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攝影師幾下快門,很快拍好成片。

婁金良湊過去看了一眼,眼睛都看直了:“好!好!很好!”

攝影師問:“婁導,還要修圖嗎?”

“背景可以換一換,人不用動。”婁金良說着,看向另一個機位,“視頻也拍好了是嗎?”

對于邬聲,婁金良是能拍就拍,拍定妝照的同時也要再補一個機位拍下視頻素材來,積累的素材越多越好。

他已經想好要如何将邬聲帶到觀衆面前了。

見婁金良在安排攝影師修圖,邬聲猜測,他應該是過關了的。

他放下了一些忐忑,但還是為了确認一下,問道:“導演,可以了嗎?”

“可以了。”婁金良問,“你之前學過表演嗎?”

邬聲搖了搖頭,可又一想,說他完全沒有琢磨過表演的事,好像也不盡然正确。

他在萬花國流浪過許多地方,每到一個地方,都會暗中觀察,盡量将自己變成一個普通人的模樣,如果僞裝也是一種演技的話,那他确實算個中高手。

頂着這張臉,僞裝普通是一件很難的事情,但想活下去的心,總能逼着人想出辦法來。

“您是想讓我去學習表演嗎?”邬聲道,“雖然我沒有學過表演,但我會很認真地學。”

頓了頓,邬聲又補充:“如果有什麽做的不好的地方,導演,您可以直接指出來,不用顧慮我的感受。”

他态度擺的極其誠懇,一副求知若渴的态度,這讓婁金良感到稍微有些棘手。

在他眼裏,邬聲表現得已經足夠好,沒有任何需要改進的地方。

但邬聲想要精益求精的心情沒什麽不對。

也許更厲害一些的導演才能指導邬聲吧。

婁金良一直是比較張狂的,恃才傲物,不把什麽人放在眼裏,這一刻,卻沒有那麽狂妄地對着邬聲指點江山了。

他盡量中肯而客觀地說道:“剛才那段表演只是定妝用的照片,并不是正式的表演,效果已經算是非常好了。”

“也就是說,正式表演時,要做得更好是嗎?”

“正式表演時的效果受到很多事物的影響,拍攝時各組工作人員的狀态,與你演對手戲的演員……當然,最重要的就是你的演技,你要适應片場裏多變的臨場情況,想辦法在鏡頭前将最好的狀态發揮出來。”婁金良鼓勵道,“你放心,如果你之前沒有過任何的表演經驗,之後我會找專門的表演課老師來對你進行訓練的。”

邬聲之前沒有接觸過任何關于表演的東西,都能發揮出這種效果的話,婁金良已經心情激動到說不出什麽好了。

上好的璞玉既然已經落到他的手裏,他定然是要讓他發揮光彩,而不是讓他埋沒下去。

新的投資已經拉到了,花啊!花到該花的地方!也不枉他和孔淮吃了那麽多護胃片才弄來那麽多錢。

想到這,婁金良目光柔和地看向邬聲,問道:“如果你進入演員行業,目标是什麽?”

邬聲能辨認出婁金良的目光是充滿善意的,對這些帶有善意待他的人,邬聲一向是真誠的:“賺錢。”

婁金良笑了:“對,大家都想賺錢。”

邬聲道:“我會成為像謝知斐一樣的演員的。”

婁金良一愣:“謝知斐?”

“對,謝知斐。”邬聲道,“導演選擇我,冒了很大的風險,這些我知道。我會盡力讓自己達到謝知斐的水平,不會讓導演白白花錢的。”

婁金良極慢地點點頭:“嗯,我知道了。”

選用了一個純新的新人,對現在看流量的市場來說,自然是冒了極大極大的風險。

不過,他也沒想到,邬聲上來就将目标放在了謝知斐身上。

野心真大。

不過,生了這樣一張臉,內在野心勃勃,倒也是一種很好的點綴。

“很好。”婁金良笑了起來,猛然間想起來,在謝知斐十七歲那年,差點與他有過一次合作的機會。

那時候的謝知斐演技沒有現在這麽好,但他覺得這是個有潛力的演員,畢竟才十七歲,剛剛讀大學的年紀,過分年輕。

更重要的是,謝知斐那時尚未成年,一張臉未完全長開,精致漂亮,他那部劇剛好需要一個女裝後也不違和的男性演員,只要外在條件能做到這一點,哪怕演技平平也可以接受。

可惜就在他動了這個心思時,之後的謝知斐卻像直接消失了一樣,沒有人能聯系得到,再度出現在公衆視野時,他那部戲已經找別的演員拍完了。

據說謝知斐是不知道去哪裏閉關進修了一年多,一個事業上升期的演員敢這麽直接消失一年的可不多見,謝知斐也是有魄力,這次複出後,他的演技就好多了,次一年拍攝的電影就拿到了最佳配角,後年最佳主角,大後年捧回大滿貫……越飛越高,很快就成為了他沒資格搭檔的演員。

這一度是婁金良的遺憾,他本以為自己可以與謝知斐相互成就,成就一段佳話,但最後無緣無分,謝知斐已經是Top級別的演員,而他那點成就不值一提。

也許有一天,邬聲真能成為像謝知斐一樣的演員。

真能這樣的話,也算是彌補了他心裏的一個遺憾了。

婁金良忽然想起什麽,連忙對邬聲說道:“對了,謝知斐今天也在這附近,剛剛我還看到他了。”

婁金良說着有些惆悵,現在的謝知斐和少年時很不一樣,面部骨骼與身量都長開許多,眼裏也沒有少年時那種桀骜的銳氣,整個人內斂得像一杯溫水。

他曾經聽到過組裏的小姑娘和甄柯讨論現在的謝知斐,一致得出結論,雖然謝知斐待人接物禮貌十足,但敏感一些的人總能感受出來,謝知斐本人似乎是十分抗拒親密關系的類型。

看似溫柔似水,卻只是恒定的溫度,永遠不會為任何人而沸騰。

就……沒有半點二十多歲年輕男人孔雀開屏的活力,老成,太過老成,簡直像比他那些同齡人多活了一輩子。

和眼前惶恐懵懂的邬聲簡直像在兩個極端。

現在的年輕人可真是和他那時候不一樣。二十來歲的年紀,哪需要活成這樣啊……過來人婁金良如是說。

“邬聲。”婁金良看向邬聲,“你要是想見見謝知斐本人的話,我可以幫你打聽一下,問問他在哪兒,可能不能說上話,但讓你見他本人一眼是可以的。”

邬聲道:“已經見過了。”

也說上話了。

一二三木頭人。

不過邬聲在弄懂“一二三木頭人”之前,不打算和別人說這件事。

不然怕是可能會暴露一些問題。

萬花國人僞裝藍星人,邬聲總是很做賊心虛。

等定妝照拍好了之後,邬聲在攝影棚外和一直等着他的小茂碰面了。

他将臉上的半截面具摘下來拿在手裏,快步走到小茂那。

當他闖入小茂的視線,正在東看看西看看的小茂短暫地愣了一下。

邬聲道:“我拍完了,很順利。”

小茂說:“等等,你先別說話,先讓我緩一緩。”

小茂背過身去,無聲低嚎一通。

邬聲啊邬聲,頂着這一張臉,在燒烤店卷他!!!如果不是知道邬聲在奶茶店平等地卷其他人,小茂真的會以為邬聲是在針對他!!!

“好了。”小茂回過頭來,又站起來,繞着邬聲轉了一圈,“天啊。”

小茂将全部妝造看完後,猜測道:“我有預感,這會是一個很不錯的角色。”

雖然他熬夜整理的兩張A4紙一點都沒有用上,但是七颠八倒的,最後還是讓邬聲拿到角色了。

小茂欣慰極了。

“導演有沒有和你聊到什麽?”小茂問邬聲。

邬聲道:“是聊了一些東西,對了,小茂,一二三木頭人是什麽意思?”

“一二三木頭人?”小茂道,“這是一種游戲啊,很多人小時候都玩過吧?”

“要怎麽玩?”

“玩法挺簡單的,比如我是說口令的人,你要站得離我遠一點,然後趁我背對着你的時候,往我身邊走。背對你時,我會說:一二三木頭人,不準說話不許動,不準走路不準笑!但口令一停,我就要回頭看你,這時候你要立馬停住,不能說話不能動,也不能笑了。要是動了,你就輸了。輸了要被打手心哦,欺負我們木頭人。”

好像和謝知斐當時和他說的差不多?又好像有點不一樣。邬聲心裏琢磨着,這時聽見小茂又問他:“你沒玩過?”

小茂忽然來了興致:“來一局?”

“來一局吧。”邬聲也挺想體驗一把玩游戲的感覺的,“我沒有玩過游戲。”

“你沒有玩過游戲?什麽游戲都沒玩過嗎?小時候也沒有?”

邬聲搖了搖頭。

小茂有些可憐地看着他,“那就來一局。我當號令人,你可以走遠一點了。”

小茂指揮着邬聲走到離他幾十米開外,自己站在樓梯口的位置。

“因為你沒有其他競争者,所以我給你三句口令的時候,你能在規定時間內到我身邊,你就贏了。”

然後,小茂背過身去,說道:“開始吧,一二三木頭人,不準說話不許動,不準走路不準笑!”

說完,小茂轉過頭。

這一轉頭,小茂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邬聲已經不止是能完美符合游戲規則了,他甚至能做到在要當“木頭人”的時候,站立的姿勢,面部的表情,都和一開始站在起跑線上的模樣一模一樣,只是位置平移了大半,離他近了許多。

簡直像個被人抱着平移過來的人偶娃娃一樣。

再看看邬聲臉上那刻意板着臉的表情,連眼睛都不眨動一下,比真正的木頭人還要木頭人。

完全是超額完成任務。

這家夥适應規則的速度這麽快嗎?

小茂麻木地背過身去,又念了一遍口令。

再一回頭,吓了他一跳。

邬聲離得他特別近,漂亮的、琉璃珠子一樣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小茂心裏驀然一驚:“看來是我輸了。”

“這就是一二三木頭人。”他說着,往邬聲身邊走過去,“你是怎麽做到的?”

小茂說:“你站在這裏當號令人,我來試試。”

邬聲點點頭,也站到樓梯口的位置,開始當起了號令人,慢悠悠地說道:“一二三木頭人,不準說話不許動,不準走路不準笑!”

小茂往前前進了好幾步,在邬聲回頭時,立馬定住。

他堪堪穩住身體,完全沒有邬聲那種板板正正像個真木頭人的效果。

走出的距離也比邬聲縮短了許多。

好勝心讓小茂在下一次口令開始時,加快了速度。

幾乎小跑起來。

這果然非常有效,眼看着邬聲就在眼前了。

“……不準走路不準笑!”

小茂猛地剎住腳。

但他顯然高估了自己的平衡性,跑步帶來的整體慣性讓他的身體控制不住向前傾,一時間失去重心平衡。

“啊啊啊。”小茂還沒摔倒就先叫了起來,邬聲見狀,連忙也一個箭步奔向前,張開雙臂打算抱住小茂。

就在這時,邬聲的耳朵敏銳地聽到了樓梯上傳來了一道急促的腳步聲。

下一瞬,邬聲的腰一緊,不僅沒抱住小茂,後背反而落入了另一個懷抱,整個人被往後一提。

就這麽和小茂拉開了中間足有一個人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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