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資源碾壓（一）
第13章 資源碾壓（一）
近年來的天氣的确越來越怪異，本該寒潮入境的時日，陽光突然破開堆積的雲層，倔強地灑在沙地裏。
還沒來得及為這點陽光驚訝，轉瞬氣壓下降，烏黑的雲層把那點倔強堵得嚴絲合縫，寒風凜冽，刺得人骨頭發冷，隐約感覺風裏還夾着冰淩子。
而冷老板終于可以出門了。
在出院後的這幾天裏，除了與裝修的人溝通，他就沒能走出酒吧的門。
霍隊長像是在此地紮根了一樣，巡邏車也像是安了雷達，在冷森下定決心跨過“門”這道标示線後，立馬就會來酒吧門口晃一圈。
冷老板問起來，治安隊長十分坦然：“換了個班。”
酒吧難得的清淨了不少，蒙玨的那位小跟班費奇也沒敢來兜售他們的“好東西”，他收拾整齊，叫何維特守着店，帶上喬喬，打算去給蒙玨一個好東西。
為此還特地去理了個發。
葷吧和清吧本就差別很大，蒙玨經營的尤甚。
這年頭奔着“享樂，過今天沒明天”日子的人越來越多，蒙玨經營的酒吧其實是日漸紅火的，相比好幾年前，許多暗場交易也變成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有人傾盡錢財縱容放肆，也有人斂財流金。
刺頭尤為惡劣，除了冷老板。他多次拒絕蒙玨的提議，這并不是什麽問題，但總歸是和想蒙玨那樣的刺頭劃清界限的。
他可謂刺頭裏的清流，業界裏的奇葩，連所謂“聚會”都奔着幹飯去的，更多時是打探消息。
替自己，也替霍隊長。
同時，他也是唯一一個遇到事情，第一時間先報治安隊的。
早前還有人背地裏說萬一以後真的面臨生存危機了，冷老板得第一個把酒吧捐出去補貼聯署隊。但聯署隊隊員賒賬事件之後，便沒人說了。
冷老板是屁大點雞毛蒜皮的事都要叫聯署隊，明擺了是故意找事兒浪費警力。
甚至還會坑聯署隊的人買酒，霍隊長被坑的次數最多，兩人有很長時間都在你坑我我查你的狀态，也就沒多少人嚼閑話了。
都抱着手看戲呢。
這也是那位制藥公司孟總故意挑着霍尹的事說的原因，沒什麽比聽仇人八卦更正中下懷了，但沒人會想到那個八卦還有冷老板參與的份。
當然這些人不可能知道。
他們只知道冷老板安心要讓聯署隊追究，那聯署隊就算再不樂意，也只能硬着頭皮查，所以冷森養傷的這段期間，蒙玨的酒吧被莫名其妙例行檢查了十來次。
蒙玨此時正灰頭土臉，這幾天只要一開門，每隔半小時就有人來找他談話，搞得不少客人都不敢在這裏搞小動作了。
看賬少了一大半，他突然隐約忐忑，這生意不會有什麽人告了密了吧？
這想法一出就立馬被他否認，聯署隊要是知道了，不可能只是盤查人員流動。
他正叼着煙，翹着腳晃椅子愁眉苦臉，小雀斑費奇·威爾遜小跑着就進來了，煙藍眼瞳亮盈盈的：“老大，冷老板來了！”
蒙玨挑眉：“冷森？”他冷笑，“看來是想通了。”
費奇：“……看樣子不像是想通了。”
冷森穿着一件黑色高領毛衣，黑色作戰褲馬丁靴，不僅修身還顯腿長，黑色皮衣做過保養，面上被燈照出一層白，整個人像夜裏的冷風。
而喬喬則穿了着粉色隊服休閑衛衣配白裙子，奶白色腿襪加粉色運動鞋。
冷老板還是坐着人家摩托車來的，戴着人家的粉色頭盔，蒙玨出去的時候，他一手拿着皮手套一手夾着頭盔問喬喬：“這頭盔可以啊，哪兒買的？”
喬喬：“十二區買的，我有個朋友在那兒，明天她要來找我玩，你要的話我讓他帶來。”
“嗯，”冷老板微微眯着眼睛來回看頭盔，覺得挺好，給霍隊長買一個，便點頭，“那也來個粉色的吧。”
喬喬：“？？？”
蒙玨和費奇：“......”
“喲，我正要進去，”冷森把頭盔挂摩托車把手上，笑着看着蒙玨，“進去說。”
這不像是狼狽為奸的笑，蒙玨立馬與他拉開距離。
冷森點着手裏的手機，嘶了一口氣：“我這幾天在家裏養傷，有一些事也沒來得及處理。”
蒙玨立馬明白了，笑着打哈哈：“聽說了，媽的聯署隊這些瘟神，原來連喪屍都沒處理好，還整天在街上耀武揚威的。”緊接着又罵了幾句不堪入耳的髒話。
冷森的臉色未變，找到視頻點開：“是啊，人倒黴了，去個地鐵站也能遇到喪屍，人不在自己店裏，店還能被砸。”
蒙玨笑得磕磕巴巴：“誰這麽大膽把冷老板的店砸了？”
“嗯，”冷森臉上喜了喜，“還有更大膽的呢，你看。”
視頻開始播放，是聯署隊裏那幾個被扣下的，他們整個表情都彌漫着痛苦，對着鏡頭欲哭無淚：“是蒙老板給我們錢讓我們砸店的。”
冷森的聲音響起：“什麽蒙老板？名字。”
“蒙……蒙玨……”
蒙玨眼睛一瞪，看樣子要暴起，冷森收了手機揣好：“別激動。”
肩膀被按住的蒙老板覺得肩頭上的那只手越按越大力了……
“哎呀，我知道我一直不找你拿貨，讓你擔心了，”冷老板拍了拍他，“你也知道我那酒吧被聯署隊看得有多緊。這幾天我的店休整，他們不就是逮着蒙老板的查？我要真賣這些東西，不得把我店端了？我沒收入的話，你養我嗎？”
他笑，還用食指勾了勾蒙玨的下巴。
蒙玨被他這麽一勾，渾身雞皮疙瘩起了一層，忙躲開罵：“冷森，你別動這些gay裏gay氣的手，他們說是我就是我？你有證據嗎？”
冷森手上一空，垂下頭點了點腦袋：“他們是打手，你的小跟班找人去商量的，我要查這些，其實很容易。”
他挑眉：“蒙老板，既然做出來了就不要不承認啊，很不大丈夫诶。”
最後一句話他聲音變了一個調，有着一股怪怪的挖苦味道。
蒙玨：“......”
“那你想怎麽樣？”蒙玨看這臉皮不撕不行了，身後默默聚起幾個黑衣保镖一般的人。
喬喬默默在冷森後面紮頭發。
冷森直着腰抄着手，在心裏數了一下人數，費奇戰鬥力為零，忽略不計，蒙玨手上有傷更是寶貝着自己，就五個保镖：“在蒙老板的地方我能怎麽樣？當然是結一下店鋪損失的錢啊，咱們低頭不見擡頭見的，哪裏敢傷和氣？我支出太多了，只不過窮瘋了，讨一下賠償金罷了。”
蒙玨手上一揣：“笑話，低頭不見擡頭見你這麽計較。”
“我對聯署隊更計較呢，”冷森笑着把完好的手上的手套戴好了，“你知道那個聯署隊賒了一瓶酒，最後賠了我多少嗎？”
這件事還沒有人知道處理結果，只聽說把聯署隊弄夠嗆，獵奇和虧心使然，他問：“賠了多少？”
冷森伸出食指：“一瓶椰子白蘭地。”
蒙玨：“......”
還沒從震驚中回神，周圍玻璃碎裂的聲音響起，混亂就在一瞬間，一直無公害待在冷森後面的喬喬手拿着棒球棍，已經把一個黑衣保镖打趴下了。
面對一個如此暴力的女孩子，就算身材魁梧的保镖都得愣了一會，就這麽一會，又有一個被直接撂倒吧臺上倒着。
費奇直接被一腳踢得趴在冷森腳邊。
冷老板閃開玻璃碴，拍了拍皮衣，提醒喬喬：“別砸了酒，咱們還要往回帶呢。”
喬喬彎腰躲過攻擊，直接繞道黑衣保镖背後，用棒球棍鎖住人家手臂，直接撅折，慘叫連連。
“操！”費奇撸起手臂，“這娘們！”
“诶，”冷森攔住費奇·威爾遜，把人扯回來按在椅子上，一條繩子被“變”出來，“戰鬥力這麽低，就不要給你家老板搗亂了，啊寶貝兒。”
費奇：“！！！”
“冷老板，”費奇扭動着身體，“冷老板你這就過分了嗷，你放開我！冷老板，啊！疼疼疼疼！”
冷森放開掐他臉的手：“疼就閉嘴。”
費奇：“......”他對上冷森的眼睛，冷得徹底。
蒙玨從眼前的一幕回神，保镖們已經龇牙咧嘴滾在地上了，看喬喬沖向自己，向後退了好幾步，反手摸到了斷在桌上的椅子腿。
冷森适時從喬喬身後拽住她，往後扯，桌子腿劃了一個空。
“诶，”冷森趁他沒有站穩腳，直接擡起腳，一個腳印印在了蒙玨受傷未愈的手臂上，“蒙老板，喬喬可比你小十多歲，這麽大的人了，欺負小女孩不好吧？”
“你管她叫小女孩？”蒙玨疼得心驚肉跳冷汗直流，“媽的冷森，你是他媽個男人嗎？叫女員工出來打架！”
冷森冷笑，不理會他的罵言，把這幾天的賬單都抖出來，一步一步記得仔細，強迫蒙玨看：“咱們好歹也是有利益共同體的，我就按原價拿酒了啊？”
蒙玨看着自己此時此刻桌椅板凳亂成一堆的店，還有碎掉的裝飾品和玻璃杯。
“哦——”冷森也看了一圈，“那扣掉這些玩意的錢，這幾天他在心底的情緒也釋放啦，以後要約架不要動我這些不動産，來動我人。”
蒙玨：“......”
“還有，”冷森湊近他的耳朵，遠距離看甚是友好親密，“這事情是你先不地道，我說一句一筆勾銷不過分吧？”
“既然一筆勾銷了，為了讓你擔心點，那把你的貨給我一點，我不要太多，”冷森伸出一根手指，表示只要一包，“這個數。”
蒙玨滿臉陰戾，眼底惡意深深，甚至透着殺氣，但打不過就是打不過，只能把不服壓下去，咬牙切齒：“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