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母親11

第26章 母親11

“所以,小昕你也是被羅警官請來當說客的?”

晚上七點,接到電話趕來醫院的陶森看着妹妹和分局刑警站在一起,滿臉無奈道:“他人呢?”

“羅警官有事來不了。”

因為羅無辛一條微信就被江世濤派來醫院的周良無奈道:“他讓我接了陶小姐過來的,說是人命攸關,希望陶主任你這邊能想想辦法。”

“哥,之前羅警官也聯系了我……他說,他去培訓的時候聽說了一種新技術,是你參與研發的,或許可以在這次事件裏幫上忙,讓我來問問你……我想着是和那個刺傷你的張女士有關,就過來了。”

陶昕硬着頭皮按照劇本演。

畢竟,她和羅無辛這種奇妙的共生關系現在無人知曉,她必須要給自己一個合适的出現在這裏的解釋。

陶昕眼巴巴地說:“哥,羅警官說的那個技術是不是就是……”

“DBP技術。”

陶森嘆了口氣,他也收到了羅無辛的消息,對方講的很模糊,但是,如果說是在公安系統內部做過前瞻宣傳,那只有可能是這個。

“沒想到這麽糊弄都能把你哥糊弄過去,真不知道他是假裝糊塗還是真不知道。”

羅無辛端詳着電視機裏陶森的臉,心中愈發覺得這個人大有問題,但是,現在卻不是糾結在這上頭的時候。

他們現在已經基本确定張萌最後一個受害者是五天前走失的五歲男童孫小康,張萌的手機定位顯示她曾經出現在孫小康失蹤地附近,但是很快,她就把手機關機了。

現在他們無法通過技術手段判斷張萌将孫小康帶去了哪裏,無奈之下,只能調動大量警力在外摸排,但是,效率卻注定不會高。

如果孫小康還活着,他們現在浪費的每一秒都是要命的。

也因此,羅無辛才默認了陶昕“劍走偏鋒”。

“那個……之前羅哥在微信裏講得不算特別清楚,DBP技術是指?”

周良兩眼一抹黑,事實上,就算是江世濤都好像對羅無辛說的這個什麽技術了解不多,也因此只能讓他過來跟陶森這個“plan b”。

陶森帶着他們往醫院新樓走去,說道:“腦深部電投射技術,這個技術雖然沒有普及,但是其實已經有很長時間的研發歷史,并且,也積累了大量的實驗數據和實操經驗……我明白羅警官的意思,也虧他想到這個。”

三人走進新樓,到目前為止,整個新樓就只有二樓的手術室投入使用,而人民醫院自行開展的實驗性手術幾乎都在這裏進行。

陶森輕車熟路地領着他們走進其中一間辦公室,而在這裏的牆上就貼着關于DBP技術的相關介紹。

“基于腦起搏器研發的二代精準靶向定位投射技術……”

周良只看了開頭就覺得腦袋一片漿糊,皺眉道:“這是指……”

“簡單來說,就是一種微創手術,将外界信息拆解成大腦可以接受的電脈沖,直接呈現在人的大腦中,臨床上用于喚醒植物人居多,很多時候都是用來輔助高風險腦外科手術,幫助患者在術後清醒。”

陶森在辦公桌裏翻相關的申請表,淡淡道:“但是,以目前的技術來說,我們對生物電的了解還沒有那麽多,無法完整破譯其中的密碼,所以,DBP技術現在能做到的,是大腦直接對接大腦,直接以大腦為載體,進行生物電傳導,也就是所謂的深度意識投射。”

這一下,屋子裏瞬間噤若寒蟬,不光是周良,連陶昕都聽呆了:“所以……哥你之前說,不止患者有危險,因為這是雙人的手術。”

“大腦對接大腦……”

即便是羅無辛聽到這樣的手術內容也不禁瞠目結舌。

他本以為,直接對接大腦應該是更難的事情,沒想到在技術上反而先實現了。

陶森這時拿出一張申請表遞給周良:“雖然是微創手術并且也已經過了試驗階段,不需要再走倫理委員會的流程,但是畢竟還沒有普及也是非必要手術,如果要給張萌動手術那就需要直系親屬簽保證書,同時還需要走公安部的程序,要讓你們隊長去問,如果申請下來,我這邊立刻就可以帶團隊來準備手術。”

“啊……”

仿佛科幻電影一樣的情節直接發生在眼前,周良還沒反應過來,陶森這時又道:“可能我還是沒說明白,簡單來說,就是可以将他人的意識投射進張萌的大腦,有一定可能可以窺探到她的記憶并且讓她醒過來……羅警官之前說,你們現在是想要找到她手上最後一個受害者的下落,那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直接問她的大腦吧?”

“我明白了。”

話說到這個地步,周良終于明白為什麽羅無辛說通過陶森,說不好可以給他們省很多事,他拿上表出門打電話,只留下陶昕在辦公室裏。

“所以……如果是雙人的手術,哥,你要投射誰的意識進去?”

這時,陶昕已經在牆上的宣傳海報裏看到了DBP技術專用的手術臺。

相比于傳統的DBS(腦起博器),腦投射的創面更小,精度更高,用時更短,在機器人輔助下,甚至整個團隊裏只需要四個人就可以進行手術,由于創面非常小,甚至都不需要患者進行備皮。

“這還用問嗎?”

陶森笑笑,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腦袋:“當然是我。”

“什麽?”

這一下,羅無辛和陶昕幾乎雙雙震驚出聲,陶昕一把抓住陶森的胳膊:“哥怎麽會是要你……”

“理想上來說,喚醒植物人最好是他的親屬……這也是DBP未來的發展方向,但是現階段,被投射人必須得有相關經驗,也就是說,只能是主治醫生本人。”

陶森此時已經換上了白大褂,在一瞬間,他整個人的氣場就變了,冷靜道:“當然,這是單向的微創手術,投射人只需要佩戴外置的設備就可以了,相比于被投射人風險較小,但為了進行投射,要刺激神經元放電方便對接,就有可能導致部分大腦異常放電所産生的臨床症狀,比如說短期的神志喪失和全身強直陣攣。”

“哥,那你……”

直到這時,陶昕才終于開始擔心起來,然而就像是知道她要說什麽,陶森輕輕搖了搖頭:“不過,DBP是我主導研發的技術,臨床上我投射過的患者有152例,但出現相關症狀的只有1例,投射時長超過四個小時,出現異常放電症狀的可能性才會顯著上升。”

這時,在外打完電話的周良一把推門進來:“現在已經向上提出申請了!預計兩小時內可以下許可書,馬上通知家屬來醫院,看張憐現在的态度,她應該會配合簽字。”

“那我馬上聯系團隊來準備手術,在術前還要進行常規術前檢查,加上手術和投射時間,前後大概需要四到五個小時,無法保證一定可以知道你們想知道的事情,但是,讓張萌醒過來的可能性比較大,畢竟,她現在不存在明顯的顱內症狀。”

陶森說着就要打電話,而陶昕一把拉住他的手,滿臉擔心道:“哥!你之前從沒和我說過……除了你剛剛說的,直接進入別人的大腦,對你還有什麽影響嗎?”

她溫和又腼腆的哥哥,究竟是怎麽變成現在這樣冷靜又強大的人的?

想到那些精密的設備最後都要用在陶森身上,陶昕不禁惶恐起來。

哥哥已經是她最後的家人了。

然而,面對她的惴惴不安,陶森卻只是笑了笑:“只是因為手術新聽着才可怕,其實這個技術已經很成熟了……別太擔心了。”

說罷,陶森立刻去聯系了他的醫療團隊,而在整個過程裏,幫不上忙的陶昕只能坐在辦公室一角,翻看着一本關于DBP的宣傳冊以緩解焦慮。

兩年前,DBP技術第一次投入臨床實驗并獲得成功,接受投射的患者是一位已經“沉睡”了将近七年的女性,在接受三個小時的投射治療後,成功于兩天後蘇醒,并奇跡般地恢複了部分言語功能。

“據實施該手術的陶森醫生稱,投射是一種奇妙的體驗……他能接觸到被投射者重要的意識以及記憶,為此,陶森醫生認為該手術的術前溝通是極為重要的,要取得被投射方家屬百分之百的同意和信任,同時,投射方也有法律義務,要對自己在被投射人腦中看到的一切進行保密,以此保證這項手術在倫理道德方向不出錯誤。”

看着宣傳冊上的介紹語,羅無辛忍不住感慨:“我有生之年都沒想道還能看到這樣的技術面世……要是可以真想讓你哥看看,我們倆的大腦究竟是怎麽回事,裏頭怎麽還會有另外一個人?”

而看着陶森忙前忙後的陶昕卻只是沉默。

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哥哥原來已經把爸爸留下的東西做成這麽厲害的技術了……

也難怪,陶森不同意在她身上動手術。

畢竟,讓哥哥進入她的大腦,意味着那一切痛苦對于哥哥也要重演一遍吧。

“你哥之前都投過150多次了,對他來說這個手術應該是小意思吧?”

察覺到陶昕的安靜,羅無辛想了想,卻還是出聲和她搭話。

這個小丫頭雖然之前興沖沖的,但是事關自己親人的安危,換了誰可能都無法一下接受親哥哥要一起上手術臺。

“你……”

羅無辛本來還想說兩句,但這時陶森的手術助理已經推開辦公室的大門:“陶主任,術前評估已經好了,馬上先帶患者去裝頭架,您準備好了就可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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