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畫舫上春山用劍指着沈晏, 元壽擋在沈晏身前,形式險峻,一觸即發。

于是, 沈晏轉身下了船,還喊了元壽一聲:“快來趕車。”

眼見着馬車就這麽走了, 春山看了一眼夜色中的畫舫,手裏的劍都迷茫了。

殺手呀,他是殺手呀, 竟有人不怕殺手。

馬車噠噠噠的往廣平侯府走。

沈晏靠在那裏,擰着眉想事兒, 想了半晌開口道:“春山。”

無人應聲。

“春山……”沈晏又喊了一聲。

依舊無人應聲。

“春山呀……”

馬車簾子被掀起, 抱着包袱的春山寒着一張臉進了來。

沈晏指指坐墊:“坐。”

春山看着他:“我是來殺你的。”

“知道。”沈晏淡定點頭,“殺之前先聊幾句。”

“二皇子這些年與你家王爺關系如何?”沈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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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春山坐下,先皺了下眉,後又想了想, 最後從懷裏掏出一個小本本用炭筆記下來,于畫舫上夜會二皇子。

沈晏見他在寫字, 探頭看,被春山躲過去, 寫完後,春山擡頭:“慶王這些年逢年過節會送節禮,前些年也會來看主子, 但幾次裏主子也就見一次, 後來慶王就不怎麽來了,不過節禮還是沒少過的。”

沈晏若有所思。

系統:“你在懷疑什麽?”

沈晏:“二皇子性情溫和, 但并非只對雲翊如此,可當年雲翊出事時, 他為何要冒那麽大的風險留小葉子的性命?”

是真的賢德還是有所圖?

春山見沈晏神情認真,有些疑惑,這人癫着從王府裏跑了,現在看着倒是又跟正常人一般模樣了。

說不定還真的是裝瘋賣傻。

“你的心上人是誰?”

忽聞此言,沈晏啧了一聲,挑起眉:“問這個是何意思?”

春山就面無表情道:“就問問,你之前不是說要帶心上人去見王爺嗎?”劉公公說的對,府裏有位總出幺蛾子的神醫,所以這位現在還不能死,如果他将心上人帶回去,是不是就能戴罪立功了?

沈晏:“!!!”

這事兒他自己都忘了。

“你想知道嗎?”沈晏現在聽不得“心上人”這三個字,聽到就覺得反胃。

他發癫所為何?不就是被這勞什子的心上人害的嘛。

春山猶豫了一下,點頭:“想。”

沈晏托着下巴看着他:“那你先告訴我,你家王爺有沒有心上人。”

春山蹙眉:“我哪知道主子有沒有心上人。”

“我知道。”沈晏道。

嗯???

春山瞪大眼,王爺這幾年幾乎不出府也不見外人,他怎麽可能知道王爺的心上人是誰?

難不成是府裏的小丫鬟?

可王爺身邊伺候的人也沒有丫鬟,丫鬟仆婦都是管着灑掃……其實府裏也沒幾個小丫鬟……

春山正想着呢,沈晏輕咳一聲:“王爺的心上人玉樹臨風潇灑倜傥,如仙人一般有絕世風姿……”

春山慢吞吞轉頭看着沈晏。

沈晏便微微一笑,用折扇指着自己的鼻尖:“那便是我本人了。”

“……”春山開始搓臉,他剛才為什麽會認真聽他說話?

趕車的元壽麻木臉,人家都要用油鍋炸你了,人家把你當心上人?

車裏坐着的那位是來殺你的,你跟人家說他家主子把你當心上人?

“你不信?”沈晏看春山那一臉無語的樣子,心裏開始不舒服,雲翊的心上人咋就不能是他了?

沈晏危險的盯着春山:“咋的,我不配?”

春山:“???”

瘋了吧,你是男的,你不知道嗎?

春山抱着劍沉默,他忘記了,眼前這位的精神狀态确實不太好。

見他不說話,沈晏更不舒服了,咋的,他差哪兒了?

沈晏用力咳了一聲,語重心長地開口:“春山呀,昔年我與王爺同塌而眠,你不知道嗎?王爺還曾因我睡着壓着他的衣袖,怕起身将我吵醒,便幹脆拿劍将衣袖斬斷了,我和王爺之間的感情就叫做斷袖之癖,你可明白?”

春山一頭霧水,王爺拿劍斬過衣袖嗎?為什麽他不知道?

難道那日是木夏值守?

系統:“宿主的臉皮,你是我見過最厚的。”胡說八道張嘴就來呀。

沈晏:“廢物的系統,你是我見過最廢的。”

“等一下。”春山突然擡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系統也同時開口:“有人圍了你的馬車。”

“誰?”元壽大喝一聲。

春山撩起馬車簾子,隐着身體往外看,沈晏就直接多了,直接探頭出去:“誰啊?”

只見馬車外站着一圈蒙面黑衣人,粗粗打眼一看,得有十幾個。

沈晏啧道:“我這命還挺值錢的。”

春山将他扒拉到身後,沉聲道:“各位是哪條道上的,不若報上名來。”

那殺手便道:“我們奉瑞王爺的令前來取故人首級。”

“呸。”不等春山和沈晏反應,元壽已經一口唾沫噴了出去,“你個仙人板板的,還奉瑞王的令,瑞王得腦子多笨才找你們這樣的殺手,上來就自報家門。”

一直自報家門的春山:“……”

“呵,讓我猜猜你們是誰的殺手,賢王?慶王?五皇子六皇子?還是七皇子?我家少爺要是死了,做鬼也得拉着你們下葬。”

“我家少爺招你們惹你們了,你們咋就陰魂不散呢,咋的,流放五年還不行,人都癫了,還要趕盡殺絕,我呸死你們,呵……tui……”

沈晏:“……”你才癫了。

春山:“……”這是癫了嗎?

系統:“……”

殺手們可能沒執行任務時被這麽罵過,但也只是怔了一瞬,便同時抽劍沖了過來,其中一人專門沖着元壽去了。

元壽啊啊啊啊叫着就要跳下馬車,死吧,死吧,都死吧,我跟你們同歸于盡。

元壽是被春山拎着後脖領給拽回來的:“會功夫嘛,少添亂。”

春山手中的劍接住一刀時,周圍暗影裏突然出現了幾人與殺手打在一處。

這些人身手俱佳,明顯是護着沈晏的。

春山一邊接招一邊觀察,難道是早有準備?

後來的人有七八個,雖功夫都不錯,但因要護着馬車,難免有些束手束腳,就在此時,元壽一鞭子抽在了馬身上,馬車動了。

裏面那位還小聲喊:“春山,快上車。”

“春山,快呀。”

“春山……”

春山解決完一個殺手,跳上馬車,元壽的鞭子揮過去,馬便揚蹄沖了出去,有殺手跳上馬車,被春山一腳踹了下去,并反手給他來了個割喉。

沈晏在後面催促:“元壽,快跑,快跑……”

春山坐在車轅上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沈晏,跑路竟然還不忘記帶他。

沈晏見他回頭看他,急道:“你好好看着周圍,萬一有殺手追上來呢,咱仨就你會功夫了,命都在你手裏頭攥着呢,我要是被別人殺了,我看你殺誰,回去咋交代。”

春山面無表情轉頭,提醒自己,他才是真正奉瑞王令來取故人首級的頂級殺手。

元壽趕着馬車一路狂奔奔回了廣平侯府。

沈晏跳下馬車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吓死少爺了,差點兒就沒命了,好在跑的快。”

春山:“……”

元壽憤憤:“以後遇到這種事兒,少爺自己跑吧,我上去砍死他們。”板板的,他死也得拖幾個墊背的。

春山:“……”誰砍誰?

沈晏心有餘悸的拍着胸口往屋內走,還不忘吩咐:“給春山安排個房間,就住我隔壁吧。”

元壽:“好的,少爺。”

春山:“不需要,我是來殺你的。”

沈晏:“記住,你是一個殺手,來無影去無蹤,別被府裏人發現了。”

元壽:“那少爺,咱管他飯嗎?”

沈晏:“你問他吧,他若不吃飯,就回他們王府吃,他若要吃飯,你就從你的飯食裏給他省一口。”

元壽:“???那我能吃飽?”

沈晏:“那是你的事情。”

春山死魚臉,癫病果然是人傳人的吧。

半個時辰後,牆頭上跳下一人直接進了沈晏的卧房。

沈晏看到楊固,松了口氣:“沒受傷吧?”

楊固搖頭:“只冉冉姑娘傷了手臂,不礙事。”

系統:“提醒宿主,春山上了屋頂,就在你腦袋頂上。”

“誰?”楊固察覺到不對,猛地擡頭,手裏的暗器也飛了出去,也不知是何暗器,威力大得很,“砰”的一聲,屋頂就碎了,瓦片掉下來,多虧沈晏躲得快,不然瓦片就砸他腦袋上了。

楊固正要飛身出去,被一頭灰的沈晏一把按住胳膊:“別慌,那是雲翊的人。”

楊固皺眉:“他來做什麽?”

沈晏:“殺我。”

楊固無語看他,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話音剛落,門被推開,春山大搖大擺進來,然後關門,往門上一靠,上下打量楊固一番,掏出小本本開始記。

夜會不明人士,身高大約五尺七,皮膚有些黑,有功夫,應是軍中人,似乎交情匪淺。

???

楊固看向沈晏,什麽情況?

沈晏擺擺手,心累道:“別理他,有抓到活口嗎?”

“沒有。”楊固搖頭,“來的都是頂尖殺手,若不是咱們早有準備,你今日就得交代在那裏。”

沈晏點頭:“多虧我跑的快。”

“那些人是當年殺你的那些人。”春山收起小本,突然開口。

“什麽?”沈晏與楊固一同看向春山,目露驚詫。

楊固皺眉:“當年,不是你帶人去殺我們家少爺的?”

春山抿唇斜了楊固一眼,并不言語。

沈晏早就疑心當日春山并非去殺他的,只不過他從未從春山或者蕭徹嘴裏得到過确切的話,而此時春山的态度表明了一切。

沈晏閉了閉眼,平複了一下複雜的情緒後,才看向春山:“他們身上有何特征能讓你如此篤定?”

“他們……”春山下意識開口,突然反應過來,皺眉,“你又不是我主子,我為什麽要告訴你。”說完,竟是轉身打開門一個起躍沒了蹤影。

楊固:“???”

沈晏追到院子裏只看得到一道殘影,簡直無語:“你倒是殺完我你再走呀。”說話說一半,是要急死誰。

楊固道:“少爺,我讓幾個人在府裏守着你吧。”

沈晏搖頭:“你們都是行伍出身,在暗殺的事情上,可能還真護不住我。”

“那讓綠雲姑娘進府。”

沈晏依舊搖頭:“不方便。”

楊固:“哪裏不方便?”

沈晏:“哪裏也不方便。”

楊固:“我覺得挺方便的。”綠雲姑娘是個通透人兒,不在乎這些的。

沈晏:“閉嘴。”大老粗,別說話。

楊固:“???”

沈晏:“沒殺了我之前,春山還會回來的。”

楊固看瘋子一樣看着他:“你指望殺你的人護着你?”

沈晏:“不是木夏,我就死不了,對付春山我可太有辦法了。”

楊固:“???”

理解不了一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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