的規格來的,但是她們卻在細節處下足了功夫。

......

德馨宮中,剛剛用過早膳的德妃正在宮女們的服侍下盛裝打扮。

貼身宮女麗珠将一對東珠耳铛給德妃戴上。

一臉谄媚地對着鏡中風韻猶存的德妃盛贊道,“娘娘真是風華絕代,只有這對造辦處新奉上的東珠耳铛才能配得上您。”

德妃看着鏡中那足有桂圓大小的東珠,也忍不住滿意地點了點頭,“聽說今年遼東采珠場遭了災,東珠大肆減産,本以為沒什麽好東西呢,沒想到造辦處還能送來這樣的極品。”

“再怎麽減産,造辦處那幫奴才也不敢虧了您啊,聽說這對東珠耳铛是今年的極品之最,造辦處絞盡了腦汁,費盡了功夫才湊足了這麽一對,為的就是讨好您。這可是宮裏的獨一份,連貴妃那裏都沒有呢。”

麗珠一邊奉承着,一邊替德妃整理華美至極的宮裝。

德妃慵懶而得意地笑着,“造辦處的總管有心了,本宮沒記錯的話,他好像是光吉提拔的?”

光吉是二皇子唐晖的表字,德妃向來都以這個兒子為榮。

一旁捧着茶水的夏嬷嬷插話道,“可不是。正因如此,造辦處才會挖空心思的來讨好娘娘啊。三皇子可沒有這樣的本事,所以啊,貴妃那邊才沒搶到什麽好東西。”

德妃眼底的驕傲又多了幾分,“這孩子,就是太孝順,本宮又不缺好東西。”

衆宮女嬷嬷們自然又是好一頓奉承,直把德妃誇得飄飄然才算罷了。

德妃輕抿了一口茶,笑容淡去幾分,問道,“這次的秀女中,可有什麽出挑的?”

夏嬷嬷一直操心着此次選秀的事,所以她率先答道,“本次的秀女參差不齊,但若說出挑的,只有兩位。”

德妃眉峰微擡,來了幾分興致。

夏嬷嬷:“其一是住在玉梨軒的那位,奴婢并沒有見着人,聽說入宮驗身之後,就直接住進了玉梨軒。”

對于林氏這個秀女,德妃是略有耳聞的,畢竟此人乃是秦家的姻親,關于秦鑒的一切,前朝後宮都恨不得不錯眼珠的盯着,更何況選秀關乎朝局。

只不過以前秦鑒從來沒有把手伸到後宮的意思,所以德妃原也以為秦鑒不會對這位林家秀女有什麽特殊關照。

但昨日林氏才一入宮就進了玉梨軒,後宮諸多眼線卻連人的面兒都沒見着。

明眼人都看出來了,這位是得了首輔大人的青睐,是首輔大人關照着,放入後宮的一顆棋子。

“秦鑒的手是伸得越來越長了。”德妃不陰不陽地說道。

夏嬷嬷揣度着主子的意思,試探問道,“那娘娘的意思是?”

“本宮沒什麽意思。說說吧,另一位出挑的是誰?”

“是江州府尹陳志才的庶女,她雖家室不顯,可是人卻生的鐘靈毓秀,婀娜多姿,論顏色,她是本屆秀女中最出挑的。”

德妃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并未多說什麽。

轉眼就到了中午,一衆秀女早早就到了芳華殿,恭候德妃大駕。

德妃在衆人的跪拜中,姍姍來遲,臉上的笑慵懶又驕傲。

“都起來入座吧。”

衆秀女應是,紛紛起身入座。

德妃在衆人中環視了一圈,笑問了一句,“陳氏是哪個?”

一名風姿綽約纖秾有度的少女起身出席,跪在德妃的席前,“臣女陳氏,給娘娘請安。”

少女的聲音也似出谷黃莺一般,惹人無限遐思。

德妃覺得如果自己是個男人,恐怕也會一下就被這妖精般的少女迷住。

但她如今已經不是靠美貌争寵的年紀了,她更在意的是她手中的權利和腳下的地位。

“真是鮮花一樣的小姑娘啊。”

德妃贊嘆一句。

離她最近的秀女中,有一位是她的外甥女,劉氏。

這劉氏仗着自幼與德妃親近,且這次選秀,她就是入宮幫助德妃固寵的,所以對德妃的巴結奉承都比別人更加大膽熱切幾分。

劉氏笑道,“再明媚的鮮花在娘娘您這明月面前也會黯然失色啊。要知道花開不過幾日的光景,可千秋明月卻是一直挂在頭頂的。”

德妃被哄得開心,笑着嗔了一句,“你這孩子。”

秀女中想抱德妃大腿的人也很多,于是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全都吹捧起了德妃。

劉氏見吹捧人的話都被別人搶着說了,一時間心下着急,在看到德妃明晃晃的東珠耳铛時,靈光一現,“娘娘,您這對東珠耳铛真是了不得啊,這就是二皇子特意給您尋來的那對東珠吧?聽說這可是今年後宮中的獨一份?”

其餘秀女也跟着吹捧。

“诶呀,這對東珠耳铛可是足有龍眼大小呢,我還從沒見過品相這樣絕佳的東珠呢!”

“只有這樣的極品東珠才能配得上娘娘的雍容華貴。”

“二皇子真是孝心可嘉。”

.......

在一陣又一陣的吹捧中,一直努力裝作透明人的林星若只覺得無比的尴尬。

因為她今天的打扮雖然并不特別出挑,但是她的雲錦翹頭鞋上卻嵌着一對荔枝那麽大的東珠,足足比德妃耳朵上戴的那對大了兩圈不止!

是的,這就是上次白世楠送給她的那一匣子東珠裏的。

因為閑來無事,這東珠除了賞玩也不知道能做什麽用,做成耳铛太大了,做成首飾時間又不夠。

侍書心血來潮的就給她做了幾雙鞋,每雙繡鞋的鞋頭上都嵌了一對東珠,配着着精致華美的流蘇,別提多好看了,一下子就戳中了林星若的少女心。

因為喜歡,所以平日她在屋子裏也都是穿這樣的鞋子。

平時也沒覺得有什麽問題,但是今日看到了德妃耳朵上戴的那對東珠耳铛,她就知道,問題大了。

所以她努力裝作透明人,希望別人看不到她,也看不到她鞋子上的東珠。

但偏偏事與願違。

德妃忽而将目光落到了一直沉默的林星若身上。

“你就是住在玉梨軒的林氏?”

不得已,林星若只能硬着頭皮起身出席,給德妃行禮。

“臣女林氏,給德妃娘娘請安。”

而随着她的動作,好幾雙眼睛都看到了她鞋子上嵌着的宛如荔枝大小的一對東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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