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狗蛋

第 74 章   狗蛋

方行舟：“……”

他看了一眼陸見川臉上無比誠摯的迷茫，含蓄道：“唔，伯母可能只是沒拿穩手機，不小心摔了。沒關系，我給她打回去。”

陸見川于是拿起老婆的手機，再次撥了媽媽的電話，将手機貼到方行舟耳邊。

那邊很快就接了起來，陸母聲音還有些發抖，連聲道：“抱歉，小舟，小川，我剛才不小心把手機掉了，絕對不是被吓到……”

陸見川心虛地動了動笨重的身體。

方行舟輕咳道：“伯母，您還好嗎？”

陸母：“我沒沒沒事，寶寶說話我聽到了，很……很可愛，就是還聽不懂他在說什麽。”

方行舟問陸見川：“小鹿，你能翻譯一下寶寶剛才說的話嗎？”

兩位新手爸爸認為，要從小給予孩子寬容的、民主的成長環境，于是決定讓寶寶自己抓阄決定姓氏。

左邊的姓陸，右邊的姓方，兩個毛球垂到半空中，像逗貓一樣在寶寶眼前晃來晃去。剛喝飽奶的寶寶精神正佳，被逗得咯咯直笑，伸手便同時抓了兩個，晃動着胖乎乎的身體，開心地往下扯。

方行舟擦掉兒子笑出來的口水，轉頭看陸見川：“這怎麽算？”

陸見川跟他對視，嘗試猜測這顆小腦瓜子裏的想法：“……意思是都想姓？”

于是，按照兒子的抓阄順序，方行舟給他起了名字叫做陸方安，小名星星，名字的含義也一目了然非常簡單——希望秋哥和小家夥一輩子平平安安。

然而，陸方安一點都不安。

方行舟以為懷孕到生産，他們已經經歷了人生中最難熬的十個月，卻萬萬沒想到這還僅僅只是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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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外，陸見川說身體不好退隐休養；媒體當時便猜測是否因為懷孕。後來連方行舟也消失在公衆視野裏，衆說紛纭，熱搜都上了好幾次，謠言串起來能編一本電視劇劇本，什麽方行舟一擲千金代孕求子，什麽陸見川一舉得男憑肚子上位，什麽陸方兩家争奪孫子撫養權……

實際上，劇本的兩大主角每天被折磨得奄奄一息，連手機都看得少，根本沒心思管外面鬧成了什麽樣。

陸見川生産時大出血，在床上躺了好幾天都緩不過來，方行舟心疼得要命，怕兒子打擾他休息，自己帶着寶寶睡，結果小家夥能連哭半個小時不帶停，哭得護工都要崩潰了，非得要送到陸見川身邊，被爸爸摟一摟哄一哄，才委委屈屈地消停。

沒辦法，只能一起睡。

陸見川人還昏昏沉沉的，半夜第無數次被哭醒，艱難地拍拍身邊累到昏睡的愛人：“方行舟……你兒子哭了……”

方行舟翻了個身，把臉埋進陸見川肩膀處，悶聲道：“是你兒子……”

陸見川被子裏踢踢他，方行舟從昏睡中強行叫醒自己，機械性地爬起來，眯着發腫的眼睛給兒子喂奶。

陸方安滿意地抱着奶瓶，喝得咕嚕咕嚕響，一邊喝還要一邊指着床上的爸爸，啊啊地要那位爸爸抱。

陸見川準備起身，方行舟坐到床邊來，按住他的肩膀，道：“別折騰了，你睡吧。”

陸見川伸出手臂，等這小家夥喝飽了，将他摟進懷裏面，側躺着親一口他帶着奶香的臉蛋。

小孩子的瞳孔又黑又亮，盯着爸爸直笑個不停，嘴角還帶着奶漬。陸見川拍拍他的襁褓，困聲道：“怎麽這麽粘我，嗯？賣個面子給你方爸爸，惹他生氣可就沒奶喝了。”

方行舟在他身邊躺下，攬住秋哥的肩，望着滴溜溜到處看的兒子，酸道：“家庭地位一目了然，我就是個喂奶的。”

陸見川忍不住笑，偏過頭來，也親一口孩子他爸。

“爸爸辛苦了，”陸見川說，“後半夜我看着他吧。”

方行舟越過他的手臂，把娃抱到自己這邊來：“睡覺。”

陸見川去看陸方安的表情，被突然抱離的兒子一臉茫然，“啊啊”兩聲，望着那頭的爸爸，嘴巴一癟，開始嚎啕大哭。

正值淩晨一二點，四周鴉雀無聲，陸方安扯開嗓子的哭聲如同魔音貫耳，刺得兩人的鼓膜都發出哀鳴，最後的珍貴睡意也被哭跑。陸見川迅速把兒子抱回懷裏，輕輕拍他的背，沒脾氣地低聲哄他。

陸方安如同受了天大的委屈，硬是哭夠十分鐘，停下來之後還打了半小時嗝，小手攥着陸見川的頭發，可憐巴巴地不肯松開。

方行舟在旁邊看着，心情複雜，都不知道該酸誰。

換紙尿布的是他，喂奶的是他，本想給秋哥分擔點兒，沒想到自家兒子一根筋只認陸爸爸，對方爸爸無動于衷。

有時候他會想，是不是因為小寶寶能察覺到更敏感的情緒，能分辨出大人的潛意識，甚至比大人還要清楚，哪些感情是對自己的，哪些感情是受別人影響的。

陸見川擦掉兒子臉頰上的眼淚，喂他喝了幾口水，将他放在兩人之間。

陸方安這才伸出另外一只手，也攥住方行舟的發梢。

一邊攥一個，小小年紀已經學會了兩者都要。

方行舟嘆了口氣，越過自家不省心的兒子，跟陸見川短暫地接吻。

僅僅是蜻蜓點水般掠過，還開始沒深入，中間那位轉着眼睛好奇地看，又開始發出準備要哭的聲音。

陸見川幹淨利落地結束了寶貴的溫情時刻，把方行舟推開，低頭去哄兒子。

已經很久沒跟愛人親熱的方行舟：“……”

一朝意外，終生擁有三千瓦電燈泡。

任勞任怨地給兒子喂了一年多的奶，小家夥長得飛快，一天一個模樣，今天學會叫爸爸，明天學會走路，後天學會自己吃飯……好像只過了眨眼的功夫，那個皺巴巴的小肉團長開了，被爸爸喂得如同胖瓷娃娃，眼睛嘴巴像陸見川，鼻子臉型像方行舟，聚集兩位爸爸的所有優點，乖巧聽話的時候，比紙尿褲廣告上的寶寶還要可愛，用一雙眼睛就能把人看得心融化。

可惜，這家夥從來沒有乖巧聽話過。

從會走路起，先是把方朵朵留下來的手工鋼琴弄壞，再禍害完院子裏金貴的花花草草，甚至拿蠟筆将陸見川送方行舟的保時捷塗的亂七八糟，跟那輛花裏胡哨的賓利有得一拼。

陸見川氣得把他拎起來揍了一頓。

方行舟拍手笑道：“我兒子有藝術細胞，畫得好！”然後開着他的保時捷到處跑。

于是陸見川又氣得把方行舟也訓了一頓，給他扣上寵溺縱容的帽子，罰他跟小的一起擦車。

再後來，陸方安長到狗見嫌的年紀，陸見川複出，成立了單獨的工作室，工作越來越忙；方行舟拿了小金人，同時拍兩部戲，空餘時間還要上綜藝，忙得腳不沾地。

于是就有了無（gu）奈（yi）之舉，陸方安被送到爺爺家。

陸霖歡天喜地迎接寶貝孫子，把陸家花園改成兒童游樂園，連那片種了幾十年的玫瑰花田都挪開了。林若葉也開始晚出早歸，天天惦記着家裏的小寶貝，請了幾個保姆都不放心，得親自看着。

陸見川和方行舟享受了整整一個月的幸福時光。

直到某天回家準備二人世界，推開門，看見久違的小魔王坐在客廳地毯裏玩積木。

陸見川連做三個深呼吸，絕望地跟方行舟對視了一眼。

拿出手機準備退貨，只見陸霖在家人群裏咆哮：“把你們兒子帶回去！！我管不了了！！！”

配視頻：兒童游樂園裏遍地都是髒泥巴，大白被陸方安追得滿世界亂跑，雪白的皮毛又髒又亂，新的玫瑰花苗苗全部踩得東倒西歪，林若葉拿着雞毛撣子，無濟于事地喊着陸方安的名字。

陸見川還想做最後的掙紮，@林若葉：“小爸，你忍心跟孫子分開嗎？陸方安哭得眼睛都腫了，想你想的。”

十分鐘過去了，林若葉裝作沒看到。

陸見川默默地看向地板上的兒子。

陸方安揚起他瓷娃娃般精致的臉，朝兩位爸爸笑出一對可愛的小酒窩，脆聲道：“爸爸，我要養狗狗！”

陸見川和方行舟聽完，拉出了如出一轍的艱難笑容。

6.父輩愛情

學權路的盡頭，有一個特別大的梧桐樹。

梧桐長了上百年，從硬邦邦的水泥地下頑強的立起來，撐住一方枝繁葉茂的天地。每到了秋天，地面的落葉總也掃不幹淨，只要有風吹過，黃蝴蝶們一波接一波的往下落，無窮無盡怎麽也落不完。

打個瞌睡的功夫，車窗外面黃澄澄一片，被落葉給嚴嚴實實擋住了視線。

助理在外面輕輕敲車窗，隔着玻璃不太真切地喊“陸總”。

分公司上市，通宵一整晚，陸霖睜開發腫的眼睛，望着那片黃色的光恍惚了幾秒，拿手背擋住光，伸手開了車門。

助理拎着早餐上車，“碰”地一聲關上門，帶進來韭菜蒸餃的味道。

車窗上的落葉被震落半邊，早晨七點的溫柔陽光争先恐後的湧到他臉上。陸霖眯起眼睛，視線無意識間掃過不遠處的人行道。

還沒到上課的時間，人行道兩旁冷冷清清幾個學生行人。紅燈亮起來，學生們三兩停下腳步，稀拉拉站在路邊。

那個人站在最後面，一件簡單的T恤，短發，銀框眼鏡，微微低着頭看手中的口袋書，後頸被晨光鍍了一層金色的弧度。

陸霖的瞳孔經過他的方向，呼吸瞬間被暫停了。

然後連時間也暫停了。

除掉心跳聲，這個世界所有的聲音都在消失。有一片落葉慢吞吞地晃下來，落在他的頭頂，落在陸霖劇烈跳動的心尖頭，再順着黑發的發梢，帶着他的心一起飄到地上。

像過了一段很長的時間，周圍悉悉索索的聲音才重新傳到鼓膜裏，身邊的助理在說話，擔心地道：“陸總，你臉色好差，要不吃點東西休息會兒，讓我來開車吧？”

字一個個的傳進來，大腦卻分析不出裏面的意思。等陸霖再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已經急匆匆地從車上下來，快步走到人行道的這一頭，恰碰上紅燈變綠，對面那人合起書，擡起頭，準備過馬路。

兩頭各站着稀疏的人群，他們的目光卻精準地找到彼此。

他冷淡的表情有了一點變化，整個世界因為這點變化由二維變成三維，周圍的一切都活過來了。

這是在做夢嗎？陸霖想，他是誰？

紅燈變綠，那頭的他走上人行道，走得很慢，落在人群的最後方。他們就像即将擦肩而過的普通路人，在普通的工作日清晨，走在一條普通的人行道上，假裝平靜地望着彼此瞳孔裏的倒影越離越近。

早秋的風吹過清晨的十字路口，梧桐樹葉嘩啦啦争先恐後，遠遠地飄到馬路中，飄到他們之間。

他的黑發上沾了一片落葉。

擦肩而過的那一瞬間，陸霖走出了同手同腳，像着了魔似的，擡起手摘掉他頭上那片落葉。

他有些吃驚，微微張開嘴唇，擦肩而過時不受控制地回頭往後看，去看這位還穿着西裝、頭發淩亂的年輕男人。

陸霖捏着落葉，鼻間聞到一絲甜到他骨頭發軟的味道，然後猛地在馬路中間停住腳步。

不對，他想，我應該去要個微信！

綠燈結束，幾米外等待的車開始啓動，陸霖突然轉過身，拔腿往那人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那人剛走到人行道盡頭，聽到後面的腳步聲，在梧桐樹下停了下來。

陸霖呼吸急促地趕上他，看着晨光透過梧桐樹葉跳動在他身上，一下子又喪失了語言功能，甚至想不起來自己打算做什麽，大腦裏只剩下一片空白。

那股甜味更濃了。

眼前的人輕動嘴角，勾起一個難以察覺的小弧度，打開剛才在看的口袋書，撕下空白的第一頁，在上面寫了串什麽，遞給陸霖。

陸霖呆呆地接過來，喉嚨裏艱難地發出兩個字：“你好……”

“要遲到了，”他開口，指了指手表，“抱歉。”

陸霖的心瞬間從雲端落到崖谷，點點頭，望着他轉身消失在自己的視野裏。

再一低頭，看到紙上寫了一串電話號碼模樣的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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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33445623。

陸霖睜開眼，腦中飄着這一串熟悉的數字，伸手按按太陽穴，下意識地翻身想去抱床邊的人，啞聲道：“寶貝，我夢到我們以前……”

抱了個空。

他愣了幾秒，身邊空蕩蕩，連體溫都涼了。

今天沒課啊，老婆人呢？？？？

陸霖翻身起來，臉也沒洗，心裏慌得不行，陽臺客廳洗手間找了一圈，沒看到林若葉。

最後在餐桌上看到愛人留下來的小紙條，幾個字寫得蒼勁有力，像是在批學生的作業：

“中午你兒子要回來，帶方星星一起，記得買菜。”

一看就知道是寶貝孫子準備回家，牽着大白去寵物醫院洗澡去了。陸霖長長松一口氣，盯着紙條忍不住笑，告訴自己那段日子已經過去，他的寶貝已經恢複健康。

陸霖吹了聲口哨，悠閑地吃完早餐，去周圍的菜市場挑了兒子兒婿和寶貝孫子愛吃的菜，跟家裏的阿姨一起準備了一上午的菜。

陸見川是被方行舟親自從活動現場拎回來的，妝也沒卸，一身白色西裝，到家時還在不停接電話，一開車門，他旁邊的那個小家夥喊着“大白！大白！”飛快地蹿了出去。陸見川捂住話筒，忙道：“方行舟，你兒子！”

方行舟伸手勾住小崽子的衣領，作勢要訓他：“又把爸爸的話當耳邊風？好好走路，不要亂跑！”

陸方安嘴一癟，鼻頭一皺，眼角一紅，酷似陸見川的小臉委屈巴巴，眼看就要掉金豆子。方行舟立刻松開他的衣領，牽住他的手，溫聲哄道：“不哭不哭，爸爸帶你去找大白。”

陸見川：“……”

陸方安被方行舟牽着，簡直就像被牽出來遛的小狗，一個人沖在前面，賣力地拉着後頭的老爸，急道：“爸爸快點！我要找大白！”

方行舟道：“大白是爺爺的狗狗，你要找大白玩，是不是得經過爺爺同意？基本的禮貌要記得。”

“嗯嗯，記得，”陸方安很用力地點頭，“小爺爺！”

林若葉站在門口，牽着大白，蹲下來朝孫子張開手，笑道：“星星來，爺爺抱抱。”

方行舟松開手，陸方安立刻跑進爺爺懷裏，深谙撒嬌賣萌那一套，左右兩邊臉挨個親，嘴裏說着：“爺爺，我好想好想你！”

視線卻看着邊上的大白，大白已經蔫了耳朵，“嗚嗚”兩聲，耷拉起尾巴。

林若葉笑容不改，戳穿道：“想大白吧？”

好不容易趕上來地陸見川：“看把大白吓成什麽樣了，走走，進屋吃飯，小爸你別慣他，越慣越無法無天。”

陸見川一發話，正要找大白玩的陸方安立馬也跟着蔫了，不敢跟陸見川頂嘴，可憐兮兮地看向邊上的方行舟。

方行舟就受不了他這副模樣，勸道：“要不先讓他跟大白玩會？”

陸見川轉頭看他：“先吃飯。”

方行舟朝兒子投去“我也沒辦法”的眼神。

陸方安嗚嗚兩聲，把臉埋進小爺爺肩膀裏。

午飯早就準備好，上次回來還是一個月前，陸霖也想孫子想得緊，全然忘掉這小子毀了他所有玫瑰花的痛，抱過來一通親，讓他坐在自己身邊。

一家五口人，滿桌豐盛的菜。

林若葉又開始了他挑食的老毛病，夾什麽挑什麽，半天吃不了幾口，陸霖一邊監督孫子吃飯，一邊監督老婆吃飯，還要打量對面的兩個兒子，看着陸見川的妝啧啧兩聲，評論道：“現在你們粉絲的審美怎麽這麽奇怪哦？看這妝化的，跟姑娘一樣，帶個假發就能反串了。”

陸見川正要反駁，方行舟笑道：“爸誇你好看。”

陸霖轉移槍口：“你也是，這麽俊的一張臉，怎麽把頭發留這麽長？剪短點多精神，讓化妝師給你好好修修。”

陸見川看向方行舟優越的臉，又準備反駁，方行舟給他夾了一筷子菜，道：“對，我正這麽想呢，小爸這樣長度的頭發最好，看着精神。”

陸霖喜笑顏開：“是吧。我昨天還夢到跟林林一見鐘情的時候，他就是這個長度的頭發，站在馬路邊上，特別好看。”

林若葉轉過頭來看他，目光中帶了些懷念，眉眼柔和下來，嘴唇動了動正要說什麽，陸方安：“爺爺，我要吃魚魚！”

剛醞釀的氣氛瞬間消失了，林若葉拿公筷給小家夥夾魚，陸霖再細致地挑掉刺，喂給孫子吃。陸見川跟方行舟又針對“四歲的小朋友到底該不該被喂飯”發起争論，餐桌上熱鬧鬧的，前前後後吃了快一個小時，大人們還沒結束用餐，陸方安已經趁他們不備，溜出去到處找大白。

家裏的阿姨忙追上這個小祖宗，方行舟也不放心，跟着去了院子裏。陸霖開了一瓶紅酒，給自己和陸見川都倒了小半杯，還難得給林若葉也倒了個杯底。

三人碰了一下，陸見川像想起什麽，道：“小爸，你之前要說什麽來着？”

林若葉微微愣了下，沒記起來：“說什麽？”

“就是我爸說一見鐘情的時候啊，”陸見川道，“說你好看。”

陸霖心動一動，也轉過頭來：“親愛的，你要說什麽？”

林若葉回憶了片刻，還是沒想起來。

陸見川以為他是不好意思說，于是喝掉杯子裏的酒，笑着站起身，道：“我就不在這兒發光了，兩位老爸慢慢喝，我看兒子去。”

外面的陸方安在大聲喊爸爸，混着阿姨的勸阻聲和狗叫聲，陸見川應着“來了”，大步離開客廳。

陸霖盯着愛人：“林林，你之前到底要說什麽？”

林若葉真想不起來了。

他看着陸霖閃着期待的眼睛，面不改色地舉起酒杯，抿了一口杯子裏的酒，信口胡編，道：“你那時也特別好看，我一眼就看中你了。”

老夫老妻這麽多年，連孫子都有了。

但陸霖的心髒還是怦怦地跳起來，臉上帶上笑容，碰了一下愛人的杯口，把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

他下意識看向愛人的孕囊。

蛋顯然也聽到了這個好消息，正在裏面高興地翻滾，把孕囊時不時頂起來一塊。

毫無由來的，他又想起三天前那場過分順利的捕獵，明明這兩者之間沒有任何聯系。

“舟舟？”陸見川用口器親了親他的側臉。

方行舟回過神來，笑道：“我們找個時間去探望和音吧，順便給小侄女送上誕生禮。”

蛋聽到這句，明顯更高興了，迫不及待想要和堂姐再次見面，孕囊開始有規律的收縮。陸見川輕快道：“好啊，我要給我的小侄女送一份最特殊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