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女喪屍（二）
第29章 女喪屍（二）
好在車窗還算堅固，留下三道扭曲的抓痕之後也沒有再留下什麽，并且喪屍發絲一揚，身影消失在車頂。
接着響起了砰砰咚咚的撞擊聲。
“操！”饒是脾氣一向好的施恩也經不住這位喪屍這麽造，車被撞得偏了好幾次，好在自己車技過人，硬是一深一淺地穩住了。
他剛罵完，側方的車窗就倒懸出女喪屍的臉。
經過打鬥，她的面容已經出現了大大小小的破潰，奇怪的是，她沒有再攻擊，而是往下爬去。
一開始車內所有人都不知道這位女士要幹什麽，直到施恩再也控制不了方向盤，車胎突然出現一聲炸響，車體直接向左歪斜，在地上劃出尖銳刺耳的摩擦聲。
冷森和霍尹直接在車裏轉了個圈，砸在車門上發出悶響。
他的後背緊緊抵着隊長前胸，同時聽見霍尹悶哼了一聲。
“你......”沒事吧，都還沒說出口，後方車輪也發出爆響，車體更加傾斜，他們在車裏面都能感覺到喪屍在車外拉扯車體。
救護車直接熄了火。
何維特解下安全帶，十分倔強地往另一邊跑，試圖在車裏通過自己的身體把重心壓回去，唐百紀也攀着窗邊的扶手。
但他們低估了喪屍的力量。
霍尹把冷森往何維特那邊推，從身後拿出手/槍，瞥眼能見女喪屍繼續攻擊偏向冷森這邊的窗戶，直接就是兩槍。
但她側身而過，對霍尹完全沒有興趣，同時也對被槍打出的圓洞沒有興趣。
冷森再次感覺到了被喪屍注視的恐懼，像是他們身上的腐肉塊塊掉落，每一團都往後頸裏鑽。
霍尹和施恩同時踏出步子，大力往下蹬，槍聲再次在車裏響起。
受過專業訓練的軍人就是不一樣，車體直接往外回了一點，但還是困難。
“我出去引他，”冷森看着霍尹，“她只認我，沒人抓住她，你們根本打不到。”
霍尹踏着車窗：“絕不可能！”
唐百紀語氣瑟縮：“要不一起下去？都在車裏，她一進來就得全滅！”
話音還沒消退，只聽見救護車後門被重力捶得直接彈了兩下。
何維特臉頰上的汗都在淌，牙齒顫得響：“唐醫生，你嘴開過光嗎？”
冷森的視線緊鎖着那兩扇大門，車內大幅度地彈起來了兩下，終于毫無抵禦能力地扭曲、炸開。
喪屍的半截身子從中心扭曲出的洞往裏鑽進來。
幾個人：“......”
施恩和霍尹直接把他們推到最裏面，幾根鋼絲被施恩甩出來，霍尹都沒扭一下頭，伸手拽穩了，語氣如下指令：“等他撲過來，你們就打開車門往外跑！”
冷森就在他身後，輕聲：“我晚點，吸引她的注意力。”
他看見霍尹的肩膀怔了一下，腳步往他身前撤了半步。
灰白的瞳孔裏透着血腥的殺氣，嘯聲中帶着腐臭，唐百紀和何維特都捏住鼻子，差點沒吐了。
施恩也咬着牙，鬓角冒汗：“......真的要抓活的嗎？”
“試試吧。”
霍尹眼瞳微縮，在女喪屍往自己——準确的是往自己身後的冷森面前時手腕用力用力一甩，鋼絲直接往她身上去。
在他們身後的冷老板被上前的施恩推了一掌，直接被推下了車。
冷森：“？？？”
他往上一看，那喪屍居然穿過鋼絲，連正眼都沒給霍尹和施恩一樣，鋼絲勒開她腐朽的皮肉，但還是擋不住要沖向自己的勢頭。
他繞過救護車，剛掏出手/槍，有着翻開腐肉傷口的手就拽住了他，好在拽的是機械手臂。
但他還是能感到巨大的力量，實在是沒有辦法，他扛住被腐臭味道熏死的風險，他滿腦子回憶着觀看聯署隊員們進行特殊情況訓練的場景，搜索到某條手臂受傷單、腳上膛的要點，往後擡腳，手拿着槍往下伸。
咔嚓一聲上了膛，他直接屏氣，槍口抵着喪屍肚子開槍。
尖利的嚎叫仿佛要刺破他的耳膜，手臂上的手卻一直在收緊，冷森努力要拔/出來都不行。
霍尹直接跳下救護車，鋼絲繞到了冷森的眼前，他心裏慌了一下：“你別被她抓傷了！”
剛說完，喪屍的手就被鋼絲捆住，連帶着冷森的機械臂。
霍尹擰着眉：“能脫掉手臂嗎？”
冷森動作迅速，毫不拖泥帶水，直接脫掉機械臂，施恩在他和喪屍分開的同時拿出繩子，火急火燎地催促：“快多加兩道！嘴也綁上！”
冷森看着槍上的爛肉，滿眼都是黑沉沉的夜，唐百紀和何維特卻去而又返，氣喘籲籲：“老，老板，我本來想去遠處打一下狙的，但，這周圍已經過來喪屍了！”
五個人同時倒吸涼氣，因為低沉參差的低吼漸漸清晰起來了。救護車已經呈側倒，況且兩處輪胎被喪屍摧毀，根本沒法開了。
此時也已經有好幾個喪屍的身影出現。
“還有多少彈藥？”施恩問。
何維特咽了一口口水：“我的彈夾是滿的......冷老板你......”
話還沒問出口，何維特就感覺面前刮過一陣風，繩索斷裂開來，喪屍的血肉被鋼絲切割成的碎末也因為奔跑而揚起——而霍尹，他的雙手突然被鋼絲勒出血，伸手想要吧喪屍往回拉。
但晚了，冷森眼前突然被陰影籠罩住。
“老板......不是，施恩小隊長......”何維特的聲音沙啞了。
冷森的臉上先是被滴了一滴血，兩滴、三滴，最後是施恩穩穩地抓住他的肩膀，在顫抖。汗水和血液混雜，肩膀上的那道傷口直接在冷森面前被喪屍扯開。
青皮出現得比想象中更加迅速，施恩還保留着意識，飛快踢開喪屍，握住冷森拿着槍的手，但又像是反應過來一般，畏懼地松開，再看冷森，已經是一雙瞳仁縮小的眼睛。
他像是有話要說，但被喪屍一爪揮開，頭撞在救護車上的聲音巨大，但他完全沒有痛覺一般，飛快轉身往喪屍身上撲。
冷森還沒從一連串的事故裏反應過來，雖然被唐百紀往後拽住了，但還是被女喪屍一口咬在肩膀上。
施恩從後背抱住喪屍，越過她的肩膀看到了冷森瞬間白下去的臉，眼瞳都黯淡了，烏黑的唇抖起來，眼框裏全是眼淚：“冷森......”
疼痛讓冷森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得以确定是喪屍的牙齒接觸到了皮肉，以及上下齒碾壓拉扯感。
以至于霍尹把他和喪屍拉扯開都減緩不了絲毫疼痛，施恩溢出眼眶的眼淚像冰淩，顆顆都往他身上、心裏砸，他也快分不清是傷口疼還是心疼。
霍尹直接把女喪屍的頭按在了救護車上，“砰砰砰”連開三槍，圍在她身邊的三人都被沾上了血。
施恩快速往後退，要躲避霍尹的拉扯，霍尹拽着冷森往前，子彈卻劃過他的耳稍。
這一切瞬間變為默片，在寂靜的夜裏被切割成低沉的黑白，唯有施恩眉心間那一點紅。
冷森在顫抖，費力睜眼看見射擊施恩後調轉槍口/射擊喪屍的喬喬；霍尹滿眼猩紅，就算身邊傳來再激烈的槍聲都完全沒有知覺。
“媽的！我/操/你們大爺！”何維特抹了一把眼淚加入混亂的絞殺中。
冷森還被霍尹擁着，霍尹也同時接住了跪下去的施恩。
“對不起。”冷森和霍尹聽見施恩說了最後一句話。
更多的槍聲響了起來，還有汽車的聲音，斯朗森格一下車就邊罵喪屍邊加入混亂，進入最裏面看見他們三個，愣了半瞬。
“霍隊長你還活着嗎？被感染了嗎？”他咬了咬牙，“冷老板他......”
霍尹沉眸：“我要帶他走。”
冷森只感覺渾身發熱，特別是傷口的地方，又一會全身發涼，也能看見自己的皮膚在發生改變。
我又要變成怪物了，他想着，眼眸渙散地對霍尹搖頭：“你殺了我吧。”
霍尹像是聽不見他說話一樣，手臂死死地夾住他的腰，給施恩撫上眼睛：“我會想辦法的，如果他沒事，就去安全區找你們彙合，如果我出事了，我會發最後的位置定位，你們來殺了我。”
冷森完全怔住，這好像已經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霍尹了，不是兒時的少年，更不是聯署隊裏的霍隊長了，倒是和在醫院裏意識缺失是聽到的“霍隊長”重合起來。
霍尹面無表情地射擊湧過來的喪屍，聲音裏有克制，但手臂和手都在輕微顫抖，只有和他身體相貼的冷森感覺得到。
最後他在請求，對斯朗森格說：“但你能不能，想辦法幫我帶走施恩，先找個地方把他放起來。”
斯朗森格看了一眼冷森，又看了一眼已經完全停止呼吸的施恩，繃了一下唇角，打掉撲過來的三個喪屍，扔給冷森一枚信號彈：“這個你留着，萬一你倆都沒事，被喪屍圍住了，能用！”
霍尹的聲音裏沒有任何希望：“但願吧。”
“我們還有車，人手夠，彈藥也充足，”斯朗森格扯着嘴角，盡管能看見這群喪屍數量的盡頭了，但還是笑得難看，“你最好不要出事，我殺喪屍是不會講情面的。”
又有幾輛黑色警車趕來，霍尹看見車頭上寫着“城南”二字。
他沒有拿走任何其他的彈藥，只拿了點藥品，就着自己身上現有的裝備，帶着冷森破開一條路，但在靠近車門的時候只選擇避開喪屍。
他看了的，自己的手/槍裏還有兩枚子彈，他得留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