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夫夫關系（二）

第24章 夫夫關系（二）

這決定來得快，行動的人更快，何維特和喬喬就待在冷森那兒沒回去。

喬喬：“我猜老板你就不想在這裏待。”

何維特對他收起來的紙好奇得不得了，眼珠子快滾出來繞着冷森進他兜裏了，點頭嘟囔：“那邊的居住區好是好，這裏也安寧太平，但我不放心霍隊長，下面這麽危險......”

“我收拾了一點的東西，”喬喬拍了拍吉他包，“我找到的能稱手的東西都帶了。”

何維特感嘆：“戰鬥中的少女......”

冷森這才反應過來：“喬喬我知道，但何維特你居然也有身手，深藏不露啊。”

何維特還挺驕傲，揚了揚下巴：“當然了，老板，我以前......”

“那你不早說，我多花一份錢招人。”

何維特看他臉上沒有了笑臉，委委屈屈地：“你也沒問我呀，我以前看霍隊長抓擾亂分子的時候學過點，我說過的，你不以為意。”

冷森：“......”

誰知道你學的是幾腳貓功夫啊！

摳門的冷老板還是有點商人思維的，不賺就是虧，更何況真的多支付了一份工資，但人不傻，知道觀摩練習和拳擊冠軍的區別。

他看向喬喬：“你就看霍尹學？那還是喬喬保險一點。”

何維特：“嘤......”

幾個人把房間裏的東西拼好了，開始着手思考要怎麽下到地面。

“我在登記處順了張昨天從下面就上來的區民表！”何維特很激動。

冷森看着表，有點不知道該不該誇，但還是覺得名單值得一看。

名單上有段傑的名字，而他兒子段子豪後面卻寫着一個“待［地面安全區］”的字樣，确定了方瑜說的話。他微微眯眼睛，快速尋找了一下那些亂世之下發大財的人，還是有幾個找不見了，但蒙玨及他的小跟班健在，讓他稍微有點掃興。

“孟谷川......”他看着這位華春制藥公司老總的名字，問，“你倆有看見他嗎？”

喬喬擰了一下眉：“我看見過，吃晚飯的時候，他跟着那個......夏允賢，夏站長走了，盡全力避開人們的視線，看起來挺神秘的。”

估計是要對謝洋的事展開商議了吧，冷森在心裏想，雖然目前他只保留在某些地方見過搞研究的場面的印象，但他還是感覺自己被關在某個房間裏供人研究。

也許幾年前他就是這樣的。

他不反對，但內心總歸有點不适，這與任何人任何事情無關，只是身體最原始的感觸傳導進神經造成的感觸。

沒忍住顫抖了一下。

一直到深夜，喬喬和何維特都睡了，冷森還坐在窗邊往外看，曙光站的夜寂靜無比，除了必要的探照燈，真就沒有一處民居有亮光的。

幾點紅色白色交替的燈光在閃爍。

“那是曙光之塔，”喬喬抱着被子，也向窗外看，眼睛在黑暗裏亮晶晶的，“我在我姐姐口中聽到過，曙光站除了成為內聯所有人最後的避難所，就是為了追逐曙光之塔。”

冷森聽不太明白，蹙眉：“那是什麽地方？”

“不清楚，”喬喬兩眼的神情散了散，才真的像一個脆弱的小女生，閉着眼睛揪着毛毯，搖頭，“我姐姐也在尋找......曙光之塔的意義......”

冷森愣愣地看着她，見她空出一長段時間不說話，半伏着的後背微微起伏着，才意識到這姑娘又睡着了，不知道剛剛的她是否是在說夢話，無奈嘆了一下氣，他臉上的笑臉突然凝固住了。

因為喬喬的睡姿有點奇怪，像一只打盹的小野獸，睡夢裏都在戒備四周。

*

如方瑜所說，第二日夏允賢真的要開會，他是不可能等到會議結束的，所以帶着自己的員工——以及方瑜提早到了站長辦公樓下。

這裏不常有區民，所以當幾個人站在樓下的時候，與制服和白大褂突兀非常，聯署隊員詢問了他們好幾次是否需要幫助，都被冷森拒絕。

夏允賢是很不願意與冷森正面交流的，冷森看得出來，所以提出返回地面的需求也毫不客氣。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夏允賢十分頭疼，他身後站着的孟谷川也難以置信地看着冷森。

冷森一起平穩，十分肯定：“我要回地面。”

夏允賢也毫不客氣：“不行。”

“後果我自負。”

夏允賢卻有點生氣了：“你自負？你怎麽自負？你知道營救區民上來需要多少資源和人力嗎？”

“如果我了解得沒錯，”冷森的眼神淡淡的，伸手脫掉左手手套，“曙光站目前并未同意接曾經是喪屍的人上來，很抱歉我隐瞞了一些東西，我曾經是個喪屍。”

夏允賢：“......”

已經來不及理會孟總詫異的目光了，冷森偏着腦袋問：“我身上有不确定性，我應該回地面度過危險期！”

“你！”夏允賢的眼瞳有點發紅，指着冷森要發飙，“你知道你在幹什麽，說什麽嗎？你知道下面多危險，霍......”

“我清楚地知道霍隊長他們在地面前線經歷生死，”冷森搶過他的話，“我不該隐瞞他，所以我必須要下去。”

何維特更是上前一步：“我們也要下去！”

夏允賢更是要頭炸：“你們又是什麽？”

喬喬：“我們得去幫聯署隊！”

夏允賢想打他們，奈何實在不能把一些話放在，只能一臉怒氣地看着冷森：“你們有什麽能力幫聯署隊？下去就是添亂！你們應該留在這裏，冷森你應該要明白。”

“我知道，”冷森抿了一下唇，“我明白，對于曙光站，我風險不小，這裏有多少聯署隊的警力和人力能按住變異的我？夏站長真的要冒這麽大的風險？”

夏允賢的唇開合了幾下。

“我是第一個從喪屍變回人類的，目前并未變異，”冷森的眼眸閃了閃，“但不能保證以後不會，對于謝洋主任我很抱歉，地面的那個喪屍資料很重要，不搞明白她怎麽來的，想從根源上解決是很困難的。”

夏站長：“這不是你該操心的範疇。”

“是我的範疇，”冷森一步也不想讓，“如果我說我了解喪屍的某些特征，因為曾經成為過，所以有特殊肌體反應。”

在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冷森只是帶着笑，引導話頭：“我能帶回有用的資料。”

夏允賢滿眼深邃，想要在冷森的眼睛裏尋求一點什麽，但他太過迷惑，讓這位長期呆在實驗室裏的科學工作者摸不清路線。

“我每三天給你傳回一次采集資料，”冷森退了一步，“如果晚了，就是我發生了變異，或者被喪屍咬死了。”

夏允賢的臉黑着，注視着冷森的眼睛。

“直升機只能将你們載到可空投範圍內，”夏允賢還是松口了，并且打算寫封長信給霍尹，以祈禱霍隊長不會留一顆子彈給自己，語氣沉重，“燃料真的沒有充沛，投到的地方也不會精準，只能是相對安全。”

冷森系着安全帶點頭：“我理解。”

等直升機往下，方瑜才緩過神來，用手肘碰了碰冷森：“你真有辦法知道為什麽喪屍會再次來襲，也能找到根源問題？”

冷森低聲：“不确定。”

方瑜：“......”

“總比待在上面，等着生死未蔔的消息好。”冷森看着蔚藍天際和厚重的雲層，再往下，昏黃和風沙直接往窗戶上粘。

*

地面下過一場雨，不過很快悶熱的氣息把沙土攪合得又黏又沉重。

霍尹聽着爛尾樓外低沉的喪屍吼聲打手勢。

“樓下西區五個，北區十二個，南區正趕來的只有兩個。”鮮萊拿着呼叫器，扛着槍在最上面的一層。

斯朗森格帶着人，和施恩一起南北包抄，霍尹直面北方，瞄準鏡裏出現喪屍猙獰的臉。

兜裏震動了一下，直通藍牙，電話被接起。

“霍隊長，你還好嗎？”冷森的聲音差點讓他提前扣下扳機，他聽見風的聲音，以及機車的轟鳴聲。

“別分心，”冷森在手機對面笑了一下，“你正對面可是有十二只喪屍呢。”

“霍隊長！”鮮萊的聲音有點亂，“北面，北面的喪屍群後，有輛摩托車！”

沙塵被車輪碾壓，幹燥的都向上揚起，槍聲讓喪屍們齊齊回頭。

“別擔心，我不當誘餌，”冷森頂着頭盔着沖向爛尾樓，喬喬和何維特別開兩道，繞到喪屍正面。

他在頭盔下挑眉：“霍隊長，下命令吧，讓我快點和你彙合。”

霍尹感覺自己的手臂在輕微顫抖，但強大的意志力控制住自己專心對付眼前的東西。

喪屍群開始發狂，甚至有的穿上了爛尾樓二樓平臺，霍尹剛要擡槍，一枚火彈直接将喪屍彈開，腐肉緊碎。

冷森就扛着那挺偶然撿到的火彈/槍，迎着霍尹滿是詫異的目光笑，這是他第二次見得霍尹表情失控。

“霍隊長，我下來問你點兒事，”摩托車車頭仰起，霍尹被拉上車，他先叫人撤離，回頭報出最近的安全區點，便一聲不吭地看着冷森微微躬起的後背了，車速提高，聲音在風裏，“不過得先解決這些煩人的跟屁蟲！”

*

晚上七點二十五分，他們到達還算富裕的安全區——一間百貨超市，隔壁是藥店。

清理完受傷人員，霍尹拿着泡面走到冷森身邊，神情是凝重的，何維特和喬喬趕緊溜到邊上變透明。

鮮萊見冷森十分激動：“冷老板！你不是去曙光站了嗎？怎麽回來了？”

有人拿了些鐵桶生了一小簇炭火，斯朗森格一邊低聲抱怨一邊炫耀：“修好了，水龍頭能出水了，但電線壞了，要熱東西的只能在鐵桶那！”

所有人都借着炭火取暖，冷森覺得待在自己身邊的霍隊長就是個冰塊，看了一眼鮮萊，禮貌地笑着點了一下頭。

“你為什麽要到這麽危險的地方來呀？”鮮萊的臉有點紅，不知道是不是被火映的，眼裏也晶瑩剔透，欲言又止地，“冷老板，謝謝你當時，當時在解剖室救了我......”

冷森覺得更冷了，同時看霍尹，霍隊長拿着叉子攪着泡面，但就是攪着，完全不吃。

心不在焉。

“不用謝的。”冷森眼眸彎彎，先前還以為霍尹是看上這個姑娘，對自己變了語氣，現在才知道是霍隊長以為自己看上這個姑娘了，心裏有霍尹不喜歡她的釋然，也有霍尹不喜歡她的苦惱。

那寫個夫夫證明算救人一命還是暗許芳心？

鮮萊低頭看了看手指，臉上更加紅了起來，問：“冷......冷老板，你，我幫你拿了肉罐頭，你要不要吃一點......”

“鮮萊！”喬喬突然叫人，抱着一大摞薯片，掉了兩包，急得很假，“鮮萊你能幫我一下嗎？”

鮮萊把肉罐頭放到冷森手邊，站起來：“來......來了！”

冷森支了支腦袋，看着喬喬背過去背影，鮮萊幫她撿了東西想離開，卻又被拉住了。

“為什麽又回來了？”霍尹的視線一直在喬喬和鮮萊那邊，他語氣很僵硬，甚至帶着一股嗔怪，讓冷森有點不太适應。

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了解這股冷氣來源于鮮萊後，冷老板莫名其妙有點竊喜。

“上面沒有這裏熱鬧，”冷森亂編話，“我待了一天就快憋死了。”

雖然話是假的，但冷森回想了一下，又想起那空無歸人的樓，雖然地面窮途艱險，但他還是更願意雙腳踏在地面。

“霍隊長。”冷森的手指往前移了移，輕點在霍尹的手背骨節上，感覺到這位周正的隊長僵硬地板正了身子，眼神下意識掃過正在睡着的隊員們。

冷老板的嘴角是微微勾着的：“嚴格上講，你這種做法完全是未經過我同意，還存在有意欺瞞。”

霍尹：“我是一直想找機會告訴你的。”

“告訴我，然後和我終止這種關系？”

霍隊長沉默了，漆黑的眼眸看向遠處極亮的白星，微微動了動嘴唇。

“不，”他反手點住冷森的手背，兩人都将手藏在暗處，既隐秘又缱倦，“一直想問問你能不能試着……就和我保持這種關系。”

“帶着......帶着除了兒時玩伴以外的情感。”

冷森的眼睛在火光裏柔軟至極，蜷曲指節：“為什麽要試呢？不過我現在還有點反應不過來，你願意等我一下嗎？”

“願意，”地上的那團火完全進了霍尹眼睛裏，“不過，我的內心是希望你快一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