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失蹤案(三)
第3章 失蹤案(三)
在冷森出門前兩小時,霍隊就被電話召喚回了聯署隊,何維特回到酒吧工作的時候,被窩都涼了,他再一次與自己男神完美遺憾錯過。
冷森把“熱情待客、不遲到不早退、遇鬧事撥聯署隊電話”囑咐給何維特,直接上樓換衣服。
客人漸多,駐唱的小妹妹挑染着藍綠色發,抱着吉他唱的卻是法蘭西民謠,場子不熱,像是在忽明忽暗之中訴說一段秘密情/事。
她唱了好幾首,在人漸漸多起來的時候變成了搖滾。何維特調酒的動作漸快,酒櫃後傳來腳步聲。
“老板,快到飯點了,你要出門……嗎?”他沒擡頭,一邊說着一邊看從樓上下來的人,卻不是冷老板,而是一位一身紅裙的女人。
何維特:???
女人帶着口罩,偏頭瞥了他一眼,一點慌張都沒有,宛如從自家出門。
步步從容,胸背挺直,窄腰長腿,但有一種異于自己所見的女人般的瘦——也不是瘦,有種隐藏在衣服裏和肌膚下的力量……?
長裙是優雅的,但偏偏是明豔、且具有沖擊力的紅色,識女衆多的何維特一眼就看出了這位女士隐含的野性。
嘶,何維特不禁咂舌,冷老板原來喜歡這樣的女人。
一時走神,酒灑了才驚醒,浪費酒會扣工資,趕緊挽救!
冷森到醫院的時候,門診部已經下班,按利茲·克裏斯發的消息,他找到住院部,利茲醫生正在看病人的病歷。
“你來了,”利茲醫生淺淺地笑,“趁影像科沒下班,帶你先去拍個片。”
冷森的眼睛裏閃過一絲詫異,飛快恢複常态:“利茲醫生?”
利茲·克裏斯倒是完全沒什麽異樣,面色如常地解釋:“剛才我看了你的病歷,你的咽喉有病變。”
最近環境越來越差,冷森的咽喉的确不舒服,吞咽刺痛,也理解,點着頭和醫生往樓下走,聲音帶上了沙啞:“還真是有點不舒服,嚴重嗎?”
“……有點發炎,還有鈣化,”利茲·克裏斯看着電梯牆面映照的倒影,狹長的眼裏有意味不明的光。
冷森突然嗅到了一股濃濃的血腥氣息。
*
此時醫院外面的街上,發冷的風裏夾雜着細小的黃沙。霍尹和施恩坐在黑色特警車裏,耳麥傳來聲音:“A組已就位。”“B組已就位。”
“突擊已就位。”
醫院外牆的隊員也個個嚴陣以待。
施恩也檢查着自己的配槍,嘆氣:“說出去沒有人信,這種陣仗,是為了抓一個醫生。”
霍尹着的私服,從車上下來,呼吸了一口空氣就皺起了眉,表情嚴肅:“注意聽信號。”
施恩點頭,按住耳麥:“隊長往裏進了。”
A組的小隊長“嗯”了一聲:“冷老板和利茲·克裏斯去了CT室。”
施恩納悶:“怎麽會去CT室,他想幹什麽?”
霍尹:“到時候去CT室看看情況。”
施恩沉聲:“是。”
霍尹往CT室方向看了看,再沒說話,聽着耳麥裏的聲音,不動聲色地等電梯。到了利茲醫生負責科室的病區,他對着值班護士微微一笑,禮貌點頭。
他穿着白襯衣,扣子規規矩矩扣到頂,打着藏青色領帶,西褲筆直,皮鞋發亮,俨然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樣,深邃的眉目下帶着點疲憊,一看也是為事業忙碌型的老板。
護士先是被他的模樣吸引,眼眸微動,被這樣成熟氣息濃重的男人看得臉頰微微一紅:“請問……您找誰?”
霍尹将襯衣袖子卷到小臂,緊實肌肉随着說話和手指蜷動而繃起線條,另一只手挽着駝色風衣和公文包,說了一位病人的名字。
這位病人前幾天入院,上呼吸道感染,霍尹面不改色胡編亂造自己是此病人——聯署隊隊員,老板的信息,值班護士邊對信息邊通知病房裏的病人,得到同意探望的回複後才把霍尹放了進去。
施恩:“冷老板他們上樓了,現在派人去CT室。”
霍尹和穿着病號服的“病人”就于醫院布局和“病人”幾日觀察利茲·克裏斯所得結論談了近十五分鐘,等施恩說完,他已經拿着風衣,握住門把手,對病房裏面的人,也對守在醫院外面的人下命令:“準備。”
隊員拿着槍點頭,雙目如豹。
*
“我大致看了看,”利茲·克裏斯說,“感染有點嚴重,鈣化區域倒是不大,現在風沙已經開始嚴重起來了,在風沙期結束之前,最好不要出門。”
說完他頓了頓,“門窗也要緊閉。”
冷森點頭:“這些防護倒是都做好了的。”
利茲醫生也輕輕點頭,一邊等着出片,一邊和他聊天:“無意冒犯,你……被咬,是十年前嗎?”
冷森絲毫不隐瞞,坐到醫生辦公室裏的椅子上,道:“是吧,能救回來真是個奇跡。”
利茲醫生在這些多餘工作後終于挑破了“窗戶紙”,試探冷森:“我也有幸參與過,但沒有上前線,也不知道疫苗研究情況,你當時有印象嗎?”
不知道是這位醫生本心有顆科研心,還是利茲·克裏斯高超的演技,冷森是在他眼裏看到了對知識求知的渴望的。
但冷森無奈搖頭:“當時我沒有意識。”
也是,利茲醫生的肩膀垮下去,渴求變成了灰蒙失落,成為喪屍的人,那時候和行屍走肉有什麽區別?有的甚至渾身潰爛,見人就咬,能回到人類意識已經是奇跡了,還要祈求什麽他們能回想起身為喪屍時候的事嗎?
天色漸晚,冷森的CT片傳到利茲醫生的電腦上,他的表情錯愕了幾秒鐘,一抹冷笑附上嘴角。
“我再給你開一張驗血單,”利茲·克裏斯沒有放棄,屏幕的白光照在鏡片上,眼鏡後的眼睛目光如炬,“看看感染程度。”
這個要求并不過分,冷森沒拒絕,正好護士站的護士叫利茲·克裏斯去病房看病人,他就獨自拿着單子下樓抽血。
此時已過下午六點,除了急診之外,為門診病人采血的護士已經全部下班,冷森在自助機前駐足,思考這利茲醫生得叫什麽人給自己抽血。
還沒去按鈴,玻璃窗後的護士就叫他:“你抽血嗎?”
看起來還有點急切,是在這等着他的。
冷森愣了一下,随即微笑着點了點頭。
抽完血,由于沒有其他的病人了,抽血的護士在玻璃後對他笑了一下,便拉下了遮擋布。
他敷衍地按着針眼,松開棉簽頭便有血珠冒出,他又往下壓,在電梯門口撞上一個人,那人離他很近,通過緊閉的電梯門倒影看他。能聞到一股淡淡的花香沐浴露的味道,是他浴室裏的沐浴露香味。
冷老板的手不再欠,好好地按着針眼。
“抽血的護士有問題,”冷森壓低聲音,“沒把血放進醫院标志的采血箱裏。”
那護士身後有個沒有标志的鐵質箱子,雖然遮擋的布很厚,但她沒關燈,視覺能力極強的冷老板笑了一下:“包括CT室的那個醫生,都有點問題。”
那護士連他的繳費單都沒看。
絕對不是護士,也一定認識冷森。
霍尹微微點頭,和他一起進電梯,冷森看見幾個穿着聯署隊外勤黑制服的人悄悄摸進了檢驗科。
“霍隊長,”冷森深吸了一口氣,“按理說,我這感染抽個血常規就是了,但她可抽了我好幾管,各種顏色呢。”
霍尹眉頭微微一皺,耳麥裏,A組隊長的語氣不太好:“檢驗科這個護士有問題,已經叫人去院方核實身份了,冷老板的血在一個鐵箱子裏,标志不明,沒有其他人的。”
“嗯,”霍尹點頭,“上去抓人。”
再回到辦公室,冷森故意走到門口才穿外套,餘光裏,利茲醫生的視線一直落在他身上。
他看了冷森幾秒鐘,把八風不動的冷老板看得後背有點發瘆,問:“除了你的手臂……你身上還有其他傷口嗎?”
“沒有,”冷森理了理衣服,“當然手臂那裏是有一點的,當初恢複過來,細小的傷口也還是有的,不過我皮膚底子好,恢複得不錯。”
這引起了利茲醫生的興趣:“……那時候,你身邊有什麽人,我的意思是說,您現在的家人朋友,在那場災難裏……”
“死掉了,”冷森如同在說一件日間常事,同時露出笑臉解釋,“不過不是我咬死的。”
“我沒有咬傷過任何一個人。”
利茲·克裏斯:“你說你沒有意識,那你是怎麽知道沒有咬傷過任何一個人?”
冷森一點也不惱他的冒犯,禮貌的笑臉一直在臉上:“因為我的愛人一直在我身邊。”
“你愛人?”利茲·克裏斯驚詫,“你愛人是……”
冷森:“一直都是正常人。”
利茲醫生的瞳孔輕顫了好幾下,每一根金色眼睫上都懸挂着不可思議,好一會兒,這位洋人才說了句“Incredible miracle。”
冷森揚着嘴角:“yes。”
“天色晚了,我送你回去吧,”利茲·克裏斯站起來脫白大褂,拿起一邊的運動服外套,“畢竟十三區很亂,好幾個女士失蹤了,你這麽漂亮,不安全。”
他的語氣帶着“你拒絕我你就得死”的詭異感。
冷森心想,讓好幾位女士失蹤的人不就在眼前嗎?但他表現得毫無破綻,表示感謝:“的确危險,那真的是謝謝你了,可是……”
他正說着,霍尹邁着悠閑的步伐進入醫生辦公室。
五位女士失蹤,霍尹五次都找利茲·克裏斯談話,這位醫生不會不記得他的模樣。此時自己的新病人往身後看了看,稍微往邊上站了一步,臉上帶着抱歉的笑意:“可是我愛人實在不放心,親自來接我了。”
利茲·克裏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