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68章
戶部尚書是賢王的人, 賢王腦子跟不上,戶部尚書還是條理分明的,此時賢王一派的人都站了出來開始反駁大理寺卿的話。
“會不會是慶王将計就計故意陷害賢王?”
蕭徹又聽到了那個聲音。
“哦。”
哦?
蕭徹撚着手指, 對方說了什麽?
會是沈晏嗎?
還是他因為沈晏的事情又犯了癔症,出現了幻聽?
大理寺卿冷哼一聲:“巫蠱之術神秘莫測, 自然只有賢王知道。”
戶部尚書氣笑了:“你連如何施展巫蠱之術都不明白,便敢誣陷王爺,你不要命了?”
戶部尚書又道:“皇上, 丁玲兒是慶王的侍妾,而此事又是因着慶王尋找失蹤的姨娘引起, 那慶王爺難道毫不知情嗎?”
“依老臣看此事便是大理寺卿想要構陷賢王殿下, 只是不知受誰指使,竟還攀扯了五年前的舊事,簡直膽大妄為。”
火終于燒到慶王身上來了。
崇明帝的視線沉沉看向了慶王。
不等慶王說話,丁玲兒拼命起身, 喊着:“是賢王爺不顧我的死活,将我送入慶王府, 還以我家人威脅讓我謀害慶王,今日我便以死來證明……”說着以頭搶地, 立時便沒了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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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王閉了閉眼睛,很好,現下他徹底脫不了幹系了。
沈晏佩服的五體投地, 明眼人都能看出丁玲兒在護着慶王, 可到底是為了扯慶王下水還是真的為了維護慶王?人死了,便什麽也說不清了。
現下已經不是巫蠱不巫蠱了, 也不是五年前的舊案,而是兩位皇子在互相設局陷害對方, 還是以皇上最不願提及的舊事來做局。
那人算計不到沈晏,便讓沈晏也做了這局中的一環。
慶王突然跪倒在地:“父皇,這位丁姨娘确實是兒臣的侍妾,但她前些日子突然不見了,兒臣并未去大理寺報案要求他們找人,兒臣對她所說的并不知情,是大理寺卿在胡言亂語。”
大理寺卿怒目看過來:“慶王爺,明明是你派人讓大理寺幫忙尋人,現下為何不認賬?你此刻推脫幹系,難道是為了逃避什麽?”
系統:“既然不是慶王陷害賢王,那到底是誰?”
沈晏:“你話真多,我去哪兒知道呀。”
系統:“你真廢物。”
“好了,不要再吵了。”崇明帝終于忍無可忍,“此事疑點重重,需再查明……”
吏部尚書出列:“皇上,此事牽扯大理寺卿,必然不能讓大理寺查,現下瑞王殿下在刑部任職,不若交給他來查。”
沈晏挑眉,這吏部尚書也是個人精,此事若是交給別人,指不定最後結果會如何,如果交給蕭徹,起碼能保證蕭徹不會将五年前的舊案随便推到任何一個皇子身上。
要麽都糊塗,要麽就清清白白,慶王表示他不想背這個鍋。
崇明帝陰沉着一張臉,由刑部來查大理寺卿合情合理。
一衆朝臣都在等着崇明帝說話,好一會兒後崇明帝終于開口:“瑞王身體向來不好,此事……”
“此事有什麽好查的。”一直沉默沒說過一句話的蕭徹突然開口。
衆人擡頭看了過去,沈晏也看向他。
蕭徹譏笑一聲:“五年前,大理寺卿主審本王墜樓一案,五年後,大理寺卿又親自來推翻此案,且并沒有真憑實據,不殺了他還留着做什麽?”
???
衆朝臣一愣,有些人已經皺起了眉,顯然對蕭徹的話并不怎麽贊同。
戶部尚書和吏部尚書率先反應過來,一齊跪下:“瑞王爺說得對,大理寺卿構陷皇子,霍亂朝綱,理應斬首。”此事無論如何都不能鬧大,不牽扯舊案還好,一旦牽扯了便不好收場。
有武将蹙了眉:“那巫蠱陷害沈公子……”
“怎麽,你想狀告?”蕭徹冷冷看過去。
那武将一噎,忍不住看向了沈晏。
沈晏就低着頭看腳尖,主打一個什麽也聽不見。
系統:“你好慫呀。”
蕭徹眼睛緊緊盯着沈晏:“還有誰想狀告,不若此時一并提出來讓本王聽聽。”
衆人皆沉默,無人敢出聲。
若只是兩位王爺鬥法,倒還真能添一把柴,可現下說的是五年前那樁事,誰敢冒頭?
崇明帝臉色緩和了一些,道:“先将大理寺卿押入刑部大牢,容後再審。”
事情算是告一段落,太監喊了退朝,只來站了站說了一句話的沈晏被沈煦帶在身邊往外走。
劉公公推着蕭徹落在最後。
系統:“就這麽結束了?那你來做什麽?瞧熱鬧嗎?”
他又聽到了那個聲音。
他雖然聽不到這個聲音在跟誰說話,但基本已經确定,那人便是沈晏。
只是這個聲音到底從何而來?
系統:“你才話多呢。”
大殿前,蕭徹被皇上身邊的太監攔住:“王爺,皇上讓您去偏殿見他。”
沈晏已經走遠,蕭徹行了一路再也沒有聽到那個聲音,不知是它一直沒說話,還是因為遠離的原因。
崇明帝看到蕭徹,神态疲憊:“今日之事……”
“過幾日以大理寺卿構陷皇子的罪名斬首示衆。”蕭徹淡淡道,“無論是誰想用五年前的舊事做文章,只要沈晏不出面便做不成。”
崇明帝靜靜看着他:“那若是那沈晏受了挑唆……”
“呵。”蕭徹冷笑,“當年兒臣是當事人,他親手做下的事情,有何理由來翻案?憑什麽巫蠱之術嗎?簡直荒謬。若真如此……”
蕭徹擡眼看向崇明帝,難掩怨恨:“到時兒臣親手掐死他,父皇可別怨怪兒臣。”
“好了好了,不提這事兒。”崇明帝起身來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你向來能為父皇分憂,此事便交由你去做。”
蕭徹咳了幾聲:“兒臣近日身體不太好,怕是也沒什麽精力,只一小事而已,介時由刑部尚書結案便可。”
“好好好。”崇明帝心情明顯好了起來,“你好好養身體,不要因為這些事情煩心,沒有什麽比你的身體更重要了。”
等到蕭徹離開後,崇明帝沉着臉來到了淑妃的宮裏。
淑妃出來迎接,崇明帝一巴掌甩了上去,淑妃一個踉跄跌坐在地,捂着被打出血的嘴角不可思議的看着他。
宮女太監戰戰兢兢退下後,崇明帝蹲下身一把掐住淑妃的脖子,厲聲道:“朕說過什麽,你竟還敢如此。”
“皇上在說什麽,臣妾聽不懂……”
“聽不懂?”崇明帝冷笑一聲,“當年你害了朕最中意的兒子,現如今又想一箭雙雕害死朕的另外兩個兒子,铤而走險,你可真是好計謀呀。”
崇明帝手下用力,淑妃張着嘴臉色漲紫,不停拍打他的手:“皇,皇上……”
眼看着淑妃要暈死過去時,崇明帝松開手将她甩到地上,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着她:“朕再跟你說一遍,你的兩個兒子,永遠不會成為皇帝,朕不允許铊夷族之後坐上這個皇位,你若再敢生事,我會親手了結了你。”說完後便甩袖而去。
宮女過來扶起淑妃,淑妃大口喘着粗氣,咬着牙恨恨道:“憑什麽我的兒子不能當皇帝?”
等緩和過來後,淑妃扶着宮女的手站起身,低聲道:“讓人去查,那個大理寺卿是怎麽回事兒,到底是誰在背後裏搞鬼。”那人到底是沖着誰去的?
*
蕭徹回到王府後,先去了華融的院裏。
“癔症?”華融甩開他的手,“你以為癔症是你想得就得的?我看你不是得了癔症,你是腦子出了問題,俗稱瘋了。”
蕭徹覺得華融說的還是有一定道理的,他現在也懷疑自己腦子有些問題。
坐在花園裏看着當空的烈日,呼吸着冬日裏凜冽的氣息,一切都是這麽正常,難道真的是幻聽?
“木夏。”
“屬下在。”
“我要見沈晏。”
木夏:“???”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蕭徹淡淡看向他。
木夏立刻轉身就走。
眼見着木夏離開,溫玉終于找到了機會:“王爺,是該将公子接回來了,畢竟公子懷着身孕不方便。”他早就想說了,但看前幾日兩人鬧那麽僵,他也不敢開口,現如今王爺低了頭,他終于敢說了。
劉公公和蕭徹同時看向溫玉。
蕭徹眉頭緊鎖,劉公公大為震驚:“你怎麽知道公子有孕的?你說的是真的?”
溫玉撓頭:“我那日親眼瞧見他在那裏嘔吐,婦人懷孕不就是先嘔吐嗎?還有因為懷孕暈倒的呢。”
劉公公愣了愣,突然恍然的一拍大腿,是啊,他就說公子怎麽那般體弱,動不動就暈倒,八成是因為男子懷孕體虛氣短呀。
蕭徹若有所思地回到了卧房,拿過桌上的那本志怪話本翻開。
難道是鬼胎?
可他與沈晏并未行周公之禮。
不,也許是他回京前便有了。
那這鬼胎會傷害他的身體嗎?
也許不是鬼胎,而是附身。
有鬼怪附身到了他的身上,共生?
可那東西又為何會幫他治腿?
難道是與沈晏達成了什麽交易,比如說治好他的腿後便将他的身體讓出去?
說到底,還是離不開鬼神之說。
之前他發了癔症給沈晏吃香火,沈晏并不喜歡,原來是鬼的不是他。
那要如何才能知道那東西到底會不會傷害沈晏呢?
*
馬車裏,沈煦看着沈晏,嘆口氣:“今日情形你也看到了,為父那日跟你說的事情你考慮的如何了?”
沈晏沉默一瞬,擡頭看他:“爹,今日那大理寺卿說什麽巫蠱之術,你聽說過嗎?”
沈煦搖頭:“明眼人都能瞧得出,是有人想借舊事構陷,證據都拿不出來,你莫要多想。”
“哦。”沈晏笑了笑,“那今日兒子可是什麽話也沒說,表現還是很不錯的,也算是向皇上表明了我的态度,我不會給侯府招惹禍端的,爹放心好了。”
“你……”
“好了,爹,我還有事兒,我先走了。”說着,沈晏便掀開簾子跳下了馬車。
沈晏來到煙雨樓,笑眯眯瞧着綠雲:“你想好怎麽将我送進去了嗎?”
綠雲點頭:“想好了。”
沈晏拱手:“還得是綠雲姑娘。”
綠雲道:“你現在讓你的小厮去王府傳話,說你被刺殺馬上就要死了,想必他會來見你最後一面的。”
!!!
沈晏瞪大眼睛不可思議:“這就是你想得法子?”
“是啊。”綠雲淡淡看他,“我覺得妙極了。”
沈晏深深吸了一口氣,轉身就走,就見木夏走了進來,朝他躬身:“公子,我們王爺想見你。”
“嗯?”沈晏愣了一下,指着自己的鼻尖,“他現下又想見我了?”
木夏點頭:“是。”
沈晏樂了,撩袍就要往外走,嘴裏還喊着:“綠雲,少爺我從不求人……”
沈晏話音一落,一并長劍從身後破空而來插在門上攔住了沈晏的去路。
沈晏剎住步子回頭。
綠雲抱臂瞧着木夏:“怎麽,想把人趕出來就趕出來,想帶走就帶走呀?”
木夏:“……”
說得對極了,他也是這麽想的。
綠雲冷笑一聲:“想見人就拿出誠意來,你們王府也不是什麽逍遙地,公子在這裏快活的很……”綠雲拍了拍手,十多個搖曳生姿的姑娘便款款走了出來。
綠雲輕輕一笑:“姑娘們不都想咱家公子了嘛,還不陪他聊聊天唱唱曲兒。”
姑娘們便笑着過來圍住了沈晏:“公子,好久不見,你是不是将我們忘了?”
木夏瞪大眼睛,這,這,這……
綠雲拔下門上的劍往外一指,冷冷道:“請吧。”
木夏咽了咽唾沫,只能轉身離開。
“喂……”沈晏呼喚他,“木夏,我想跟你走……”
木夏已經不見了蹤影。
綠雲回頭警告他:“請公子矜持一些。”
沈晏無奈:“我一個大男人矜持什麽?”
綠雲眯眼瞧他:“怎麽,矜持還分男女?矜持二字上寫着女?”
“……”沈晏拱手,“我錯了。”
“這叫欲擒故縱,多來幾次,他便會對你言聽計從,再也不敢随便攆你走。”
沈晏一想,說的有道理,他希冀地瞧着綠雲:“這法子有用嗎?你用過嗎?”
“沒有。”綠雲淡淡道,“你用了後我就知道有沒有用了。”
“……”
沈晏開始搓臉,搓了會兒後看開了:“算了,算了,綠雲說的對,那什麽,冉冉,紅雪,霏霏,秋水……我好久沒見你們了,來,談談心呀……”
姑娘們聞言立刻四散開來不見了人影。
沈晏站在空蕩蕩的房裏:“喂……你們一個個的,理理少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