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第 16 章

在港口大鬧一場的唐吉诃德們回到據點，立刻發現了萊露娜的失蹤。

她的個人物品都還在，考慮到她之前的行為，多弗朗明哥即刻讓人前往科爾所處的垃圾場。

結果卻是一無所獲。

在拷問過附近的居民後，他們得到了科爾已經搬走的消息。根據大致的方向，唐吉诃德們開始了搜尋。

在他們已經掌握「蜘蛛英裏」半個島勢力的前提下，想要找到一個人并不會費太多力氣。可縱使如此，當迪亞曼蒂一行人站在廢棄的工廠面前時，黑夜也已然過半，天色宛如濃稠的墨汁一般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真是個麻煩的女人。”

迪亞曼蒂氣的咬牙切齒，如果那家夥敢背叛少主……那他一定會親手割下她的腦袋！……不，也許應該讓少主親手殺死她。

他手一翻，袖口硬幣大小的裝飾品就恢複了原型，變成一柄碩大的鐵錘。鐵錘砸在工廠大門上，那破舊的門框應聲倒地。

瞬間一股極為濃烈的味道湧出來，迪亞曼蒂臉色大變，立刻屏住呼吸，命令大家帶上面罩。

雖然只是吸入了一些微不可計的氣體，可衆人還是大腦一陣恍惚，怪異的恐懼和憤怒從心底浮現……衆人定定心神，緩緩走入工廠。

水泥地上一片觸目驚心的血跡，看樣子還很新鮮。兩具屍體倒在地上，一具被斬下頭顱，另一具則像是自殺，屍體手握長劍，割開了自己的腹部。

再往裏走，有一個還活着的少年趴在地上，他似乎沒注意到進來的唐吉诃德們，只崩潰地扭曲身體，雙手扯着頭發，不停發出恐懼的哀嚎。

一個女人被綁在柱子上，她衣衫淩亂，垂着頭，粘着血的發絲擋住了她的臉。

“诶呦喂，我可憐的萊露娜。”喬拉尖叫一聲，沖過去給萊露娜解開繩索。

女人似乎并未失去意識，她眼神空洞地盯着喬拉。因為被繩索綁的太久，她的肌膚充血變紫，身體早已失去知覺，剛被解開就咕咚一聲栽到地上。

“可憐的孩子，到底經歷了什麽？”拉奧G環顧四周，心酸地把她背起來。

“這家夥還活着，要殺了他嗎？”古拉迪烏斯一手抓起科爾的頭，厭惡道。

那少年的雙腿呈詭異的弧度彎曲着，怕是早已斷了。他被打的鼻青臉腫，可此時卻像見到了什麽極為恐怖之物，涕泗橫流，口中不斷求饒，涎水流了一片。

迪亞曼蒂冷笑一聲：“估計是被整瘋了，看樣子也活不了多久，不用理他，可別讓他痛快的死掉了。”

幾人駕上馬車，回到了據點。

喬拉把萊露娜帶回房間，多弗朗明哥正坐在裏面等着。喬拉為她簡單處理一下身上的傷口，就離開了。

多弗朗明哥斜坐在沙發上，單手撐着額頭。不遠處的女人靠着床頭，腦袋上纏滿了繃帶，卻毫無表情，似乎連痛覺也失去了，只雙眼無神地枯坐着。

多弗朗明哥坐在這裏，也許是想聽萊露娜的一個辯解，也許是想看到她充滿悔意的哭訴。

可現在看來，這件事對她的沖擊似乎有些太大了。

“看上去，你已經得到了足夠的懲罰。”

多弗低沉的聲音傳進耳朵，萊露娜的眼睛轉動一下，盯着自己的手指。

遠處的天空漸漸亮起來，光線透過窗戶照進來，多弗朗明哥便把電燈關了，房間內變得有些昏暗。

黎明抵達，這漫長的一夜終是過去了。

多弗朗明哥雖整晚不曾合眼，但對于他而言這不過是家常便飯。他兩指掐掐眉心，摘下眼鏡擱在一旁，閉目養神。

不知過了多久，有低低的啜泣聲響起。

女人哽咽了一會兒，慢慢活動肢體，想要下床。多弗朗明哥幾步走上前，把她攬在懷裏。

“我想借用一下你的浴缸。”

據點裏只有一個浴缸，被放置在多弗的房間裏。他沒有說話，抱起她就走。

等待浴缸放滿熱水，他剝光她髒兮兮的破爛衣服，把她丢了進去。

但是在她受傷的腦袋下，墊了一塊厚厚的毛巾。

萊露娜任由他動作，直到整個人泡進熱乎乎的水裏，才忍不住嘆息一聲。

那條布滿美麗刺青的手臂搭在浴缸壁上，有水珠從蔓茂的枝條上滑過。

男人端詳着那條手臂，毫不避諱的視線順着肌膚的走向，在她身上流連片刻。

原本白皙的皮膚，此時遍布青紫色的淤青與勒痕。

注意到他的視線，萊露娜微微偏過頭，對上多弗的眼睛，帶着詢問的意味。

男人臉上出現鄙夷：“看你這半死不活的樣子，只會讓人倒胃口，我從未允許過你如此對待自己。”

于是萊露娜慢慢揉搓着僵硬的身體，沒有再說話。

水溫慢慢變涼，幾縷絲線纏住她的腰，把她扯到床上，一塊幹燥的浴巾包裹了她。

男人寬大的手掌，從她的腰側穿過，一路上撫，直至胸膛，最終停留在她的脖頸處。

她被人抱在懷裏，背對着他。只有那只粗糙的手，緊緊貼合在頸部的動脈上。

能感受到皮下血管的跳動。

有溫熱的氣息吹拂過來，他在她的耳邊低低道：“現在，我需要有個好夢。”

房間門被關的死死地，厚重的窗簾擋住了清晨的陽光，昏暗而暧昧。

淡淡的幽香散發出來。

萊露娜合上眼，聽着身後人越來越悠長的呼吸，緩緩進入夢鄉。

……

“你是說，她還覺醒了見聞色？”多弗朗明哥饒有興味地聽着迪亞曼蒂的彙報，身體前傾，十指交握在膝頭。

“大概如此。”迪亞曼蒂回憶着當日工廠裏的情形，又暗中觀察了萊露娜幾日，發現她不僅進一步開發了能力，還自發掌握了見聞色中對他人情緒的感知力。

“這幾日巴法羅交上來的保護費變少了，萊露娜認為他的情緒慌張心虛，大概有所隐瞞。經過審問，巴法羅果然把錢拿去買零食吃了。”

多弗朗明哥大笑：“這倒是有意思！”

“如果充分發揮她的作用，想必能為多弗你提供莫大的助力……可是我認為這家夥……”

“你覺得她性格軟弱，不堪重用，是不是？”多弗朗明哥打斷他，站起身望向窗外的身影。

這幾天來，她一直沉默寡言，雙手總扣合在一起，無意識地撫摸着虎口。

“人都是會成長的，有能力的人更需要時間的磨砺。”多弗朗明哥想起了什麽，嘴角勾起一個張狂的弧度。“我們可以等待她的成長，也可以給予她适當的磨砺。就目前而言，她的表現還在我的把控範圍內。”

琵卡尖細的聲音響起：“多弗，身為王者之人，理應收獲部下的全部忠誠。像萊露娜這樣的女人，你更應該用感情把她綁在身邊。”

“呗嘿嘿嘿，我說多弗，似乎也對她很感興趣呢！雖然女人玩了不少，可是正經放在身邊的情人，多弗還從沒有過呢！”

男人站起身，将粉紅鳥羽大衣披在身上，輕笑着走出房間。

“我會把她變成我滿意的樣子。”

……

德林傑已經會到處亂爬了。雖然他還不能吐出清晰的詞彙，但總是咿咿呀呀的表達自己的想法。

他的眼睛又圓又大，鼻子翹翹的，活脫脫一個俏麗的小天使。只是喬拉抱着他開槍的時候，這個小天使興奮的恨不得自己也拿一把武器，把眼前的敵人統統送上西天。

于是喬拉真的把手槍塞進他懷裏。在德林傑把自己擊斃前，萊露娜把那個危險的東西搶了回來。

“好吧，這對你來說太早了，寶貝。”喬拉寵溺的聲音幾乎能膩死人。

作戰結束，衆人開始清點戰利品。正在整理鈔票的萊露娜一頓，回頭看到了兩手插兜的賽尼奧爾，正從不遠處走來。

他面帶微笑，似乎還哼着小曲兒。如果是旁人見了，大概以為他心情不錯。可在萊露娜眼裏，他豈止是「心情不錯」。

激動、興奮、幸福，賽尼奧爾的心情，幾乎高興到爆炸了！

“賽尼奧爾先生，有什麽好事發生嗎？”

「粉紅先生」的頭發梳的一絲不茍，身上的嶄新西服筆挺有型，他故作鎮定的點起一只煙，但顫抖的手早已暴露了他。

他緩緩吐出一口煙，迎着衆人疑惑的目光，一字一句道：“她答應了我的求婚。”

衆人：“！！！”

喬拉欣喜地尖叫起來，古拉迪烏斯忍不住往賽尼奧爾肩頭捶了一拳：“這種事，虧你瞞得住！”

賽尼奧爾大笑起來，張開雙臂，抱住了這群真心替他高興的家人。

在海上漂泊的水手，是如何對待愛情的呢？

一次又一次的遠航，戀人一年又一年的等待。欣喜的重逢總是短暫，一眨眼便又要踏上旅途。

即便如此，那個女子還是答應了他的求婚，決意等他一生。

婚禮在月底舉行，全體唐吉诃德們都準備了一身正式的衣服，規規矩矩坐在了教堂裏。就連羅也被換上了一套小禮服，還在胸前別了一朵玫瑰。

baby-5穿着白色的小花邊裙子，舉着新娘的頭紗，緩步跟在她的身後。

新娘并不是嚴格意義上的美人，可當她微笑的時候，連臉上的小雀斑也顯得那麽可愛。萊露娜頓時理解，為什麽賽尼奧爾先生會陷入熱戀了。

神父宣布他們結為夫妻，兩人深情接吻。

這幸福的情緒感染到萊露娜，她忍不住地鼓掌，衷心希望他們永遠幸福。

拉奧G眼淚都下來了：“好小子，可算是成家了！可要好好對待妻子啊！”

喬拉忍不住幻想自己結婚時穿什麽樣的婚紗，她忽然瞅到旁邊的少主，連忙把萊露娜摟住，賊兮兮地問她：“少主在看你呢！你說他是不是也想和你結婚啊，我看你倆沒準兒有戲呢！”

萊露娜無奈地推開這個八卦的人：“不要亂說。”

視線掃過去的時候，多弗朗明哥已經将頭轉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