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布萊恩·伍德（三）
第53章 布萊恩·伍德（三）
喬喬留在唐百紀那裏看東西，冷森也看不懂，懷着心事回了屋子。
三個U盤，一個是唐百紀的情書；一個是布萊恩教授留的線索；還有一個是布萊恩教授喬喬的東西……
冷森想不通。
這裏面無論是哪一個，都與霍尹無關啊，霍尹拿U盤幹什麽？
以前還不覺得，霍尹有很多事不告訴他，出于安全、保密任務的各種限制，冷森的好奇心也不大，知道霍尹态度後就選擇閉嘴。
“我是不是有點太賢良了？”冷森看着手裏的照片，點了一下照片裏小霍尹的腦袋。
“太縱着你了。”
一夜無眠，當冷森迷迷糊糊地拉着次曲出門吃早飯，又碰到了蒙玨和他的小跟班。
“真的是倒黴到一種境界了。”
他抱怨了一句，次曲沖他打手勢：你好像不喜歡他們？
冷森喝了一口粥，含含糊糊地回答她不是，心裏想的卻是：誰會喜歡一心想坑你的對手？
蒙玨原本正在游說他人，手裏拿着一袋白色粉末。
狗改不了吃屎說的就是蒙玨了。
霍尹找人檢測過這些東西，倒也不是管控藥，就是面粉，再兌了一些藥粉加香精。
怪就怪在這麽兌出來，有一種引起人思維麻痹的效果，讓緊張焦慮的人鎮定下來，緩解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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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東西其實還沒有幾片艾司唑侖片有用，就是在葷酒吧那種環境下有奇特“療效”罷了。
冷森輕聲笑了一下，但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既然這東西這麽沒用，孟谷川孟老板費心巴力無中生友地要這麽多貨幹什麽？
蒙玨注意到冷森的視線，也不回避，愣是端着餐盤往他這邊走了過來。
蒙玨心裏也有一口氣呢，想找始作俑者撒撒。
“你可能被坑了。”
冷森剛一看他坐下，就突然來了這麽一句，蒙玨所有譏諷、挖苦、挑釁的話都在嘴邊了，被這麽一句直接梗得兩眼一直。
冷森滿臉倦容，多餘彎彎心思都累，單刀直入：“你就沒想過，孟谷川為什麽會要這麽多批的這種廉價又沒有藥用價值的藥？”
“我想這個幹嘛？”蒙玨也是個見錢眼開的主，有大生意誰管拿了東西去幹嘛？
況且本身這藥沒什麽大的害處。
“以我的了解，孟谷川不是個真的混這些的人。”冷森夾起一個包子給次曲。
孟谷川好歹也是個大老板，誰都清楚他和混混攪在一起是為了兩頭吃積累人脈，無利不商，他蒙玨是個什麽樣子的人，大家都知道，犯不着還特意支持他的“生意”。
蒙玨腦子還行，被這麽一點緩過勁來了，摸着寸頭腦袋一拍：“操！”
“那他要拿這些東西去幹什麽？我的藥也不是神藥啊，頂多讓人不陽/痿……”
冷森斜了他一眼，大力一咳，這還有個未成年呢！
蒙玨被瞪得舔了一下嘴唇，有點不安，嘟嘟囔囔罵了一陣：“我就知道要出事！”
冷森也滿腹心事地嚼着包子，突然伸手：“給我一包你的藥。”
蒙玨此時警惕性極高，忍不住往後撤了一下身子：“給……給你幹什麽？你要拿着幹嘛？”
“找個人看看，”冷森笑他是驚弓之鳥的慫貨，“不會害你的，你怕什麽？”
“誰怕了？我這是謹慎！”蒙玨臉都紅了，眼珠子慌得顫，還是不信他，“萬一給你我就出事了呢？你套我怎麽辦？”
冷森無奈，拿話刺他：“被人賣了幫人數鈔票的事都幹完了，你這會兒倒是聰明勁起來了。”
蒙玨：“……”
我他媽一個老大不要面子的嗎？
他看見自己的小跟班——費奇·威爾遜的眼神快變了。
一袋白色粉末摔在冷森面前，他還在挽尊：“掏錢吧冷老板！”
冷森扯了一下嘴角，笑的晦明莫測，非但不打算掏錢，還拉着次曲就走：“我在十三區有多窮你又不是沒見過，現在更是，有什麽錢？我那窮酸酒吧你都看不上。”
蒙玨在後面破口大罵：“冷森你他媽搶我的還少嗎！”
冷森揣好東西，當初霍尹是找聯署隊的人驗的成分，當時沒人想過這東西萬一有別的用處呢？比如作為某個藥物的基底材料？
他打算讓酷克和唐百紀研究研究。
次曲拉了拉他的小手指，微微仰起頭比手勢：你說的那個孟谷川，是制藥廠老孟老板的兒子嗎？
冷森沒想到次曲還認識孟谷川，驚訝之餘也沒多想，孟谷川的名字雖然比不了他老子，但近幾年也算是沒有敗家業，制藥廠越做越大，有區民知道也不奇怪。
他也沒多想，點頭：“是那個孟老板。”
沒想到次曲突然猛地倒吸了一口涼氣，像是被噎住了一樣打了一個嗝，整個人緊繃起來，跪下去就要往地上滑。
她臉色變得慘白，嘴唇都發了紫，瞳孔散得厲害。
這動靜引起了周圍隊員的注意，看見是冷老板和次曲，趕緊問情況。
冷森從來沒見過這架勢，一邊擔心次曲出事斯朗森格得殺了自己，一邊叫人給出空間呼吸，叫他們聯系醫生。
冷森在急診室等了好幾個小時，他在次曲身上找到了鑰匙，因為通訊原因，只能去找紙質病歷，好在翻了半天，斯朗森格都一一留了檔。
原來她一直在接受精神方面的引導治療。
——創傷後應激障礙。
他以為是喪屍潮的原因，但醫生告訴他不太像。
這裏的醫生們見過許許多多喪屍潮後有應激障礙的人，包括反複出現的記憶碎片、對自己變成過喪屍的回避，以及整個思維麻木麻痹，都不像次曲這樣。
她只有剛開始那段時間病症複雜，當時推測的是因為軀體受損引起的。
一方面那時候救助站的醫務人員擔心她是被喪屍咬傷，會變異，但她并沒有，經過查看，創口鮮豔不似撕裂，更像是被人砍的。
冷森之前沒聽過次曲的經歷，看病歷單子的時候險些呼吸一滞。
她是在冰櫃箱裏被發現的，他難以想象一個小孩，是如何拖着斷了一條手臂和一條腿的身體爬去冰櫃的？
那時候她才八歲！
冷森在椅子上坐立不安，早在第一眼，他就看出來次曲的智力比不了同齡人，經常坐在桌邊反複地進行機械運動，問問題的時候眼神也不對勁，不太能集中精力。
但不說話不做動作的時候，她其實和平常的孩子沒有什麽差別。
醫生說這可能是因為刺激導致的神經混亂，假性智力障礙和失語。
一直到天黑，冷森才見到病床上的次曲，她閉着眼睛，鼻子上是氧氣管，心理醫生拿着病歷出來：“穩定了，現在只是睡着了。”
冷森才在門口靠着牆松了口氣，再問了沒有什麽別的器質性傷後，他才坐在椅子上清醒過來。
腿軟，雖然這不是自己的妹妹，但這種反應讓他吓了一跳，慌了一陣，現在一切沒大礙，也站不太起來了。
何維特慌裏慌張過來，帶了晚上的飯菜，還是他專門去買的，自己親手做的。有這麽個人來了，冷森才站得起來。
一直等到晚上八點半，次曲睜開眼睛，起先還有點驚慌，顫抖。沒看見人，眼睛都紅了，看到冷森和何維特才愣愣地坐起來。
像是認他們認了半天，才從緊繃的狀态松懈下來，肩膀松下去。
何維特找了微波爐，次曲吃不太下東西，只能把湯給她喝。
冷森開口：“次曲，先讓何維特在這裏陪你一會，我去辦點事，好不好？”
大概斯朗森格也經常對次曲說這些話，次曲的眼睛只是可憐巴巴地望了冷森一眼，那眼裏有害怕有畏懼，但她還是輕輕點頭。
何維特拍了拍胸口，雖然不知道出了什麽事，但一臉自信地打包票：“次曲妹妹，放心，我何維特今晚一直在，哪裏也不去，你要是覺得無聊，能陪你玩東西。”
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買的跳棋，從背包裏拿出來。
何維特還是挺讓冷森放心的，又交代了幾句打算離開。
他覺得從第一個喪屍時代到現在，有的謎團不像是眼看的那麽簡單。
他不想拖了，他得查出點什麽，并且要盡快見到霍尹，甚至斯朗森格他們。
可剛走出急診室，冷森在門口狠狠地嗆了一口氣。
他的嗅覺比其他人敏感得多，這突然蔓延開來的細沙讓他喉嚨一痛，趕緊退回來咳嗽。
護士過來詢問，他趕緊擺手，問她們要了兩個口罩。
看樣子風沙又要登陸了。
晚上九點，被弄成研究院的倉庫還燈火通明，不過唐百紀已經去休息了，只有酷克亂着一頭白毛在埋頭鑽研。
不知道他多久沒睡覺了，冷森看見護目鏡後滿是血絲的眼睛。
門被打開的時候酷克滿臉詫異，問他：“找唐醫生嗎？他剛睡下，等會換班，你還是等等吧，他二十四小時沒合眼了。”
冷森摘了口罩：“你呢？”
“我才十幾個小時而已，”他手上的研究不停，動作幹淨利索，回話的時候顯得心不在焉，但眉頭緊鎖，“這鬼來的分子式老是分析不出來。”
冷森看着桌上的瓶瓶罐罐，裏面都裝着顏色複雜的液體，玻璃器皿裏還有不知道從哪裏剪下來的物質，酷克正坐在顯微鏡前看。
他把蒙玨的那包東西放桌子上，叫他：“你抽空的時候，分析一下這個東西，我回頭找找這個東西的成分。”
酷克不看他：“成分都知道了還看什麽看？”
冷森搖頭：“看他還有沒有可能做成衍生物。”
酷克這才手臂一震，視線從顯微鏡移到了他的臉上。
