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60章

沈晏靠在那裏, 他本是為了完成任務,而此時竟是有些癡了。

華融步伐有些散亂地執着酒壺過來,醉醺醺地拍沈晏的肩膀:“有如此好酒, 喝什麽茶,來, 幹一杯。”

沈晏端着茶杯的手一僵,本還帶着淺淺笑意的臉也頓住了。

聽到這話的劉公公狠狠瞪了一眼華融,好好一個神醫怎麽就長了張嘴呢。

沈晏的手微微收緊, 捏緊了杯壁。

華融看着沈晏那表情,心滿意足, 他就是故意的。

他不爽, 很不爽。

令安受了那麽多折磨,他如今卻要來給狗皇帝的兒子治病,他心裏都恨出血來了。

每每看着蕭徹那張臉,他便想到那年他看到的那個躺在地上幾乎毫無聲息的令安。

而這一切都要怪沈晏這厮, 要不是他,他也不會來到這京裏。

可偏偏令安非得守那狗屁諾言, 不能讓他毒死這倆貨,所以他不爽, 誰都別想爽。

“這些年他們去往各地,帶回了很多種酒。”蕭徹突然開了口,“桑落, 杜康, 屠蘇,竹葉青, 女兒紅……都被我收在了地窖裏。”

蕭徹端起手邊的茶杯伸過去碰了一下沈晏的茶杯,看着他平靜道:“酒為歡伯, 除憂來樂。來日也當對酒當歌,不負年少。”

不負年少?

沈晏忍不住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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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長成,喜歡新鮮。

他們坐在屋頂上舉一杯桂花釀暢想來日,言說日後要嘗便這世上所有的酒。

酒為歡伯,除憂來樂。

那本是讓人生歡愉的瓊漿呀。

手指被人輕輕彈了一下,沈晏恍然回神,便看到了那相碰在一起的茶盞。

沈晏勾唇輕輕笑了一下,舉杯重重碰了上去。

四目相對,兩人同時仰頭将茶水飲了下去。

若得來日,當浮一大白。

華融不爽地哼哼了一聲,木夏過來勾着華融的肩膀往一旁走:“來,神醫,咱聊聊生孩子的事情呗。”

華融沒好氣地瞥他一眼:“咋的,你想生?”

木夏眼前一亮:“我能生?”

華融甩開他,這破王府裏的人都癫了吧,真想一鍋都毒死算了。

“放個帳篷在那裏做什麽?”蕭徹将桌上的配菜放入暖鍋裏,用勺子攪了攪。

沈晏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随口道:“我曾聽說坐在帳篷裏看星星別有趣味。”

“聽誰說的?”蕭徹問,“恢複記憶了?”

“……”沈晏撇嘴,“好吧,我自己瞎編的。”

沈晏靜靜看着蕭徹的動作,時隔五年,三皇子殿下一如往昔一般清冷無情,可他做的每一樁每一件卻又如那滾燙的熱油一般滴在他的心上,燙的人生疼生疼的。

一切尚未真的撥雲見霧,可他卻仿佛在迷蒙裏被人牽住了手。

可他依舊有些怕,怕霧散後依舊是陰霾。

沈晏挪着自己的椅子靠近蕭徹,與他貼在了一起。

蕭徹動作頓了頓,然後夾了一筷子菜放到了他面前的碗裏。

正待收回手時,沈晏一把攥住了他的手。

蕭徹緩緩擡眸,沈晏避開他的視線,在他手上用力摩挲了兩下才松開。

将一切盡收眼底的劉公公:“……”他們王爺被吃了豆腐呢。

華融晃到了那群抱着琴執着笛的仆從面前,朝他們拍拍手:“呆愣着幹嘛,奏樂呀。”

幾人苦瓜臉開始撥弄琴弦。

刺啦——

噓——

吱呀——

“噗……”溫玉一口酒噴了出去,不可思議的看過去,“你們在幹嘛?”

奏樂的仆人們欲哭無淚,他們也不想呀。

春山面無表情,早知今夜有如此宴席,他該去畫舫上将萋萋姑娘她們請來的。

畢竟公子和王爺都挺喜歡聽萋萋姑娘唱的小曲兒的。

華融已經醉了,一邊仰着頭飲酒,一邊步子虛浮的來回晃着。

還是陽谷山好啊。

沈晏見狀,一咬牙站了起來,雙手抓住蕭徹的胳膊原地蹦了兩下。

蕭徹的胳膊被他甩着,眼睛瞬間眯了起來,危險地瞧着他。

沈晏幹笑一聲。

好在系統從不辜負一心想要鑽bug的宿主。

叮——

【相見歡*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一起露營看星星任務完成,獎勵已發放。】

叮——

【相見歡*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為白月光做一頓飯任務完成,獎勵已發放。】

叮——

【相見歡*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一起聽一場演奏會任務完成,獎勵已發放。】

叮——

【相見歡*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一起蹦迪任務完成,獎勵已發放。】

沈晏聽着着叮叮叮的聲音,差點兒笑出聲來。

沈晏美的很:“統,幸福了沒?”

系統沒說話。

“統……”沈晏又呼喚一聲。

系統終于開口,一向冷漠的聲音有些飄忽:“一下子這麽多能量同時湧入,我有些醉能量了……”

“什麽……咦……”沈晏扶住額頭,“有些暈。”

系統繼續飄:“你知道醉氧嗎?”

沈晏也飄:“不知。”

系統:“你好無知。”

沈晏:“你好飄……不,是我飄了……”

身體酥酥麻麻的,沈晏身形晃了晃,便撲通一聲跪坐在了蕭徹腿邊,下巴壓在他的膝蓋上,滿臉潮紅地望着他,

大紅的燈籠下,沈晏的眼睛都迷離了,

蕭徹眉頭微蹙,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往上擡,沈晏腦子很清醒,但這一刻他身體上的期望讓他很沖動。

蕭徹那張臉在這昏暗的光影下攝人心魄,像話本裏的狐貍一樣,勾的他心都癢了。

沈晏伸手摸上蕭徹的手,如貓爪一樣輕而緩的揉捏摩挲,就有些控制不住的想要靠近他。

怎麽像是在春天吃了藥呢。

“統……統啊……”統也不知暈到哪兒去了,根本呼喚不出來。

沈晏又忍不住攥着蕭徹的手去碰自己的臉。

蕭徹的眼睛變得幽深起來。

兩人緊緊盯着彼此,初冬的寒風也無法阻止火熱的蔓延。

劉公公覺得這場景有些不太好展現在人前,于是揮着手:“天也晚了,都回去歇着吧,走走走,都走……”

“咋了,公公?”木夏問。

“別問,都下去吧。”

“哦。”溫玉起身扛起已經醉成一灘爛泥的神醫迅速消失,其他侍衛方才還在吵吵鬧鬧,一聽清場,竟是一息間都沒了人影。

劉公公看着依偎在一起眼神都快碰撞出火星子的兩人,實在是不知該不該打斷。

作為一個比旁人聰明的太監,劉公公思索片刻後,當機立斷吩咐春山喝木夏将一旁那碩大的帳篷擡起來從上方直接将二人罩了起來。

苦了這麽多年,難得如此良宵,不如你倆好好訴訴衷腸。

情到濃時親一下也方便,畢竟兩個男子,被人瞧見也不太好。

視線忽暗,沈晏恍然回神,羞得臉都紅了,慌忙整理自己的衣袍下擺,蕭徹的腿沒知覺應該感受不到吧。

正待起身,蕭徹抓住了他的胳膊,低頭瞧着他,良久嘆息一聲:“你真是……”

沈晏惱羞成怒,倏然站起來傾身過去一把捂住了蕭徹的嘴,兇巴巴瞪着他:“不許說。”

兩人近的鼻尖貼着鼻尖,連呼吸都交錯了。

蕭徹輕輕勾了一下他的腰身,沈晏便雙腿一軟直接跨坐在了他的腿上。

沈晏忙要起身,被蕭徹扣着後腦勺吻了上來。

沈晏瞬間成了一灘爛泥。

醉了,醉能量了……這統,真廢物啊……

蕭徹扣住他的腰身将他往懷裏緊緊摟住,輕輕咬了咬他的耳垂,低聲道:“就這麽想?”

沈晏仰頭看着帳篷頂,雲翊的手原來這般有力。

他低頭狠狠咬住了蕭徹的肩膀,将嗚咽聲盡數咽了回去。

……

瑞王府花園內寂靜無聲,燈籠裏的蠟燭也燃盡了,帳篷裏的人沖了出來,整着淩亂的衣衫滿面通紅的跑了。

“???”劉公公疑惑,咋跑那麽快,聊的不愉快?

不能吧,他給他們創造了一個多好的條件啊。

他上前掀開帳篷的簾子,見王爺将一塊絹帕塞進了袖子裏。

“主子,公子怎麽了?您又招他了?”

蕭徹平靜轉着輪椅出了帳篷:“無事,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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