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金玉良緣

金玉良緣

易思齡眯了眯眸, 一張明豔奪目的臉板着。

那邊還在雲淡風輕地繼續:【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都可以告訴我,我好有準備。】

謝浔之居然在跟她裝傻!

一旁的梅叔和陳慧看着少奶奶捏着手機, 牙根緊咬, 兩人面面相觑, 不知這是為何。

若是謝浔之主動承認錯誤,保證以後不能在她大腦無法思考的情況下欺負她, 再哄她幾句, 賠她一套珠寶, 她也就不跟他計較。但他選擇了裝傻充愣, 這不是當她是傻子嗎?

易思齡最不喜歡玩這些虛以委蛇的虛招了, 心累不說, 還得生悶氣, 幹脆光明正大拆穿他的伎倆:【還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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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山高爾夫俱樂部。

今天的高爾夫局看上去休閑輕松, 實則是公事應酬。未來五年,藍曜集團将和京夏銀行達成合作關系, 合作是板上釘釘,現在簽約卡在貸款利率上,謝浔之想再降1%,而京夏這邊不肯。

為這事,雙方都還在磨。

這三局是一個四杆洞, 球道上有個小水塘, 難度适中。謝浔之第一杆就把球送上了果嶺,球杆揮得勢如破竹。第二杆更是有如神來之筆, 直接推球進洞, 打了個漂亮的eagle。

周圍的球童和工作人員紛紛鼓掌。

高爾夫的規則很簡單,不同的洞有不同的标準, 打入球洞的杆數也不同,但無非就是把球從發球臺打到果嶺上的球洞,其間,揮杆的次數越少越好。

eagle就是代表,比标準杆少兩杆。

謝明穗把球杆遞給球童,攤手:“大哥,你這樣不留活路,我們還打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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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浔之打高爾夫的水平其實一般,平日都是陪一些領導、合作夥伴來玩,消磨幾個小時的光陰,邊玩邊談事,順便呼吸新鮮氧氣。

今天不知為何,格外幸運,好似上場之前,獲得了幸運女神的親吻。

“謝董今天運氣好好噢,老林,這下你壓力很大呢。”一道嬌俏的聲音闖進來。

說話的人是京夏的董事長林進東帶來的女伴,常年跟着林董出入高端場合,漂亮的場面話信手拈來,聲音又甜,幾分嗲意,聽得男人骨頭都酥軟,說話時,還不忘笑盈盈地看向謝浔之,眨眨眼。

謝浔之聽到這夾子音,有些生理不适,冷淡地掃女人一眼,看向林進東時,唇邊才挂了商務式地淡笑,“林董從前每場都壓我幾分,不如今天就給我放放水?”

林進東年逾五十,身材管理不錯,人站得筆直,手壓球杆,精氣神十足,聽到這話後,他哈哈一笑,“我看是你要娶媳婦了,最近春風如意,情場得意球場也得意啊。”

謝浔之笑了笑,面對這番可以用一笑帶過的調侃,他罕見地接了茬:“情場得意就好,球場随意。”

作為親妹的謝明穗都聽不下去了,推了謝浔之的胳膊一下。

小聲吐槽:“大哥,你最近真是……”

怎麽到處開屏。

玩笑過後,謝明穗上場,謝浔之走回遮陽傘下,看易思齡發的消息。

小精怪:【還裝!】

小精怪:【奧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

謝浔之揚揚眉,和她虛以委蛇:【拍電影應該适合你,你在大熒幕上肯定也很漂亮。】

易思齡在餐廳裏發出低低的尖叫,這男人就是四兩撥千斤的老狐貍一個,太能打t太極了!

梅叔吓得魂飛魄散,還以為出了什麽大事,“少奶奶,怎麽了?”

易思齡撐着額頭,擺擺手:“冇事。”

“被上任第二天的塑料老公氣到了而已。”

梅叔:“………”

塑料老公是他家少爺嗎?

【謝浔之,我不和你打太極,我告訴你,你昨晚的行為我非常不滿。當然,現在裝傻充愣的行為我也非常不滿!】

謝浔之無奈地笑出聲,很紳士地詢問:【關于昨晚,你是指哪個?】

是趁人之危進到她房間,還是受不了她的逗弄将她壓在身下,亦或親吻她如此晦秘又柔軟的棉花芯子,或者是……

欺負了她那一雙漂亮的調皮的腳。

都很禽獸。

謝浔之冷靜地複盤昨晚發生的一切,眼眸在陰影的遮蔽下,如此深暗。

易思齡沒想到他居然還敢問哪個,只說:【最變态的那個】

打完字,她下意識動了動腳,細而尖的鞋跟磕在凳腿,發出輕輕地一聲,臉上早就燒成瑰麗的朝陽。

手機的另一端,謝浔之凝神注視着變态二字。

變态。

他緊緊握着手機,滾了下喉結,心想,她說得對。

一個禁欲嚴謹,循規蹈矩三十年的男人,在領證的第一晚就迫不及待俯身吃吻妻子的秘園,還亵渎了妻子的腳。何止是變态。

謝浔之能想到易思齡現在的表情,一定是鄙夷又憤怒,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塊。他何嘗不鄙夷自己,也為此而羞愧,但他不能讓自己的形象在易思齡的心中成斷崖式暴跌。

一生這樣長,不能毀在第一晚。

【什麽是最變态的。】

【吻你。】

【還是讓你踩。】

易思齡吞咽了好幾下,如此羞臊的事,偏偏他還能說得如此平靜。她來勢洶洶的氣焰在這幾句平和溫淡的話語面前,倒顯得幼稚了。

說不定,他也認為她太幼稚了,都結婚了,不就應該做夫妻的事嗎?易思齡咬着唇,睜圓的眼睛緩緩垂下來,一對鞋尖抵着彼此。

【………】

【讨厭你…你讓我以後怎麽穿鞋啊…】

她扭扭捏捏地打出這幾個字。

謝浔之籲出一口氣,冬日溫度低,這氣成了一小團白雲,随後散開。

還好,只是踩。不是吻。

她不抗拒他吻了她那裏。

他其實沒有這樣荒唐不羁,更是從沒想過,有朝一日,他會俯身去吻女人的秘,地。不知為何,他只是用指尖觸,只是聽着她牙牙學語一樣的哼唧,就覺得滿心喜愛,那手指連着心,心裏也濕漉漉的。

想咬一咬,吻一吻,親一親。這念頭一起,又在那樣逼仄潮熱的氛圍裏,很自然就發生了。

一切都是如此水到渠成。

吻上的那一刻,他承認,他就是喜愛易思齡。

連她的脾氣,她的懶,她的刁蠻,她的嬌縱,她的高調,她的愛面子,統統都喜愛。

不想和她相敬如賓。

想和她如膠似漆,水乳交融,合二為一。

謝浔之胸口在發燙,面容卻愈發沉冷,一旁正在清潔養護球具的球童感受到男人身上強大又嚴肅的氣場,默默地往邊上挪了兩步。她不曉得,這個嚴肅的男人正在握着手機,跟自己的妻子,說暧昧的私房話。

易思齡一口一口溫吞吃着燒賣,手機振動,她立刻點開。

老古板:【怕你的手磨疼,所以才讓你踩我。】

老古板:【昨晚實在是忍得太辛苦,所以才考慮不周。】

易思齡:“……”

他這是在說什麽啊……

易思齡大窘,心跳和呼吸都一并紊亂。

他的話,他的語氣,他的一切都像一罐添加了迷幻劑的香水,輕輕噴在她周圍,令她七葷八素,大腦轉不過彎。

易思齡甚至開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太過分了。難不成,要讓他忍一整晚嗎?她自己可是舒服到淚流不止。

【抱歉,那種情況下,我的确很難克制住。我是男人。】

易思齡:“……”

【老婆,你心疼我一點點。】

易思齡猛地把手機翻蓋在桌上,他又喊她老婆,還委屈巴交的,他一個大尾巴狼,把她差點吃幹抹淨,他委屈什麽!要她心疼什麽!

裝傻充愣之後又裝可憐哄她,跟她洗腦,實在是可惡至極。但可惡又怎樣?她居然就吃這套,奇跡般被哄好了。

心中憋屈的怒火的的确确消散了大半。

也不知是因為老婆這令人羞臊的詞,還是想到昨晚,他的确讓她高興到哭。是從未體驗過的,煙花爆炸的快樂。

和他親昵,她其實并不讨厭,并不惱火。

她羞惱,憤怒,煩躁的一切根源,也許只是因為,謝浔之表現得太強大了。沉穩又游刃有餘,就連在床上,他也是如此冷靜,理智,循序漸進,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她戳不破他的金身。

就越想看他這樣的男人為她發瘋。

她的男人,怎麽能不成為她的戰利品,又怎麽能不拜倒在她的裙擺之下。

.

這邊,謝浔之久久沒有收到易思齡的回信,他轉去問梅叔,易思齡的心情看上去如何。

梅叔躲在陰暗的角落,默默觀察,然後及時報告:【剛剛還有些生氣,現在看上去又高興了,還讓我們帶她參觀謝園。】

謝浔之松口氣,擡手解開polo衫最頂的紐扣,讓身體裏逼出來的熱氣散一散。

寒冬臘月天,他穿得并不多,又在室外,居然很熱。

果嶺上,謝明穗第四杆才把球推進洞,拿了一個par,也是很不錯。林董是常年玩高爾夫的高手,水平穩定發揮,加上運氣也好,兩杆入洞。

綜合前幾局所得,謝浔之和林進東打平。

“大哥,快過來,最後一局你先。”謝明穗對謝浔之招招手。

謝浔之把手套戴上,站起身,兩個球童麻利地跟上去,其中一個球童要為他打傘遮陽,他說不用。

謝明穗戴着超大的遮陽帽和遮陽鏡,見謝浔之半點防曬措施都不做,笑着說:“好歹戴個遮陽帽,會曬黑的。”

謝浔之:“沒事。”

謝明穗聳肩:“你就是仗着現在還挺白,曬黑了就很難白回去了。大嫂說不定喜歡白的男人。”

謝浔之沉默,指腹在球杆把手處點了兩下,随後看向身後的球童:“麻煩拿個遮陽帽給我。”

謝明穗笑出聲。謝浔之不管她,戴好遮陽帽後,走到發球臺,目光遠眺,依次觀察球道,沙坑,障礙區,果嶺。

最後一局也是個四杆洞,可卻是這座高爾夫球場所有四杆洞中難度最高的,發球臺三面環湖,球不止要越過湖,還要越過地勢不平的沙地。

力道若是不夠,就很容易掉進湖,或者沙坑。

謝浔之眯了眯眼,随後收回視線,看向林進東,“林董,若是這局我也能打個eagle,不如就按照我提的利率來?”

雙方裝傻充愣,消磨了一下午,在這時終于推進到正題。

林進東就是個老狐貍,知道謝浔之的高爾夫水平一般,剛剛那個四杆洞能兩杆打完,大概率就是運氣好。

他信誓旦旦,“成啊。若是謝董能一杆入洞,來個Albatross,我就拍板了,給藍曜再降百分之零點五!”

在這個四杆洞裏,一杆進球,幾乎是不可能的。楓山俱樂部營業的這七年來,也只有過兩次記錄,其中有一次還是職業選手打的。

謝浔之不是激進派,也不是夢想家,只有當他完全拿得準坐得定時,才會選擇冒進,大多時候都穩打穩紮,循序漸進,最終平穩地取得勝利。有關他的報道,無一例外稱他為年輕的實幹家。

高爾夫這項運動,不是他的主場。

剛才的eagle只是運氣。

而運氣,不會同時出現兩次。

謝浔之面容看不出波瀾,淡淡說:“先試試。”

他握緊球杆,調整身體重心,肩膀稍傾,雙腿微屈,并沒有過多躊躇猶豫,揮杆的速度優雅又迅猛,像極了一條有着漂亮爆發力的獵豹。

他向來喜歡在保持平穩的基礎上,速戰速決。

謝明穗睜大眼睛,呼吸提上來,視線一開始還能跟着球,但随着球在空中不斷升高,躍進,她的視線追不上。

那白色的小球宛如廣闊藍天之中的一只白鴿,又像愛神射出的箭簇,也不知能不能正中那隐秘如心髒的球洞。

衆人離得遠,只能等待球童的傳信。很快,果嶺上傳來激動的歡呼聲,球童滿面通紅,飛奔過來。

“進了!真的進了!”

“是信天翁啊!!一杆進洞!天啊!這球太lucky了!”

在場所有人都歡呼起來,就連林進東都鼓起掌來。

“大哥!!”謝明穗激動地跳起來,“真的是一杆入洞!這運氣!逆天啊!”

太幸運了。

能在四杆洞中t打出信天翁,是百萬分之一的概率,幾乎百分之九十五都要歸功于運氣,那麽多有實力的職業選手,可能一輩子也無法打出一個Lucy Albatross。

這是多麽多麽無敵的幸運。是被幸運女神親吻和眷顧過的寵兒。

謝浔之握着球杆的掌心微微發燙,胸口震蕩。

他能感受到,他的幸運女神在親吻他的臉頰。這幸運女神穿着翠綠色的絲絨裙,赤着足,有和易思齡一模一樣的臉。

是易思齡。是他的昭昭。是他的太太。是他的老婆。

林進東拍了拍謝浔之的肩膀:“謝董,這局我服氣,心服口服!合同的事就這麽定了,我讓百分之一點五!下周一,我讓法務部和穗總對接,商量簽合同的事。”

謝浔之滾了下喉結,明明最該高興和激動的是他,但他看上去只是一如既往平和深沉。

“林董一諾千金。”他說。

林進東苦笑,“我這一下被你削了一點五個點,董事會該罵我娘了。”苦笑完又擺擺手,強行裝作不在乎的樣子,“我要是有謝董這運氣,也不至于這幾年都打不出一個信天翁。真是太幸運了。”

林進東連連感嘆。

謝浔之眸色深邃,勾了勾唇:“可能是我今天有幸運女神的眷顧。”

謝明穗擠擠眼:“大哥的幸運女神是誰哦?”

謝浔之笑:“你嫂子。”

林進東哈哈大笑起來,摟住自己年輕貌美的小女伴,戲谑:“你啊你,難怪,我說呢,這麽幸運,果然是有老婆在場外援助。易家的大小姐真是非同凡響啊,這結個婚,讓你連Albatross都拿下了,謝董春風得意。”

怎麽不是非同凡響。

謝浔之在心裏想。

俱樂部不成文的潛規則,一杆進洞要給全場工作人員派紅包,五千三千兩千的标準都有過。一個逆天幸運的信天翁自然紅包要更大,上一個打出信天翁的老板,足足給全場每人都派了三萬的大紅包。

謝浔之吩咐助理給整個俱樂部上下每人一萬的紅包,服務他的球童拿三倍。俱樂部一共54名員工,加起來是五十多萬。

林進東笑謝浔之都是個人身價百億的老板了,怎麽出手還壓不過之前那位土老板。

謝浔之挑眉,不把這種打趣放在心上,只說:“不争這些頭籌。畢竟是有家室的男人,在外花錢不能大手大腳。”

林進東:“………”

謝明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大哥現在怎麽随時随地孔雀開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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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京夏銀行的合同就這樣談笑風生間落下帷幕。京夏降百分之一點五的利率,藍曜一年至少能省下四個億的利息。

不過是一個球而已。但這個球,是百萬分之一的概率。

邁巴赫駛出高爾夫俱樂部,謝浔之坐在後座,手掌中把玩着那顆被他打出信天翁的球。

這樣的幸運,很有可能,一生只會有一次。

易思齡就是他這一生唯一的一次Albatross。他确信。

這是上天給他這個唯物主義者的暗示。

這樣珍貴的,罕見的幸運,他就該将其牢牢握在手裏。

謝浔之低垂眸,凝視着自己骨節分明的手指,一點一點将這顆球牢牢地抓握在掌心。

不過是嘗到了一點甜頭,他波瀾平靜的心就開始蠢蠢欲動,從昨晚到現下,他都不是他自己。

看來結婚不夠,相敬如賓也不行。

他想完完全全地吃掉她,想将她整個地吃幹抹淨,也想讓她只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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