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沈晏倒也不是迷路,只是好不容易進來一趟,那不得好好逛逛。

系統:“瑞王府地圖已經構建完成,可以走了。”

沈晏點頭:“如此,下次再來就不怕找錯地方了。”

哪怕真的挖地道,也能分毫不差的直接挖進蕭徹的房內。

系統:“下次再來會進油鍋的吧。”

沈晏突然嘿嘿一笑:“我說我運氣好,你看怎麽着,任務又完成了呢。”

系統沉默。

這事兒吧,還真是不服不行。

沈晏就這麽溜溜達達一路溜達去了偏院,竟無人阻攔。

當然了,這府裏一共也沒有多少仆從。

回到偏院,就看到元壽蹲在那裏,一個小厮正站在那裏看守着他。

看到沈晏,元壽“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少爺,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他們說你被放進油鍋裏炸了……”

那小厮一臉無語:“我說王爺要用油鍋炸他,不是已經炸了。”

元壽推開他:“有區別嗎?少爺,我們快走……再也不來了。”

沈晏就順着他的力道爬上了馬車,還不忘對王府的小厮道:“勞煩,開一下門,我們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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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厮便恍惚着去開了門,再一次目送這輛簇新的馬車離去。

他們王府鮮少有人來,哪怕有如七皇子那般過來的,也只是略坐坐便走,畢竟他們家王爺性子古怪冷清,待在這兒也無趣,可這位,一個人愣是弄出了八百個人的動靜。

而且都燒了油鍋了,竟然就這麽又走出去了。

想不通,實在是想不通。

以一己之力震撼整個王府如八百個人一樣聒噪的人到了馬車上後卻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仿佛整個精氣神都抽沒了。

“他過的不好。”沈晏喃喃。

系統:“不好嗎?我覺得他挺好的,花樣挺多。”

沈晏攥緊了手,他這些年不敢想蕭徹過的有多難,但又忍不住不想,今日終于見了,聽了,這滋味比中了一百零三箭在棺材裏生躺九百多天還要痛苦難捱。

元壽擔心自家少爺,一直沒聽到聲音,忍不住掀開簾子往裏瞅,就見少爺臉色蒼白的蜷在那裏,明明好好的一個人,卻給人一種碎成了很多片的錯覺。

輕輕嘆了口氣,元壽放下簾子繼續趕車。

沈晏靠在那裏,迷迷蒙蒙間似是回到了那夜的觀景閣。

那晚喝的酒是秋露白。

秋露白這酒是有些烈的,在那晚之前,因着沈晏年歲不大,倒是從未喝過。

恍惚間,他看到了執着酒壺倚靠在欄杆處望過來的蕭徹。

那時候的蕭徹已經十九歲,長身玉立,一張臉更是俊俏。

他笑着問他:“這酒如何,是不是醉了?”

他還沖他招手:“過來,送你個好東西。”

他踉踉跄跄起身沖着蕭徹走過去,想對他說:“雲翊,我很難受……”

可是下一刻,他便雙手抵在他的肩頭,用盡平生最大的力氣将他推了下去。

最後的記憶,是蕭徹那雙不敢置信的眼睛。

沈晏撩開簾子跳下馬車沖到牆角,撕心裂肺的嘔吐起來。

“少爺,少爺……你怎麽了?”元壽急急沖過去。

沈晏吐的天昏地暗,仿佛将那年那夜未吐的酒在今朝吐了個幹幹淨淨。

*

春山這幾日很是忐忑,每日一早便去偏院瞧,生怕再見到沈晏。

不過也不知是不是那日被王爺的陣仗吓到了,這幾日他都沒有出現。

王爺前幾日胃口倒是還挺好,這幾日不知為何又吃不下飯去,廚子變着法的換菜色,卻也入不了王爺的口。

今日早膳也只吃了幾口粥便放下了,劉公公愁的頭發都白了好幾根。

早膳後,宮裏來了人傳王爺進宮,劉公公便讓春山去備車。

馬車從王府裏直接出去,走的是能通行馬車的偏院側門,到了偏院時,管着灑掃的小厮過來行禮。

蕭徹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

那小厮背脊發涼,不知道哪裏做的不對,吓得差點兒暈過去。

好在王爺什麽也沒說便上了馬車。

劉公公擺擺手讓他起來,還小聲囑咐:“好好看着門,若有人來,及時回禀。”

小厮愣愣的點了點頭。

心中不解,王府除了七皇子還有誰來呀?來也是走王府正門,誰走側門呀?

哦,有一個,那日差點兒被油炸了的那位。

蕭徹來到宮裏時,七皇子蕭允也在,看到蕭徹進來,有些委屈的癟了癟嘴。

蕭徹給崇明帝請了安,崇明帝擺手免了他的禮,按往常一樣先詢問了一番他的身體。

蕭徹也如往日般只淡淡道:“還好,勞父皇挂念。”

崇明帝深知他這個兒子的性格,于是轉而看向劉公公,劉公公便将蕭徹這段時間的起居生活一一回禀給崇明帝聽。

劉公公沒說的有多好,也沒說的有多不好,崇明帝聽後只嘆口氣,囑咐他:“好好伺候着。”

說完身體,崇明帝看了一眼一旁的蕭允,話音一轉:“你七弟今日被禦史臺參了,說他大鬧青樓,行為放蕩,你怎麽看?”

不等蕭徹說話,蕭允先嚷了起來:“父皇,我查清楚了,那不是青樓,那就是個……茶樓,清雅之地,是,是清雅之地,好多讀書人愛去那裏呢……”

崇明帝一眼瞥過去,蕭允立刻噤了聲。

蕭徹垂了垂眼,淡聲道:“七弟去那裏是替兒臣找沈晏出氣的,行為雖不妥,但并非是去青樓,還請父皇明察,莫要因兒臣而冤了七弟。”

崇明帝聽他主動說起沈晏,便順勢接着這個話茬道:“沈晏回京,你是否怨恨父皇?”

“以前怨過。”蕭徹擡眼直視着崇明帝。

蕭允吓了一跳:“三哥,你胡說些什麽呢?”

崇明帝面色不變,眯眼瞧着他:“現在呢?”

“現在……”蕭徹表情淡漠,“想通了,要說怨恨,兒臣更應該恨自己識人不清,而非怨恨父皇殚精竭慮為了權衡朝政饒了沈晏一命。”

崇明帝聽聞此話,撚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半晌沒說話。

蕭允咽了咽唾沫,後背開始冒冷汗,他三哥膽子未免也太大了,敢跟父皇這般說話。

劉公公倒是想得開,他家王爺現在的處境也就比沒死好一點兒了,再差又能怎麽差呢?

良久,崇明帝捏了捏眉心,溫聲道:“朕這麽多皇子中,你向來最能了解父皇的心思,可惜……”

蕭徹偏頭,看着殿內紗簾上垂落下來的流蘇,無甚表情:“七弟已經為兒臣出了氣,兒臣自不會再動沈晏,沈晏若死在了京裏,那必然是……”

蕭徹轉頭,平靜無波:“不想父皇與老國公君臣和睦的人做的。”

七皇子聽傻了,這京裏還有比三哥更想要沈晏死的人?

崇明帝靜靜看着蕭徹,視線在他的腿上停了很長時間,最後擺擺手:“去瞧瞧你八弟吧,他乖巧聰明的很,朕想着過幾日便送他去永延殿念書,再給他選兩個伴讀……到時你也幫着瞧瞧。”

“不必了。”蕭徹不甚在意道,“兒臣身體不好,八弟的事情父皇和貴妃娘娘做主就好。”

從皇上的宮裏出來,蕭允追上來:“三哥,今日多虧了你了,禦史臺那群天天閑着沒事兒就會找茬的飯桶們可是逮着錯處了,明明就是個茶樓,非說我去逛窯子。”

劉公公提醒道:“七皇子那日說的确是青樓。”他就說嘛,沈公子也不至于一回來就逛青樓。

“啊?”蕭允幹咳一聲,摸了一下鼻尖,“那我不是不了解嘛,後來我知道了,那就是個風格比較……奢靡的茶樓而已,而且青樓也算風雅之地,與妓院還是不同的……無論如何,還是謝過三哥。”

蕭徹沒管他什麽青樓還是妓院,只提醒他:“你也不小了,多少長長腦子,沈晏現在死不得,明白嗎?”

“愚弟明白。”蕭允也不是傻子,細一思索,便知道了方才崇明帝和蕭徹言語之間的關竅,但還是忍不住哼道,“如此倒是便宜他了。”

蕭徹不再聽他說話,轉着輪椅走了。

劉公公朝七皇子行了個禮後便追了上去。

“殿下,要去瞧瞧八皇子嗎?”

“不去,回府吧。”

蕭徹不想去見八皇子,不成想卻偏偏在路上遇見了。

賢王殿下今日攜子入宮看望陳貴妃娘娘,蕭晟便帶着賢王世子來禦花園玩,恰巧就遇見了蕭徹。

賢王是皇上的長子,今年不到三十歲,而世子蕭承軒已經十三歲,比八皇子蕭晟要大很多。

看到蕭徹,蕭承軒上前行禮:“三皇叔安好。”

蕭晟也跑過來,拱着小身子:“三哥安好。”

蕭徹冷冷點了點頭,然後便由劉公公推着走了。

蕭晟看着蕭徹的背影,歪了歪腦袋:“三哥為什麽不理人?”

蕭承軒小聲道:“三叔性格如此,不是有意不理八叔的。”

“嗯,我知道,他也沒理你。”

蕭承軒:“……”

蕭晟噘嘴:“承軒,他們說我不是母妃親生的,是三哥的母妃生的,是真的嗎?”

蕭承軒皺眉,蹲下身看着他:“這些話是誰告訴八叔的?”

蕭晟道:“一個小太監。”

蕭承軒:“哦。”

蕭晟:“哦是什麽意思?”

蕭承軒牽起他的手:“就是我也不知的意思,要問祖母才知。“

蕭晟:“那算了,我怕母妃會不開心。”

蕭承軒點頭:“八叔說的對,沒有一個母親會希望自己的孩子問這樣的問題。”

蕭晟:“嗯,承軒也說的對,我不問。”

直到聽不見兩人的話了,隐在牆角的人才出了聲:“去查查那個小太監,做的悄無聲息些。”

劉公公點頭:“是,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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