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資源碾壓（二）

第14章 資源碾壓（二）

施恩忙忙叨叨走進隊長辦公室的時候，冷老板已經“進完貨”了。

“诶，隊長，冷老板可在蒙玨那兒砸店呢，”他看四下無人，但還是習慣性地壓低了幾分，“蒙玨可不是個能吃虧的，你警惕着他們幹起來。”

霍尹剛接到通知回聯署隊，理了理黑色制服，去拿辦公桌上的文件，不以為然地挑了挑眉：“放心，冷老板打得過。”

施恩：“......”

不過霍隊長還是在門口“關心”了一嘴：“那邊人多嗎？”

“不多，”施恩懂，“哎呀，午休時間，冷老板也挺會挑的，正好是我那隊在附近，放心吧。”

霍尹：“這事......”

施恩抿住嘴，做了個拉拉鏈的手勢：“冷老板和蒙老板混混打鬥多正常啊，蒙玨不報告聯署隊，證明他能自行處理。”

“但我還是留了人去警告的，這要被路過的人見了，影響多大？”施恩笑着打了個響指，“口頭警告。”

霍尹輕點頭，一起往會議室走。

位于臨近空間曙光站的人帶回了不錯的消息。

雖然霍隊長一直對冷森說，就算黃沙傾瀉而下，他願意與之一起被掩埋，但以後更有可能是一起去到天空之上。

以及法醫們對那幾團被叫做“心髒”的東西也有了新的調查結果。

霍尹特地将協調隊長金逸敏的休假時間安排在這一天。

“曙光站已趨于穩定，經科研人員近兩年的研究，可以轉通信為人類臨時避險所用，”曙光站站長夏允賢調出手裏的資料，“按照曙光站目前的狀态，度過越來越長時間的風沙期完全沒問題，但能源和物質資源還是......”

“即使我們已經将一部分技術帶到了曙光站，但培育出來的東西總還是不盡人意。”

這次斯朗森格到一改暴躁脾氣：“能活命就行。”

對于風沙，目前尚存的研究人員貌似已經暫時不能給出治理方案了，以前土壤再貧瘠也能種植特殊林木，但自從喪屍期後，風沙逐漸怪異不說，還沒有任何養分，并且會蠶食原本肥沃的土壤。

他們曾給出過兩個規劃：一個是地下，一個是地上。

地下生活不是沒有過，大概在半百年之前；但現在很顯然，人類注定不能再轉移地下，因為就目前來看，風沙只會越積越深，無疑是要把他們掩埋起來，時間一久，所有人類都将枯竭而亡。

只能轉到天空，距離地面20-100公裏的空域看起來再合适不過了。

“明年年初，”夏允賢敲定時間，“年初可開放曙光站，将部分人轉移，霍隊長，既然喪屍問題還未查清，恐再出現喪屍潮，那就先将健康健壯的人送到安全的地方。”

“我們已經向內聯總隊提出了申請。”

霍尹不置可否：“明天開始統計人口和開始對十三區的人進行初期的體質檢查。”

各小隊隊長紛紛應下。

說到喪屍，法醫科謝洋主任開始闡述調查結果：“我們先稱它為喪屍心髒。”

第一張圖是喪屍心髒被剖開的形态，肉眼可以見得心髒的四個腔的，瓣膜也是正常的，只不過心肌完全受損，根本無能收縮的跡象。

那些在心髒外圍增生出的絮狀物經塗片觀測，類似肉芽組織。

這說明它們在喪屍體內，是在生長的。

而征得那些女士的家屬同意，将其中三位女士的心髒解剖出來，心髒與器皿裏的喪屍心髒相差不大。

“是一種變異體。”謝洋微微蹙眉，“而且喪屍一旦被擊斃，心髒瞬間失去活性，這幾位女士也只生長出這樣的肉芽組織，進一步會如何生長還未可知。”

這次的喪屍比起五年前，可能會更加兇險難除。

更加詭異的是，二十四個區，目前只在十三區出現。

不知道利茲·克裏斯是怎麽做到的，他所有的重要研究文獻都缺失，看得出是一個警惕性非常高的人，也不知道為何他要再次制造喪屍。

散完會，可謂說沒多大進展，施恩和霍尹坐在巡邏車裏，路過心島的時候還能看見曾有人拉的橫幅，盡管已經破碎，但還是能看見“怪物”二字。

施恩轉移話題：“你說能去曙光站的人員篩選标準大概會是什麽？”

霍尹有點心不在焉的，斯朗森格“嗐”了一下：“特殊貢獻者、小孩兒、婦女/優先，再是健康且有勞動力的人。”

霍尹：“大致和五年前的标準一樣。”

他的目光落在更遠的地方，又聽見斯朗森格嘆了一口氣：“聽夏站長說曙光站空間不大，萬一篩選更加嚴格了，我不知道次曲會不會被通過，她在喪屍時代就沒被通過救助名單，我帶着她一路到的救助站。”

施恩疑惑地“嗯？”了一下：“次曲是你妹妹吧？為什麽沒有在救助名單？”

斯朗森格：“我和她沒有血緣關系，我在一處門市的櫃箱裏發現的她，後來她不願意跟着救助站的人走，就一直跟着我，還叫我哥哥。”

巡邏車裏短暫的安靜了一下，只聽見霍尹的聲音如白水無起伏：“無論審核标準如何變，對于治安警員，建立家人關系是能被允許被救助的。”

施恩眼睛一亮：“對！副隊，你可以提交親屬申請！”

這位暴躁副隊的眼睛少見地紅了：“不行，我帶着她去做戶籍證明，完全不可能建立親緣關系，更不可能收養，那時候她才八歲，表達不清，更不可能建立其他家人的關系......”

說着斯朗森格繃緊了唇角抹了一把臉。

霍尹皺了眉，他記得次曲在那場劫難裏斷了一條腿和一條手臂，不過不是被喪屍咬傷的，連斯朗森格都不知道原因。

因為她還是個啞巴，好像智力也比不上同齡人。

霍尹看了斯朗森格一眼，不再說話。

除了去年和今年新選來的隊員，十三區治安大隊裏幾乎都是經歷過喪屍時代的“老人”，家裏少有親緣幸存。

施恩身無旁物，災難之後也沒形成操心自己未來的習慣，倒是十分關心身邊人，特地在治安聯署隊，和心理咨詢室開了一個“每周心理溝通”活動，以聊表安慰。

當然每天少不了要在霍尹面前關心他獨狼一般的衣食住行問題，操心這位隊長別倒崗位上了；而且還要提一嘴冷森——悄悄地，甚至巡邏的時候還要特地到酒吧外面轉兩圈。

“我們還一起活着，太不容易了。”

這幾乎成了他每次喝酒後的習慣結束語。

“隊長你要去哪？”施恩關心完斯朗森格，扭頭看見駕駛員霍尹停下車，打算要溜。

霍尹眉尾一挑，一臉無辜：“今天下午我放假，還要我把你們送回巡邏點？”

“鮮萊你今下午跟着施恩小隊長，明天就休假一天。”

鮮萊在後面冒頭，趕緊答應。

“對啊，”施恩這才想起來，霍尹已經連軸轉了四五天了，叫他趕緊走，自己鑽駕駛座上去了，“你要回你家？”

斯朗森格不會看眼色，愣了一下：“隊長好不容易放假，不去找女朋友那啥一下？”

施恩沒反應過來：“女朋友？哪啥？”

斯朗森格只是笑，霍尹走到後座叫他打開窗戶。

“隊長，你和你女朋友住一起嗎？”他還要繼續問，“這麽多天不去找她，不鬧脾氣的？”

施恩這才想起那個“女朋友”是啥。

正要替霍尹辯解辯解，沒想到霍尹一手按着車頂，一手肘撐着窗：“不鬧，現在正要去。”

施恩：“......”

怎麽霍尹最近森裏森氣的？

霍尹不再理會他倆，留下一個潇灑背影。

*

霍隊長從後門進酒吧的時候，冷老板正為被再次填滿的酒櫃開心，看見霍尹趕緊揮手，指了指樓上。

雖然霍尹穿了外套，但聯署隊隊服到哪兒哪兒紮眼，一看霍隊長這樣子也不是在執勤，冷森趕緊叫他上去找件衣服換了。

這個點人少，他樂得給霍隊長調了杯瑪格麗特，親自送上了樓：“霍隊長，有個東西要給你。”

進自己房間他也不敲門，霍尹在這裏有幾件常服，門開的時候已經脫了襯衣在套黑色衛衣，擡手卻拉扯着腰部肌肉，只見腰際一條十分有力的線直接扯進武裝褲的腰線裏。

聽說霍尹閑時也會訓練和健身，冷森起先還不信，之前不是閑下來就在這裏厮混嗎？現在信這位隊長兢兢業業勤練精兵了。

“教條制服下的野心狂潮”，他對得起十三區男人女人的臆想。

他也有點好奇以後是哪個姑娘會落在這麽個人手裏，同時他想起了鮮萊，要是那姑娘，以後估計能成為公敵，也得在霍隊長手裏哭得更厲害。

想着想着他又有點恍然，難得霍尹終于有要落回地面的想法了，可能年紀大了，也經歷生死，“叛逆期”終于過了？

冷森放下酒，從床頭的櫃子裏拿出一包白色的粉末：“你心心念念想查的東西。”

在霍隊長伸手拿的時候，他卻翻手把東西捏進手心，揉了揉肩膀：“我這帶着傷呢，拿這麽個東西差點沒把我線崩了，你要怎麽感謝我？”

冷森看出霍隊長有點不開心，眉頭未鎖但微蹙，臉色也不太好，就想逗逗他，但還沒等着接話盤，霍尹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霍隊長的手指很有心機地碾了一下他手腕上微微凸起的骨頭，輕呼了一口氣：“作為感謝，我幫你換個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