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天快亮了，就算是哥譚，在白天和黑夜交接的時候，也顯得非常美麗。

喬裏之前都沒有看過這個景色。在這個時候，他們兩個人反而不着急走了。

為了避免意外——他自己的綠色挑染劉海真的非常有記憶點——喬裏自覺地使用替身，換上了喬魯諾的外形。

金色自然卷曲的劉海不像他自己的那樣會垂下來擋視線，喬裏并沒有佩戴面具，反正喬魯諾的身份在這個世界也不存在。

傑森對此評價一句：“但是你這身衣服又沒換，很容易被人聯系上的。”

“沒關系，就當做喬魯諾和我玩了一次變裝。”喬裏毫不在意自己是在破壞喬魯諾的形象。

喬魯諾過去留下的照片不多，他的身份畢竟是黑丨幫大boss，最重要的是，他的發色發生過一次改變。

喬魯諾是日英混血，原本是黑色頭發，這讓他看起來更偏向亞裔，但是從初中的某一天開始，他的頭發因為他父親（吸血鬼）的影響，突然變成了金色。這也讓人很難将過去的他和現在的他聯系在一起。

這就導致過去近14年的照片很少有人——會将照片裏看起來有點陰郁的黑發日本人，當成是後來意大利無冕之王的金發boss。等15歲之後，他又變成了金發，又成了boss，于是他的背景和過去就變得更加神秘和需要隐藏的了。

那是從發根開始的轉變，和染發什麽的都沒有關系，可以稱之為——基因突變（不是）。

但是根據喬裏從護衛隊留下的合照裏來看，喬魯諾過去的審美也相當……嗯、青春靓麗？

雖然只是從校服制服的改變？這麽一想，他們家的人都還挺喜歡改制服的，他外公就把制服改成了長款，像是風衣一樣，仗助也把胸丨前的校服改成了愛心形，喬魯諾也差不多。

喬裏想到這個，突然對傑森開口道：“你說我改造一下制服怎麽樣？”

傑森下意識理解成了喬裏現在的造型：“你打算穿着你這一身去學校？”

喬裏反駁：“怎麽可能？學生要有學生的樣子！”

傑森：“……翹課逃學的學生？”

喬裏：“這是學生的自由。”

傑森：“未免也太自由了。”

傑森嘆了口氣，情緒基本也消退了大半，他開口說：“我們去醫院，這個時間，應該沒有人在。”

喬裏點頭，接過傑森遞給他的面具。現在也沒有什麽時間給他回一趟蝙蝠洞去換制服了，于是不只是喬魯諾，有着修複能力的仗助，風評也被他害了一下。

鑒于沒有人看到，除了傑森之外也沒有人知道，也就無所謂了。

傑森顯然很擔心那個因為他們而收到了小醜傷害的孩子，那是個和傑森差不多年齡的男孩，全身上下都纏着繃帶，看起來剛從手術臺下來不久。

“如果治好他的話，能力會被注意到吧？”傑森提醒了一句。

但是他知道喬裏會怎麽選擇，他毫不意外地聽到喬裏開口說道：“這個世界外星人都有了，出現一下醫學奇跡也沒有什麽問題吧？”

在一開始，喬裏還不确定傑森和布魯斯身份安全性的時候，他沒有脫下自己的（喬魯諾）馬甲，所以給傑森治療都是用的喬魯諾的替身能力。

喬魯諾的替身是将死物變成生物，生物自然也包括細胞、器官、身體組織。

骨折了就接上去，失血過多就造血，少了器官更簡單，直接造一個克隆體塞進去。

過程簡單粗暴，讓人擔心過程的細菌感染等問題，除此之外，也讓人懷疑血緣不匹配什麽的問題。

對此，喬裏說道：“我有豐富的相關經驗。”

替身就是這麽不講道理。

唯一的副作用，就是疼痛，遠比正常治療流程疼好幾倍的痛感。

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傑森并沒有在這個過程之中痛呼出聲，除了略微發白的臉色和無法控制的肌肉抽搐之外，傑森表現得要比其他人好多了。

但是這個沒有訓練過的男孩，顯然不太适合喬魯諾的痛苦治療。現在他也不在意馬甲的問題，于是仗助的修複替身就有了表現的機會。

喬裏揮出拳頭——如果有人看到這一幕，絕對要尖叫有人在傷害傷患！可是下一秒，在他收回手的時候，血液、傷口、都以一種仿佛時間回溯的狀态恢複到了受傷之前。

原本纏在男孩身上的繃帶，也以一種回溯的狀态，回到了未被拆解之前，幹幹淨淨，沒有沾染過一點血液。

這個過程喬裏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确定男孩身上沒有另外的傷口之後，喬裏呼出一口氣，從窗戶口和在外面等待的傑森打了個招呼，兩人一起從醫院離開。

當身上的痛苦和麻醉藥的效果在一瞬間一起全部消失的時候，原本躺在病床上的男孩迷蒙地睜開眼，他的視野還沒有恢複，只能模糊的看到一點隐約的畫面，就再度因為精神的疲倦睡了過去。

等天完全亮之後，過來查班的護士，看到了昨天剛送進來重傷的孩子——此刻臉頰仿佛在發光的完完全全的樣子，比起高興感動，護士的第一反應就是……

“啊——！！！”她發出了醫院裏今日份的第一聲尖叫。

喬裏完全不在意後續傳播的醫學奇跡什麽的新聞，現在他正安靜地坐在韋恩莊園客廳的沙發上，面無表情地忍受着來自于蝙蝠系義警特有的冷戰氛圍。

迪克也從布魯德海文趕了回來，知道發生了什麽之後，作為前羅賓——作為最了解蝙蝠的那個、也了解新羅賓的那個，他現在在努力緩和兩者之間的氛圍。

但是顯而易見，并沒有什麽效果。

傑森依舊正常上下學，但是已經連續幾天沒有作為羅賓出現在哥譚的夜空了。

羅賓開槍這件事，除了小醜之外沒有人知道，但是顯而易見，相較比之前的誤會，這一次傑森是真的對小醜産生了殺意。

或許也有現場氛圍的引導，和當時腎上腺素的激發。但是事情過去了這麽久，傑森也沒有松口，依舊表示自己并不後悔——顯而易見，傑森産生了自己的想法。

小醜一直是傑森和蝙蝠俠之間的矛盾。在漫畫裏。

喬裏清楚地記得劇情，在他沒有插手的設定裏，除了樂高這種全家歡的背景下，傑森幾乎都會死在小醜手中，偶爾有例外，也是另一種艱難的經歷。

有時候他會複活，也有的世界他永遠的埋葬在了地底。

但是每一個複活的傑森，都會和蝙蝠俠産生無法緩和的矛盾。

在于殺和不殺，在于愛或不愛。

“我不太好評價什麽。”喬裏站在蝙蝠俠背後說道：“這個世界的每個人、每個英雄，你們的過往和未來都充滿着苦痛和殘酷。”

“你們的每個個體都是複雜的，我向來不擅長這個。”

“我只知道，你在擔心傑森，為什麽不将你的擔心說出口？”喬裏問道：“我明明和你說過紅頭罩相關的事情。”

喬裏有點點不高興，畢竟傑森是他的朋友。但也因此，喬裏沒有注意到——他和這個家庭的人更加親近了——這一點。正因為他将蝙蝠俠和傑森當成了“人”，而不是他記憶裏的漫畫形象，他才會這樣表達出自己的不滿。

“……”蝙蝠俠轉過身，看着正執着地盯着自己的男孩。

傑森這段時間一直在長高，反倒是喬裏沒有任何的變化，和他到來的那一天沒有任何的區別。唯獨他身上那隔離于世界之外的氣場開始漸漸融入這裏，融入這個世界。

布魯斯嘆了口氣，他低聲說道：“傑森的過去并不算多幸福，他很有天賦——你應該知道我最初帶回傑森時候想的是什麽。”

因為傑森很有天賦，但是這樣有天賦的男孩很容易走歪。

看着喬裏平靜的目光，或許正因為喬裏“局外人”的身份，蝙蝠俠發現自己對于接下去說出口的臺詞并沒有太大的抵觸感。

黑漆漆的蝙蝠俠說道：“我和他的第一次見面，他撬走了蝙蝠車的輪胎。”

說到這個，蝙蝠俠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他很有天賦，我在他的那個年齡，也沒有這樣的技術，他避開了蝙蝠車的監控和警報。”

“我把他接回來了，我和阿爾弗雷德都很喜歡他、不，是愛他。”蝙蝠俠閉了閉眼睛：“但也正因為如此，傑森太過愛我了，他沒有安全感，他遵守着不殺原則，不是因為他認同這個，而是因為——他愛我，所以他遵從我的命令，支持我的選擇。”

“我很早就意識到，我和他的觀點會迎來沖擊……但是我沒想到會這麽早。”

“蝙蝠俠不能殺人，如果連蝙蝠俠都要靠殺人來讓這個城市變得更好……那麽這個城市就真的沒救了。”

“通過犯罪作為威脅，壓迫威脅黑丨幫，讓他們不再傷害普通無辜的人……”蝙蝠俠說出了讓喬裏意外的話語。

他說道：“這并不是一個壞的辦法，對哥譚來說，或許真的在初期會很有效。”

“我相信傑森可以遵從本心，不會改變……但是，這個過程太過艱難了。”

“這會拷問他的內心，他的靈魂——他不再會是人們眼中純粹的英雄。”

“一旦失敗，哥譚會迎來觸底的反噬……傑森會成為所有人的敵人，包括被他保護過的人。”

“這條路太過艱難。”蝙蝠俠說道：“他是我的兒子，我……不希望他做這個選擇。”

“這是我的私心。”黑暗之中無私的英雄，這樣說道。

喬裏沉默了半晌之後，問道：“在你心裏呢？傑森是英雄嗎？”

布魯斯回答：“他一直都是，他拯救了我，不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