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迪克聽說喬裏和傑森吵架的時候，他們已經好幾天沒有說話了。
在他們日常時間如此重合的情況下，這顯得非常不合理，且刻意。
迪克有點不可思議：“不會吧？他們關系不是很好嗎？”
阿爾弗雷德還是和往常一樣冷靜：“每個成年人長大後，似乎都會忘記自己是從孩子長大的。”
迪克聽懂了潛臺詞，意思就是小孩子總有這樣的階段，迪克不應該因為自己長大了，就忘記自己過去也出現過和很好的朋友吵架這件事。
“你總是對的，阿福。”迪克笑着道：“有什麽是我可以幫忙的？”
他聳肩道：“不過這個年紀的男孩，我插手可能會把事情變得更複雜吧？”
“順氣自然就好，不用太擔心啦，說起來今天晚上吃什麽？”迪克看起來并不是很在意這種小事。
自從夜巡開始之後，喬裏也有了會出門閑逛的習慣。對于這一點，布魯斯他們都是很贊同的，雖然并不希望喬裏遇到危險，但是他們總不能讓喬裏一直只待在一個空間裏。
喬裏嘴裏咬着一包吸吸凍，心情的确有點郁悶，這對他來說很少見。
他過去一直沒有什麽朋友，自然沒有遇到過類似的事情，傑森算是他的第一個同齡朋友。
以前的他比較獨，大多數時候都是一個人，所以很難會因為“朋友”的關系而讓自己心情轉變。
也正因為是第一次，喬裏反而憋着一口氣，不知道應該怎麽去和傑森進行交流，有一種他如果主動，就好像輸了的感覺。
葡萄味的吸吸凍包裝開始變癟，喬裏把嘴裏叼着的包裝丢進垃圾桶之後，又拆開了一包，這一次是草莓味的。
他不喜歡用手拿着，就用嘴直接咬着開口的位置，一直到裏面的果凍被吸完，這個行動讓他的氣質變得有點流丨氓。
等回過神的時候，剛買的吸吸凍也已經吃完了。
在韋恩家的時候，因為阿爾弗雷德的關系，身邊的垃圾食品（零食）都是比較少見的，作為管家，他對于他們的身體健康很看重。
所以只有放學後的時間，像這樣單獨出來的時間，才有機會去享受阿爾弗雷德口中的垃圾食物。
要不要買一點回去屯着？喬裏咬着包裝的開口塑料處，思考着這個并不是很重要的問題。
不過出乎意料的，喬裏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他會接到一個電話。
那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好嗎，喬裏的通訊錄之中只有四個人，他根本沒有和其他人交換過號碼。
但是蝙蝠出品的手機，應該也收不到詐騙電話吧？抱着這種想法，喬裏接通了電話，松開咬着吸吸凍的嘴，用一只手拿着包裝，才開口道：“誰？”
對面是一道有點驚訝的女聲：“……抱歉！”
“……”喬裏覺得這個聲音有點耳熟，但是一時間也想不起來。
對面沉默了幾秒之後，才小聲說道：“對不起、我以為……我真的沒想到真的會是你……”
“嗯。”喬裏用鼻腔回了一個音節。
似乎這個回應給了對方勇氣，對面輕輕說道：“你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我是之前……那個在街上問你要號碼的……哈哈，應該也不記得了吧，畢竟應該有很多人向你要電話……”
“紅色頭發的那個？”喬裏突然問。
對面安靜了下來。
喬裏隐約察覺到了不對，他眯起眼睛：“紅色頭發，棕色眼睛，臉上有雀斑？”
對面依舊沉默着。
“我記得你，只有你問我要過電話。”喬裏平靜說道。
知道這個時候，對面才小聲開口：“……是這樣嗎？”
“我很抱歉……我原本沒有想過撥打這個號碼的……只是我不知道、不知道應該怎麽做，然後不知道怎麽的，這個號碼就撥出去了……我以為當時你只是随便亂說的……”
“發生了什麽？”喬裏低聲說道。
對面再度安靜了，而喬裏找了個安靜一點的位置，靠着牆壁，手裏捏着已經吃完的吸吸凍的包裝，等待對面的回複。
他不擅長電子設備，因此也沒辦法通過一個電話去确認對方的坐标，但是如果他沒有聽錯的話，對面的聲音裏傳出了風呼嘯的聲音。
今天沒有下雨，天氣還有點悶，如果對方還在哥譚的話，除非站在高處，或者正在用風扇或者吹風機，否則不該有這麽大的風聲。
喬裏現在也不在乎和傑森之間的吵架了，他把這個號碼發給了傑森，讓他幫忙查一下這個號碼目前所在的位置。
傑森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也點頭，主動接手了這份工作。
而對面沉默了很久很久，才輕聲說道：“……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應該怎麽說、我不知道應該怎麽做……”對面的女聲低啞：“我以為……以為沒有人會接電話的。”
“所以、所以我沒有預想過……我應該說什麽……”
傑森很快就查出了坐标，喬裏正打算攔車往這個坐标趕過去的時候，傑森騎着一輛摩特到達了他的面前，看到喬裏還在打電話，他比了個手勢，讓他上車。
喬裏點頭，然後擡腿跨坐到了傑森的後座，将電話插入耳機，并且帶上了頭盔，把趕路的風聲阻隔在了頭盔之外。
喬裏沒有追問，而是安靜地等待着對面給出回應。
而對面安靜了許久，卻沒有說自己的現狀，開口說起了別的事情。
“我沒有爸爸，我是媽媽帶大的……我媽媽的工作在其他人看來是很可恥的，也跟着一起嘲笑我。”
“我很愛我媽媽……但是我明白，她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我……如果沒有我的話，她會輕松很多的……”
“我的成績一般，高中畢業之後，大概也找不到什麽好工作……我很努力地融入學校之中，去交朋友，努力學習、我……我明明什麽都沒有做……我也沒有傷害過、任何人……”
“其實我感覺，我還是很幸運的……至少那天遇到你的時候，我看起來很幹淨……一點也不狼狽。”
說道這裏，對面突然哽咽了一下，原本平靜的口吻帶起了哭腔，順着風呼嘯的聲音，讓她的聲音變得模糊起來：“……我明明什麽都沒有做！只是因為我沒有爸爸、因為我的媽媽做着不入流的工作！但是這根本沒有傷害任何人！”
對面哭着說道：“為什麽人能這麽惡毒？我明明一直都有在好好忍耐了，我們不是朋友嗎？……嗚、你們的要求我都有好好完成……明明只要堅持到畢業就可以了……”
傑森停下了摩托，指着一個建築的最高處，喬裏擡頭，隐約看到了一個人的身影。
傑森又比劃了一下，示意喬裏上去，他會暗中配合。
等喬裏點頭往着大樓高處趕去的時候，傑森也立刻戴上了面具，甩出了鈎爪——如果可以的話，他覺得現在喬裏給出的回應才最重要。
除非實在不行了，他作為羅賓在出手，作為最後的保障。
這是一棟廢棄的大樓，過段時間就會被重修，所以沒有電梯，喬裏必須走樓梯。
手機的對面還在哭泣，喬裏卻已經站在了她的身後。
比起上一次見面時的整潔，這一次，這個女孩身上看起來非常狼狽，頭發濕漉漉的黏在臉上，半幹不幹的，整個人都在顫抖。
她坐在天臺的邊緣，一不小心就會摔下去。
她說道：“我……我不知道應該怎麽辦……”
喬裏開口說道：“你是希望我幫你想辦法嗎。”
電話的聲音和身後的聲音同時想起，那個女孩震驚地回過頭，卻因為太久沒有動作，身體僵硬，外加身上濕漉漉的，幾乎是瞬間就忘記了自己所在的位置——她從天臺滑落了。
正蹲在另一個建築的傑森幾乎是瞬間就做好了跳出去的準備，然後就看到了那個女孩像是被什麽拉住，在半空之中停了一瞬，然後被喬裏拉住了手腕。
傑森呼出一口氣，後退了一步，重新藏匿起自己的身體。
喬裏瞥了眼自己手腕的位置，微微皺眉，卻毫不猶豫将那個驚慌的女孩拉了上來。
“我吓到你了？”喬裏開口道。
他的語氣依舊平常，看起來似乎完全不在乎眼前的人身上為什麽會這麽狼狽，而這種沒有特殊對待的态度，卻讓女孩略微放松了一些。
“你……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的？”女孩喃喃道。
“我有個羅賓朋友，他幫我找到了你的位置。”喬裏回答道。
女孩卻不相信這句話，嘴角往上牽了牽，露出了一個略微僵硬的笑容。
喬裏不擅長安慰人，尤其是只有一面之緣的陌生人。而見面了之後，女孩卻無法再繼續複述自己的心情，剛才的墜丨落也讓她吓了一跳，現在反而緩過了神。
“我、我得回家了！要不然媽媽會擔心的……！”她這樣說道：“真的很謝謝你！”
喬裏點了下頭，然後安靜地走在她的身後，确認她回到了自己家之後，才低頭看了眼自己手腕的位置。
上面浮現出了一道青紫的手指勒痕，喬裏皺着眉頭用右手在上面繞了一圈——這是他自己的手留下的痕跡。
傑森在這個時候走到他身邊：“我剛才查了一下她的一點信息……你在想什麽？”
“替身……”喬裏喃喃。
“什麽？”傑森問。
喬裏搖頭：“沒什麽，應該是我想多了。”
這個世界，并不該存在除他之外的替身使者才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