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第17章

十七、新學期,不幸的遭遇

(1)

美好的假期總是轉瞬即逝,一晃眼的工夫,新學期開始了。

不幸的是,高二開學的第一天,我就被爹坑了。

明明前一晚是我爸主動提出的,說什麽新學期新氣象,非要親自送我去上學。然而,時鐘指過六點四十,他還遲遲沒有現身。

我耐着性子又等了五分鐘,沒等到他的人卻迎來了他的電話。

“閨女啊,老爸臨時要陪兩個朋友去爬山,沒辦法送你上學了。你自己打車過去啊,老爸晚上來看你,拜!”

我去……你大爺……

剛要破口大罵,忽然意識到這厮是我爸,只好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

擡頭看了眼時間,六點五十,真來不及了!

我不容多想,抓起書包急匆匆向門外奔去。

算了下時間,打車到學校至少要一刻鐘,又趕上早高峰,看來七點零五的升旗儀式是無論如何也趕不上了……

我心灰意冷,長嘆一口氣,鑽進了路邊停靠的夏利車裏。

新學期第一天就這樣光榮遲到了。

我越想越氣,愈發覺得我爸不靠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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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我爸大學學的是地理科學,畢業後子承父業,選擇了留校當老師。但沒工作幾年就覺得太無聊了,又因為和我媽談戀愛,于是果斷辭職回了老家。

那段時間他迷上了收集鐵皮玩具,就和朋友商量着合夥開了個玩具廠。由于沒有經驗,玩具廠很快因為經營不善宣布倒閉。彼時的我爸又沉迷于文學創作,出了兩本詩集,一本叫《兔子與鷹》,另一本叫《窗邊的小螞蟻》。

這兩本詩集至今還擺在我爺家的書櫃裏,扉頁上有我爸的親筆簽名。我九歲那年曾有幸拜讀過,別說,寫得倒是充滿了童趣。不過,作者本人卻很快對寫詩失去了興致。

那之後我爸又陸陸續續地開過酒吧、琴行,甚至還跑到鄉下承包過魚塘,最後都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沒過多久就草草收場。

前不久,他又搞起了茶社,有事沒事就和朋友們一起喝茶登山,釣魚賞景。偶爾一時興起,還會來個野外露營。

坦白說,我其實挺羨慕我爸的。

我不知道我四十歲的時候能不能像他一樣,活得那麽潇灑。

可是偶爾的,我又在想,如果他不是我爸爸,那就好了。

他像是永不停歇的無足鳥。

他的家是茂盛的森林,是遼闊的草原,是廣袤無垠的天空,是一望無際的大海。就像電影裏說的那樣,他永遠都在飛行,飛累了就在風裏睡覺。

他有想到達的彼岸嗎,我不得而知。

有時候,我會想起我媽對他的評價:沒心沒肺,吊兒郎當,完全不知道責任兩個字該怎麽寫。

當然,實際上她所說的話,通常要比上述直白得多。末了,她還會加上一句,誰要是嫁給他,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

她是這麽想的,所以她選擇了放棄。

但我不能。

我沒有辦法割舍掉對我爸的情感,我也深知他沒有我媽形容的那麽不堪。

這樣想着,我心中的憤懑似乎又逐漸消散了。

(3)

果不其然,當我趕到學校時,升旗儀式已經進行了一半。

大門緊鎖,我繞道去了後門,卻發現沈勇正在後門巡視。心底直呼倒黴,思來想去只得向狗洞奔去。

狗洞是為了方便收垃圾,特地在垃圾站圍牆上鑿出的小門,白天都是上鎖的,只有早中晚的固定時間段才會打開。清潔工人還沒來,我環顧四周,并沒有出現什麽可疑人物,于是捏着鼻子,輕輕推開了鐵門。

踮起腳尖小心翼翼地繞開地上的垃圾,正暗自竊喜着,突然從主席臺那邊傳來了一聲巨大的“禮畢,奏國歌”。

我心一驚,慌亂之中踩到了地上的香蕉皮,一屁股滑倒在地。

“啊……”

尾椎骨傳來一陣錐心的痛,疼得我龇牙咧嘴。

剛想揉揉屁股,卻聽到不遠處似乎有人走來。我吓得再也顧不上疼,連忙從垃圾站翻了出去,一溜煙沖到了三樓。

(4)

盡管教室早已在返校時就搬到了三樓,但當我推開班級門的那瞬間,還是感到了一陣恍惚。

默默地來到自己的座位上。

這個早晨所發生的一切,都讓我的心情并不美麗。直到轉頭望見身旁那座熟悉的小山,心底的烏雲才有了漸開的趨勢。

打開書包,胡亂地翻出一本書來,腦袋裏卻是一片空白,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走廊裏陸陸續續傳來了腳步聲,我側身向後門望去,正想着秦訣他們什麽時候會進來,那個朝思暮想的身影,就浮現在了我的面前。

“咦,你來啦,我還在想你是不是忘記今天開學了呢。”

秦訣看上去心情不錯。

我滿臉悲壯地将早上的遭遇講給他聽,末了,小心地問,“孫胖沒發現我沒來吧?”

“哦,發現了。他還問我你是不是生病了,正考慮要不要聯系你家長呢。”

“什麽,真的假的啊!”我大呼。

他一副奸計得逞的模樣,“當然是假的了,不然你還能好端端坐在這兒和我扯閑?早被拉去做思想教育了。”

呼……還好,還好。

我松了口氣,情緒卻仍舊低落着。

“幹嘛呀,開學第一天就悶悶不樂的,不就是上學遲到了麽。”

我瞥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還摔了一大跤。”

餘光掃過他的瞬間,我定格在他小麥色的臉上。

他剪了頭發,看上去比之前更清爽了。熟悉的五官上挂着難得溫柔的笑,眼神清澈,熠熠閃光。

他被我看得有點害羞,伸手彈了下我的額頭,“知道了,中午請你吃大餐,想吃什麽随便點。”

我豁然開朗,贊同地點點頭。

“我要吃酸辣粉、麻辣燙、雞米花、脆皮雞腿飯,還要吃烤羊肉串、雞脆骨、涼皮、擔擔面,還有關東煮和冰淇淋!”

他挑了挑眉,聲音不自覺地提了八度,“你是豬啊,點那麽多你吃得下嗎?”

“我不管,反正我不爽,我就要吃。”

“行吧,”他無奈地嘆了口氣,“中午先吃食堂,晚上再帶你出去吃。”

“好!”

我喜滋滋地答應着,沮喪的心情頃刻間一掃而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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