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

第 17 章

不太對勁。

嚴其羽回消息的手指停了會兒,他壞笑啓唇:“你猜。”他純粹就是想逗逗韓潹,當然也包含了一部分因為他去相親的事非常不爽的報複,氣氛有些沉郁,韓潹本想讓嚴其羽別瞎跟人跑。

現在忽然不好開口。

嚴其羽走到門口,臂膀輕開,叨然先問:“真沒有什麽想跟我說的嗎?”

韓潹瞄一眼他,眉目松解不多,像是把自己勸服了似的:“早點回來。”

“不回來了。”嚴其羽拿了外套,轉頭望着他,差點讓木魚腦袋氣得砸鍋賣鐵,“潹哥,我跟朋友重新找了房子,以後就不住在你這裏了。”

他低下頭,沒去看韓潹的眼睛也能猜到對方什麽神情:“你別這麽看着我,我不會亂來的。”

韓潹說:“是正經朋友嗎?”

“當然是!”嚴其羽說,“我什麽時候騙過你,說是朋友就絕對是朋友,要不你以為還有誰。”

韓潹猶猶豫豫地看看他,很識相地沒說話了:“玩得開心。”

還是個不會說話的呆子。

後腳嚴其羽就去足球場裏跟朋友彙合了,好幾天沒看到他,一群人圍上來,噓寒問暖,好像他追韓潹這段時間順帶生了個孩子,正在坐月子似的。

一晚上眼皮都在跳,韓潹看書的眉目擡了好幾次,牆上還有個老式挂鐘,很有年代感,讓他整個人都顯成熟了六十歲。

鐘是嚴其羽買的。

韓潹忽然想笑。

嚴其羽第一次跟他提喜歡的方式比較硬核。

送了個挂鐘,然後說:“哥哥,你跟我在一起了我一定好好對你,以後給你養老送終。”

聽到這句話的當時,韓潹其實挺想去學腦科,看看這小腦瓜子裏到底裝了什麽。

書架上擺着兩本突兀的狗血小說。

別看嚴其羽是個純正無添加的gay,卻有個興趣愛好,那就是對瑪麗蘇小說情有獨鐘。

櫃子上還放着護頸按摩器,他說怕韓潹看書太久不舒服。

韓潹忽然發現,這小子雖然看着不靠譜,說話也不中聽,但是做事考慮還是很周到的,也确實把人照顧得很好,從前只需要他來照顧的小屁孩,已經能着手發力,把他的一切都記得牢固。

他沒在,家裏卻全是他的味道。

大腦剎那空白了。

剛分開,他有點不受控制地想念嚴其羽了。

另一邊也沒閑着。

嚴其羽太累了,沾着困意,要是身邊有張床,絕對倒頭就睡,他幾乎是自虐式地踢球,跑得體力不支還不肯換人,張茂輝擔心了好幾次,叫停他沒結果,從口袋裏伸出手機給韓潹打電話。

號碼還是上次給韓潹做代駕留的,張茂輝這邊順勢存了一下,韓潹那邊看到個陌生號碼,還以為是哪個病人,剛點下接聽,聽筒裏的聲音高亢不絕。

“哥,你過來看看嚴其羽吧,他今天好像瘋了。”

一聽嚴其羽的名字,打電話的人是誰都懶得知道了。

“我加你個微信,你發個位置給我。”

“好嘞。”

張茂輝的好友申請很順利,韓潹沒問他名字,随便打了個“嚴其羽朋友”的備注。

微涼的夜晚,車窗開到最大,韓潹被風吹得清醒了許多,車後座的嚴其羽沒看他,偏頭往外看,疾疾而過的風景線,把兩個人都捆住了。

“抽個時間。”韓潹踩了剎車,扭頭看着他,“回栖寧,兩家一起吃個飯。”

韓嚴兩家保持着親密聯系已經很多年,從少年到中年的過命交情,時不時就喜歡弄點家庭聚會,韓潹畢業後留在黎城,嚴其羽也不在,這頓飯預備了許久。

想着嚴其羽在外面野人似的也記不住,路曼文特地囑咐韓潹一定要把人帶回去。

“還生氣呢?”韓潹揉揉鼻子,主動問了一嘴。

“嗯。”嚴其羽很誠實,“你讓我很傷心,我習慣了一下,發現真的就習慣了。”

“其羽……”

好久的沉默後,韓潹才說話:“對不起。”

我暫時沒過去心上那一關,韓潹是個膽小鬼。

“你再過個紅綠燈把我放下就行,我朋友在路邊等着的。”嚴其羽徑直看向路邊,在瞅朋友的身影。

“你不是腳疼嗎?”

“去撸串,用不着腳,歇會兒就好了。”嚴其羽撥開車玻璃,探頭往外招手,路邊還真站着幾個清爽幹淨的小男生。

中間還夾着個女生。

“那你玩好了給我打電話,我過去接你。”

着急下車,嚴其羽說:“不用,我訂了酒店,你回去吧。”他說話的語氣輕飄飄的,半點沒有失戀一蹶不振的意思,韓潹思慮再三,帶着擔憂走了。

車至半道,韓潹又拐回去了。

燒烤店有兩層,位置坐得密密麻麻,韓潹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侃侃而談的嚴其羽。

笑得很燦爛。

如果沒有把多餘時間都用在自己身上,嚴其羽本可以發生更多有趣愉快的事。

韓潹站了許久,服務員看不下去了,往他身邊站,問:“先生您找人嗎?”

“沒有。”韓潹瞟一眼嚴其羽,自言自語嘀咕,“算了,我不打擾他。”

他拔腿要走,又返回來問:“那桌多少錢?”

服務員報了個數字,韓潹把錢付了離開店門,很少看到長那麽好看的男人,服務員多看了幾眼,過會兒後,韓潹又回來了,在門外看看。

最後找了個人,拿了一盒醒酒藥遞過去:“麻煩幫我給他一下。”指着嚴其羽的身影,韓潹說,“就說是店裏送的。”

紅綠燈路口,韓潹的身影消失在斑斓的彩色燈光下,醒酒藥剛遞過去,話沒來得及說,嚴其羽已經黑着臉問:“這誰送的?”

“店裏搞活……”動。

“我看其他桌都沒有。”嚴其羽抱起了外套,拍拍張茂輝的肩膀,“我有點事,先走了。”

直覺那是韓潹。

偷偷跟着自己是因為什麽?

關心?擔憂?還是害怕?

嚴其羽想問出來個好歹,順着大路往前,走了好幾分鐘後,跟詹遙碰了面,手上的醒酒藥盒子被捏變形了,他只顧着走。

詹遙問道:“你去哪兒呢?”

“剛才有人給我送了醒酒藥,我猜是潹哥。”扒拉開擋路的詹遙,他繼續說,“你別擋道,待會兒我真追不上他了。”

“不用追。”詹遙拿過他手上的藥,“不是什麽潹哥,是我送的。”

“你?”嚴其羽期待大打折扣,半點興趣提不起來,看着他說,“那我不要了。”

“怎麽就不要了?什麽時候那麽嫌棄我了。”詹遙樂呵道,“不逗你,拿好吧,我得走了。”

迎頭走過來個扭着屁股化全妝柔弱的男人,嚴其羽懷疑自己一拳就能把對方的細腰錘斷,詹遙嬉皮笑臉的:“我的人來了。”

嚴其羽皺皺眉:“詹大哥,你這人……”

算了,他不想說了,炮友迎面過來,他居然有心情給自己送醒酒藥,還真是大愛無疆,想給每個男孩一個家啊。

“不逗你了。”詹遙指向不遠處,傻站着,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韓潹,把韓潹當藥方,對嚴其羽說,“你的醒酒藥來了。”

說完就摟着男生往酒店方向去了,嚴其羽擡手,炫耀一般,像個得到心愛糖果的小孩,笑得燦爛無比:“潹哥,別老是偷偷關心我。”

可以直面一些。

韓潹路邊站了一會兒,猶豫再三,還是朝着他走過來,不好意思地摸摸腦袋,第一次在嚴其羽眼睛裏成了個二愣子。

“嚴其羽。”韓潹話說一半全堵起來了。

“我不着急,你慢慢說。”篤定了韓潹要對自己說讓人開心的話,他期待中推開了歡愉的基石。

“我跟我媽打電話了。”

“然後呢?”嚴其羽太着急了。

“她說她有話想跟你說,非要逼着我來找你。”韓潹拿起手機,朝着他遞過來,确實視頻還沒挂斷,路曼文漂亮的臉正對鏡頭,笑得一臉慈祥。

“其羽。”路曼文剛出聲,嚴其羽眉目一松,那身被韓潹惹出來的不爽也降下許多。

他嘴巴甜甜地叫了一聲路姨,又是一頓彩虹屁,把路曼文哄得合不攏嘴,親兒子韓潹倒是像撿來的。

“其羽,哥哥對你好嗎?”

戰術性停歇了一會兒,嚴其羽看向韓潹,告狀道:“不好,他老是說我是個笨蛋。”

“本來就笨。”韓潹看向了愣頭青,“數學考三分。”

“路姨!”拉長了尾音,嚴其羽毛球似的團到路曼文眼皮底下,喝了幾噸綠茶,味道正重,“他當着你的面都說我,背着你可過分了。”

“我過分?”韓潹不可思議看向他,随即蔫了。

他開心就好,想說什麽說什麽。

“別理他。”路曼文順嘴說道,“過幾天回來,兩家聚餐,阿姨給你哥介紹女朋友,到時候我們其羽就有嫂子了。”

“嫂子?”大腦滿當當的問號被憤懑替代,又融化成軟乎乎的商量,“路姨,我覺得哥哥年紀太小了,不适合找女朋友。”

“那不行。”韓潹眼睜睜看着他老媽興致勃勃跟嚴其羽說,“他再不找女朋友,我就得懷疑是不是喜歡男的了,哪兒有人二十多歲了還是母胎單身的……”

“媽——”韓潹一把從嚴其羽手上把手機拿過來。

還挺時髦,知道同性戀,知道母胎單身。

親媽一點面子不給:“你別給我裝,這個親必須相。”

“媽,你怎麽還強人所難呢。”

“我再不強人所難。”路曼文說,“你就得強人鎖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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