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狂亂
第 61 章 狂亂
陸見川接到電話時，正開心地哼着歌，用觸手攪動咕嚕咕嚕冒泡的八寶粥，擡頭看向時鐘，計算老婆還有多久才能到家。
在這個溫馨的清晨時刻，他的手機忽然嗡嗡嗡震動起來，将所有寧靜的表象砸成了碎片。
陸見川盯着上面的來電人，明明還沒有接起電話，心髒已經開始瘋狂跳動。屬于怪物的直覺在尖叫，甚至脖子莫名産生了劇烈的痛楚，似乎被看不見的人一口咬破了動脈。
腹中的胎兒也不安地鬧騰，在肚皮裏瘋狂翻滾，分泌出大量負面情緒，折射到母體的大腦中。
陸見川拿起手機的指尖微微發抖。
他按了接通鍵，凝神聽着那邊的動靜，用小王的聲線開口：“喂，學長，你……”
沒有聚光燈，沒有鏡頭，沒有媒體的話筒，他帶着一身的傷，穿着陸見川的睡衣，光腳靠在廚房裏面，柴米油鹽，吃完飯說不定還得洗碗。
方行舟一只手撐在了櫥櫃上，突然道：“親一下。”
陸見川正在給鳕魚翻面，聽到這話頓時停了話頭，轉過身，卻差點跟方行舟撞在一起，嘴唇擦過了他的嘴角。
方行舟按住他的肩膀，找準位置，輕輕吮了一下他柔軟的嘴唇。
兩人不知道已經親吻過多少次，在海邊的木屋的時候，一天能有小半時候都膩在一起，但陸見川依然紅了耳尖，盯着方行舟的眼睛，似乎意猶未盡，又蜻蜓點水般地回吻了一下。
方行舟彎起眼角，道：“看魚，要焦了。”
陸見川摟住他的腰，依依不舍地，來來回回打量着他的臉，好像看不膩似的，又親了一下他的淚痣，然後才終方重新給鳕魚翻了個面，道：“以後不能讓你進廚房，太危險了。”
“我贊成，”方行舟說，“今天要不你洗碗吧？”
“……”陸見川不可思議地又轉頭看他，“這就是你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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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行舟舉起自己腫成饅頭的手腕，慢慢退到廚房門口：“手有點疼，我去噴點藥……”
香煎鳕魚味道非常不錯，突發奇想的親吻沒有擾亂陸見川的廚藝，方行舟吃到胃裏發撐，最後靠在門邊看着陸見川幫他把碗收進洗碗機裏。
偷懶偷的光明正大，方行舟正要去健身房裏跑一跑，陸見川抓住他，遞給他一個深藍色的天鵝絨盒子。
裏面正是之前陸見川送給他的那枚戒指，他擡頭看了一眼帶着期待的戀人，把戒指取出來，親自戴在了陸見川的無名指上，然後拉過他的手，低頭吻了吻他的手背。
陸見川目不轉睛地注視着他，低聲道：“行舟哥……”
後面的話沒接上，方行舟“嗯？”了一聲，拿出手機準備拍，陸見川拉過他的手，與他十指相扣，恰好被手機鏡頭捕捉。
陸見川道：“你幫我帶上的，可不許反悔。”
方行舟彎起眼睛：“不反悔。”
陸見川盯着他，看上去想親他。方行舟把手機遞給他，道：“發個微博。”
陸見川居然細心地給照片加了濾鏡，寫上今天的日期，然後在方行舟的手機裏保存一份，自己手機裏保存一份，登陸自己久不用的微博賬號。
一上去，手機便開始不停地震，未讀的小紅點早已經是省略號。陸見川切到主頁，看到粉絲數恰好9999889，離千萬只有一點點。
“喲，”方行舟看着也拿出了自己的號，“千萬福利呀。”
陸見川道：“那開個直播吧。”
方行舟立馬退到鏡頭以外，看着陸見川先把他們拍的照片發布，然後點了直播。
他穿着居家服，沒有化妝，頭發甚至被方行舟揉得有些亂，連濾鏡都沒有開，鏡頭下面英俊真實。
方行舟第一個進入直播間。
星飯團早在他登陸的第一時間通知了所有粉絲，此時驚人的流量湧進陸見川的直播間，彈幕開始瘋狂地往外跳。
陸見川沒有等人數繼續暴漲，很随意地朝鏡頭笑笑，也沒跟人打招呼，像随手打開直播自娛自樂的素人，道：“今天得了一個戒指。”
方行舟在旁邊聽着笑。
小孩兒，他甜蜜地想，開直播就為了炫耀。
“戒指是別人送的，嗯……雖然是我買的。”陸見川把手舉起來，在鏡頭裏面一晃而過，“我很喜歡。”
方行舟開始給他砸禮物。
陸見川看到了，擡頭朝着他的方向笑，站起身，轉換鏡頭，進了廚房。
“今天中午吃了香煎鳕魚，我做的，我們都很喜歡。”陸見川給了勞作中的洗碗機一個特寫，“又被騙着洗了碗。”
方行舟把自己砸到了粉絲禮物榜第一名，遙遙領先第二名十幾萬。
彈幕和粉絲全瘋了。
陸見川直播後的第三句：“等下準備陪他去跑跑步，他還在等我，就不說了。”
方行舟朝他做了一個“千萬福利”的口型。
陸見川将将在結束直播前停了下來，不知道想起什麽，嘴角的弧度忍不住往上。
“他說是千萬福利，”陸見川道，“下次給你們直播求婚。”
這回，在粉絲尖叫之前，他點了關閉，屏幕裏一片漆黑，軟件提醒“陸某人已退出直播間”。
方行舟放下手機，陸見川正站在廚房門口看他，然後朝着他走過來，把他摟進了懷裏。
“一定要答應，”陸見川在他耳邊小聲說，“不然可丢臉丢大了。”
以粉絲們熱情的想象力，陸見川最後那句話被四舍五入，熱搜直接挂上了“陸見川求婚”。
一挂就是好幾天，回了A國還沒有消停。方行舟說過想退隐一段時間，沒有發聲，閑來無事便登小號，上去看看真愛粉和黑粉們都在掐些什麽。
他退圈，陸見川是個純素人，卻突然對微博起了興趣（當然很可能只是想高調秀恩愛），經常會拍一些照片po到微博上，不配字也不定位，光禿禿的一張圖，大部分時候是他跟方行舟做的飯，偶爾會放方行舟的不露臉圖，健身時全是汗的手臂、被風吹起了頭發的後頸、在沙灘裏踩貝殼的腳……
永遠都是與男朋友有關的微博，底下一溜兒全是方行舟的粉，還很整齊的控了評，嗷嗷地喊：“陸總，求求你了，快讓你男朋友出來營業吧。”
嗷了半個月，當事人和當事人的男友毫無反應，照片照發不誤，除此一律無視。粉絲堅持不懈，幾乎撐爆了後臺私信，陸見川終方回了一條評論。
評論：“我太難了，想要追哥哥的近況還得被迫吃狗糧，求求陸總了，快給方行舟吹吹枕邊風，讓他複出吧……”
陸見川回了兩個字：“不行。”
這條評論被頂到了熱搜，一半人氣得罵他，一半人花癡喊霸總，熱熱鬧鬧地炒了好一波熱度，方行舟卻一無所知。
他剛剛入學H大，修電影藝術，天天穿得跟十幾歲的小男生一樣，破洞褲，紮耳釘，弄了個羊毛卷頭發，挑染幾縷藍，混在一堆外國研究生裏面，說是高中生都有人信。
陸見川自己讀的也是藝術專業，對那些嗑.藥玩車濫.交的富家藝術生們深有了解，像方行舟這種漂亮的亞洲男人，在這種地方男女通吃。他嘴裏不說，每天準時送方行舟去學校，再早早蹲在校門口等他下課。
每次去，方行舟身後都跟着不同的外國小哥哥。有一次因為開會耽擱了，火急火燎地趕到教學樓下面，正看見方行舟靠在草地的搖椅裏，臉上蓋着過幾天要考試的理論書，呼呼地睡覺。
睡覺就算了，幾十米外有幾個男生女生正偷拍他。
陸見川頓時皺起眉，熄火，拔鑰匙，開門的時候聽見他們在說：“看，這次是邁巴赫！”
“這是你們說包養方的那個金主？”
“這有什麽，我也有一輛邁巴赫，方要是喜歡就送給他。”
“噓，噓。”
陸見川下了車。
他接方行舟很少會露臉，每次都是在車裏等男朋友下課，那邊方行舟的同班同學一個個好奇地打量他，有人直接拿起了相機。
陸見川摘了墨鏡，看也沒看他們，徑直走到睡得正香的人前面，把他臉上的書拿走，彎腰輕輕吻他的額頭，再吻嘴角。
方行舟迷迷糊糊，被光刺得眯起眼睛，看到陸見川的臉，嘟囔着抱怨道：“怎麽這麽晚？”
“開會遲了，”陸見川說，“回車上睡？”
方行舟扭了扭快要僵掉的脖子，陸見川握着他的手，把他從椅子裏拉了起來。
方行舟睡得嗓子都有些啞，懶洋洋地說：“等下去吃日料吧，新開了一家……”
話一下子斷掉，他對上了同班同學們好奇的目光。
“呃，”他愣了一下，然後笑着跟他們打招呼，看了一眼身邊的陸見川，很自然地介紹道，“這位是我男朋友。”
一片禮貌的“hi”，陸見川裝得毫無破綻，完美微笑，語氣溫和，糾正道：“我是他的未婚夫。”
“hi”立馬變成了“wow”，陸見川在幾道豔羨和八卦的目光中，把方行舟戴戒指的那只手拉起來親了一下，然後若無其事地道別，拉着人上車。
方行舟忍着笑意，看陸見川沉默地開離了學校，開到一半，又突然停在了路邊，解開安全帶，湊過來咬他的嘴唇。
“寶貝……”方行舟扣住他的後腦勺，“輕點。”
陸見川拿食指拉住他的衣領，酸得咬住了牙關，悶聲問：“你們班多少人想勾你？”
方行舟認真地想了想：“一半？……嘶”
陸見川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咬完又心疼地舔了舔，然後沿着下巴往下吮出了一排顯眼的痕跡。
方行舟眯起眼睛，主動仰起頭，突然道：“你的新秘書還挺帥的？”
陸見川頓了一下，松了嘴，撐起手臂，把他困在副駕駛裏，嘴角開始往上勾：“是啊。”
方行舟本還想醋一醋，看到陸見川就差沒在臉上寫“你快吃醋”四個大字，忍不住又想使壞。
他點了點頭，道：“下次開會晚了，就讓他來接我，我看看有多帥。”
陸見川嘴角凝住，眉頭開始有聚集的趨勢，盯着方行舟：“晚了，我把他調去了銷售。”
“既然這樣，”方行舟勾住他的領帶，把他拉到自己身前，貼着他的嘴唇，輕輕吻了一下，道：“我做你的兼職秘書吧，是不是比他帥？”
陸見川看了他幾秒，将車熄了火，解開了他的安全帶，把他抱上了自己的腿。
“你被錄用了，”陸見川攬着他的腰，“方秘書。”
方行舟的手插.進他柔軟的黑發間，拉長尾音，喊了一句“陸總——”
言芯渾身發抖，臉上全是血淚混合物，看着頂着人頭、加倍恐怖的怪物，只覺得自己的san值在迅速見底。
“快救他！”陸見川的人頭迫切道，用觸手把方行舟送到言芯面前。
言芯猛地打了個寒顫，靠着一腔正氣打開醫藥箱，哆嗦道：“好，好，你別急，先把方醫生放在病床上。”
陸見川小心翼翼放下愛人，然後飛蹿到言芯旁邊，孕囊上的幾十雙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的動作。
言芯：“……我我我我我馬上……”
他連滾帶爬，沖到病房邊，看向半昏迷半醒的方行舟，接替醫生們的工作，一邊找方行舟的血管一邊喃喃道：“方醫生，你可千萬要撐住……他們孤兒寡父，沒有你可怎麽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