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章

第 33 章

第三十三章

蘇棠有點意外, 這個藥她雖知道一點,但從來沒有用過,因為味道有點重, 而且會當場發作, 用的不好容易失手。

這已經過去了七日了, 孫琦玉才發作?

還有, 那個聽說又苦又辣,她喝下去的時候居然沒有察覺?

難道不是那天的藥?是孫琦玉算計的多了, 也被人算計了一回?

蘇棠正想着呢,晨星兒顯然以為她這樣的深閨小姐不會知道薇銜,便解釋道:“薇銜陰寒, 但毒性不猛,味道也很重, 需要大量藥劑才能置人于死地,只是女子服用, 就是中毒不深也将絕育無子。”

蘇棠點了點頭, 這就是她知道的。

晨星兒又道:“但我們的卷宗記載裏, 曾經在前朝餘孽處繳獲了一瓶經過煉制,已經有點不一樣的薇銜,味道較淡, 毒性也更輕,而且會在服用幾日後才發作。我們懷疑, 孫大姑娘就是誤服了此物。”

“這一種有點不一樣, 但還是讓人絕育無子?”蘇棠問。

“這不是一定的, 因為毒性已經減輕, 會不會絕育無子還要看各人體質和服下的量。”晨星兒答道:“不過此物極為罕見,原本以為已經失傳了。”

這就很清楚了, 蘇棠的這種鬥争經驗豐富,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這個計策了。這東西倒真比蘇棠以為的那些手段更加隐蔽,這麽多天才發作,就很難懷疑到鎮國公府了,而蘇棠若是真的吃下了這個,現在發作出來,定然不知道是什麽,就會傳太醫,然後診出此毒。

再往深一點想,孫家必定有辦法,或是通過太醫,或是通過什麽相關的人,把她中了薇銜之毒的事傳出去,而一旦傳出去了,不管她到底會不會真的絕育,皇帝都不可能再将她賜婚誠王了。

那看來,這件事還不止是孫大姑娘一人所為了,她這樣的小姑娘,能做到下毒已經算的心狠手辣了,但要把消息傳出去,就很難做到了。

那位鎮國公夫人或許才是真正策劃的人。

真夠缺德的,她若是真上了當,不僅嫁不了誠王,別的人家也嫁不了了,誰敢娶個明知道會無子的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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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那個毒藥……

蘇棠手托着腮幫子,在回憶上一世的事。

皇帝的後宮,之前有兩位公主,而她記得的,從今年開始,貴妃,儀貴人有孕,後來,淑妃、慧嫔、舒嫔,都曾有孕過。但在她之後進宮的妃嫔,貴人,美人等,似乎就越來越少有孕,當時因為皇上在後面那幾年身子越來越差,很少禦幸,也沒人覺得有什麽不對。

但現在她開始有點懷疑了。

孫琦玉在兩年後成了誠王妃t,她的嫁妝裏面,會不會有那瓶藥?

不管有沒有,她都可以讓它沒有!只要孫琦玉做不成誠王妃,那又何來嫁妝一說呢!

鎮國公夫人雖然有藥方解毒,但不是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嗎?

蘇棠笑了,她去了壽康宮。

她相信,太後在後宮鬥了大半輩子,幾起幾落,中過暗箭,也曾有過極危險的時候,最終成了太後,很多東西是不需要她點透的。

她能想到的,太後也能想到,蘇棠甚至只需要坦誠的告訴太後,她把孫琦玉的杯子和自己換了。

太後娘娘幾乎是立刻就明白了。

蘇棠相信自己是安全的,不會有任何懷疑,因為奉慈谕賜婚的旨意已經拟好,加蓋了印章,明天就會明發,她不會因為誠王府加害任何人,而拜誠王府太妃所賜,太後也聽說了誠王府有意求娶蘇棠的風聲。

果然太後也有些惱怒:“這也太下作了!”

蘇棠忙道:“也是臣女的不是,原想與孫家姐姐玩笑一回的,沒承想竟這樣兒了,叫臣女十分愧疚。不管孫家姐姐如何,臣女心裏還是很過意不去的,就想着,請個好大夫給孫家姐姐瞧瞧,只是太醫院的大人們,不是臣女能請得動的,還得來求求太後娘娘賞一個。”

太後便笑道:“你這個鬼靈精,現放着你姑母在那裏,你不去求她,倒來纏哀家。”

蘇棠笑道:“我姑母哪裏知道打發誰去呢。”

這才是蘇棠的目的,她相信太後在太醫院肯定有自己人,她姑母現在還真沒有。

太後手虛虛一指,笑道:“你呀!真真叫你纏的受不了,也罷,傳哀家懿旨,命太醫院院判左霖到鎮國公府給孫大姑娘診治。”

喲,原來是院判啊。那想必是皇帝登基給的封賞了。

太後娘娘現在還真是喜歡蘇棠了,不僅下了懿旨,還吩咐新任的壽康宮掌宮大太監周玉——原本是勤政殿副總管的那位周玉,現在新任了壽康宮的總管了——前往傳旨,并陪同前往鎮國公府。

鎮國公府從老太夫人起,一衆人等聽傳有太後懿旨,雖是莫名其妙,也只能開了中門預備接旨,這心中還嘀咕呢,一時便見那位新任壽康宮大總管騎着高頭大馬而來。

周玉也沒拿旨意,只是口頭傳旨,這旨意聽的鎮國公太夫人更莫名其妙了,她的大孫女兒,就昨晚吹了點兒風,染了點兒風寒,她們家連大夫都沒請,只吃了點兒常用的丸藥罷了,為什麽太後就知道了,還大張旗鼓的打發了太醫院的院判來給她看病?

她老人家倒也沒看到,站在她身後的鎮國公夫人,臉色就變了一變。

鎮國公太夫人聽完了旨意,忙就謝恩:“孫女只是略感風寒,太後娘娘竟如此關懷,實在感沐天恩。”

鎮國公也很上道,當即就上前塞了銀票,小聲請教這道古怪的懿旨。

周玉把銀票往袖子裏一塞,笑道:“告訴你們一句實話,太後娘娘往哪裏知道這樣的小事去。原是這位蘇姑娘,今兒在太後娘娘跟前伺候,聽說了孫大姑娘病了,便頗為擔憂,太後娘娘喜蘇姑娘心善純和,念她姐妹情篤,便吩咐了太醫來為孫大姑娘診治,免蘇姑娘憂心。”

蘇棠這便緩緩的走出來。

鎮國公夫人臉色更難看了。

所以沈晉覺得蘇棠愛惹是生非呢,這診治其實她完全可以不來,效果也一樣,可她非要來演這出姐妹情深,就是要看看鎮國公夫人難看的臉色和等會兒孫琦玉絕望的樣子。

蘇棠覺得,這種時刻,她不在場親眼見證,這和錦衣夜行有區別嗎?她不來看看,晚上都睡不着覺。

太夫人卻是不知道,反是拉着蘇棠的手笑道:“你是哪家的孩子啊?生的好齊整的模樣,我們绮兒有你這樣的好姐妹,真是她的福氣。”

蘇棠甜甜的一笑:“太夫人謬贊了。”

鎮國公便請衆人入內,太夫人攜了蘇棠的走在前頭,引至正廳上茶。鎮國公夫人在一旁勉強的笑一笑,試圖挽救:“蘇姑娘與小女好了,這樣為她擔憂,實在難得。只是她不過一點兒風寒,昨晚吃了藥,發了汗,今日就已見好了,實在不敢勞動左大人。”

左霖客氣的道:“哪裏說得上勞動,只是太後娘娘的恩典罷了。”

周玉道:“不知大姑娘現在何處?還要早做診治,才好去與太後娘娘複命。”

既有旨意,說什麽都沒有用,別說見好了,就是沒病都得診一診。蘇棠只管甜甜的笑,看鎮國公夫人那樣子真是開心。

鎮國公夫人也無法,只得引着左霖前去給孫琦玉診治,周玉當然在這裏坐着喝茶等着完事,蘇棠卻眼尖,見鎮國公夫人給一個丫鬟使眼色,那丫鬟匆匆的就從後頭出去了。

蘇棠便起身笑道:“我也去看看姐姐。”

鎮國公夫人卻說:“绮兒染的是風寒,這是要過人的,連她的姐妹們我都吩咐了不要去看她,待她好了再說。哪裏還敢讓蘇姑娘去,若是有一點半點兒不妥,绮兒知道是為着她,心中怎麽過得去。蘇姑娘不如在這裏略坐一坐,等左大人看了,自然就知道了。回頭待绮兒好了,你們姐妹再一塊兒玩。”

“我來都來了,哪裏能不去看看姐姐呢。”蘇棠甜甜笑着說:“左大人診治是隔着簾子的,我去替姐姐瞧着,免得診錯人。”

那位鎮國公夫人得緊緊的咬着牙,才能忍住不當場變臉,給蘇棠一個大耳刮子,就是忍的手都在顫抖。

太夫人還不知道呢,見她要去,忙命丫鬟跟着,又說:“虧的你的一片心,好孩子,你看一看她,略站一站就出來,怎麽着也是病人,別久了。”

蘇棠笑眯眯應了是,就跟在左霖後面走了。

鎮國公夫人實在是再沒有法子,唯一想到的漏洞都被蘇棠給堵上了,氣的臉青,卻也只得跟着後頭去,一路上都在想辦法。

其實昨日,孫琦玉發作了薇銜之毒的症狀時,她就已經開始擔憂了,那毒是下給蘇家那姑娘的,如今中毒的卻是自己的女兒,那到底是被人識破了還是送茶的丫鬟出了差錯或是其他機緣巧合致女兒誤服呢?

這種情況下,她當然希望是後一種,但今日這樣一道前所未有的古怪懿旨,打破了她全部幻想,女兒就是被這個蘇家女害的!

鎮國公夫人咬牙切齒,可前面就是那個女孩兒輕快走着的身影,她甚至還有一點兒雀躍,她真想一把把蘇棠推那邊池子裏去!

蘇棠确實很雀躍,就像一個急着分享好消息給自己的好姐妹的女孩子一樣,她望着孫琦玉笑,用壓低了,也能讓在場的人都能聽到的聲音跟她說:“我姑母跟我說的,明日就要下旨給我賜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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