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左思右想
左思右想
“這不可能！”
正在禁足的貴妃初聞這個‘噩耗’, 險些砸了手中的杯子。
她強自冷靜下來，認真分析道，“皇上不近女色已久, 這七八年都沒有宮女妃嫔懷上，只去了她的坤寧宮一次，她就有了, 這怎麽可能？”
她的貼身宮女正想說些什麽, 就聽底下奴才回禀, 說是三皇子來了, 有要事要見貴妃娘娘。
貴妃想着兒子可能也是為了林氏有孕的事情來的, 趕忙讓人傳了進來。
斷了腿的三皇子是讓人擡進來的。
進來之後半點沒耽擱就把所有奴婢都打發了出去。
貴妃見他臉色凝重, 一時間心髒也提到了嗓子眼。
三皇子一句廢話都沒有，直接道明來意。
“母妃，林氏的身孕, 恐有假！”
......
有着同樣懷疑的不只貴妃和三皇子，德妃和二皇子也是一樣。
只不過眼下二皇子領兵去了原城, 德妃沒法跟兒子商量, 只能想辦法派人把娘家嫂嫂趙氏請了來。
趙氏是德妃娘家的當家夫人, 為人精明狠辣，時常給德妃出謀劃策。
“娘娘稍安勿躁，要說皇後這一胎的确有異, 且不只這件事，連她封後的事情都透着一股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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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氏認真冷靜地分析着。
德妃深以為然, “的确，自打她入宮以來, 一切就都不正常，難道這背後都是秦鑒在搞鬼？皇上也不傻啊, 怎麽會任憑他們這樣欺君罔上？禍亂宮闱？”
趙氏冷笑道，“皇上當然不傻，而且多智近妖。但就是因為他想的太多了，所以才會掏空了自己個兒的身子，不得不靠丹藥頂着。娘娘忘了嗎？早些年後宮曾有謠言，說皇上早就不能人道......”
德妃眉頭微蹙，她早已經是半老徐娘，皇上這麽多年雖然給了她不少尊榮，可是卻已經有十幾年沒碰過她了，所以到底是不是不能人道，她還真不清楚。
“可若皇上真的不行了，又何苦再封個皇後？還折騰出個龍胎？難道弄虛作假糊弄他自己嗎？”
“只怕是聰明反被聰明誤，皇上想借着林氏和她腹中那‘龍子’騙過所有人呢。”
周氏意有所指的說。
德妃也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彎彎繞繞，說來說去，還是因為奪嫡，還是因為皇上他不想放權！
“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周氏：“稍安勿躁。且先看看貴妃和三皇子那邊會做些什麽。”
......
威國公府。
老太君特意把大房大爺，也就是秦鑒的父親秦寬叫了過來。
“皇後娘娘有喜，這可是天大的喜事，我們秦府與有榮焉。你這就去和二房商量，讓謙哥兒媳婦也準備上，咱們要備一份厚厚的禮，入宮去給皇後娘娘道喜。”
秦寬聞言，眉頭微蹙，“母親，這件事或許是禍非福，我們還是不要湊上去的好。”
老太君當即就怒了，“你個混賬東西！不光眼瞎心也瞎！皇後娘娘是我們秦家的親戚，是鏡海一手捧上去的，若她有什麽不好，你以為我們秦家能逃得了幹系？不過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罷了。”
“都是秦鑒那個孽障！”秦寬對這個疑似讓他綠雲罩頂的兒子自小就厭煩的很，簡直就是個讨債鬼。
“你才是孽障！”老太君氣得直咳嗽。
秦寬趕忙跪在地上，但态度仍舊很明确，那就是絕對不會拉着秦府上下去攀附林皇後，更不會向秦鑒低頭。
威國公府二房。
林皎荟麻木地撸着貓，只覺得整個人從裏到外都是麻木的。
她想不明白，林星若一個區區庶女，怎麽運氣就這麽的好？
先是攀附上了三爺，而後入宮做了皇後，這才一個月，居然就懷有龍嗣了。
照這個勢頭下去，是不是還要生下皇子？将來當上太後？
只要一想到林星若可能會成為整個大雍朝最有權勢的女人，林皎荟就恨得猶如泡進了醋缸裏。
從裏到外都酸透了。
想她堂堂嫡女，出身高貴，可卻只能在秦家過着受氣小媳婦的日子。
秦家是個人就能欺負她。
現如今的她，看似光鮮，可實際上沒有丈夫寵愛，沒有兒子撐腰，要銀子沒銀子，要尊嚴沒尊嚴。
要是，要是她能和林星若換換就好了。
要是入宮為後的人是她就好了。
這樣想着，林皎荟忍不住痛哭出聲，同時對林星若的嫉恨更深了兩分。
......
趕在過年之前，林铎一行人終于趕到了京城。
林家人在京城并沒有房産，所以就想住到林皎荟的陪嫁莊子上。
結果林铎一去才發現，這莊子居然早就被林皎荟給賣了，當初陪嫁的三處莊子，如今竟一個都不剩了。
林铎怒氣沖沖地找到了威國公府，将秦家二房和自己的嫡女都狠狠數落了一通。
想不到堂堂秦家二房居然要靠媳婦的嫁妝度日，這才幾年啊，居然就把他陪嫁的十萬兩嫁妝給揮霍一空。
林皎荟跪在地上，含淚聽着父親數落。
秦謙也跟着跪在一旁，聆聽岳父教誨。
至于秦家二房的其他長輩主子，也全都站在旁邊，被林铎指桑罵槐的數落一通，各個都是敢怒不敢言。
想當初結這門親的時候，林家可是高攀秦家的，當時林铎的姿态要多謙恭就有多謙恭。
可是這才短短幾年啊？
林家的庶女入宮當了皇後，還有了身孕，林铎這當爹的腰杆立馬就挺直了。
換做以前，林铎哪敢這樣數落秦家人啊！
林铎看着一個個敢怒不敢言的秦家人，只覺得心裏無比暢快。
同時又想到，這一切的榮光和底氣都是自己那不受重視的小女兒帶來的。
他是真的沒想到啊，那乖巧軟弱的庶女竟還有如此造化。
早知道，他一定會對這個女兒倍加寵愛。
反倒是林皎荟這個嫡女，自己因為她的出身從小對她嚴加教導，可是到頭來她卻把自己的日子過成了這個窩囊樣子。
當真是廢物，連皇後娘娘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因着秦家一行人沒地方住，秦家二房趕忙騰出地方，力邀親家住下。
畢竟如今林铎已經是國丈爺了啊。
雖然林皇後也是靠着秦鑒才當了皇後，可是秦鑒到底是大房的三爺，他們二房其實并沾不上多少光。
林皎荟看着秦家衆人對自己父親的殷勤态度，只覺得心中五味雜陳。
順帶着，秦家人對她的态度也好了不少。
她當然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林星若。
可她并不想借林星若的光啊。
這簡直比殺了她還讓她難受。
一時間，她的眼淚落得更兇了。
......
林家人進京之後，立馬就往宮裏遞了折子。
道明了此次是來給皇後娘娘送嫁妝的，同時林铎還想帶着皇後生母徐姨娘入宮拜見，以敘天倫。
林星若沒有見林铎和徐姨娘。
畢竟她不是原主，性格差異再怎麽掩飾，也會被看出端倪。
她只是收下了林家送來的那一百六十擡嫁妝，同時下了懿旨，封生母徐姨娘為五品宜人，同時降下大筆的賞賜。
若徐氏不是姨娘，或許能封的更高，但她既是妾室，自然也就只能如此了。
嫡母身上本就有個四品恭人的诰命，林星若也就沒有再另行封賞。
至于林铎，按照規矩，皇後的父親是可以獲封侯爵的，只是這爵位不能世襲，只能一代。
所以內閣那邊也就按照規矩流程，發了一道聖旨，封林铎為承恩侯，同時賜了一處京城的宅邸。
有了爵位，林家一下子就栖身勳貴之列了。
雖然爵位并不能世襲，但林铎覺得來日方長，只要皇後娘娘運道好，庇護林家三代富貴絕對不成問題。
所以那一百六十擡的嫁妝真是沒白給啊！
養出這樣光宗耀祖的女兒可比養十個兒子都強！
林铎一邊享受着女兒的榮耀，一邊在心中感嘆。
......
臨近年關，林星若這個皇後忙着各種與過年相關的事宜，忙得有點暈頭轉向。
她還從來沒有負擔過這麽多的工作，皇宮內外的禮儀布置，各種貢品，各種賞賜，各種宮宴的準備，都令她覺得頭昏腦脹。
所以說，職位t有多高，責任就有多大。
皇後也不是那麽好做的啊。
好在她身邊幫手多。
尤其是鄭嚣，林星若發現他真的是個出類拔萃的人才。
此人不只學富五車，而且還精通管理經營之道。
若是放到現代，肯定是個精英經理人。
但是在這個萬惡的封建社會，他就只能當個坤寧宮的太監總管了。
把最後一份內折批完，林星若這才有空小睡一會兒。
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她一直都沒來得及好好整理自己的思緒。
經過這段時間的宮廷生活，她已經不再是最初那個什麽都不懂的小白了，她通過底下人送來的各種消息，以及自己觀察到的各種細節，想明白了很多事。
比如皇上為什麽會同意秦鑒的提議，立她這個名不見經傳的林家庶女為後？
比如皇上為什麽會配合着她和秦鑒演那一場戲，而後還對外公布她懷孕的消息？
首先，皇上肯定是不知道她和秦鑒之間的真實關系的。
這點她可以肯定，而秦鑒言談中的許多細節也證實了這一點。
而據秦鑒所說，皇上早就不能人道了。
後宮中并沒有年幼的皇子皇女，這也證實了這一點。
其次，在皇上眼中，她的身孕肯定是假的。
一枚假孕的，被封做皇後的棋子的作用究竟是什麽呢？
她左思右想，最終有了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