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蟾宮折桂

蟾宮折桂

吻了很久。

謝浔之不知道這是易思齡第幾次接吻, 第幾次都沒關系,他是第一次。

第一次,無論如何都值得紀念, 因此要吻久一點。

接吻比想象中要流暢, 他以為吻下去後, 他會因為不知道怎麽做而讓易思齡看笑話,但事實是男人在這方面無師自通。

她一直緊緊揪着他的襯衫領口, 腰肢和背脊都繃緊, 他能感受到, 柔軟的雙唇很濕潤, 翕張, 是很配合的姿勢, 在他的舌尖探進來的時候, 躲了下, 很快又不躲。

接吻時發出水聲,像貓的尾巴點一下池塘, 在心尖蕩漾開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謝浔之沒有想過,易思齡接吻的時候會很乖。他以為她會發脾氣,發火,推開他,然後給他一巴掌。

但她卻乖乖張嘴, 乖乖閉眼, 乖乖攀着他,像一只被人撸舒服的小貓咪。

昏暗的包廂裏, 女人坐在男人腿上, 光潔的小腿無意地蹭着男人筆挺的西裝褲。

走廊偶而會有動靜,有人走過, 易思齡緊張,抓他抓得更緊。男人安撫地拍拍她的腰,示意她不用緊張,又繼續允吸。

整座酒吧都被包下來,二樓的vip包廂都留着備用。

随時有人闖入。

好像在偷情,易思齡要被暧昧、緊張和舒服這三種感覺一并絞死。

謝浔之輕輕銜着她的唇瓣,睜開眼看她,嗓子裏忽然悶出一聲笑。

易思齡被這聲低笑燙了下耳朵,倏地睜開眼,茫然地眨了眨。激烈的吻讓說話聲有些啞,黏着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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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什麽.....”

“沒什麽。”

他笑她緊張。

謝浔之最後親了親她的唇珠,然後紳士撤離。

第一次接吻,不論從任何角度而言,他都沒有遺憾。

易思齡有些呆滞,随之而來的是很深的羞赧,她垂下眼去,“謝浔之,你什麽意思。”

謝浔之溫柔地抱了她一下,最終沒有多說,說什麽都無用。他欺負她,這是不争的事實。

“明天下午我去你家登門拜訪,你留出時間來,別跑出去玩。”

易思齡:“........”

這是大事,她怎麽可能跑出去玩。易坤山為了明晚的晚餐,提前一周就讓廚師開始準備。

她瞪他一眼,紅唇被他咬得有些腫。

謝浔之眸色暗了暗,又說:“大後天我和家人來提親,你也留出空。”

易思齡受不了了,推他一把,迅速從他身上站起來,“謝浔之,你別過分。”

謝浔之笑了笑,起身,英俊的面容很斯文,也很清冷,他說:“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易思齡驚嘆于謝浔之的雲淡風輕,兩分鐘之前,他吻她吻得那麽欲,可現在,像個虛僞的紳士。反觀她自己,又是臉紅,又是心跳加速,又是虛張聲勢,真丢人。

又不是沒接過吻。

可,的确沒有這樣深入的吻過…

易思齡揚起下巴,瞥他一眼,“我還要再玩玩。你先走。”

謝浔之:“我陪你。但是太晚回家不好。”他擡腕看表,還是建議她早點回家,“十點半了,再玩下去要到淩晨。”

“騙子。”她冷不丁說。

謝浔之皺了下眉,溫聲問:“怎麽說?”

“你明明答應我不來,現在又偷偷來了,還來占我便宜,現在還想管我,你覺得我會聽你的?”她整個人都氣鼓鼓的。

一個吻,她怨氣很大。謝浔之到底不占理,無奈籲了口氣,走到她身邊,輕輕牽起她的手。寬大幹燥的手掌帶給她很安心的感覺,但易思齡不願承認這一點,就像不願承認,和他接吻很舒服,也很心猿意馬。

她一點也不排斥和謝浔之接吻,但她排斥謝浔之接過吻後又變回一板一眼。

他應該對她神魂颠倒,百依百順,言聽計從,狠狠跪倒在她昂貴的高定裙之下,而不是想吻就吻,吻過之後禁欲正經,還來管她。

謝浔之眸色深深,看着她,語氣清正:“剛剛吻你,是我沖動。冒然喊你老婆,是我輕浮,答應了不來但是來了,是我不守信用。這些你留着慢慢跟我算賬,我不會抵賴。”

他頓了下,目光銳利幾寸:“但易思齡小姐,你只說party上有帥哥,卻不說有一群裸男圍着你跳風.騷.豔俗的成人脫衣舞,是不是有些模糊重點,聲東擊西?”

“...........”

風.騷.豔俗的成人脫衣舞.....

易思齡大腦嗡嗡嗡,嘴巴還腫着,滿腦子都是,謝浔之居然敢跟她對着幹。

謝浔之高大寬厚的身體攏住她,像一只教訓調皮小貓的獅子,威嚴之中帶點憐愛,但這點憐愛還不至于讓他破壞原則。

“回家。”

這次是不容置喙。

易思齡被遣返送回易公館,面子丢完了。

下車時,她把邁巴赫的車門重重一摔,不亞于示威,随後頭也不回,揚長而去。

謝浔之端坐在後座,透過無邊漆黑的夜色,看見她搖曳在夜色中金色的背影,嘴角勾了勾,有些無奈,又有些縱容。

“走吧。”他轉回視線,恢複清冷,吩咐司機開車。

易思齡怨氣滔天,到卧室才想起來手機和包都在老二那裏,怨氣更大,用平板通知老二,她已經到家了,讓老二也趕緊回來。易樂齡回來後對她一通盤問,問她到底幹什麽去了,害她滿場找人。

易思齡恹恹地不想說話,應付了妹妹,又要應付陳薇奇。

陳薇奇給她打了無數個未接來電,怒斥她提前離場,連蛋糕都沒吹!害她白忙活一場,又說以後再也不跟她辦party了。

“易思齡,你太不靠譜了!”陳薇奇沒想過易思齡一聲招呼都不打就溜了。

滿場子人,被她撂下,等她吹蛋糕等了一個小時,沒人,易樂齡跟易思齡全了場面功夫,吆喝大家一起把蛋糕吹了,場面這才好看一些。

其實謝浔之有提醒她走之前去跟朋友說一聲,是她自己要面子,不肯讓別人看出來她是被謝浔之抓回家的,丢人。所以當縮頭烏龜,溜了。

“我不靠譜?陳薇奇,你怎麽不敢告訴我你把鄭啓珺也請來了?你還安排那種淫/亂的風騷脫衣舞!你就靠譜了?”

害得她對謝浔之心虛,愧疚。

若不是鄭啓珺當着她的面那樣跌份地挑釁謝浔之,她都不會覺得對不起謝浔之,更不會由着謝浔之把她抓回家。哦,看成人舞看得口幹舌燥,她也挺心虛。

“.......淫/亂,我瞧你看得挺爽的。”

但電話那頭到底安靜下來,沉默了幾秒,陳薇奇說:“…鄭啓珺真來了?你見到他了?”

易思齡越想越生氣,冷笑:“裝,不是你讓他來的?陳薇奇你等着,我結婚肯定跟周霁馳發邀請函,你有本事就別來參加我婚禮!你不來我和你絕交!”

周霁馳就是陳薇奇結婚之前愛得死去活來的前男友,當紅男小生和富家千金的愛情當時一度轟動港島。可再轟轟烈烈的愛情最後也分道揚镳,一個嫁了門當戶對的豪門,一個繼續在娛樂圈越走越紅,已是陌路。

“喂!易思齡!你不準請他!”

“我偏要請,我還要安排你們坐一桌。”

“......死丫頭你請了我和你幹架!”

“好啊,t你和我家老三打一架,看她不揍死你。”

易思齡挂了電話,把手機扔一邊,熄滅主燈,熱鬧的房間陡然掉入寂靜,發洩一通後,她有些精疲力竭。

淺水灣的夜晚沒有霓虹,只有市中心,熱鬧的地方才有。

這裏的夜很純粹。

純粹的夜晚最适合被浪擲掉,眨眼就到了淩晨兩點,所有人都睡了,貓也睡了,周遭安靜得能聽到遠處,海浪怒拍礁石的聲音。

易思齡睡不着,她咬着唇,在漆黑的卧室裏睜眼,開始不受控地,回想起和謝浔之的那個吻。

他脖子上凸起的青筋,滾動的喉結,緊緊握住她腰肢的手臂。

那些跳舞的年輕小哥,看着各個強壯,但手臂的線條其實沒有謝浔之一半好看,謝浔之是會把力量藏起來的男人,輕易不展露,更不會炫耀。

可他一旦強勢起來,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他不是一個無底線縱容她的男人,也不是鄭啓珺那種容易看懂的男人,更不是能擺弄拿捏的男人。

不論他是怎樣的男人,他們都接吻了,這場婚早已落子無悔。

易思齡耳朵發燙,翻了個身,把自己整個埋進被窩裏。

明天又要見到他。

好煩。

次日,清早五點,易公館上下已經開始忙碌。

算上廚師,傭人,園丁,司機,管事,安保,長期為易公館服務的人數在五十左右,可這麽多人,仍舊忙得不可開交。

年輕的傭人嘀嘀咕咕,說今天不過是家宴就這麽講究,那下周二,男方來提親過大禮,豈不是要忙翻天了?聽說那天還有不少媒體會來!

栗姨捧着水仙花走過,聽見這些閑話,板起臉訓斥:“大小姐的事,再講究都不為過,認真工作,少說閑話。別讓謝家人笑話我們易公館沒規矩。”

傭人分了三批,擦落地窗玻璃,桌椅臺燈樓梯扶手,以及本就纖塵不染,光潔如新的翡藍色大理石地面。花園裏噴水的機器正在作業,粼粼陽光照在水柱上,折出一道彩虹。

廚師長和管家核對了今晚的菜品,共是兩道前菜,四道主菜,一味湯,兩道甜品,每道菜搭配一種佐餐酒。

長餐桌上的桌花從香槟色系換成粉色和紫色系,梁詠雯說甜蜜的顏色寓意好。既然是粉紫色,餐具就選了一套葡萄藤圖案的意大利手工骨瓷,酒具是日本江戶切子水晶杯,絢爛的竹葉八角籠圖案,亦是淡淡的紫,和餐具,桌花都相得益彰。

梁詠雯是一圈豪門太太裏最精致最講究的,她生出來的女兒中,易思齡完完全全繼承了她的衣缽,并且超常發揮,發揮到讓梁詠雯都頭疼的地步。

一切井井有條,梁詠雯心情不錯,預約上門的美甲師在十點光臨,已經等候在二樓的花廳。

她吹幹頭發後上樓,途中經過易思齡的卧房,房門緊緊閉着,一絲縫都沒有,停下,瞪了門一眼。

這頭懶得要死的小豬,今天這麽大的日子,難道還想睡到十一二點?

梁詠雯讓人把易思齡的卧室門打開,進去後,人果然團成棉花包,睡得正酣。素淨的面容暈着淡淡的潮紅,脖子上的汗水反射亮光,光潔的小腿從被窩裏伸出來,一摸,是燙的。

怎麽這麽熱?明明開着空調,溫度适宜。

“寶貝,很熱嗎?”梁詠雯坐在床邊,拍了拍易思齡的面頰,又吩咐傭人去拿幹毛巾。

“快起來寶貝,十點多了,你還要吃早飯化妝選衣服。再睡就要來不及了。”

謝浔之那邊說下午三點左右到。

易思齡很熱,又迷糊,朦朦胧胧還在做春.夢,夢見和謝浔之接吻,煩躁地在空中打了一下

淩晨三點多才睡,現在睡得正香。

“…別吵。”她嘟嘟囔囔。

梁詠雯冷不丁被女兒打了手,又是氣又是笑,“好好好,你就睡,我管不了了,有本事你就睡到浔之他們來,看你邋遢素顏羞不羞。”

梁詠雯到底替她把脖子上的汗擦完,毛巾扔給傭人,吩咐所有人都不準吵大小姐,窗簾縫拉緊,鬧鐘關了,一把抱起那只懶洋洋盤着,随主人一塊酣睡的蠢貓,頭也不回走了。

要治治她睡懶覺的壞習慣。

美甲耗費三個小時,做完就到了下午一點。梁詠雯中途問了四次起來沒有,傭人都說沒動靜。

梁詠雯實在是氣得沒辦法,心裏最後一絲猶豫也消散了,她今天就非要治治這丫頭。

忍住,不讓人叫醒易思齡。

有叫醒服務的易思齡尚且醒不來,任由她睡,自然毫無時間觀念。

昨晚整夜渾渾噩噩,颠倒發熱。

她夢見在昏昏暗暗的小包廂裏接吻。

大抵是她第一次和人深吻的緣故,又或者是謝浔之鬼咁靓的緣故,她居然夢了一整晚。

夢裏的他很不一樣,更欲,更勁,更瘋狂。

他咬她的唇。用指腹很輕地,劃過她最敏感的腿側。

易思齡醒不過來了。

到了兩點,易公館的門鈴響起,門衛傳來信,說謝少爺的車已經到了。梁詠雯和易坤山相視一眼,比約定好的三點提前了一個多小時。

易坤山抓狂:“你別告訴我那懶豬還在睡!”

梁詠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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